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沉溺》檬爪茸茸

15、买房

　　烈日炎炎，酷暑逼得人直往空调房里躲避，汗流浃背的白衫中年男人吃力地摆动双腿想往坡上骑，双肩被晒得通红，精气神在这日光浴里都萎靡了不少，街上一两个路过的大爷大妈摇着大蒲扇呼呼吹着，窗外的电线杆上站着一两只麻雀小脑袋一点一点地下垂着。

　　破旧的电扇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在房间里运作着，家居装饰都太过于陈旧，并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连空气里都带着一种沉闷。

　　“唐芯，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低沉带着点干哑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靠在窗边的小姑娘穿着一条白底草莓印的连衣裙，听到喊声眼睛也没有眨巴一下，静止在那里仿若一个玩偶娃娃。

　　唐睿拿着一根冰棍从外面走进来，有些无奈地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知道每次一道这个时候唐芯都会起抵抗心理，但是为了让她健康成长，这个阴影他必须帮助她走出来。

　　一根冒着丝丝冰气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小姑娘总算是搭理了他一下，嘴巴鼓了鼓又再次扁下去，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是有被冰凉的感觉愉悦到，恢复了以往的活泼灵动。

　　唐睿舒了口气，带上一些备用物装进书包里，牵着唐芯去往预约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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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舒小姐，我已经把房产转让书和合同都一起带过来了，房子是精装修过的，这边地理位置好，要不是我这里要带着家人移民国外，也舍不得卖呢！”男人看了眼对面年纪不大，长相清秀出奇的女生，一想到对方不仅是个未成年，还能全款买房，不由暗自咂舌，又补充道，“合同你看了觉得没问题的话，签个字我这里就把东西交给你。”

　　舒可蔓垂下眼眸，仔细浏览了每一条合同上的细则，确认没有问题后，放心的签了字。

　　拿到东西后，又在房子里好好转悠了一圈，那根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这段时间先是拿到了博恒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又跟罗婷婷出去好好的聚了一聚，她就跟全家搬到C市去了，最后就是一直在为房子跑前跑后，现下总算是决定好了。

　　她的目的也比较简单，再过一段时间上了高中之后，就直接搬出来住，实在是不想每次回那栋别墅倒胃口。

　　住的房子是个大户型，三室两厅三卫，将近200平，小区的物业和绿化都比较好，况且这一年房价还不算贵，她手上剩下的钱还有一半，本来想着要不再买一套，但是担心临时有什么变故，也就没有再考虑，解决了一个大烦恼，在沙发上小憩了会儿，就锁上门回去了。

　　走到小区外不远处，越看越觉得这里的地理位置优越，这里不仅离她要读的博恒高中近，医院，游乐场，购物商场都遍布在这周围，想想都觉得方便，马路上熙熙攘攘，各路人马在时间里奔波游走，这时，每一个事物都有了存在的意义，人们在粼粼日光下，披着一身金色的光芒，缓缓行走着。

　　心情很好的四处晃悠着，又跑到附近的一家超市里面去买了一瓶冰水，扭开瓶盖先咕咚一大口，畅快淋漓的感觉流窜到全身各处，凉爽极了。

　　抬眼觑了下前方，看到百米之外的一个大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感觉上有点像是唐睿两兄妹，不太确定，又拿起那瓶矿泉水遮在眼帘上方，透过投下的阴影去仔细看，果然是！

　　等她走到面前了，两个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唐睿心里还在思考着刚刚心理医生说的那一番话，唐芯病情是有所好转的，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距离能让她回复开口说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去走，他只能在脑海里慢慢做个计划，心里有些憋闷。

　　唐睿反应过来面前站了个人时，中间停顿了十几秒，气氛有一丝尴尬。

　　舒可蔓装作喉咙微痒的样子‘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你们出来逛街的吗，好巧哈--”视线却一瞬都没有给唐睿，担心刚想好的措辞又被冻回去。

　　唐芯疑惑地歪歪脑袋来回盯着他们，听到大姐姐的问话，松开拽着哥哥胳膊的小手，又跑到舒可蔓面前拉住她的衣摆弯眼笑眯眯地点着头，小梨涡乍现，萌的人心里一阵一阵荡漾。

　　舒可蔓瞟了眼面色复杂的唐睿，心里偷偷嘀咕着，同样是两兄妹，怎么性情差距这么大，妹妹这样可爱乖巧，讨人欢喜，哥哥就每次跟着欠了二万八五的样子。

　　似是察觉到视线，扫过去，两人目光一对，总算想到还要开口说话，“嗯，我们现在准备去吃饭，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

　　清越好听的声音伴着微风拂过耳畔，可话语中的冷淡疏离语气又让人不敢恭维，活生生就像个冰锥子，逮到人就刺的那种。

　　唐芯听到哥哥的话有些不开心，拽着的手始终不愿意放下，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让人想要忽视掉都不行，想到处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吃饭的自己，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一脸‘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神情恳切的望向站在那里笔挺如松的人，开口道，“我也没吃饭，那就顺便一起了吧。”

　　也不给他答应的时间，急冲冲拉着小可爱的手，脚步加快试图掩盖心虚，眼神倒是四处张望着饭馆，感觉到手心被偷偷的勾了下，偏过头去看到小手正指着一家店，便被拉着走进去坐好。

　　店面不大，装修也是普通的那种，桌椅后面就是厨房，袅袅升起的白烟裹挟着粮食的响起刺激着味蕾，拿过桌上摆放的菜单，先让小可爱挑选了自己吃的，看了眼对面眉头紧皱的唐睿，又把菜单递过去让他选，然后自己又点了份酸辣粉。

　　餐桌上一时间都没人说话，舒可蔓只得百无聊赖地偏过头去看唐芯在那里拿着两根筷子摆弄，倒也不是那么无聊，想到上辈子的唐睿虽然不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柔错觉，但是也不会这么冷漠的样子，甚至都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不过照这情形来看，应该是没有的。

　　不自在撇了撇嘴，就听到对面传来的男声，“你住在这边？”

　　服务员把每个人点的东西端上了桌，舒可蔓从筷筒里拿出双筷子先用卫生纸来回擦了擦，“嗯”，又把铺在面上的香菜夹了出去，才开始搅匀，想到了什么又说着，“高中快开学了，这边方便。”

　　说完就开始慢条斯理地呼了呼酸辣粉吃了起来。

　　一旁的唐芯也用勺子舀了个混沌开心的吃着。

　　唐睿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他知道这附近应该只有一所高中，他前不久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校长给他学杂费全免，因为成绩的原因，还会每月定期在卡上发生活费过来，听到女孩可能跟他在同一所学校，心跳似乎有些快。

　　吃完后，唐睿率先拿出钱去结了帐，舒可蔓反应过来要把钱给他，他也不收，突然想到上次这个大佬说的形同陌路，把钱塞了过去，还模仿着他当时的语气开口，“你不收下这钱的话，那大家就形同陌路吧。”

　　大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着面色，好像马上就能风雨俱来，舒可蔓肩膀颤了颤，安慰了自己下，又嫌弃火不够大的样子，凶巴巴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啊。”

　　这股火明显有了燎原的趋势，她缩了缩脖子，一改之前的正义凛然。

　　大佬只撇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就是个渣渣”，就牵着唐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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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海城几百公里的村庄里，临近立秋时节，热气却分毫不减，孩子们结伴跑到阴凉的树荫底下玩耍着，男人们大多都踢踏着拖鞋拿根木椅跑自家门前闲坐着，女人们倒是不紧不慢地做着些家里面的杂活消磨着酷暑的时光。

　　小镇青年大多跑到城里去打工了，年轻的面庞很少能够见到，一两家门户大开着，声音分贝稍微大上些许，都能被随处路过的人听去。

　　一户石砌的低矮房墙内，男人粗哑着嗓子的声音叫骂道，“你个不争气的败家娘们，老子娶你是让你白吃白喝的，让你拿钱给老子，你他.妈给几块钱，欠揍是不。”

　　坐在矮凳上的女人面色蜡黄，明显的营养不良，背脊也因为长期的劳作而佝偻着，面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上不少，低垂着眉眼，也不对男人的骂语反抗，逆来顺受着。

　　“老子跟你说话，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摆给谁看，要死.死一边去，看着就晦气。”中年男人面色黝黑，一层皮肉堆在肚子上滑稽不少，额头上道道沟壑，还要几道疤，唬人的紧。

　　一脚踹过去，力道一点不因为踢的是个人而减少半分，女人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着，男人又啐了口唾沫在地板上，厉声，“孩子孩子也生不出来，就他.妈在家给我浪费粮食，我养只.鸡都比你有用。”

　　女人听完这句话总算是有了反应，直勾勾的看着李大伟，眼神死气沉沉的没有气息，但仔细看过去，又仿佛像一颗石子跌入其中掀起了波澜。

　　李大伟欺软怕硬，虽然不怕这女人乱来，但也不想糟心，只不过想拿点钱去打牌而已，回来骂骂妻子解一下心头的输牌的怨气罢了。

　　陈芳早就没有年轻时候的姿色了，如今也只有像个乡村老妪那样在这处孤独终老。

　　李大伟跑去灶房内骂骂咧咧地刨了根灰堆里里的红薯吃着解馋。

　　隔壁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些言语，也只是相互对视着摇了摇头，各做各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