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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四章,平安长宁//

      云暒和秋烟姑姑来宫里接云晏回家的这日依旧是大雪纷飞,就像她刚入宫那一天-一般,整个京城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薄雾茫茫。

      行至宫门口,云晏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夏侯安笑来了。

      “终于要回去了吗?”夏侯安笑说话的语调有些怅然。

      云晏点点头,随即半开玩笑的道,“嘉纯公主已经成婚,公主府离皇宫那么远,你以后不要再忤逆你的父皇了。”

      ——否则,嘉纯公主赶不回来领你回去。

      以前,几乎每次夏侯安笑被他的父皇处罚,都是嘉纯公主夏侯姌将他领回福宁宫。

      不消片刻,云晏正色道,“好好用功,用心理政。”

      夏侯安笑莞尔而笑,微微点了下头。

      云晏上了马车,从车窗那里对夏侯安笑挥手道别。

      夏侯安笑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

      ---

      云家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秋烟姑姑将府内的事务打理得很好。

      回府后,云晏先去梅园逛了逛。

      ——梅花开了,真美!

      以前娘亲经常来梅园赏梅花。

      那个时候云晏不明白为何娘亲总是看着梅花发呆,如今她明白了,娘亲是在想念远在边关的爹爹。

      娘亲曾说,梅园里的梅花是爹爹命人为她种下的。

      云晏的身子不宜在雪地里久呆,她赏了一会儿梅之后,便进了屋,坐在火炉旁取暖。

      ---

      翌日。

      云晏乘着马车去崇贤坊的西市。

      以前娘亲经常带着她来崇贤坊走动,会给她买奇形怪状的糖人,带她去过千书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娘亲不在身边,云晏觉得崇贤坊的街上好冷清。

      西市陈记点心铺子依然是开着的,掌柜依然是陈婶。

      写着招牌馅的那块木板已经换过了,比以前崭新许多。

      云晏站在铺子前同卖点心的陈婶道,“梅花糕、桂花糕、玫瑰烙,还有花生饼各来一份。”

      陈婶很热情,“好的,云姑娘请稍等。”

      咦?陈婶竟然还记得她。

      陈婶看出了云晏的疑惑,便随口说道,“云姑娘和云夫人长得很像。”

      云晏了然的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她的娘亲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就在这时,有熟人来了。

      耳畔萦绕着秋烟姑姑和如意见礼的声音,云晏的身子微僵,心跳变快了。

      披着白色狐裘的伟岸身子站在她身后,挡去了许多寒风,他轻喊她的名字,“岁禾。”

      云晏的心怦怦地跳,缓缓转过身子,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他依旧温润如玉。

      云晏笑着和他打招呼,“时允哥哥,你也来买花糕吗?”

      陆溓摇了摇头,低声解释,“我从这里路过,刚好看见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云晏“哦”了声。

      陆溓问,“昨日出的宫?”

      “嗯。”云晏点头,仰头笑着,“我大哥从边关回来了,昨日他还亲自去宫里接我回家。”

      陆溓回以一笑,转了话锋,随口说道,“再过七日,又到你的生辰了。”

      云晏“嗯”了声,沉默半晌。

      “云姑娘,一共八两银子。”陈婶道。

      云晏正准备向一旁的秋烟姑姑要钱袋,陆溓已经帮她付了钱。

      这时,有一名叫元青的玄衣男子快步走过来。

      年轻的元青有礼的对云晏颌首,复又看了下陆溓,像是有话要说,迟疑不定的模样。

      “我还有点事情,先行一步。”陆溓道,顿了下,温声叮嘱了一句,“别在雪地里呆太久。”

      “我知道了。”云晏点头,把手里的一份花生饼递给陆溓。

      陆溓莞尔一笑,伸手接过,回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云晏立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抬脚走向云家的马车。

      ---

      那日过后,又过了三日。

      这三日云晏去过一次千书楼听书,不过,她在雅座上停留的时间不足一刻钟便起身回了云家,只因她听见邻座的人在议论——礼部尚书的嫡女林瑶将会是辰王世子妃。

      如今,整个京城,唯盛义坊有一个辰王世子。

      那日,云晏听闻她们的议论后,心不在焉的回府,吃饭的时候随口问大哥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云暒回答,“我听闻朝中有人也在议论此事,若无意外,待明年春天,他的加冠之礼过后,会迎娶礼部尚书之女林瑶为正妻。”

      云晏听后,什么也没再多言。

      云晏没什么食欲,秋烟姑姑做的逍遥鸡吃起来也没有以前香,红烧兔头啃起来也没有以前美味,她也没心情再去西市的陈记点心铺子买花糕。

      云晏窝在家里,练字、念书,或者坐在火炉旁看话本子。

      ---

      这几日云晏过得很迷惘,恍恍惚惚的过了一日又一日,不知不觉又到了她的生辰。

      以往在宫中的时候,贤妃娘娘会特意命人做一桌好吃的,还给她下一碗长寿面,而且,贤妃娘娘、夏侯安笑、嘉纯公主,哦,对了,还有时允哥哥,他们会送一些小礼物给她。

      自从母亲去逝后,今年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过生辰,也是第一次和大哥一起过生辰。

      如意和秋烟姑姑把她装扮得漂漂亮亮的。

      秋烟姑姑做了一桌好吃的,还特意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长寿面里面有一个煎鸡蛋。

      下午的时候,陆溓来了云家。

      云晏没料到今日陆溓会来,云暒也没有料到。

      陆溓还是那么俊美,剑眉星目,温润如玉。
      他的身后仍然跟着那个叫元青的随从。

      陆溓给云晏带了一只小乌龟。
      除了小乌龟,还有一个玉镯。
      那个玉镯质地细腻温润,通透。

      陆溓说,“它叫岫玉长安玉镯。”

      陆溓还特别叮嘱云晏,“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云晏推诿道,“这玉镯看起来很珍贵的样子,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只要这只小乌龟。”

      那只小乌龟十分可爱,她非常喜欢。

      陆溓不依,一定要将玉镯送给她。

      云晏只得收下,纷纷秋烟姑姑把玉镯收好。

      后来陆溓和云暒一起去了书房,两人聊了好久。

      夜幕早已降临,时至夜半,陆溓和云暒都喝了好多酒。

      陆溓从书房出来,行至抄手游廊处,在那里坐着吹凉风醒酒,耳边回荡着方才云暒说的话,“还得看岁禾的心里怎么想。”

      坐了好一会儿,陆溓掐了掐眉心,不紧不慢的起身准备回家。

      这时,云晏信步走过来,立在他身前,递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给他,“醒酒汤,喝了后可缓解宿醉头痛感。”

      陆溓瞬也不瞬的打量着云晏。
      过了一会儿,他接过醒酒汤,仰头喝下。

      云晏抬脚要走,陆溓拽着她的手。

      云晏微愣了下,要挣开。

      握着云晏手腕的力道加重了些。

      云晏微微蹙眉,“时允哥哥可是有话要说?”

      陆溓将人拉近自己。

      酒香传入云晏的鼻中,还混合着淡淡的瑞香。

      云晏从未见过陆溓这样霸道的眼神,顿觉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热,似布上了一层美丽的云霞。

      陆溓喉结滑动,低头吻了下云晏的脸颊,轻轻的,视若珍宝。

      云晏的脸颊更热了。

      陆溓几不可见的笑了下,柔声说,“岁禾,到我身边来,余生我会好好照顾你。”

      云晏怔住,好半晌才回神,目光变得不再柔和,使劲儿挣开他的手。

      陆溓不放手,铁了心要拽住她。

      “好好照顾我?”云晏不再挣扎,但她却恼了,眸色中多了些厉声,“若我不愿,你当如何?!”

      “如何?”

      陆溓笑意盈盈的丢下这两个字,放开她的手腕,转身走了,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云晏站在原地失神良久。

      ---

      很快又到了年关。

      那天云晏穿上新衣,和哥哥一起吃满桌的好吃的。

      放了许多鞭炮,晚上还放了很多烟花。

      云暒说,“这是为了给家里增添些喜气。”

      烟花璀璨,甚是好看。

      云暒和云晏坐在火炉边守岁聊天。

      云晏和大哥说以前在宫里发生过的事情——

      她有时会和陆溓陪着夏侯安笑上课。夏侯安笑的功课总是做不好,老是被贤妃娘娘教训,老是被他的父皇罚。陆溓和夏侯安笑对她很好,贤妃娘娘对她极好,视如己出。如意经常在福宁宫给她开小灶。

      云暒同云晏说起一些在战场发生的有趣事情。

      ---

      转眼又到了上元佳节,夜幕降临,盈月高悬。

      云晏依旧记得,四岁那年,默哥哥曾答应过她,他会带着她去东市看灯会。

      时至她十四岁这一年,希望终是又落了空。

      若是默哥哥再不回来,她都快不记得默哥哥究竟长什么样了,只知道默哥哥长得很好看,就像大哥和陆溓那么好看,她还记得,默哥哥的左边眼睛长了一颗小小的眼尾痣。

      云暒不大爱去逛灯会,对云晏叮嘱道,“外面天冷,人也多,你多穿点,多带几个人出去,不要走丢了。”

      云晏点头应下。

      她穿得厚厚的,外面还系了一件非常暖和的红色斗篷。

      红色好呀,红色喜庆。

      云晏多带了几个侍女和侍卫,乘着马车去东市赏灯。

      寒意潇潇的夜晚,万千华灯,银花火树,亮如白昼。

      京城的街头巷尾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云晏下马车后,去赏灯、猜灯谜、看烟花、观戏……

      逛累了,云晏买了份花糕,顺便买了一盏平安灯,准备蹬上马车回府。

      云晏临上马车前,突然听见如意惊奇的说,“咦?马车上怎么多了一个平安灯在上面挂着?”

      云晏疑惑的拿起那个精致的小花灯,转了转。

      上面写了五个小字:“平安长宁”和“溓”。

      这笔法刚毅的字迹,云晏再熟悉不过。

      她出神半晌,随后朝周围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那个时常穿着白色狐裘的伟岸身影。

      如意狐疑的问,“小姐,‘平安长宁’几个字,我倒是能领悟其中之意,但这‘溓’字是什么意思呀?”

      云晏回答,“谓之水的平静貌。”

      如意点点头,同时又心起疑惑,“为何要在花灯上写下这个‘溓’字呢?”

      云晏摇头未语。

      不过是一个平安灯而已,云晏不再多想,拿着平安灯蹬上马车回府。

      陆溓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辆马车,马车上悬挂着一块用降香黑檀木制成的木牌,木牌上写了个大大的“云”字。

      陆溓的耳边回响着那句话:我若不愿,你当如何?

      ——如何?……软硬皆施。

      马车消失在崇贤坊的东市街头后,陆溓的身影也消失在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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