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之一——木乃伊》yutong

12、章十一

　　按照计划，陆小凤，回医院去陪厉南星；戚少商，去调查劳穴光的工作地，两人，都同时不在，验尸房的顾惜朝，落单了。
　　而且，晚上，仍在继续加班。
　　不过实际上是，证据，通过网络传送到纽约的FBI，顾惜朝的同事手中，由他们立刻部署，端掉纽约那边的财团，解决掉老狐狸。
　　同时，华盛顿这边，顾惜朝以自己为诱饵，让黄金麟以为有机可乘，对他下手。
　　而戚少商，和陆小凤两人各自带队，埋伏在附近，一旦黄金麟动手了，或者曝露真面目，他们就立刻出现，将其缉捕。
　　两地同时动手，让他们没有互相通知，提前准备的时间。无求一次得手，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所以当晚，当黄金麟推开验尸房的门时，就看到顾惜朝手边两个杯子，坐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久候大驾的样子。

　　顾惜朝恢复意识的时候，其实并不太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牢牢的固定在那张他不太爱用，很像手术台的解剖台上。
　　作了这么多年的FBI法医，他太清楚，这些职业杀手，在动手杀人的时候，都有自己的怪癖，都会保持一样的手段。所以，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立刻死掉。
　　只要不是立刻就死掉，戚少商他们，便有时间来行动，抓捕黄金麟。
　　看来，这一局，他显然是又赌赢了。
　　不过……
　　混杂着消毒水味血腥味腐败味和其他让他不想去联想的东西的气味的尸体味道，在他鼻端萦绕——原来，前几天少商被他摁在台子上是这种感觉。
　　想到戚少商，他忽然笑了笑，那是一种处在像他那样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情况是所不该有的自信安定的笑。
　　问他为什么笑？
　　这还用问吗，这种为题不用任何分析甚至不用大脑就知道了！当然是他确信戚少商会来啊！而且，谁又能说，他就一定会是被动的一个呢！
　　“Hugh，我就是讨厌你这点，你明明已经无路可逃了，却还是那么骄傲，那么确定自己会赢！”阴阴低低的声音就在他的头边响起，在他的头发被一只手揪紧逼迫他不得不挺直脖子的同时，头顶的无影灯也“啪”的一声打亮。
　　一瞬间顾惜朝眯了眯眼，再睁开时，果然看见黄金麟，他原本的师兄，他原来恋人的师兄，自以为是把他当成竞争对手的人，FBI怀疑多年缺苦无证据不能对其下手的人，终于卸下了他稳重深沉的世家子弟，名医风范。此刻眉目狰狞，带着恨意的瞪着他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顾惜朝忽然又笑了一下。
　　此刻这人，也就是个丧家之犬了，就算再凶狠又有什么用呢。
　　他在纽约的FBI同事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拿着证据，破获了那边老狐狸的财团了吧。此刻眼前这人，也算是被通缉的要犯了。
　　脖颈上一阵刺痛拉回了他的心思。
　　黄金麟怎么笑得如此得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顾惜朝在自己颈部主动脉上发现了一根连接着胶皮管的针头，刺入血管。自己的鲜血，正快速的沿着胶管涌处他的体外。
　　他知道，从医学的角度说，这种地方这种流速这样的伤口，只要四分钟，他就能感受到死亡了。
　　少商，不知道，我们还赶不赶得及。
　　“你不是一直在研究劳穴光是怎么死的吗？我详细的演示给你看吧。”黄金麟忽然笑得非常和蔼，恍惚间仍是旧日他们一起在老师的实验室里，他第一次代替老师给他演示解剖的过程……
　　不过这次，他要活生生解剖了自己呢！或者说，他要把自己活生生的做了防腐处理。
　　看看旁边放的甲醇瓶子，还有一堆碎纸。师兄他，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儿美感啊！
　　“师兄。”顾惜朝忽然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对黄金麟来说已经陌生了太久，久到他已记不起最后一次听这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师弟这么叫他是在什么时候了。
　　“师兄，你，永远，下棋差我一招。”顾惜朝仍然在笑，就算是在这生命正在飞速流失的一刻也仍然是气定神闲的笑，一双黑色的眼睛无比的亮。“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的明智你回来杀我还这么傻傻的等你来杀吗？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准确的击中了黄金麟手中已经扬起的手术刀，巨大的惯性推着黄金麟连退了好几步。
　　“联邦调查局！”例行公事的自报家门之后，数名荷枪实弹的探员冲了进来，当先第一个，却是隶属于NCIS的戚少商，调查A组组长。
　　制服黄金麟的过程出奇的顺利——不知道为何他竟没怎么反抗。而戚少商，从进来就再没分半点儿注意力给黄金麟，只是紧张的关注救护顾惜朝。
　　先从一旁抓过早准备好的纱布紧紧压住他颈部动脉，干净利落的拔掉针头同一时间压死伤口止血，然后毫不停顿的解开束缚住他四肢的绳索。
　　至于那纱布，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想，究竟是为了什么准备的……
　　“呼叫医护组！”戚少商此刻倒是冷静非常，一系列的安排都井井有条，没有半分惊慌失措。让在一旁帮忙的陆小凤都有些怀疑，此刻担架正往外抬的，失血过多有性命之忧的人，真的是那戚探长已经结婚两年的伴侣顾惜朝？
　　“……等等……”被扣上氧气面罩说话不顺利的顾惜朝忽然叫住了正往外推着自己的救护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人也需要急救。”
　　他微抬了抬手，虽然动作不大，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指向的正式被五花大绑捆得像只河蟹的黄金麟。
　　“惜朝？”戚少商忙凑上前来，见他努力的向一边台子看去，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刚好发现了两个装了些透明液体的纸杯。“那是你们喝过的水？”
　　“他那杯里，我加了丙烯酰胺。”顾惜朝有些困难的说完，便带着点儿小得意地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敢打他的主意，怎么也要付出点儿代价吧。
　　注：丙烯酰胺，白色晶体状物，剧毒性神经毒素，可溶于水，其溶液无色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