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菊的奇妙冒险》菊花丶

7、Part1 狂风之息 第六章

　　暕恒并没有直接回家，自行车给了郑南，自己也只能走回去了。想了想暕恒也没决定打车，刚刚发生的车祸让他还留有一些心悸。比起车祸，刚刚魔幻的场景以及诡异的无人车才更让人害怕。
　　“妈的。”暕恒又忍不住骂了一声，此时此刻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心情倒是缓缓地平静了下来，中山路上摆着小吃摊，来往的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在买宵夜，暕恒向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今晚也没有心情。
　　“欸？！”一声欢快清亮的女声传到暕恒的耳朵里，“你怎么在这儿啊，你自行车呢？”
　　这声音是......暕恒回过头，看到奶茶店的小姑娘正走出来店门，蹲下来擦着宣传菜单的黑板。
　　“晚上一个人啊，要不要喝热可可啊？”女孩也没有理会暕恒有没有回答自己，一边笑一边自顾自热情地招呼起来。
　　啥时候走到这里了......暕恒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有些恍惚，没来得及回答女孩的问题。
　　“你咋了，有心事啊？”女孩直起身子，细嫩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些许花花绿绿的粉笔灰，在看到暕恒的一瞬，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啊...喝一杯也无妨。”暕恒刚从前一句话里回过神来，又被女孩僵硬的表情带到了一个新的懵逼环境里。女孩的手缓缓地往暕恒的额头上伸了过去，暕恒本能地抬手又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脸好脏啊，还有伤口......”女孩的手被暕恒捏着，她动了动却没有挣脱开来，迎面正好撞上暕恒好像有些迷茫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女孩低下了头，没敢继续看暕恒。
　　暕恒松开了手掌——其实从刚刚出事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处在一种混乱和紧张当中，身上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但是比较轻微，他松开了手，女孩的手自然的放在了暕恒的脸上。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里好像平静了许多。
　　“失...失礼了。”女孩收回了手，低下头红了脸。
　　“我想喝热可可，加西米。”暕恒的语气有一些僵硬，他低头看到女孩的工作服上，丰满的胸脯上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舞子”。
　　“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你快进店里坐一下。”女孩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店门，往工作台走去。
　　暕恒回想起，高一那一年这家店一开业，自己就常常来这里喝热可可，打理这家店的永远都是这个女孩，他每次来，每次只点热可可，有时候会加一点小料，这个女孩很快就记住了暕恒，两人也自然而然成了“认识但也其实不认识”的朋友。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今天才看到有这么个工作牌。
　　舞子，是她的名字吗，还是瞎起的艺名，就像很多奶茶店员工的什么“豆豆”，“小梅”这样的......别想这个了，刚刚的车祸还没弄明白呢。
　　“可可西米。”女孩的声音打断了暕恒的思考，回过神来一杯咖啡色的饮料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啊，谢谢。”暕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味和可可的香味沿着自己的食道缓缓向下，让他又平静了许多。
　　“疼吗？”女孩手上还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在暕恒的额头上碰了一下，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并没有血水流出来，暕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稍微有些讶异的抬了抬眼神，表情有些不自然。
　　女孩以为暕恒不喜欢两人这么亲近，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眼神里有一丝微弱的失落。
　　“啊，没事，你帮我擦一下吧。”暕恒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我没有躲，就只是...不擅长和女生相处，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就算发现了，你也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啊。女孩心里又高兴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说的话掰一半扔茅坑里去，剩下的简直就是金玉良言。
　　好像又说错话了啊，暕恒看到女孩的微表情，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不是太直球了一点，于是想办法转移话题：“那个，舞子是你的名字吗？”
　　“是，是的。”舞子细致地在暕恒的伤口周围用毛巾擦拭着，顺便把暕恒脸上沾着的灰尘也用毛巾的抹掉。她确实和那天张语源毛浩禹两个人说的一样，她心里对暕恒是有好感的——这个男孩很特别，又木讷又聪明，又细致又粗鲁，平时一副什么麻烦都不想遇到的样子，上次却在奶茶店来那三个怪人的时候，帮着自己增加了一些场面。
　　暕恒问完这句话就沉默了。
　　“发生什么了？你这弄得都是伤，还那么脏？你不会和别人打架了吧？”舞子见暕恒没有说话，想办法找点儿话题。现在这个场景显得也有些暧昧，舞子并没有勇敢到那么快就让暕恒明白自己的心意。
　　暗恋的时候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对任何一个少男少女来说都是这样。
　　但暕恒其实并没有察觉到，在他的感官里，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女人表现情绪的原因通常不会和爱情挂钩，舞子刚刚的细节的后退和失落在暕恒眼里也是女孩子的一种礼貌表现。
　　舞子收回了毛巾，自然地坐在了暕恒的对面，身子略微朝暕恒有一些倾斜。
　　“没，我被车撞了来着。”暕恒抬起手摸了摸刚刚舞子擦过的地方，那里确实有几块伤口，但是已经结痂了，微微的有点儿痒。
　　舞子一脸问号地看着风轻云淡的暕恒。
　　“啥？”她歪了歪头。
　　“没啥，挺奇怪的，说不清楚。”暕恒又喝了一口可可，吧唧吧唧开始嚼嘴里的西米。一是因为自己确实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二是暕恒并不像在这种怪异的事情里牵扯太多的人进来。
　　说不清楚那你倒是说啊。舞子心里急的直骂暕恒呆瓜木头。
　　暕恒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了，他正在专心地喝热可可和嚼西米，脸上的表情像个小孩子。
　　“啊，几点了啊。”暕恒嚼了一半突然转过头问舞子，舞子正看着暕恒发愣呢，身子抖了一下，慌忙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快十点了。”
　　“啊，那我得回去了，你也要关门了吧。”暕恒捏着杯子站了起来，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张十块钱，“给。”
　　“啊......”舞子慌忙站起来，束手而立，没有接暕恒的钱，只是低着头。
　　“你怎么了？”暕恒感觉到她今晚有些奇怪。
　　“没，没事。”舞子挤出了一个笑容，暕恒听到店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视线就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去。
　　几个穿着短裙和暴露上衣的女人出现在了店门口，她们互相搭着肩膀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脸上化着略显风尘的妆容。
　　“欸？小舞子，今晚还没关店啊，走了啦走了啦，赶紧跟我们走别迟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视线往里面扫了扫，看到了站在暕恒面前略显局促和慌张的舞子，笑得有些让人不舒服。
　　“欸？这是你男朋友吗？这么晚了和你在店里？”另一个女人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暕恒。
　　“不，不是的，你们不要乱说。”舞子咬着嘴唇，手指捏着工作服的下摆。
　　“这你朋友啊？”暕恒的视线很大方的从这几个女人的高跟鞋扫到她们穿着丝袜的纤细长腿再到苗条的腰肢再到丰满的胸部再到细嫩的脖颈再到她们有些伪精致的脸。
　　几个女人察觉到了暕恒的视线，倒也都没什么反应。
　　“算，算是吧。”舞子依旧低着头，声音特别小，像是被父母发现了在日记里记录□□感受的青春少女一样的局促。
　　“那我先回去了啊，你也早点儿回家。”暕恒看舞子的样子，轻松地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随后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抓起书包就往外走。
　　几个女人见暕恒走出来了，特意往上靠了靠，准备和暕恒搭腔。
　　“小帅哥......”打头的女人一开口就一股柔媚的气息，话才说了一半，暕恒就一把推开了她。
　　“让开，女人。”暕恒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店门。
　　“什么嘛，蠢男人。”碰了一头灰的女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肯定是处男。”
　　剩下的几个女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去换衣服。”舞子的声音还是小小的，她也没管那几个人听没听到，走进了内部工作间。

　　暕恒并没有走远——他的直觉告诉他刚刚的情况并不普通，或者说那几个女人的情况并不普通。
　　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的的确没错，还是单纯最近有些太过敏感所以想多了呢？反正自己也不着急回家，暕恒找了一棵行道树，靠在了树干上，侧过头正好可以看到舞子关店的情况。
　　暕恒摸了摸自己头上刚刚有伤口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额头上很完整，已经没有了受伤的痕迹。就在他感到奇怪之时，玻璃门的门轴转动的摩擦声传来，之后就是挂锁的啪嗒声，暕恒扭头望过去，看到了关店的舞子。
　　她扎了一个高马尾，带着一条黑色的贴颈项链，上身是一件露脐小吊带，下半身则是牛仔热裤，纤细的小腿下方是一双设计简单的白色板鞋，轻薄的衣物很好的贴服在少女姣好的身形上，勾勒出来的是带着青涩感的小性感。
　　当然这段话的大部分都是路人视角，暕恒的大脑里大概只有“穿的这”，“还不错”这样简短的几个字。
　　“这样看上去也只是女生组团出去逛街吃夜宵而已吧，是我想多了？”暕恒的疑惑来源于刚刚进店里那几个女人的情况，根据他本人常年回家路过风唤市老旧的“洗头一条街”以及那附近打车经常遇到和“小姐”拼出租的情况，暕恒自带的一部分市井流氓有色眼镜让他对刚刚几个女人的职业感到怀疑。
　　但是自己没看到证据，也不能瞎猜，况且这样想，好像对人家也不是很礼貌。暕恒收回了自己的猜测，况且舞子怎么会认识她们呢？应该是喝奶茶认识的吧......暕恒七七八八想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感慨了一句：
　　最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身体变化折磨的有些神经质了？
　　舞子的身影渐渐远去，伴随着走在她前面的几个女人莺莺燕燕的笑声，她却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她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再看到暕恒熟悉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郑南回到家的时候有些忐忑，拉开家门是熟悉的宠物狗叫声，以及家里的麻将间里传来劈里啪啦的麻将声。
　　郑南的父母都是市立医院的公职人员，只是平时喜欢打麻将而已，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欸你回来了啊，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自己吃点儿。”南爸听到敲门声，知道是儿子放学回来了，“欸！胡了！”
　　郑南又好笑又无奈，拉开冰箱门拿了面包和牛奶就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
　　赶着回到家里，他的心情却没有真的平静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坐在了书桌前，努力回想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一切：一场冲着自己来的车祸却迷一般让暕恒遭了殃，在汽车即将撞上自己的时候他看到了暕恒，随后便是一阵怪异的空间扭曲感，自己来到了暕恒的位置......
　　还有一个重要的细节，自己当时刚跑到暕恒旁边去扶起他的时候，自己的手像是虚无一般，从暕恒的身体穿了过去，自己并没有成功把他扶起来，过了几秒钟之后自己才恢复原状。
　　郑南能够感觉到，造成刚刚离奇场景的原因，可能就是自己在无意之中完成的，或者说，在一种应激情况下突然觉醒的能力？
　　郑南的脑海里蹦出来了这样的词语，他又想起刚刚暕恒消失的血迹和伤痕，种种情况联系在一起。
　　在一个中二的年级里，郑南发现了那种只有中二病想象里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能真的会发生在他们几个中二病身上。
　　郑南咬了一口面包，又灌了一口冰牛奶，空空的肚子突然觉得充实起来，大脑也被冰冷刺激而变得更加清晰。
　　他看向自己的手心，里面横亘着几条掌纹，在传统的思想里掌纹象征着人的命运，郑南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掌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他握住了拳头，心里翻腾的想法，一部分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对自己，对暕恒，甚至有可能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人，也和他一样。
　　还有一部分，则是一种狂喜。

　　——《Part1狂风之息》第六章完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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