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玉》乔雨今

34、放弃

　　景福宫地处安静，紫禁城的鸟儿都爱往这些地方飞。院中鸟声啾啾，屋内玉涵和柳萧在下棋，柳萧又是险胜她。
　　玉涵大赞：“姐姐好厉害，我在后宫也呆了几年，就没遇到过像姐姐这样的高手！”玉涵边赞叹边收拾棋盘上的残子。柳萧听了她赞美，却是不以为然：“你呀，是少见多怪。这紫禁城中下棋的高手可多着呢！想当年我和皇上下棋，就从未赢过他。”
　　玉涵一惊，问：“你和皇上下什么棋？”柳萧道：“就是围棋呀！”玉涵满腹疑惑，皇上和自己下棋，总是十战九输，怎么会赢姐姐呢？她虽心中不解，嘴上也不再说什么，或许是姐姐在冷宫之中，心境清明，棋艺也就长进了吧，便道：“来，咱们再下一局。”
　　玉涵有意无意地问：“姐姐，你说若是我和皇上下棋，谁会赢？”柳萧大笑玉涵无知，“当然是皇上！”玉涵佯怒撅嘴道：“哼，我的棋下得真有那么差？你看不起我！”
　　柳萧笑玉涵孩子气：“别生气呀，不是姐姐看不起你，我是说实话，就你这棋艺，再练十年也不一定是皇上的对手。”听了这个，玉涵忙接口问道：“那你要练多久才是他的对手？”柳萧笑着摇头：“我再练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玉涵听了，思索良久，想到那日皇上在自己赢棋之前问她为何不笑，他听了自己回答后满脸失望，便大致明白了个究竟。原来是皇上故意装作棋艺不精，引玉涵在将胜之际低头偷笑。她那窃喜一笑，令皇上看得如痴如醉。
　　柳萧见玉涵低头不语，以为她是失望生气了，但知她是小孩心性，并不在意，只等她不生气了再下。
　　过了一会儿，柳萧问：“你听说舒嫔的事了么？”玉涵听柳萧提及舒兰，猜姐姐说的绝定不是什么好事。她久居景祺阁，休闲自在，很少打听六宫之事。小贵子机灵，以前倒是常去外面打探情况，以备主子询问。可主子老是不问，他也就不再出去打听东长西短，只顾和颖贞玩闹，日子过得悠闲。
　　“出什么事了？”玉涵忙问，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柳萧笑道：“你倒真像个没心白菜！她害你进冷宫，你反倒关心起她来了。”玉涵急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
　　柳萧便将舒嫔推怡嫔下水的事和玉涵讲了。玉涵不知事情真相，心叹道：又是故伎重演，你以为这招能百试不爽么？也只我会心甘情愿上当，怡萍沉稳冷静，你怎能害她？
　　柳萧见玉涵低头不语，问：“诶，怎么不说话了？”玉涵道：“唉，善恶终有报。我早就劝过她，现在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柳萧抿嘴笑问：“那你呢，你落到如此境地又该怎说？”玉涵笑道：“我是自讨苦吃。”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柳萧又问：“你觉得她还能出去吗？”玉涵摇头道：“现在看来，没什么希望。”柳萧笑道：“听说她是后宫一等一的美人，皇上第一眼看到就被迷住了。你说皇上会不会先关她几月，再放了？”柳萧说的没错，舒兰的确是和柳萧同一级别的美人，玉涵较她二人还稍逊一筹。
　　“生得美是一回事，能不能留住圣宠又是一回事。”玉涵望着窗外一株生长茂盛的梧桐叹道。柳萧听她这么讲，忙问她有何高见。玉涵道：“和与不和跟两人性格很相关。舒兰个性太要强了，她太聪明了，皇上不会喜欢她的。”
　　的确，舒兰虽然极力伪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可皇上阅人无数，他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她聪慧又咄咄逼人的性子。皇上爱的是像怡嫔那样才情极佳又对他柔顺似水、百依百顺之人。
　　柳萧心想：你这么与世无争，皇上定是很喜欢你了。她侧目问玉涵：“那你呢？”玉涵笑道：“我和他一样倔，又是吃软不吃硬，结果我们分分合合也是常态。”
　　柳萧觉玉涵说得在理。想当年柳萧对他千柔百媚，二人心有灵犀，心意相通，情投意合，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像掉进了蜜罐里。哪像玉涵这样，和他分分离离，吵吵闹闹，得宠失宠，折腾得这么厉害。
　　二人都沉默了。当年她们相识于此，而今又归宿于此。因不信命运安排，机关算尽，谁料天公不美，宿命轮回，因果报应，不想再争了，就在这里作伴终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