《寻梦忆》钟叙衍

5、第五章：夜谈

　　第五章：夜谈

　　望着这满桌的黑炭，钟叙衍有点欲哭无泪。就连坐在一旁的钟夫人，望着这一道道杰作也忍不住有些尴尬了。此时的她和钟昊早已重新梳洗，换上了一身华服。毕竟在家宴上最起码的仪表还是要有的。
　　白发老者坐在钟昊旁边忍不住吐槽道：“念秋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啊······”
　　钟昊，闻言急忙推了推老者，传音道：“孟老头，你想害死我啊？她揍不了你，可是会拿我出气的啊！”
　　果不其然，唐念秋幽怨地眼神就这么扫向了钟昊和孟竹，然后停留在了钟昊身上。吓得钟昊一个激灵，只能尬笑回应。
　　“阿衍，对不起啊······害你饿肚子了·····”唐念秋一脸委屈地对着钟叙衍说道。
　　“没事没事，娘，我不饿。之前在宋村吃过烤鱼了。“钟叙衍笑道。然而话音刚落，一道悠长的咕噜声就这么从某人的肚子里传了出来。大厅内的气氛顿时一阵尴尬。
　　唐念秋脸上的失落更加明显了。
　　“······咳咳，琳儿，你怎么回事，今天一天没吃饭了吗？肚子叫的这么大声？”钟叙衍轻咳一声，对着一旁的白琳问道。
　　“······少爷，不是我······”白琳愣了愣，说道。
　　“咳，好了好了，不用感觉尴尬，我会听错吗？”钟叙衍义正言辞地说道。
　　感受到大厅内一道道目光投来，白琳不由得额角青筋一跳。好嘛，这家伙把锅甩给我了。
　　“是······少爷英明······“
　　就在这时，十几名家仆陆续进入厅堂，人手两个盘子。放在桌子上一道道揭开，那场景，钟叙衍感觉仿佛有光芒在闪烁着。
　　柳徐青从厅堂外走了进来，笑道：“听闻凤尾楼的风尘宴不错，我特地派人去点了一桌，大家试试。”
　　一众人顿时满怀感激地看着他，此时的他就犹如天神一般闪闪发光。
　　“咳······那就先试试吧。阿衍，娘下次再好好做一顿饭菜给你吃。”唐念秋说道，旋即招呼着白琳和柳徐青一起上桌进餐。白琳很自然地坐在了钟叙衍旁边。
　　孟竹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琳，不过也并未说些什么。
　　“阿衍，在外这么久，跟娘说说，都去了哪些地方修行啊？”唐念秋夹了一根大鸡腿在钟叙衍的碗里，问道。
　　钟叙衍看了一眼那位脸色不自觉的变了变的师傅，笑道：“孟老主要带我去几个门派的切磋，后面几个月基本在宋家村附近的一座山上修炼。不过啊，当初去切磋的时候遇到的对手确实让我受益匪浅。特别是那灵武派的大师姐·······”
　　钟叙衍津津有味地讲述着修行期间的趣事妙闻。
　　酒饱饭足后，见时辰不早了，众人也就各自回屋休息了。家仆们在收拾善后好一切后，也都回房休息了下来，一整天的忙碌，暂时告一段落了。
　　钟府变得格外的寂静。
　　月色下，两道人影从钟府的房顶上轻掠而出，直奔后山竹林而去。
　　竹林冷溪旁。
　　钟昊笑道：“孟老，这九游步你怎么退步这么多？”
　　孟竹一脸鄙夷地呸了他一口：“你和我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在这比身法？要脸吗？”
　　“谁知道你具体岁数是多少？感觉你这些年就没怎么变过。”钟昊白了他一眼。
　　“好了，我们说说正事吧。”
　　孟竹不禁正色道：“之前让你们查的事，有线索了？”
　　“多少有点眉目了。”钟昊点了点头说道，“陆王朝与番邦建交多年，外周蛮夷势力也肃清的差不多了。可是近十几年来一些蛮夷部落又开始活跃了起来，甚至有潜入国境内图谋不轨的。根据调查，我们发现，这些人都来自于大陆边境的一个隐秘的联盟。从没有人真正的见过联盟高层，但他们的人却随时可以联系到高层。”
　　孟竹沉吟片刻，问道：“你是觉得，他们的出现和那个人有关系？”
　　“嗯······我的手下曾经和他们交手过。那可是凝神境的修为，两个加起来都不够他们当中的领头打······而且他们所用的招式，和那个人很像。“钟昊沉声道。
　　“凭空唤物，以气化剑。”
　　孟竹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
　　“那便是了，和当初那个人一样。明明气息并不强，却能借助许多外力与人周旋。”
　　二十多年前，孟竹在边境游历时偶然在小村庄里目睹了一场屠杀。
　　那是一个人造成的惨况。仅仅是他一人，便将有重兵把守的村子屠戮了个干净，其残忍程度，连幼童都不放过。
　　孟竹恼怒之下便与其交手想要将其就地正法，不料那人气息虽是羸弱，但却可凭空召唤风火水土，打得孟竹措手不及。后来一番大战后，孟竹以后背一刀换他一臂。但那凭空而现的诡异长刀竟是在孟竹后背留下了可扩张一般的伤口，令得他功力大减，这才使得那人最终还是遁逃离去。
　　那道伤口直到几年前才被勉强治疗好，如今孟竹的背上依旧有着一道可恐的伤痕。要知道，能在他这个境界的身上留下伤痕的，放眼整个陆王朝也不超过两人。
　　若是寻常世俗里出现了这样一位奇才，那孟竹求之不得，甚至结拜为兄弟好好探究这其中的奥秘都有可能。但是这样的人却是出现在战场上，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那关于无尽海域的事呢？”孟竹又问道。
　　“如今南海一侧已经向外探索十四万海里，但是所遇的岛屿依旧毫无人烟，连飞禽走兽都没有······”钟昊答道。
　　陆王朝所在的大□□面环海，自上古世纪以来人们始终无法探知到无尽海域以外的世界。不仅仅是因为航海技术的缺失，更是因为海上常有巨大的风暴横行。有人说海的那一头是另一片繁华的大陆，有着属于他们的历史和文明；更有人说海域浩浩，神秘诡异，往深处去或许是生灵的诞生之地。
　　猜测，畏惧，憧憬。一系列情绪推动着人们对海域的探索。哪怕朝代更迭，人们也不曾停止过。经过数千年的努力，人们对于海域的探索扩张终于达到了十多万海里。
　　比起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孟竹更愿意相信海的那一头是另一个国度的说法。
　　“或许，这一切只有我们真正了解了那片海域之后才会有答案吧。“孟竹捋了捋白须。
　　“话说回来，陆坤这次把我叫回来做什么？“
　　钟昊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二十年前，柳衣洵的事。”
　　闻言，孟竹的眼神不由得凌厉了些许。
　　“详细的情况等过两天咱们进宫和陆皇细谈。过两天就是真儿公主的成人礼了，我们那时候去比较合适。“钟昊说道
　　孟竹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
　　望着满是苍白的月色，二人不禁有些沉默了。
　　“······元乾，怎么样了？”沉默良久，孟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孟竹已经十多年不曾回过京城了，自从当年的事件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元乾了。当然，更多的是不愿见······
　　“我还以为您老把他给忘了呢。”钟昊笑道，笑容里多是苦涩的意味。
　　“······他毕竟也是我的弟子······”孟竹叹息道。
　　“······唉，自从当年从皇宫出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连我都认不得了······”
　　“是吗······这样或许也好，活在现实里更痛苦······”孟竹苦笑道。”陆坤为了保他性命，也是煞费苦心啊。“
　　钟昊沉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每日疯癫的元王，就连自己这个帮凶都开始在怀疑了，当年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或许告诉元乾真相会更好吧。
　　他仍记得陆坤那一次私下来找自己喝酒时的情景。那是陆坤第一次喝得烂醉。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陆皇。
　　陆坤抱着钟昊的手臂痛哭。
　　“钟昊啊，我也不想这样对元乾啊！可是······我更不想让他去送死啊！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钟昊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陆皇有自己的考量吧。作为兄弟，作为臣子，那我便选择相信他吧。
　　他回首看向了山下钟府的地方，眼里尽是一阵涟漪。
　　可是若是换了我自己，那样活着当真就是好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