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的那些玛丽苏往事》泪萦

4、金手指之路（四）

　　姜悠勉强站直身体，一手抓着黑色手包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拍拍身上明显的污渍，捂着肚子的手试探地按压被踢中的伤处，原以为肋骨断了，内脏受伤，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这会儿腹腔内的疼痛轻了不少。她望着流浪汉离去的身影，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些长句告诫让她很是疑惑，如果没有理解错误，是不是有提到“帮派”？哎，懊恼英语不好的自己。
　　这时，那张名片又一次出现在视线里，不安的情绪被打散。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手自然地松开了，那几个人在自己痛得蜷起身体时搜过身，没有看到掉到路另一边的名片，更何况，这张名片被她抓得皱皱的，掉在路边看上去和废纸没什么两样，但想想若是真被他们发现，身体后怕地打了一个冷颤，她蹒跚走了过去，捡了起来，拇指和食指抚平皱痕。
　　托尼.斯塔克，钢铁侠，不得不说，刚才的遭遇让她的想法有所松动，她害怕了，这具身体是在偷斯塔克工业的商业资料？不，军事研究资料？所以“我”是个什么人物？
　　“噢，不，”他们拿走了手机，“还有我的面包……”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姜悠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唉声叹气，又不得不拖着脚往巷口外走，流浪汉有一句话她是听得很清楚——这个地方不能待，只是他问到护照和证件，一样都没有，这会儿去到警察局会不会被当成黑户关押调查什么的，语言还不通，岂不是更惨……要不，还是先找到唐人街，至少到那里语言方便点，去那边找人问问建议，实在没路可走再想想办法给大使馆打求助电话。
　　阳光顺着高楼大厦间的缝隙照了下来，给眼前的一切景色都镀上一层暖意和明亮，就算是这样的阴冷小巷也没有那么阴翳，抬头可见蓝天白云，若非现在的情况“特别”，按照姜悠以往的性格和爱好，肯定会趁机好好欣赏一下这片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曼哈顿岛，这里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脚踝受伤外加鞋子大一码，让她走起来格外费力和疼痛，生活在普通社会环境下的她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遭受到过去二十五年从来没有的伤害和惊吓，她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眼睛因为刚刚地痛哭而有些红肿，胀胀地，挨耳光的脸颊热度还没有消去，怕是留下手指印，两只手掌蹭掉皮的地方也开始发热发胀起来，膝盖受伤了，每走一步都拉扯到痛处。我怎么这么惨，她想到，刚刚留了太多眼泪，就算现在想掉也有些哭不出来了，她边走边打开手包，几张美元，面额除了些零钱，还有两张五十的，剩下三张都是一百面额，这个金额至少能吃几顿饭，也许还能找个便宜旅馆什么的落脚。她留意看看四周，小心抽出一张一百面额的美元迅速往胸口一塞，又镇定自若地合上手包，避开伤口将它拽得紧紧的，万一遇见小偷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街区应该指的是一个路口？”她拖着步子终于走过一路口，书到用时方恨少，完全不记得街区的概念是什么，路口能见到的路标都是大写英文，她不得不一字一字在心里翻成小写，才大概摸索出点意思，“路边有站牌？”
　　姜悠来回在路口徘徊，还是说她需要再往前走？没有看到一块类似站牌的东西，竖起来挂着牌子的杆她都挨个看过，就是没有类似车站站牌的那块，刚刚她有看懂地铁标识的路牌，按照箭头指向的方向走过来，却依然没见到地铁的影子。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不习惯这样的注视，总是不自觉地避开视线，还是说要不要再问路？问路应该怎么开口？“嘶……”刚刚想要避开人的视线，走得速度快了点，腹部猛地疼得一抽，看来刚刚好转的感觉完全是错觉，绞痛突然出现，不得不站在原地，试图用深呼吸缓解。
　　“需要帮忙吗？”街对面一位又高又胖胖的白人大叔走过来，靠近姜悠问道。
　　这位大叔和她同行过一段路，等她来回在这路口转圈时又遇见过他一次，“额……是，是的，”姜悠刚刚见他在街角那家咖啡店买咖啡，连忙站直身，松开捂着肚子的手，“我需要，是的，我需要帮助先生，”全英语对话不由得有些紧张，又怕对方看见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把没受伤的脸颊往前伸了伸，“我想……想去唐人街，请问怎么走？”
　　“噢，这很近，你可以打出租车过去，不到30分钟，”大叔笑着答道，胖胖的脸因为笑容变得更加慈祥，他似乎察觉到姜悠外国人的身份，特地把语速放慢，“或者你需要坐地铁，这个路口左转，直走，你不会错过它。”
　　姜悠一副听力脸，认真分辨大叔话里的单词，大叔带着口音的语言和她学过的英语，听过的听力练习很有差别，加上异国他乡对环境不熟悉带来的恐慌，她听起来很费力，在对方故意放慢语速的情况下，才勉强明白说的意思，又不好意思要求别人重复，“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谢谢。”
　　“需要我带你去吗？”大叔显然也记得碰见姜悠在这条街上两次。
　　“啊？哦，不，不，不需要，谢谢，我可以找到。”
　　“好吧，顺着这个路口……”大叔摊摊手，和姜悠寒暄几句离开，她大概了解他的用意，让这颗今日倍受伤害的心中有了暖意。
　　路上人不少，人行的街面并没有多干净，随处可见垃圾袋堆在路边等待垃圾车收捡，停车位计时的柱子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上面贴着些小广告，看不懂……走过笔直的长段路，费了不少力气，转过路口，地铁口就在视线可以看见的地方，的确很近，只不过脚伤和不合脚的高跟鞋放缓了她的速度，脚尖磨得生疼，她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广告牌试着转动脚踝和放松脚趾，扭伤有点重，稍微转个角度都疼得皱眉。
　　“你还好吗？”一个女生的声音出现在姜悠耳边，“需要帮忙吗？”
　　姜悠闻言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不……不用，谢谢，”她忙用英语说道，随及反应过来，咦，中文？
　　“中国人啊，”女生笑道，“同胞啊。”
　　面前的女生说着带点闽南口音的普通话，个子不算高，那双单眼皮下的眼睛很是印象深刻，姜悠回以微笑，确实没想到这里能碰见同胞。
　　“你还好吗？需要我帮忙吗？”
　　“额……”姜悠晃了晃神，“还好。”
　　“你是来旅游的吗？”
　　旅游？“噢……噢，算是，”姜悠敷衍地答道，假笑，腹部被牵动，疼痛传来，表情顿时有点僵硬。
　　“但你看上去有点不好，”女生望着姜悠脸上的痕迹，语气里有些担忧，“是发生什么了吗？”
　　姜悠下意识按住腹部，“是的，只是遇上抢劫，”找了借口，她不敢实话实说，其实也算是抢劫，至少手机被抢了。
　　“Oh My God，Need……需要我帮你报警吗？”女生被姜悠的说法惊到了，脱口而出的英语，又立刻反应过来改成普通话，“严重吗？”她扶住姜悠的手臂。
　　“还好，只是手机被抢了，我一个人出来，英语说得不是很好，想报警也没有电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在哪里被抢的？”女生边说边来回看看附近街道。
　　“不是这里，”姜悠打断女生，“没事，不是很严重，只是手机掉了，要是……要是报警，也不一定……你知道的……”
　　女生收回目光，面色沉重下来，了然地点头，“哎，虽然我生活在这里……但不得不说……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地方，尽管说，毕竟还是挺熟悉这边。”
　　“我想去趟唐人街。”腹痛又消失了，姜悠站直身体，眼前的女生没有她高，一身皮外套T恤加破洞牛仔裤。
　　“唐人街？”女生不是很明白姜悠为什么去。
　　“手机被抢了，打算买部新的，联系家人。”
　　“你家人也在纽约？”
　　“没，”姜悠对这个问题没在意，“我一个人出来……出来旅游，给他们报个平安。”
　　“哦，所以你想去唐人街重新办张卡，”女生继续问道，她作势要掏手机，“我有手机，需要借你先打电话吗？”
　　“呃……不，不用不用，”姜悠偏着头想了想，“我自己过去买就好了，那边是不是便宜一些，应该有国际业务，毕竟我还要在纽约‘旅游’一段时间，没有手机还是有些不方便。”
　　女生点点头，黑色刘海垂下来有点遮住她的眼睛，她拨弄开，“唐人街有很多手机店，有些还卖二手的，如果不在意，我建议买二手的就好，你只是现在用用吧，或者买电话卡也会很划算。”
　　“是吗，”姜悠接话。
　　“你酒店订的附近？酒店不是有电话么，可以打国际长途？”
　　“呃……退房了……”姜悠避开她的视线，心虚地解释道，“退房出来，走错路……”耸耸肩，做无奈状，故意省掉关键词。
　　“那这样，”女生见到姜悠的状态有所放松，“好办，我带你坐公交，直接可以送到唐人街，很方便。”
　　“不是说地铁可以到？”姜悠望向地铁口的方向。
　　“地铁到了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距离，你人生地不熟的，坐公交车安全，而且便宜点，”女孩一脸单纯的笑着解释道，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只不过姜悠没有看出来，她注意力没在这个上面。
　　“噢，”有道理，现在是白天，坐公交车似乎也不会不安全。
　　“其实是可以打车的，你看，这附近还是挺多的士的，就是怕遇上，你懂得的，”女生使了一个眼色，“去唐人街的人总会被一些司机有色眼镜看人。”
　　姜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路过的不少司机看不出来什么区别，打个出租还搞这一套？“真的？”
　　“也不是所有人，有一些，”女生看到姜悠神色疑惑，继续说道，“不过，最重要的是贵。”
　　姜悠点点头，她其实没问过纽约打出租车贵不贵，但在这个繁华的曼哈顿岛，消费应该不便宜，她现在手上不过几百块，打出租怕是花上几十块，甚至有可能一百，尤其现在车流量这么多，万一堵车加钱，那岂不是要没钱了。
　　“正好我要去唐人街买点打折的海鲜，”女生很自然地说道，“一起走吧。”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姜悠惊喜道。
　　“不会，正好在公交车上可以看看纽约景色，”女生松开姜悠的手臂，指指地铁口另外的方向，示意她跟上。

　　公交车上人并不多，还有空位，姜悠选择靠窗的位置，还好有零钱，不然就很尴尬了。车发动了，渐渐地，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完全注视着窗外，被牢牢吸引了，鳞次栉比的大厦快速掠过眼前，无数的广告牌挂在大楼上，除了几个奢侈品的品牌她认识，剩下的全是她不认识的品牌，偶尔还有大楼悬挂着巨大电视屏幕，里面正放着新闻，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因为听不清声音，无法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2003”字样的字幕频繁出现在屏幕下方，2003年对于有斯塔克的漫威世界很重要吗？电影好像没有演，现在是2019年，按照剧情来说应该是经过外星人大战了，难怪有些大楼看起来很斑驳，也没有斯塔克大厦，不知道唐人街是在哪个区，要是在皇后区，那极有可能遇见小蜘蛛了，想想都觉得魔幻，太不现实了。她摇摇头，“嘶”，扯到腰腹了，一会儿得找诊所什么的检查一下。
　　走走停停，无数的建筑在姜悠的眼里后退，天依然很蓝，中午已到，太阳升到头顶，建筑反着光，这样的景色和她每天坐的公交车看到的没有差别，一样的建筑，一样的绿化，除了偶尔出现的英文指示牌，这不影响她产生错觉，一种她还在家的错觉，一种依然生活在自己现实世界的错觉，她没有回头看车厢，固执地不去看外国人面孔，直到托尼.斯塔克的脸出现在巨幅海报上，“斯塔克工业”字样印在海报上方，尽管一掠而过，托尼.斯塔克和“我”发生那啥完全占据她所有思绪，老实说，脑子一片空白，发胀，她才刚刚有点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跨越次元，出现在这个漫威世界，这会儿，陷入内心波动阶段，身体有点抖，这要比外国帅哥和我这具身体发生不可描述的事要更无法说感受，尴尬？有，不，应该……应该还有点窃喜？她承认，这是角色加成的关系，well，还有震惊……
　　“到了，”女生拍拍姜悠。
　　姜悠从和托尼发生不可描述事情的情绪琢磨中出来，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点懵，机械地跟着女孩下车，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纽约有这样的地方？入眼到处都是中文广告和中文招牌，低矮的房子，棕红色的墙，到处都灰蒙蒙的感觉，道路两旁杂乱无章地停满各式各样的汽车，没有一辆是干净的，电线杆、电箱上面贴满了小广告，这样的场景和曼哈顿岛繁华形成强大的视觉落差，一股脑砸了过来，砸得她整个脑子都是恍惚的，都2019年了，这个地方让她有些梦回国内四五线小城镇的感觉，小摊小贩，乱停乱放，垃圾成堆，牛皮癣似的广告，粤语英语混杂的叫卖声，卖水果的摊位摆到人行道路上，贴着大大可以使用粮食券字样的中英文纸板，汽车开过随时扬起尘土，若非有偶尔路过的黑人用鄙视的眼神打量自己，姜悠一定以为自己没有穿越，只是下了一趟乡，赶了一场集市。
　　“我先走了，前面路口右转有卖手机的店，你可以去问问，”女孩打断姜悠的思绪，没等她再问什么，就已经做出要走的样子，“去晚了，我会买不到打折的水产……”
　　“噢噢，好的，明白，多谢，遇见你真的是我今天最大幸运……”姜悠赶紧说道，在异国他乡遇见故知，还带她到唐人街，还有那位白人大叔，在这里生活的人无论是哪里出生都这么热情，让她觉得总归还不是那么惨。
　　“拜拜，”女孩笑着告别，普通长相的脸上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鲜明很多，“噢，祝你接下来有个不错的旅程。”
　　姜悠看着女孩过了街，消失在人群中，“好了，找店吧，”她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稍微变好的关系，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了一点，连带着伤口也没那么痛了，看来她没有被踢坏骨头。
　　沿着女孩说的方向往前走，熟悉的文字，熟悉的广告，还有熟悉的面容，都让她有了点安全感，一直有点发抖的身体也平稳下来，仔细打量不同的广告招牌，怎么这些店名都没有听说过，实话说，她过去从来没有出过国，也没有了解过美国这个地方，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很恐慌，语言不通，没有钱傍身，呃，全部家当四百多块，没有行李，没有认识的人，陌生感带来的害怕从她醒来第一眼就有了，之后还出现托尼.斯塔克，被人挟持，被打，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或许要不要先去吃个午饭……
　　忽然，身旁扬起一阵风，强烈的拉扯感，身体被带得往前倒，她勉强维持住平衡，正要叫出来，手中一空，手包！“嘿！抢劫！”她用中文喊道，余光看到身旁一个黑人小年轻掠过，他抢了她的包！那是她的全部家当。
　　“抢劫啊！”姜悠边喊边往前追了出去，穿过一段窄窄的巷道，转过一个拐角，刚刚和她分开的那位女生背靠在墙角，勾着嘴角看着她，“你……”，她的话音未落，后颈一阵剧痛，眼前发黑。
　　姜悠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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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卡了两天，删删减减，原稿写得更细点，还去搜搜了纽约的街拍，又觉得同人文没必要考据和细致描写女主的遭遇和心理变化……趁我没反悔，先发上来……PS，没有抹黑的意思，情节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