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绝色土鳖

1、初

　　(开篇）

　　“小姐，到啦，这就是极乐寺”一位手里拿着三个包袱的半百男子，抬手一边掸着身上的缎子衣袖，一边朝着身后悠哉游哉的小姑娘喊去。

　　小姑娘叫尺素，极乐山下萧府的大小姐，但性子实在顽劣，调戏男子妇女，欺负顽童，甚至前几天穿着男装包了青楼的花魁，最后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带着管家找到这里才意犹未尽的回去。
　　萧老爷也是没辙，只好送她上着极乐寺修行，临走的时候放狠话，说是要将她在这山上关个三年五载才算完。
　　尺素虽叫尺素，但人可不是吃素的。听她爹爹这番话也不怕，换了身轻快的衣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萧府。

　　这极乐寺原本是山上的一间小庙，萧老爷有一年上山游玩的时候，夜里迷了路，好在找到了这间庙才免去了被豺狼虎豹吞吃的命运。后来萧老爷便叫人上山好生修砌，便成了如今的极乐寺。寺里的住持是老爷的故交，平时有几个打扫寺院的小姑子。

　　李叔安顿好一切之后，把尺素拉到一边说了句悄悄话，十分情真意切。
　　“小姐到了这，可就别再想着山下的事了”
　　那年她十六，以为李叔说的山下的事，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

　　刚来的几个月尺素实在要寡疯了，但一个人又下不了山，每天就盼着李叔来接她。盼着盼着，她才明白，原来爹爹这次不是说笑，是真要把她在这山上关个几年。。。。

　　既然横竖都得呆在这，她也认了，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时的尺素心里就这一个想法。

　　所以她开始每天清理佛堂，抄念佛经。闲时帮住持理理一些杂事，日子过得清闲潇洒，性子慢慢不再浮躁。
　　转眼便是第二年
　　这天，住持给了她一个新名，清修。
　　这名字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尺素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要是让外人看了，定认不出来这是当年天天不着家的野丫头。

　　清修下午闲的时候会去后山的山顶
　　穿过一片竹林，林子枝繁叶茂遮住了上头的天。因常年没有人迹，杂草丛生。
　　说来也是奇怪，清修完全没有害怕会不会突然窜出一个野兽给搜刮下肚，费力的爬到山顶时，太阳直直对照射下来，让人睁不开眼，只好往下看去。山下有流水的声音传上来，视线被半山飘着的云遮住，可听水声应该是一条大河。
　　看着眼前的景色，她心里偷偷的想：真是个好地方。
　　往后的日子，清修总会来这山顶，看着这山色从青到黄，再白。

　　第三年，山下传来的家书上说二娘娘生了个男娃子，老爷欢喜，在府里连办了三天的酒席。还提到最近搬来一个大户人家，前些天到府上来拜访了老爷。
　　末了两个字:李叔。

　　这三年李叔断断续续托人送上来很多东西，吃的，玩的，穿的，戴的，各式各样，都是山下时兴的好玩意，这要搁以前，清修定是爱不释手，但现在除了把最上面那封家书带回房，其他的一律都堆到了杂物房。

　　（初识）

　　这天早上，清修是被外面的鞭炮声给吵醒的。
　　收拾好刚一打开门门，便看见一个小姑子急忙跑过来: “清修姑姑，门外来了好些人，住持已经去了，你要不要也去瞧瞧？”

　　她朝门那望了望，见住持正在和一些穿着华丽的人交谈着，门外站着好些家丁。
　　想来应该也是送上来修行的，只是这也是招摇了些……
　　道寺门前放鞭炮...当是送亲吗？

　　想来有住持在，用不着她，便道：“不去了，我先去厨房看看。”
　　说完就抬脚就朝后厨走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待抄完佛经出门的时候，天已擦黑。
　　关好大门便快步朝着睡房走去，快入冬了，这夜里一起风，连身上的素衫也觉得薄了些。

　　刚转角便听见后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鼠？
　　尺素朝那看了一眼，却看见两个重叠的人影，清修顿时警惕起来。
　　“是谁在那”她开口
　　但并无人应答，尺素皱了皱眉……正准备走近看看时住持从厢房走了过来。
　　“清修，你怎么还没睡，天色晚了，快早些休息吧”住持身上裹着外衣，显然刚从床上下来。
　　不想让住持着凉，尺素也没心思去管那两个，赶忙扶着住持进屋。
　　等她出来的时候，墙角的人影早已经不见了。

　　第二日早晨例会结束后住持带着个姑娘来到尺素旁边，笑道:“清修，这是刚上山的望舒姑娘，你在山下呆过，好照应一些”
　　清修便答应边朝住持身后看去，那姑娘身着白衣，穿着随意，锁骨也隐约漏在外面。发丝在头顶高束，但前额有些许掉落下来，显得有些许俏皮。清修不知是不是在这寺里呆久了，看见个生面孔竟然有些移不开眼。

　　带望舒熟悉环境的路上没等清修没开口，她便跑上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望舒的眼睛虽细长但很清澈，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做出一副充满期待的样子。

　　“你叫我清修姑姑就好”清修转过头不再看她。

　　谁知她突然靠近轻轻的说了句“清修姑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距离实在是近，近到清修的耳朵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

　　这小妮子什么毛病？
　　清修的心里咯噔一下

　　强装镇定的继续向前走着，回道：“没有，失礼了”

　　进了佛堂，简单交待了今日要诵的经文，清修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后山

　　“呼……”清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日子没上来了，真舒服。
　　山风就那样慢慢的吹着，日头被几多云彩遮住了，

　　清修散下高束的发髻，将发带随意的仍在一旁，一瞬间想脱掉所有的束缚，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又做回了尺素。
　　忽然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这要是让住持知道了，不会挨罚吗……清修姑姑”

　　尺素一惊，立马转身看去。
　　是那个新来的姑娘，她站在身后不远处，能隐约看清她脸上好像带着笑意。

　　她什么时候跟来了？

　　“望舒姑娘，你佛经抄完了？”尺素问，脸上略有不悦
　　望舒迟疑了一下，回:“ 姑姑你回去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

　　说罢便向这边走来：“叫我望舒就好”
　　她个子比尺素高过些许，要微微仰头才能注视她的眼睛。

　　“好，不过望舒姑娘，我提醒一句，你佛经如果没抄完住持是要罚你的”

　　她眉头动了动，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慢悠悠的说:“放心，住持不会的” 末了还对尺素挤了挤眼。

　　风过山顶，略过尺素散落的头发，然后又向后吹去。有些许扫过望舒的肩头。

　　“真好看……”

　　望舒嘀咕了的这句，她并未听清。

　　在太阳已经到半山腰的时候，尺素束起头发，招呼望舒一起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这新来的小姑娘嘴里叨叨个不停
　　“你来这里多久了？清修姑姑
　　你多大了？
　　你什么时候下山？
　　你家在哪？”…………念了一大堆，出于礼数清修也回了她，这快到小后门了望舒在后面一下拉住清修，小声的开口:“恩……清修姑姑，我晚上睡不着，有点害怕，可以……可以跟你睡吗？”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而样子，清修不免想起自己刚上山那会，头几晚也是想家想的睡不着，心下一软便答应了。

　　夜晚

　　“清修姑姑，我来了，你开下门” 望舒站在门外小声的喊道。

　　一想到今晚要和别人睡一张床清修不免有些郁闷，除了前几年和山下那青楼花魁同床而眠，彻夜嬉闹之外，她再没有和谁一起睡过。可人都在外站着了，哪有再给人赶回去的道理？
　　咚咚....那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姐姐，你睡了？” 外面的人问道

　　清修打开门拉她进来，关门时顺便四处望了望，毕竟这事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的好，虽然她们都是女人，但就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关上门才注意望舒穿的是个里衣，人都冷的直打哆嗦。

　　尺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接过望舒手里的被褥在床上铺好，让她去床上躺着。她倒像是进了自己家，往床上一坐就盯着清修。

　　清修看她一脸呆呆的，便问她：“你年纪虽不算大，胆子倒不小，来的路上可有人看见你？”
　　“这你放心，咱俩的事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望舒露出有些耐人寻味的笑容
　　清修寻思这一起睡一觉虽也不算啥大事，她倒是机灵，知道避人。

　　清修走到桌子边吹灭了小烛火 ，也钻进了被子侧着身子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旁边传来声音

　　“姑姑，你之前有和别的小姑子睡过觉吗？”
　　“没有”
　　“那姑姑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啊？”
　　“不会”
　　“姑姑……”
　　望舒的声音越来越小
　　清修只好翻身对着她“怎么了？可是睡的不舒坦？”

　　这时她的胳膊突然被抓住，一只手慢慢的向下，放在了她手背上。
　　凉的她一惊

　　这孩子的手怎么这么凉？清修心想
　　“很冷吗？” 清修问，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望舒的脸。
　　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变得忽闪，尺素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只看见望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有了水渍的唇瓣在月光下变得亮闪闪的。

　　“清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她盯着清修的脸，嘴巴一张一合

　　好看....上山这几年每天在这寺里，大家没有这些世俗的想法，之前在山下的时候倒是有人夸水灵.

　　“恩？你突然说这作甚” 尺素被她的眼睛扰乱了思绪，脑袋半天没反应。

　　“我说，你真好看。”望舒一边说着一边朝尺素靠近.....

　　这小姑娘一定会妖法，要不然清修是绝对不会在望舒嘴巴附上来的时候依旧无动于衷。

　　可望舒却得寸进尺，手也开始不老实的时候，尺素一把推开了她，生气道：“你做什么”

　　本以为望舒会知错，没想她笑着说：“姑姑太好看了，我没忍住”说完又迅速在尺素脸上亲了一口。
　　尺素把脸背过去说了句：“不许无理取闹，睡觉”
　　刚说完一双手就从她背后穿了过来，在胸前牢牢的抱住她。

　　“唉”尺素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折腾一下是真的累了，就任由她抱着入睡吧。

　　往后的日子，白天那小姑子倒是左一声姑姑右一声姑姑的叫的规规矩矩，一到晚上就开始不老实。为此尺素还特地旁敲侧击的向住持打听了这小姑子什么来头，怎么观里的人都不太敢惹他的样子，包括住持也是。奈何住持口风紧，死缠烂打也只得到一句：“没什么大影响就顺着她吧”

　　这难不成请了一尊神来？
　　尺素对望舒越来越有兴趣。

　　这日晚些时候，尺素早早收拾好在床上躺下，望舒也脱了衣服爬了进来，有了这几日的亲近，望舒已经可以轻车熟路的钻进尺素的被窝了。
　　“姑姑身上可真暖和，我想一直抱着”望舒边说边把头埋在尺素的胸口，两只手紧紧的抱住尺素的上半身，差点给尺素勒得喘不过气。
　　尺素一边挣扎一边回道：“望舒啊，你往里去一点，我快要掉了”
　　刚说罢尺素就被一双强劲的手往里一拽，接着就又被抱得死死地。
　　尺素：.....
　　望舒笑道：“这下总不会了”

　　尺素干笑两声，想着今晚歇的早，可以问问这小姑子山下的事，于是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望舒怀里睡下，开口问道：“望舒，你来也有些日子了，可还习惯？”
　　望舒舒服的哼唧两声算是回答
　　“你想回家吗？”
　　“不想”
　　“家中的人待你不好吗”
　　“不是”
　　“那...你为甚么会上山呀”
　　这个问题望舒没有立刻回答，尺素想是不是她的问题太过于私密了，正准备作废的时候，
　　望舒突然开口：“那姑姑又是因为什么上的山？”
　　尺素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