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雨》沁莹

2、第二章

　　我自认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现在的处境我自然也相当清楚。若是真想换取什么利益，我就该顺天子意，只是我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
　　“看来妹妹是无意与皇上做交易了。”听宣紫烟的话里有些许惋惜之意，“只是现在妹妹应该不愿意踏入黄泉地。”
　　我垂眼，痛心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这孩子生下来就无父无母，不如跟着我一道走，这样我们便能全家团聚了。”
　　“小姐！”刚刚还欢欢喜喜的秋蝉抽泣起来。
　　“雨然，现在我问你几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恩。”
　　“懿孝王谋权篡位之事你可参与其中？”
　　“没有，这件事我只是有耳闻。懿孝王是个野心家，我早已看穿他。”
　　她仿佛舒了口气：“那便好！”，然后继续问道，“第二件事，寒泽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微微一怔，颤抖地说：“是我亲手杀死的。”我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
　　秋蝉在一边已经泣不成声了。
　　“妹妹呀，这些事其实都不是大问题。现在已是河清海晏，再多的过错也与你无关。”
　　“我知道，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弱声道，“皇后娘娘请代雨然转达。雨然并不是想韬光养晦，当初与西域的各君王关系甚好，那都是依仗着夫君。现在夫君已经被我杀了，别说是去与各君王谈政事，恐怕连见见都难了。”
　　宣紫烟只得叹了口气：“既然妹妹不肯帮忙那就算了。现在懿孝王身陷囹圄，说是想见妹妹一面。我与他是表兄妹自然是要帮他这最后一回。”
　　“见我？！为什么？”我揶揄道，“他都把我折磨地家破人亡，还想说什么？”
　　“或许只是想叙叙旧吧！我知道你恨他，不过他也活不久了，你就当是做善事，毕竟你们也是青梅竹马。”
　　“好！”就当是还他曾经对我的零星恩情吧“不过，我不能立即与娘娘入宫。我与秋蝉约好一同去看戏。”
　　“那我明日派人来接你。”她也没有阻止，“好了，我该回宫了。”她想了想，又道：“雨然，你要注意身子。”
　　“谢娘娘关心。”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秋蝉，送客吧！”
　　“是！”秋蝉抹了抹眼泪。
　　我看着桌上的几只簪子，心情突然变了许多。宣紫烟的话倒是让我醒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如果想要保全孩子，我就必须活下去，而且是和孩子一起活下去。
　　过了会儿，秋蝉进屋来，絮絮道：“皇后娘娘刚才在门外关照我要好好照顾小姐呢。小姐，娘娘虽然进宫好几年了，但还是将小姐当做妹妹般看待。真是不容易呀！所以呢，小姐，你不能辜负了大家的好意呀……”
　　她正欲继续讲下去，我直直地打断了她，幽幽道：“秋蝉，我饿了。去做几道点心来吧！”
　　她惊喜得就差没蹦起来了。“是！是！我马上去！”说完便一溜烟跑去厨房了。
　　不过一会儿，她便端来了我以前最爱吃的海棠糕。“小姐，先填填肚子，咱们等一下去看戏，顺便可以点几道清荷楼的小菜，饱饱口福。”
　　“恩”我点了点头。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今天的海棠糕仿佛特别有诱惑力。我也不顾什么吃相了，直接用手抓起海棠糕。
　　秋蝉继续为我下午出行的衣着出谋划策。“小姐，还是穿粉色的那套吧！”
　　海棠糕上的饴糖粘在手上黏黏的，我将手指吮了吮。“我已经不是妙龄少女了，粉色不合适吧。”我端详了会儿桌上的簪子，将一只蓝色的挑了出来，“秋蝉，替我把湖蓝色的那套拿出来，今天穿那套。”
　　“哦！”
　　下午，我便与秋蝉去清荷楼看戏。秋蝉双手托腮，专心致志地看着。而我却开始担忧明天去宫里的事了。
　　我不晓得此行会不会是鸿门宴，若是这样自然是去而不复返了。想到这里，我抚了抚小腹，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与我一样在担心。
　　秋蝉不经意地转过头见我愁眉不展，问道：“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安心看戏吧！”
　　秋蝉突然挽着我的胳膊，轻声道：“小姐放心，秋蝉一定会保护小姐和小少爷的！”
　　“小少爷？”
　　“对啊！小姐肚子里的小少爷。”
　　看着秋蝉的笑靥，我也安心了些。如果寒泽在的话，我们一定是幸福美满的吧。随着台上戏子的唱腔，我回想起了曾经的事。

作者有话说

　　这章之后，惜雨的部分就结束了，下面开始的内容是在这部分之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