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心×七（快穿）》惺之所向

4、4. 丢脸

　　初春的午后，充满暖意的阳光从窗口铺洒进来，覆在两个少年的身上，窗外樱花烂漫，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甜，好似这一刻，叶驹然从心尖上尝到的味道。

　　叶同学炸开的毛显然已经被撸服贴了。向老师回归正题，开始讲课。

　　“上周留的习题做了么？”

　　“额……”叶同学缩了缩脖子，食指拇指交错，冲向老师比了个手势。

　　向依言还以为他比了个心，就听见某人心虚地不打自招：“做了一点点。”

　　啊，这手势是一点点……行吧，自作多情了。向依言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语气一派镇定：“为什么不做完？”

　　叶驹然撇撇嘴：“我会的都做了，后面的……实在太难了。不能怪我。”

　　“那怪我？”

　　“呵呵～”叶驹然笑得一脸谄媚。

　　“行吧，拿来看看，你都会些啥。”

　　叶驹然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看起来崭新的试卷，双手奉上：“喏。”

　　向依言接了过来，正面反面看了两遍，头顶飞过一排乌鸦，“会的都做了？”

　　“嗯嗯。”叶驹然认真地点头。

　　“这难道不是一张白卷吗？”向依言又扫了一遍卷子。

　　“嗯～我做了。”叶驹然摇着头，手指点了点试卷，“这儿。”

　　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向依言果然看到了。那是一道填空题：引力的大小和什么成正比，什么成反比。

　　长长的空格上，叶同学小家碧玉地贴着边儿写了一个M一个R，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和题干融为了一体。

　　“呵呵呵～”向依言无奈地笑了，“行吧，虽然不符合题意，但能看得出，你对公式的理解还是对的。说说看，你这个M指的是什么？”
　　“额……”

　　“说吧，说错了也没关系的。”
　　“美……貌。”

　　五雷轰顶。

　　向依言深呼吸三次，压下了想要掀桌子的冲动，“我能知道，你中考物理考了几分么？”

　　“不能。”叶驹然答得干脆。

　　“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的程度，好调整我们上课的内容。”

　　“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是真的不知道。”

　　向依言一脸“你在逗我吗？”

　　叶驹然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向老师，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学霸对学渣世界的无知。”

　　见向依言持续迷茫。叶驹然耸了耸肩：“我考完从来不关心成绩的，反正提前特招了。而且，不管我考成什么样，老叶总会有办法的，不会让我没书读，没事儿干的。”

　　行，是贫穷和平凡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向依言自嘲一笑，接着便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

　　叶驹然撑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发愣，觉得还是动起来好看，便拱了拱他：“想什么呢，向老师？”

　　“没，我只是在想，既然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为什么你爸还要找我来给你补课？”

　　“很奇怪对不对？”一句话让叶驹然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他拍案而起，“我也很苦恼啊！不知道老头子抽了什么疯，这学期开始，就跟我的物理杠上了。前前后后，给我找了一打的物理家教。”

　　叶驹然唱戏一样，点着手，从左数到右，“现在全市的物理名师都被我祸害遍了。他还不死心，这不，找到你头上了。”

　　看着叶驹然满脸无辜地指着自己，向依言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嗯，实在不好意思，我又送上门来给你祸害了。”

　　听向依言这么说，叶驹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你不一样……你，我不舍得的，你有这个。”

　　说着，他的手往试卷上指了指。

　　M（美貌）。

　　“消遣我是吧。”向老师“哒”地赏了叶同学一个弹脑门儿。

　　“诶哟～”叶同学捂着额头，笑得乐不可支。

　　向依言也没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过来好半天，俩人终于消停下来了。向依言收了试卷，认真道：“先不说这张卷子了。你底子太差，得从0开始打基础。你上学期的物理书还在么？”

　　向依言打算从高中物理的第一课开始，一点点给叶驹然补上，至于更基础的初中知识点，总不至于不知道吧。

　　“额……这我得找找。”叶驹然弯下腰，打开了脚边的整理箱，“上学期的东西应该是都扔这儿了。”

　　“嗯，能找到最好，没有问题也不大。”看着那一整箱乱糟糟的书和试卷，向老师已经不指望了，“我们今天讲静止物体的受力分析。学校老师教的你还记得多少？”

　　“啊～找到了。”叶驹然终于把已经压箱底的物理书翻了出来，拍了拍灰，又是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同时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书怎么像没学过一样新啊。”
　　“嗯，我脑子里也像没学过一样，一片空白。”

　　向依言：……

　　“行，那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说着，向依言在纸上画了个斜坡，坡上又画了一个小方块，“能画一画这个木块的受力分析图么？”

　　叶驹然露着一口礼貌的大白牙，继续摇头，恍得向依言头晕目眩。

　　“厄……提醒你一下，它一共受到重力、弹力、摩擦力三个力。”
　　“Emmm……这都是什么？”

　　向依言只觉得头顶又飞过了一队乌鸦。哎…… 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向依言食指蹭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拿起了桌上的橡皮，又拽过叶驹然的手，让橡皮自由落体到他的手里：“这是重力。”

　　接着走到床边，摁了摁床垫：“弹力。”

　　“摩擦力……”向依言想了想，没找到特别趁手的东西，便双手相合搓了搓，“这就是了。冬天冷的时候，不是都会这样摩擦起热嘛。”

　　叶驹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木木地点了点头，他的手腕上还留着刚才触碰的问温度。

　　这物理课，还能这样上啊。叶同学瞬间便起了兴趣，连带着听课都专注了。

　　这么一来，凡说不明白的知识点，向老师就会开启体验流，再从直观的感受讲回抽象的概念。几乎是把每一个知识点都掰碎了，再条分缕析地理好，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叶同学。

　　叶同学来者不拒，吃得不亦乐乎。因为只要一体验，就难免有肢体接触。

　　“你看这道题，一个是木块给桌面的压力，另一个是桌面反馈给木块的弹力，这是一对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它们是相互的，同时存在，同时消失。”

　　这对叶驹然来说又是一块难嚼的骨头。

　　“Emmm……能说人话么？”他当然是果断求体验。

　　这该怎么说呢……向依言抿着嘴想了会儿：“这样，你把手摊开。”

　　嘿～真是想啥来啥。叶驹然毫不犹豫地摊开了手。

　　“让你感受一下。”向依言说着，右手握拳放在叶驹然手心上。

　　叶驹然倒抽了一口气，这波体验的刺激度和之前的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我用了一点力压你，你可以感受到对我的支撑力吧？”

　　叶驹然：额……这是什么危险的台词？

　　“现在我用力往下压，你要撑住我，是不是花的力气也更多了？”

　　叶驹然干干地咽了口口水，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随着澎湃的心跳一起抖起来。

　　“嗯”，他小声应了一声，和向依言接触的手心热热的，这一点温暖的触感让他整个小臂都酥酥麻麻。

　　“如果我把手撤掉，我给你的压力消失的同时，你给我支持力也就消失了。来，感受一下……”

　　一本正经上着课的向依言说着便要把手撤回去。而同一时间，一直撑着他的手掌突然握紧，把他的拳头整个裹住了。

　　这突然的一握着实让向依言惊了一跳，但他马上发现，握着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他看向叶驹然，对方也看着他，眼神倒是分外坚定，没有一丝闪烁：“我不怕压力！所以……给了我的手，能不撤么？”

　　向依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蹭了蹭自己的鼻尖，目光移到了图纸上，若无其事道：“可我不是左撇子，没法用左手给你讲题。”随即，他用了点力收回了手。

　　被婉转地“拒绝”了一把的叶驹然丝毫没有失落或是气馁，脸皮不是一般厚地凑上前，小声问道：“向老师，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学生吗？”

　　向依言转过头，递给他一个疑惑地眼神。

　　“你给别人讲课也会这样嘛？把你的手给他？”叶驹然又往前凑了凑，整个脸都凑到了向依言的面前，一脸使坏的小心思。

　　向依言没有回答，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着。好像在玩那种深情对视的游戏，谁先害羞就输了。

　　后来，还是向依言败了。他偏过头，手背抵着鼻尖，笑得很无奈。

　　“你说，我是不是快被你爸炒鱿鱼了？”

　　“啊？”这个答非所问着实出乎意料，叶驹然没有一丝犹豫就否决了这个莫名其妙猜想，“不可能的，我们家我说了算，只要我喜欢，老头子是绝对不会管呢。”

　　“你确定？”
　　“昂。”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向依言很想一棍子敲醒他，告诉他现实的残酷，自己的渺小，一切哪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但……他不舍得。

　　这个成天做梦的大男孩，到底是用多少爱才浇灌出来的？才会拥有这么多的热情和勇气，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根本不知道害怕。

　　如果自己是叶驹然，也会长成他这个样子吗？

　　这样无忧无虑，这样简单美好。

　　没有如果，叶驹然是独一无二的。让人羡慕、向往，单是靠近他，仿佛自己也变得更简单纯粹了。

　　像是被蛊惑一般，向依言喃喃地问道：

　　“包括……你喜欢我？”

　　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同学这一刻却瞳孔地震，内心慌得一批。

　　叶小然1：喂，你听到……他说什么了么？
　　叶小然2：他说……你喜欢他。
　　叶小然1：我天！他知道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要告白吗？
　　叶小然2：可他都已经知道了，你还告白啥啊？
　　叶小然1：是哦，那……我总该说些什么吧，说说说……什么呢？
　　叶小然2：emmm……我觉得他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担心你爸知道了这件事后会反对。
　　叶小然1：没错！是这个意思。想要他接受我，必须得先搞定老头子！

　　叶同学支棱着脖子一脸严肃地思考了足足有5分钟。向老师觉得他应该是意识到问题的本质了，便问，“想明白了？可以认真上课了吗？”

　　却见叶同学皱着眉，慢慢地摇了摇头， “没想好……诶你说，我要怎么样跟老头子出柜，他才不会打断我的腿呢？”

　　向依言：……会先被打断腿然后卷铺盖滚路的是我好嘛。

　　“真想知道？”
　　“昂。”
　　“学生，用成绩说话。”

　　叶驹然：……还能好好聊天么？

　　“这道题的受力分析，你要不要试试？”向依言点了点桌子。

　　“我可能不行，我很笨……”撩骚第一名的叶驹然遇到物理题，第一时间认怂，打起了退堂鼓。

　　“你很聪明，只是不用心。试试吧，画错我又不笑你。”向依言坚决地封住了他的退路。接着稍稍犹豫了一下，带着些许坏笑地又补了一句，“还有，虽然你没成年，还不能算男人，但以后，还是少说自己不行……唔……”

　　叶驹然伸手捂上向依言的嘴：“别说了！我画还不行吗。”
　　……

　　“这个对吗？”
　　“这个要画长一点，它们是一对平衡力。那，再试试这个……”
　　……
　　“斜坡上也是两个力么？”
　　“斜坡上重力和弹力的方向不一样，要维持平衡还需要摩擦力，是往这个方向的。”
　　……
　　……

　　“不错，基本题型的受力分析你已经都会画了，接下来就是根据图来求力的大小。下个礼拜再讲吧。今天不早了，就到这里吧。”向依言开始收拾桌子。

　　“嗯？你要走了？这才几点啊？”叶驹然转过头，墙上的挂钟赫然显示着，已经四点了。

　　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向老师，我有问题的话，还能再微信你么？”叶驹然殷殷地目光看过来。

　　向依言摇着头笑了笑：“情感问题么？”

　　叶驹然愣了下，立刻正色答道：“物理问题！”连背都挺直了。

　　“嗯，当然。随时可以。”向依言点了点头，便向门外走去。

　　“哦。”叶驹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肩膀却像泄了气一般地垮了垮，左右肩头一边一个，压着“失落”两个大字。

　　就在这时，他听见向依言又补了一句：

　　“除了物理，其他问题……也可以。走了。”

　　门关上了。叶驹然原地起跳，双手握拳，小声喊了句“yes！”，若不是怕动静太大，被向依言听到太丢脸，他现在就想原地转圈圈。

　　正飘着，他听到楼下传来了罗阿姨的声音。

　　罗阿姨：“向老师，你这就要走啦？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向依言：“不了阿姨，我等会儿还有事。”

　　罗阿姨：“啊？叶小然说你要吃饭的呀，还让我买了这么多猪蹄，说你特别喜欢吃，要红烧、水煮、酒糟、炖汤各来一份的。”
　　向依言：“啊……啊？”

　　叶驹然一头扎进被子里：这脸是要不到了！

　　因为快要期中考试了，篮球校队暂停了集训。第二天，叶驹然晃荡着步子回学校上课。才进教室，同桌柯磊就浮夸地扑了过来。

　　“呀，这不是我亲爱的同桌嘛，兄弟，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诶～打住！”叶驹然长胳膊一挡，抵住了柯磊热情的拥抱，“有事说事儿，别上手。”

　　“嗯？才一周不见，你我兄弟二人怎的这般疏远了？”柯磊扑腾着双手，“不行，我非得抱一个。”

　　叶驹然仗着自己手长，一路抵着柯磊，把他摁回到位子上，笑着怼道：“我说你幼不幼稚啊。”

　　柯磊甩开他的魔爪，不服气道，“切，你这是欺负我手短啊！抱一下怎么了？以前咱俩抱的还少么？”

　　说者无意，叶驹然却是心中一颤：是啊，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

　　“噗～呵呵呵～～～”前座传来了班长司琳琳爽朗的笑声。
　　“就是，你俩都老夫老夫了，怎么还突然害羞了。”这是司琳琳的同桌陶涛。

　　这俩姑娘，可谓基腐界泰斗级人物。所谓腐眼看人基，纵使叶驹然和柯磊之间浩然正气，她俩也能嗑出一吨吨的糖来，叶驹然也是相当服气的。

　　若是以前，对这样无中生有的挑逗，叶驹然都是听过算过的。今天却脱口而出道：“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谁跟他有关系了。”

　　说着，他扭头瞪了一眼柯磊：“你给我坐下，大老爷们的抱什么抱，腻不腻！给人看笑话。”

　　“是的老大。”柯磊听了他的话，立马坐下，字正腔圆地大声问道，“请问老大，我这样坐，够笔——直——嘛？”

　　“笔直”两个字被拖长了音咬得特别重，逗得司琳琳和陶涛笑得前俯后仰。

　　叶驹然磨着牙：“你够了。”

　　“就是，你俩够了啊～”柯磊晃着笔冲着前头点了点，“要嗑嗑自己去，别没事儿脑补我俩的小作文。从高一开学到现在，每天都得有几千字吧，还日更。说真的，我都有点儿被你俩感动了……”

　　“你可闭嘴吧！”叶驹然一脸嫌弃。

　　“瞧见，我然哥有半点儿被掰弯的迹象吗？”柯磊用拇指指了指叶驹然，“哪天他要能弯，我就能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叶驹然：emmm……兄dei～flag不能乱立啊。

　　“哇～要不要这么毒啊？”司琳琳笑得东倒西歪的。
　　“就是，驹然都为爱做0了，你怎么还舍得出家啊？”陶涛一唱一和道。

　　就在叶驹然想问一下什么叫“为爱做0”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樱花仙子！

　　叶驹然一激动，直接点开了语音，向依言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早上你发来的图，题目里写着「所有接触面都是光滑的」，这意味着不存在摩擦力，你再想想吧，不明白再问我。”

　　刚才还笑得花枝乱颤的腐女二人组瞬间被定住了。

　　司琳琳眨着眼，一脸八卦：“驹然……这是谁啊？”

　　“嗯？”叶驹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摁了公放，“哦，我爸给我新找的家教。”

　　“啊？你的家教不都是老头老太么？怎么这声音……”陶涛紧跟着问道。

　　“嗯，这次不是了。老头老太实在是经不起我折腾。”叶驹然没想太多，如实回答道。

　　“所以这个……多大？”司琳琳却突然亢奋地趴到他面前，眼神里都闪着光。

　　“大……一。”叶驹然有点被吓到。

　　听到这个答案，司琳琳和陶涛互相望了一眼，3秒之后，两个异口同声地喊道：“妈耶～～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叶驹然：我说什么了？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趁着叶驹然被吓得找不到北，司琳琳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又一次点开了向依言的留言。

　　“早上你发来图，题目里写着「所有接触面都是光滑的」……”

　　叶驹然回过神来，仗着手长抢回了自己的手机，急急忙忙地切断了语音，心虚地把手机塞进了书包。

　　“天呐，这小哥哥声音也太苏了吧！”司琳琳已经陷入花痴。
　　“诶诶，驹然，他好看吗？”陶涛还尚存一丝理智，这个关键问题还需要确认。

　　叶驹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是怎么就这样被看透了，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啊～～叶驹然，你脸红了！！”
　　“所以，是真的！！！”

　　完全不需要叶驹然回答，腐女二人组已经自己得出了结论。

　　“啊～～～KDL！KDL！”俩人十指相扣，手舞足蹈地喊着。

　　“你俩抽什么疯啊？”柯磊抽着嘴角看着眼前突然癫狂的俩人。

　　“闭嘴，你怎么还没出家？”姐妹俩又一次异口同声。

　　柯磊：我？？

　　上课铃声拯救了叶驹然。

　　“上课了，你们都消停点儿吧。快转回去。”

　　司琳琳一边回头，一边和陶涛窃窃私语：“听到没，全班第一皮大王转性了。”

　　“嗯嗯嗯，爱情的力量啊——”陶涛激动地点头应和。

　　这堂课是物理课，老徐在讲台上天书一般地讲着万有引力定律以及它的应用。

　　叶驹然却是前所未有地没有在物理课上睡觉，而是拿了只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看起来还真像是在认真听课。讲台上的老徐都忍不住屡屡投来疑惑的目光。

　　但叶驹然却并没有get徐老师殷切的目光。此刻，他正在认真思考着向老师留给他的问题。

　　叶驹然：没有摩擦力……这样？……不对……这个？

　　他在纸上比划了半天，然后偷偷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给向依言发了过去。

　　【图片.jpg】
　　【是这样么？】
　　【生无可恋.gif】

　　没过多久，手机便震了一下。

　　【樱花仙子：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么？】

　　叶驹然：啊，失算了，应该下课再发的。

　　【这节课自习。】
　　【樱花仙子：敢不敢摁一段语音过来？】

　　叶驹然：？？？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jpg】
　　【樱花仙子：让我听听有没有老师在讲课。】

　　叶驹然这才从自己和向依言的二人世界回到教室里，听到了老徐念经一般的声音：

　　“严格地说，万有引力定律的公式只适用于计算质点间的相互作用。”

　　叶驹然：你还真是个机灵鬼啊～

　　【太聪明没朋友哦.jpg】

　　他心中乐呵，不由地咧了咧嘴角，摁了将近十秒的语音给向依言发了过去。

　　“只有当两个物体间的距离比物体本身大得多时，才可用于近似计算两物体间的万有引力。”

　　【听到没，我们老徐讲课像不像念经？】
　　【佛光普照.gif】
　　【我是真的听不懂啊，再听超过1秒钟，我就能入定了。】
　　【樱花仙子：确实有点枯燥，下次要建议她改一改授课方式。】

　　向依言的话，一下子让叶驹然想起了昨天下午那别具一格的物理课。只是向依言的脸换成了老徐：“把手摊开～来，让你感受一下～”

　　叶驹然一阵鸡皮疙瘩，手机都没拿住，直接落在了地上，清脆一声。

　　老徐的声音嘎然而止。

　　叶驹然绝望地闭上了眼。用手捂着额头，偏过脑袋看向柯磊的方向。

　　老徐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叶驹然在心中默念：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虽然没有看，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老徐胖胖的身体在他身边蹲下，捡起了桌脚处的手机。

　　“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次。”老徐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哦……”

　　当叶驹然拖着无精打采的步伐从老徐那儿蹭回来，生无可恋地瘫坐回座位，好基友柯磊就立刻送上了关怀：“怎么样，手机拿回来了？”

　　“没，老徐说月底的期中考试，物理过50分就还我。”叶驹然趴在桌上，恹恹地转着笔。

　　“什么？太过分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还你嘛！”

　　“呵呵……”好同桌的义愤填膺，让叶驹然感觉有点被内涵了，“老徐还说，满分150，她只要我达到1/3，要求不高。”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看满分是多少呢？满分300和你也没关系啊。”

　　叶驹然：……

　　“你现在的分数稳稳地落在5-10分之间，那都是选择全选C的功劳。你得跟老徐说啊，除非她整张卷子都出选择题，否则，你哪里还有上升空间啊？”

　　叶驹然：呵呵，并没有被安慰到。

　　“兄dei～”叶驹然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搭在了柯磊的肩上。

　　“嗯？”
　　“我现在很不爽。”
　　“我知道。”
　　“需要发泄。”
　　“嗯。”
　　“我可以揍你么？”
　　“啊？……卧槽！”

　　柯磊被叶驹然追着在教室里揍了两圈，最后还是上课铃声救了他。

　　叶驹然刚坐下，气还没喘匀，司琳琳和陶涛已经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

　　“诶，你刚刚和谁聊天呢？激动得手机都拿不住了～”司琳琳笑得见牙不见眼，“是那个老师小哥哥吗？”

　　“没聊。”

　　和向依言聊天聊了一半，手机还被没收了。叶驹然又心虚又不爽，完全不想再提这事儿了。

　　“恩～”陶涛直接无视了叶驹然的否认，言之凿凿，“而且从刚才的情况分析，你们应该刚好聊到高潮……”

　　“咳咳咳咳咳咳………………”还在顺气的叶驹然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我靠，你们大姑娘现在开车都不提前打个灯的吗？”刚被修理完，抱着脑袋闭嘴思过的柯磊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还想挨揍吗？ ”陶涛冲他举起了一个拳头。
　　“行行，我闭嘴。”柯磊双手比了个叉放在嘴前，背靠着椅背躲得老远。

　　叶驹然在一阵续命急咳中想着刚才陶涛的话：是啊，也不知道向老师后来有没有回消息。

　　“诶，你手机借我一下。”他抬手拍了拍柯磊。

　　“干嘛？”柯磊捂着嘴，发出了一声含含糊糊的问句。

　　叶驹然一个横眉冷目扫过去，柯磊立马收了神通，双手奉上手机，密码都解好了。

　　叶驹然对着柯磊的手机一顿操作：靠，还需要验证！

　　他敲了敲前座的椅背：“诶，司令。”

　　“怎么了？”司琳琳没有回头，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帮忙身份验证下，我用磊子的手机登个微信。”

　　“噗～”司琳琳噗嗤一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吐槽，“这么迫不及待啊？叶同学，你果然有情况啊～”

　　“叶同学”三个字被司琳琳咬得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的，回想起向依言平时叫自己的声音，叶驹然的汗毛竖了一溜。

　　“诶，然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你热吗？”柯磊再次送来了不合时宜的关怀。

　　前座俩姑娘当即又笑作一团。

　　“你们又笑什么？”柯同学持续掉线中。

　　“笑你傻。”陶涛偏过半边脸，冲柯磊做了个鬼脸。

　　“好啦～”司琳琳把手机塞回书包，给了叶驹然一个意味深长的挑眉，“快和你的小老师报备吧～”

　　“咳咳～”叶驹然心虚地咳了咳，见数学老师走了进来，推了推司琳琳的椅背，“都说不是了。悟空来了，快转过去，上课了。”

　　“就是，你俩才傻。”柯磊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然哥怎么可能……”

　　他的嘟嘟哝哝在偏头看向叶驹然的时候嘎然而止。他的然哥，正对着手机抓耳挠腮，一会儿打字，一会儿又删除，表情五彩纷呈，脸色更是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柯磊：卧槽……我不会……真要出家了吧……

　　这时，柯磊的手机震了一下。

　　【樱花仙子：下课了么？之前的题想通了么？】

　　叶驹然一脸惊喜：他这是……掐着下课的点给我发消息么？然后，还掐错了时间，hhhh～我的向老师怎么这么可爱呢～

　　看着叶驹然的笑容逐渐花痴，柯磊：药丸……

　　正在傻笑ing的叶驹然，手中的手机突然被抽走了，吓得他差点原地起跳。抬头一看，数学孙老师正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出题。再一回头，拿走手机的竟是柯磊。

　　“磊子，你干嘛呢？”叶驹然用口型询问。

　　“上课了，我的手机不想去和你的作伴。”柯磊压着嗓子小声回答。

　　“好好，我不多玩儿，就回一句话。”叶驹然双手合十，比了个拜托。

　　柯磊微微晃了晃头，毅然决然。

　　“我保证，绝对不被老师发现！”叶驹然有点急了。

　　“咳咳～”柯磊向叶驹然后面使了个眼色，“你已经被发现了。”

　　叶驹然一回头，悟空已经站在了他的边上：“呵～我题目还没写完，就已经有同学跃跃欲试了是吧？叶驹然，你来做一下。做不出就别回座了，站在讲台上陪我吧，正好你个子高，省得我擦黑板了。”

　　……

　　半小时后，向依言收到了一条猴急到不带喘气儿的语音。

　　“向老师我手机被没收了这是用同学手机登陆的我就和你说一声手机马上要还给别人了不然等下又要被没收了就没人肯再借我了”

　　因为叶同学手机被没收，一整天都耳（bu）根（tai）清（xi）静（guan）的向老师，在晚上9点20分的时候，再一次收到了消息轰炸。

　　【皮猴儿：救命，晚自习终于结束了。】
　　【皮猴儿：终于有手机了！】
　　【皮猴儿：这年头，没个手机在手里，简直就像缺了一只手。】

　　看着这熟悉的配方，向依言心中一笑：哈～终于来了。这年头，没个皮猴儿在通讯录里，手机安静得就跟丢了似的。

　　他刚从董教授的实验室回到宿舍，本来打算先洗个澡的。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打开橱门拿衣服，这久违的踏实感让他一下子忘了那茬儿，站在门后就回起了消息：【手机拿回来了？】

　　【皮猴儿：没，老徐一点儿都不给通融。】
　　【皮猴儿：我现在用的是之前那个旧的，电板和充电器都不太行。】
　　【皮猴儿：我这儿还连在插座上呢。】
　　【皮猴儿：太南了.gif】

　　叶驹然的表情太生动，简直栩栩如生。向依言看着就乐，特别想逗他。

　　【樱花仙子：没事儿，你可以再问同学借充电器。】

　　叶驹然这回可没有夸大其词，旧手机的充电接口接触不好，他这会儿正拗着一个别扭的姿势，维系着这微妙的平衡，生怕一个动静就断电了。

　　看到向依言的调侃，他一时千言万语，嫌打字费事儿，直接摁了几条语音回去。

　　“你故意的吧，还嫌我不够丢人啊。”

　　“也不知道磊子那家伙抽的是哪门子疯，突然就不肯借我了。害我被悟空pick，杵在讲台边做了一节课的全自动黑板擦。”

　　“下课后还不肯借我，我只好跑去跟班长借，登微信给你回消息……”

　　话才说了一半，向依言的回复就进来了。

　　叶驹然没顾上看，先把后半句话给补完了，“被那俩丫头片子笑了整整一天。你说她俩这雷达怎么能这么灵敏呢？我感觉自己啥都没说，就已经被动出柜了。”

　　松开手，语音发了出去，叶驹然才点开了向依言的回复，也是一条语音：

　　“很丢人么？”

　　叶驹然心中一颤，向依言这句话明明回的是第一条语音，但现在听起来却完全变了味道：被动出柜……很丢人么？。

　　于是他手比嘴快，嘴比脑子快地又回了一句：“没，不丢人啊，怎么会呢。我说的是被老师罚站丢人。”

　　消息发出去后，自己听了听，发现简直欲盖弥彰！

　　犹豫了不到1秒，他便又眼疾手快地把三条语音全部撤回了。

　　然后，对着屏幕上的三条：你撤回了一条消息。叶驹然的脑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TM撤回了好像更尴尬。

　　啊——撤回能撤回嘛？！叶驹然啊，你手那么快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脑子不好，跟不上手速吗？

　　正气到想剁手的时候，手机在手里欢脱地抖了起来。

　　语音来电！

　　樱花仙子！

　　顾不上大脑的紧张，手速快的叶驹然已经点了接通：“喂……向老师……”

　　“嗯，是我。怎么都撤回了呢？我刚正好走开，后面两条都没听到。你说啥了？”

　　呼……没听到么？幸好幸好。

　　叶驹然心中憋着一大口气，这会儿正小口小口地往外吐着，生怕气喘大了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忐忑。

　　“嗯？怎么不说话了，你说了啥？”

　　向依言温润如玉、清澈如水的声音电流一般地蹭上耳膜，叶驹然的这口气，越喘，越呼吸不畅。

　　他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听到它在说：我说……我喜欢你，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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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到这里了。欢迎批评指正。希望明天还能见到大家。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