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李泽言 瞌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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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什么事情是拯救世界后的狂欢都阻止不了的，那必然是李泽言的报告。
“作为当事人拿着第一手资料，尚且不能引领媒体新风向。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还是自己的智商？”
距离最初冲进华锐大魔王的办公室，立下豪言壮志仅仅才一年多，我想不到自己会经历那么多事，也想不到最初的誓言已经不是看不见头脑仅凭热血发出的宣言，而是足以顺藤摸瓜一路走下去，在比诺言更短的时限内看到结果的定局。
但，即便如此，我也想不到自己会在拯救世界后从医院出来的第二天，就熬夜写报告，以咖啡、浓茶续命，只求在华锐的月底检查前拿出三套不同的节目方案供李总选择。
人事部、财务部、行政管理，然后是华锐总公司的其他部门。大病初愈的李泽言火力全开，不说战战兢兢从房间里退出来的部门经理，连魏谦都青着一张脸，只在倒水的空余对我哀鸣一声。
我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他：“李泽言他没事吧？”
“呃……”魏谦缓了一会儿才魂归躯体，连忙咳嗽两下，“总裁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过，今天忙完，应该能有一段时间的空闲。”
拿到暗示的我做了一个收到的手势，那头魏谦又步履如飞撞进总裁办公室的深渊里去。下一组子公司的管理者如鹌鹑般站在门口，努力提起精气神挺直腰板等门开。魏谦开了门，侧过身让他先进去，又接着出来和我小声说话。
“怎么了？”
魏谦拉着我去隔壁秘书的办公室，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足以看到那头李泽言皱着眉头看报告表的样子。他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在按下报表的同时往这飘过来一眼，轻轻咳嗽一下又挪开眼神。
“要喝水么？”
魏谦拿出来我常用的杯子，往里头加了热水。
“你去忙吧。”我挥挥手，让魏谦继续去站岗。那小子一步一回头，犹犹豫豫地出了门。好在，在外他还是撑得起李泽言助理的气势，兢兢业业拿着资料站在李泽言后头。
其实挺无聊的。
上一次这样抱着报告表等待，已经宛如隔世。从异世界回归后，数不清的事件接踵而至，那些碎裂的拼图一块块被粘合起来。我依旧记得粱冀中的不甘，黑Queen的疯狂，也记得我们曾经错过的离别……
透明玻璃的折射让光线有些失真。乌云新散，午后强烈的阳光在密布的云层削弱下折射进李泽言的办公室。新款的智能落地窗调整着折射率，冷色的光线打在他背后。我坐在一窗之隔的位置，凝视我的恋人。
他带着寒意板着脸，明明坐着却给子公司的负责人带去无尽的压力。言语和数字相结合，每一条都正中心扉，紧扣主题，步步紧逼，迫着对方露出破绽，然后一击必中使人背后冒着冷汗，却又不得不臣服。在这片领域里，他是唯一的、不曾加冕的王者，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久违的李泽言，久违的胆战心惊，我久违的日常。
无需担心那些高深的哲学，无需担心世界的走向，我现在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让李泽言点头通过我的报告，这件事可以占据我的全部身心，单纯地如同一年前般。
在换档的空隙里，那个男人冲我投来有些疑惑的目光，我笑着冲他挥手。李总裁无奈地叹口气，笑容里满是宠溺。
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盖着一床空调毯。
天光微暗，灯光却不明亮。他抱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杯，锋利的轮廓在柔和的光线中被模糊开，李泽言勾着嘴角，他垂下眼，食指和中指屈起，叩了叩玻璃。钝响从那头传来，飘进我的耳朵。我抹了把脸，有点脸红，性急地抽出档案袋，差点打翻桌上的杯子。
我几乎可以听见玻璃那头他的叹气声。
“咳，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醒的很及时。”他击打着桌面，多日来的劳苦顺着舒展的眉头悄悄流逝，“这次不拖到最后一秒进华锐了？”
“嘛……算上去异世界的时间，我也有好久没有来交报告了。为了适应总裁的低气压，当然要提前过来做准备。”
他捏捏眉心，淡淡地说了句“笨蛋”。我尚未反应，李泽言便交叉着双手坐正，气场全开。低沉的声线里透着一点点难以琢磨的笑意。
“那就让我看看，你适应的怎么样了。”
当然就是要用您调教了一年，还指导了一周的策划案骗取布丁啦。此刻，我信心十足地接受检阅。
进程不如想象中顺利，但也极快。出门的时候，天上落下了小雨。魏谦帮忙把车停在门口，我让他开车库里的其他车回去，并用手势拒绝了他喊醒李泽言的提议。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疲惫。
西装外套在半睡半醒间已经被我脱下，盖在他身上。深色的马甲与单薄的梅红色内衬显得李泽言的皮肤格外苍白。每一次我见他，他都要瘦上一点。住院时，我们不在同一个病区，这一周来，我更是吃住在公司，时隔一小段时间，我便发现他的眼下多出了青色的阴影，往日量身定制的衣服此刻也宽松了不少。
也许是打量的目光过于赤裸。李泽言低咛一声，往我身边靠了靠。微卷的发洒满了我的肩膀，他的睡颜没有醒着时候的凌厉，犹如稚子般纯粹朦胧，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我身上，沉甸甸地坠在我心间。
我小心地用另一只手去拉下滑的西装外套，他皱起眉，含糊不清地喃喃了一句“别动”，又往我颈间蹭了蹭。温热的吐息扑在我的皮肤上，李泽言似乎终于嗅到我的气息，整个人松软地倚进我怀里。我用空余的手扶着他的腋下，这别扭的姿势并未让他醒过来。
他真的累了。
女性的体力不足以让我拥有，在不打搅李泽言睡觉的情况下搬运他的能力。于是我搂着他到夜幕低垂。今夜有个难得的好天气，略微黯淡的月光被群星填满剩余的空间。
“怎么不叫醒我？”
刚睡醒的李泽言声音还有些哑。
我亲亲他的额头，在李总略微诧异的眼神里说道：“你醒的很及时。”
他没有说话，刚睡醒的头脑难得一见地迷糊着，只是支起身子，还差点打滑。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被他按在怀里，认真细致地捏着，疏散开凝滞的血管。暧昧的热度不断攀升，我解开了一颗扣子，好让加速到嗓子眼的心跳掉下去。
“冰箱里有做好的布丁。你等一会儿，我去准备晚餐。”他依旧沙哑的声音里头少了些许疲惫，熟悉的如钢似铁般的李泽言再次上线。
“没事啦！我出门的时候有煲粥。”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语调微扬。
“煲了……”他看了一眼怀表，“八个小时的粥？”
猛的，我就开始心虚起来。
“放在电饭煲里，应该……没事吧？”
李泽言没有接话，只是给了我一个带着无语的“你觉得呢”的眼神。好，我可以确定我又搞砸了。
“笨蛋就是笨蛋。”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把厨房里可能的惨案抛出脑海，嘴角却难以掩饰地露出一些怀念的弧度。“你不用准备什么小惊喜。下次，在下手搞砸一切前，记得打电话问问专业人士。”
在我尴尬到要生气前，这个男人抵着我的额头，目光暗沉如倒映着星光的深潭。轻柔的声音飘荡在狭窄的车内。
“每天醒来能看到你在我身边，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了。”
那是无数时光里，无数李泽言得不到的水中明月。他为此历经风雨，跨越了时光，直到最后才能确定自己足以与她一同醒来。
宛如最美好的梦境。
而今美梦成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李泽言 瞌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