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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冶鸟 ...


  •   后背一阵劲风刮起,白虎利爪猛地刮下来,千钧一发潇澈一掌推开秦墨倒向旁边,利爪落处潇澈将会被虎爪切成三截!

      “叔!”秦墨没想到潇澈会推开他,此时此刻起身格挡已经来不及,秦希短刀挥出。

      然而真的是来不及了,利爪要贴上潇澈瘦长的身体!

      “翻海!”

      ——嗡。

      黑剑稳稳与虎爪对峙猛撞后,落在潇澈身前,白虎受到反推,虎爪歪向一边,翻得飞沙走石。

      白虎被挑衅,回首盯着那黑剑,再扫过潇澈,对着潇澈虎啸一声,吼得山崩地裂之势,双爪发泄般在潇澈边上猛地一咂,秦墨手心冒汗,真怕白虎这一爪子下去,自己刚刚成年还没享受过鱼水之乐,就要为潇澈守寡。
      秦墨挥出短刀带着蓝色的火焰划过虎爪发出争鸣声,瘦小的短刀却有巨大的冲击力,在白虎锋利的虎爪上留下一道划痕,白虎回头。

      秦墨清楚,刚刚白虎那一吼,潇澈是动不了了。

      “谁让你来的?是谁?”白虎厚重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一把拍得翻海飞起,黑剑落在五丈开外,巨大的虎脸转而又凑到潇澈跟前,“到底是谁?”
      潇澈一动不动,浅棕色的眼眸不甘示弱与他对视。

      翻海吓傻了,远远地插在泥地上,颤抖着。

      秦墨灵炎一唤招回短刀,迎向白虎,措不及防,白虎猛一回头,白色巨尾给秦墨甩了个窜地猴,稳稳撞向白楠树,力道之大,白楠树生生抖了几抖。接而白虎又是一爪子要拍下去!
      秦墨摸了嘴角血迹似无事发生般一跃而起躲过利瓜,反首一脚踹得白虎后退两步,秦墨乘胜追击短刀正手一抓,就要给他来一下,白虎踉跄还没稳住,侧身弊端暴露无遗,秦墨劲风而来,手握蓝炎短刀,势不可挡——一头扎进白虎后背炸起的白毛里。

      潇澈:“……”
      白虎那单只眼睛睁得老大,想着这狼是不是傻了,每次都往他身上摔?
      秦墨从扎得皮肤生疼的白毛滚下来,搓了搓白净的脸,道:“你受伤了,灵力也没剩多少,我就不欺负你,”秦墨把短刀收回腰间,聊家常般,“下次吧。”
      白虎慢慢踱步跟在秦墨后面,半信半疑:“你是叛徒吗?”只要秦墨答是,他能一爪把秦墨狼头拍成血泥。
      “什么?什么叛徒,我是路过的,”秦墨抱一手托起潇澈后背,一手捞起潇澈膝弯,把不能动的潇澈,护在怀里,眼里的蓝炎滋滋往外冒着火花,蓄势待发。
      白虎冷冷道:“狼族叛徒。”
      秦墨当然不会受莫须有的罪名,“前辈,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叛徒指什么,我是暮雪狼没错,但是别说我是叛徒,我这辈子没背叛过谁,你别侮辱我。”虽然自己不是,但白虎话里有所指。
      白虎双抓跺地一震:“那你为何挖我的树?”那棵被秦墨挖了内槽的树,突兀的在白楠树林间。

      秦墨正想解释一翻,被一声叫喊声打断思索出来的借口,一时忘了如何开口。

      “快跑!好多邪祟,秦墨!”夜梦如风如火从林中冲了出来,带着一身狼狈的污血,“不是前些天的普通邪祟!”一边警惕看着身后到底有没有被追上,全然没注意眼前的白虎,一头扎进白虎后|臀皮毛里。

      这年头小伙子怎么都爱往我身上蹭啊!白虎喷了一口粗气,意识到来者说的是什么,拔腿就跑,“不想死就跟着我。”

      夜梦还没搞清楚情况,一条巨尾卷着他,带着他在森林里狂奔,耳边呼啸的风声抽得耳朵生疼,整个人被虎尾甩得头晕目眩,前天吃的饭菜都要吐出来。

      秦墨取了翻海,抱着潇澈紧跟白虎,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奔跑步伐,

      那是一群体型更为庞大的邪祟,与喽啰邪祟不一样,如果说喽啰是蚂蚁,那么身后这些追着秦墨的,便是蚁后,他们的体型,外形都有所改变,特别是……气味。其他人没有灵力,白虎重伤未愈,灵气流失太多,除了秦墨,根本不能与邪祟群抗衡。

      白虎带着秦墨进了一深山山洞里,随之巨型邪祟停在了洞外,不敢进来——洞口,一道厚实的结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阻挡外面的污秽。浓烈的血臭烂肉味也戛然而止。偶有邪祟触碰结界,结界烧出的蓝色火焰,灼得邪祟缩手。
      是暮雪狼族古老结界。

      白虎与秦希的关系,并不是仅仅是救活一棵暮雪松那么简单,或者说,与暮雪狼族。

      白虎一跺脚,洞内亮起光阵,照亮整个内洞。

      洞壁上挂满羽毛兽骨编制的饰物,地上堆着杂七杂八白木刻雕品,是秦墨在暮雪松边上看到的那种类型。内里还有一床兽皮堆起软垫,白虎已经把夜梦放在上面,暗角里蔓延出来的树藤把夜梦捆得死死。
      “这不是你的地方吗?为什么怕邪祟?”秦墨站在洞口边上,与外面面目狰狞的邪祟一界之隔,他不愿放下潇澈,怕一放下,树藤就会卷走,“你不可能处理不了它们,不是吗?你是山,你同时也是神。你别忘了,你能够主宰这里的一切。你,是叛徒?”
      “在你说我是叛徒之前,你去处理试试?如果你能处理掉,我承认我是叛徒!”白虎沉重巨声响切山洞。
      秦墨坚定道:“你恢复我们的灵力,我可以去试试。”
      白虎刚刚带怒的金瞳,暗了下去,朦上一层悲哀,声音沉沉道:“我做不到。”
      秦墨绕到白虎身后,把潇澈放在软塌上,“那你答应我,不许动他们,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山脉同神都奈不了它何!”
      白虎一挥抓,捆夜梦的树藤收了回去,他道:“别再破坏我的树,不然我杀了他们。”
      “行,”秦墨看了腰间短刀看了一眼,扫了一眼潇澈的翻海,再而夜梦的青枫,道:“夜梦,你剑扛灵炎不?”
      夜梦道:“别碰我宝贝!”

      秦墨利索抽出潇澈腰间黑剑翻海,冷冽寒霜的黑剑漫上若有似无的灵炎火苗,愈显得杀气腾腾,“你乖点,回头我让潇澈给你洗热水澡,撒花瓣那种。”
      秦墨上手挥至腰间,长剑与短刀相贴,“除去你幼稚的脾性,不得不说,你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潇澈不能动不能说话,白了他一眼,后不想再看见秦墨般闭上了眼。
      翻海没闹,抖了一会便适应了灵炎,蒙上浅浅灵炎的黑剑乖巧的呆在腰间。
      秦墨对翻海的表现很满意,转而对潇澈说,“叔,等我回来。”
      角落里被忽略的夜梦,别有用心调侃道:“啊,喂,我呢?”
      秦墨没搭话,对他笑笑,转身向洞口走去。

      白虎在他离开结界的一刻,吼道:“你做不到!”

      一路杀至白楠树林,在翻海凌冽的剑锋下,邪祟血肉横飞,断肢残骸,翻海火舌席卷而过,把邪气烧得一干二净。
      红角锦鲤即使个头巨大,多了三副利角,人脸上布满绿油油的眼睛,在翻海过刃下,如萝卜切丝。
      邪祟意识到火焰非同小可,有灭魂之势,开始逃窜。
      秦墨意识到敌人开始退缩,忍着恶心一跃骑上其中一只红角锦鲤上,翻海给它腹部来了一刀,红角锦鲤逃命似的在林间快速游动,进入一片邪气寥寥的林子。
      穿过林子,红角锦鲤跟着邪祟群游走,通过一被树藤掩盖的洞口,钻进了地下暗洞。

      气味过于强烈,呛得秦墨咳嗽,落了红角锦鲤,扶着粗糙石壁,缓了缓,点起三四个火球,往深处走去。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灵流如游蛇往洞内深处延伸。

      到至深处,所有的灵流汇聚与一块发光晶体中!
      秦墨狼眼透过重重光线与昏暗,认出来了,那是一块炎晶,只不过炎晶中心,是一点黑。
      灵流汇聚炎晶内再从炎晶灌输散至洞内四壁,那是成千上万的洞窟,邪祟的老巢,喂养那种躲在阴|沟里的污物。
      事情的真相,一望而知。

      秦墨轻声道:“叛徒。”
      并不是白虎不管,而是他撼动不了炎晶。
      黑炎晶改变了山脉的灵流,把一潭清水,染黑。精心经营上百年的宝地,能从白天收取足够多的灵气来灌输山脉,甚至养出了灵树——金丝白楠木。而这种原本造福桑梓的山体走向,成了最为致命的存在。只要还有灵气潵进山群,就会被利用去喂养邪祟。杀不尽屠不绝,卷土重来,永无休止,。
      山的病态同样影响山脉同神的白虎,即使被油火炸伤,神能够轻易恢复的伤势,他都做不到。

      ——我做不到。

      那是山脉的命脉,同样是白虎的命脉。

      秦墨不敢轻易动手,毁去黑炎晶,有可能伤及白虎,他收好翻海,往回走。

      接近破晓时分,漫进浅浅的光打在稀薄的晨雾上,白楠树林透进一股灵气,却被隐藏的灵流吸收殆尽。

      回到山洞里,潇澈已经回复了行动力,在打量墙壁上的挂饰,撩动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秦墨净了衣再进洞穴,白虎大脸瞬间凑上来,树藤从暗角爬出,触及潇澈脚边,潇澈睨了洞口秦墨一眼。

      “如果我把暮雪松的炎晶换下来,替换黑炎晶,会怎么样?”秦墨劈头盖脸就给白虎来一句。
      白虎怒道:“休想!我会把他们两撕成肉块。”
      秦墨绕至白虎身后,看到潇澈还悠哉悠哉,背手在参观别人的窝,放下心来,“你为什么要救那棵松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秦墨一脚踩在潇澈边上的树藤上,灵炎一转即逝烧掉一截。

      白虎沉默。

      潇澈接过被秦墨提前用法阵清洗了的翻海,合上剑鞘,面无表情的面容上,是不容被责怪的冷淡。他的欺骗,他的真戏假情,他的算计,被戳穿被破坏,算盘完全失控,没有内疚,没有歉意,还有责怪秦墨的意思,冷着脸,自己找了处墙壁没挂饰物的地方,抱手靠墙,无视秦墨投来的目光。

      秦墨满腔愤怒和质问,都在那张冷脸嚣张的显摆下,被迫掐灭。秦墨低头轻哼一笑,心道:真拿你没办法啊。

      如果不是夜梦的剑灵性质特殊找到了潇澈,计划将会按照潇澈的局走下去,即使不能使用灵力,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策略。在潇澈躺进去白楠树之前,松香,火油已经被安排好了,白虎吃一智长一寸,利用白虎灵敏的嗅觉,把五分之一被选中,变成了必定是他自己。尸符,即使在灵力无法试用下,诅咒已经提前启动,预防自己的气息察觉而提前败露,甚至用了假死符,如果真被发现藏在白楠树里,那白虎看到的是尸体潇澈,本着白虎没有动老妇人的表态,当然也不会动帮助过他清理邪祟的“尸体”。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下,假死能够让他逃过一劫,翻海突出的剑鞘只要捕抓到灵气就能唤醒潇澈。本着“清了几天邪祟”的友好表示,白虎看到的将是,试图帮助自己的人被暗处的敌人,或者可以说是叛徒,杀害并送到他眼前。清了几天邪祟确实讨好了山神主人,并在白虎心里形成一个虚假的身份,全都在潇澈的计划中,以至于还带他们进巢穴,变敌为友是潇澈退路之一,也是他扭曲自己真实意图的伪装契机,给白虎虚假的上映一出感人的好人没好报,亦或者兄友弟恭大戏。

      然而途中杀出来的夜梦,转着青枫引路,把潇澈的棋局打翻。以至于被白虎吼了动不了,还得被秦墨抱着跑了一路,心里的寒气都要在洞里结霜。

      潇澈是想着,如果换作是其他四人中一人被选中,会不会中途被发现,死在白楠树才是最绝望的,可能尸体都不会被发现,朽在树里。

      秦墨却不那么认为。不管是五个人里的谁被选中,秦墨都不认为会坏事,即使有点拖后踢的戴妃,都不会朽在白楠木里。秦墨是狼,阿天是神,夜梦是鬼灵精办法多道行深,戴妃则是恶鬼——当然不会憋死,最多困个半月。
      终究是潇澈低估了别人。

      这么一想,貌似,潇澈的欺骗不是不能原谅。
      秦墨眼眸半垂,长睫毛掩着透蓝的眼,在跟自己作斗争。
      也不是说全部都能原谅,这些日子来的虚情假意着实让狼心寒,寒透了,寒得掉冰渣,即使喊“夫君”也不想原谅。

      “二白,在外面有什么发现?没受伤吧?”潇澈不冷不热的来一句,从头至尾扫了一眼秦墨。
      秦墨歪嘴一笑,看了全身上下,被净衣决清得一块血迹都没有,门外的邪祟对于他来说,连练剑都论不上。他轻蔑重复潇澈的话:“没受伤吧?”
      潇澈收回自己的眼光,背过秦墨,“我说的是,白虎那一掌。”

      “……”秦墨确实是受伤了,并不是邪祟导致,是白回首一掌,当时震得他五脏六腑搅在一块,再撞上金丝白楠木,强忍着再次撕裂内脏的疼痛,挥出短刀给潇澈挡了一爪。原来他都知道,自己误会他了。
      其实原谅他也不是那么难,毕竟跟自己生活那么久的人了,早不见晚相见的,白头偕老房都住过了,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睡也勉强睡过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和。
      “还好,好很多了,”秦墨自然而然走近了潇澈,潇澈感知到他,也自然而然的走开了一边。

      两人之间,无形之中,立起一堵挡不住冷风的墙。

      他根本不在乎原不原谅,他不需要。秦墨也收回了注视潇澈的眼光。

      夜梦见潇澈走向自己,“幸好找到了城主,是吧?秦墨。”接而对秦墨抛了个别有深意的媚眼。

      秦墨醍醐灌顶,一拍脑袋,笑道:“对啊,夜梦又帮大忙了。”潇澈的关心,说假的也不是,毕竟夜梦衣襟里那张画,板上钉钉,也许,只是潇某闹情绪罢了。
      秦希在跟狼崽们吹嘘的时候说过一些他的追妻秘法,其中之一:有些人啊,就得慢慢哄着,哄着哄着,就千依百顺了。
      秦希还说:前提是,拐回家,设好十重结界,落好房锁,扔床上,再慢慢哄,哄到她答应为止。她要是不答应,你就脱自己的衣服;她要是答应了,你脱她的衣服。

      收了一腔乱七八糟狼虎野心思绪,回到现下猎案中。

      白虎趴在洞口,闭着双目,那只原本带有红血结痂的眼睛,被清理干净,一道触目惊心的擦痕横过眼缝。

      “当年你和秦希发生了什么?”秦墨拿出木刻鱼偶,递到白虎跟前。
      白虎应声睁开了一道眼缝,“为什么他会给你?”
      秦墨道:“我是他儿子,秦墨。”秦墨掏出短刀,放置白虎面前。瑙玛短刀沾有秦希的狼血,狼血融入铁浆中,不管多少年,那只属于秦希的灵炎气息,都不会散去,所以秦墨对暮雪松内的炎晶一触即知,灵炎的气息太熟悉了。白虎却不一定能识别出来。

      白虎嗅了短刀,来了兴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回到兽毛铺好的榻上,把夜梦挤到另一边,开始回忆他的过往:“当年,秦希下山没多久,他来找我了。”

      时隔四百多年,秦希的记忆空白了四百多年,依旧记得,他有过的“神明”兄弟。
      白虎真正的神名,岁峪。比秦希年长两千岁,也就是现下两千六百多岁了。岁峪在峪中诞生,那时候战乱频繁,邪祟横行,神明瓜分地盘,今天我吃了你,明天它吃了我,暗无天日无穷无尽的纷争。
      岁峪在邪祟与神明中杀出一条血路,把峪中神明邪祟都杀的一干二净,独占峪。接下来便是开始改造峪,峪内邪气太重,他利用光及林间活物,策划挖掘挪动,形成如今灵气再生山群,成为一方霸主,根本没有别的神明邪祟感冒犯他,甚至雪狼族也不会故意挑他毛病,岁峪正是属于那种惹不起的神明。他在他搭建出来的“虎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白天林间花鸟虫兽热闹非常,白楠树在夜晚发出星河般的光流,灵怪狂欢。当峪步上正轨,然而他却开始觉得孤独,岁月太长,没人听他倾诉他的成就与辉煌,由始至终,都像是自娱自乐。于是,他养了一位辅神,冶鸟——一位管辖楠树的神明。

  • 作者有话要说:  (??ω??)??元旦快乐
    潇金主也不全是骗秦墨
    但当中是有部分做作行为
    一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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