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观音》云间碎雪

6、6 穿云箭

　　《楞严经》曰：“水性不定，流息无恒。满法界生，生满世间。”

　　“那观音是假的，太里庙早已神隐山中，无人可知，本宫没有真的观音玉像。”

　　秦竹筠翩翩立于雪堰宫大雨之中，慈悲善目，玉手自在胸前撑着一把雪白纸伞，微微垂首看着眼前跪于大雨中的少将军。

　　“你知道错在何处么？”

　　少将军面上挂水，眼睫沾露，一派狼狈之相，却迎着她的目光看回深处，忽然笑道：
　　“臣不知，原来太子是太后禁脔，竟然碰不得.......”

　　唰——
　　雨中红枫被冲刷至一片沉绛，剑尖划过之处，四分五裂。

　　她抽出裴洵之腰侧佩剑，侧锋比在他脖颈之上，看着少将军苍白面色，在雨中眼也不眨，只静静看着她。
　　“裴洵之，你好大胆——”

　　“太后。”
　　少将军一手攥住剑锋撑住，艰难道：
　　“太子在太后心中，竟比那太皇所刻玉观音还要重上三分么？”

　　他话未说尽，口中鲜血混着雨水汩汩而落，秦竹筠低头看向他腹中旧伤，那血已洇破朝服，染在膝下红枫之上。

　　难怪这红枫似血！

　　太后踉跄，一把竹伞撑不住，滑落手中，后退几步，却被一把揽住。
　　“太后......”
　　那唇齿间带了潮湿的腥咸气味儿，直咬得她吃痛皱眉。

　　美人原以为心死，不料此刻，倒是感到一丝久违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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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之前，一支耶律巴图的穿云箭新覆将军旧伤，不偏不倚，只离心口三寸。
　　那裴将军早闻战功赫赫，可惜太后垂帘，竟不得一面。

　　此番密函即刻入京，太后亲笔诏书，将那不省人事的少将军仔细送回京畿，闭朝十日，之至将军在鬼门关闲渡三番，几欲忘却尘寰，终于张了双眼。

　　“暴殄天物。”
　　少将军重伤初愈，开口沙哑，嘶嘶地说完着四字，便眼也不眨地望着那榻前美人。

　　美人清闲至极，木勺搅动那白瓷罐中红豆羹汤，头也不回，只留了一抹青丝长垂的三千烦恼。
　　“将军说如何暴殄天物？”

　　将军在榻上被太医银针只扎做一奓毛刺猬，此刻仍是口中啧啧，轻佻之至，道：
　　“此处金碧辉煌，想必是皇宫大内，而那太子愚钝不堪，任神仙也救不得的疡，溃烂到骨子里，要你这美人岂不暴殄天物？”

　　“哦？”美人一笑，转身盈盈望着将军，眸中水光潋滟，竟是慢慢矮身塌前道：
　　“将军如此怜香惜玉，心怀玩物的，打得好仗么？”

　　将军叹气，不料牵动伤处，龇牙咧嘴，故作愁容道：
　　“此番没有虎符，街巷威名，不过如此，若有虎符在手，才算得上是如虎添翼。”

　　“是呵。”
　　那两片朱唇呵气如兰，倏忽温软相覆，只如簌簌血梅。

　　帷帐轻动，花瓶被碰碎在地上一声脆响，猫奴闻此尖声呜叫。

　　少将军猛然翻身，几乎攻城略池，只闷哼一声，便更是反复讨要。
　　美人闭眼喘得激烈，玉趾紧蜷，手指抚在将军伤处颤动。

　　“将军...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裴洵之仰脖咬牙道：
　　“你说什么？”

　　美人迷蒙之间，轻轻道：
　　“将军，该叫本宫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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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啊狗血，请来的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