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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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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长生无精打采的喝着鱼汤,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魏无忧在旁边吃光最后一口红豆粥,看了富长生一眼放下汤勺问道:“玄音门到底是什么?花溪流刚才和你说的什么?”
富长生把剩的鱼汤推给魏无忧,魏无忧看了一眼,还剩了有大半,也不推辞,接过来喝了一口,满意的笑了。富长生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现在怎么这么聪明了,怎么看出来花溪流见不得他舅舅好的?怎么确定他会帮我们?”
魏无忧奇怪的看了富长生一眼,道:“不是你说他调戏他舅舅身边的丫头,是有目的的么?”
富长生道:“我那是之后说的。你一开始就邀他一起吃饭,不就是知道他会帮咱们么。”
“他不帮我们就要娶你,自然是会帮我们的。”魏无忧道。
看着魏无忧一脸的理所当然,富长生气的腾地站起来。“什么意思,感情你觉得他理所当然是会看不上我?凭什么?我有那么差么?应该是我看不上他。”富长生指着魏无忧的鼻子说。
魏无忧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搞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和你差不差有什么关系?他都见你两次了,看不看得上你你心里没数么?”
“你的意思是我的好处得是相处下来才会知道?”富长生莫名其妙开始胡搅蛮缠。
魏无忧一脸不解,“你在说什么呢?而且,相处下来......”除了知道你是个女流氓,还能知道什么好处?魏无忧本能的把后面一句话咽进肚子里,这个倒霉孩子搞不明白富长生突然发什么神经,但是趋利避害的不能要他闭嘴。
富长生张张嘴,又丧气的坐下来,半晌只听见魏无忧喝汤的声音。
“白泽手记中提到过,玄音门善音攻,善幻阵,但是自成一派,向来不喜不参与江湖之事,所以玄音门的人向来神秘。江湖人对这个门派也多是好奇,相传其门下的弟子各个功力高强,但是因为音攻本就不好修习,对弟子的资质要求极高,所以这个门派的弟子并不多,但都是一流的高手。比起玄音门的音攻,传的更加神乎其神的是玄音门的幻阵,相传玄音门真正的幻阵一阵可抵万敌,是个可当千军万马的厉害存在,就是不知道真假,当世没有人见过。在藏书阁看见的那些铃铛应该就是一种阵法,具体是哪种我自然是不知道,江湖人分辨不出来,看见玄音门的幻阵,都统一称其为玄阴幻阵。这个幻阵应该是个低版本,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你我能招架的了的。花溪流和我说的明白,在咱们进来必经的那片竹林就是一片玄阴幻阵,没有懂得这个阵法诀窍的人带着,你是决计出不去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富长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玄音门的人怎么会为无花谷卖命,总不会是为了钱吧?难不成还是假清高?可怜我要一直留在这里放血不成?”
“花柳晴真的治不好么?”魏无忧问。
“开始不觉得,慢慢就想明白了。无伤之地的人都治不好,还怎么治?花柳阴心里也清楚,我的血救不了他,只能拖着不让他死罢了,可是我如花似玉大姑娘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心甘情愿被她放血,所以才舍了儿子,让花溪流娶我。天杀的老妖妇,亏我还觉得她长得漂亮,真是蛇蝎美人,最毒妇人心。”富长生外强中干的过嘴瘾。“问题是时间久了五色石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富长生伸出手,一个白天的时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花溪流说没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魏无忧问。
“他说除非有个极其熟悉阵法和极其懂得音律之人带路。熟知阵法才能在变换没测的竹林里找到生门,熟悉音律才有可能破除巡音幻阵里的幻像。别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无花谷,就算出去找我上哪找个这样的人?玄阴幻阵还是真的那么好破,玄音门也不会神神秘秘被人津津乐道谈之色变了。”富长生道。
“看来还要从花溪流身上想办法。不知道他和他舅舅什么过节?如果花柳晴死了,那自然也不再需要你的血了。”魏无忧道。
富长生摇摇头,“他要是能杀了他舅舅,还调戏他身边的丫头做什么,费那个劲。当然,他可能也是享受费这个劲,啧,真变态。”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丧气,似乎陷入了死局。富长生很无奈,似乎自从行走江湖决心报仇开始,就不是那么顺利,好在她总是能遇见贵人,逢凶化吉。说道逢凶化吉,富长生看了一眼魏无忧,虽说不知道自己什么命格,可能是天煞孤星,总是遇见麻烦,还总是连累他,可是正如白泽道人说的,他确实每次都帮自己逢凶化吉了。难道这次也是?
魏无忧被她看的有些毛,她的眼神就像猫看见了鱼,狗看见了肉,奈何她的本质不是很让人放心,魏无忧下意识往旁边蹭了蹭。
富长生摸摸下巴,道:“说起来这玄音门和浮梦阁还有些关系。这玄音门开山老祖就是浮梦阁音杀一脉的弟子。我说......你娘是浮梦阁的,她有没有交过你什么乐器?”
魏无忧摇摇头,“我娘一直卧病在床,好的时候都少,怎么教人乐器?”
富长生不死心,“那唱歌?你是不是歌唱的特别好?口哨?口哨会么?”
魏无忧摇摇头,“不会。”
“不会?唱歌不会?唱不好你还唱不差么?”富长生挣扎的问。
魏无忧老实的摇摇头。
“怎么这样,你怎么什么才艺都没有,还怎么混江湖?”富长生希望破灭,开始冷嘲热讽,全然忘了和一个叫花子谈才艺就更和一个杀猪的谈诗词歌赋一样。
“你不也什么都不会么。”魏无忧反唇相讥。
“哼,那是你不懂,我画画的可好了,卖相十足,既传神又富含神韵,是灵与美的结合,是情与景的交融,拿出去那是供不应求,想买你都买不着,想见我一面的人多了去了,我都不惜的搭理。”富长生很自豪的说。
“你会画画?画什么画?”魏无忧问。
“说了你也不懂,等以后你成亲的时候送你几本。”富长生看了眼魏无忧黑白分明的眼睛,打了个哈哈。
魏无忧抓抓头,送画怎么论本来送?那是什么画?骗他知道的少吧,但是魏无忧觉得今天的富长生格外的焦躁,就没有问出口,随她说什么吧,只是道:“而且我娘不是音杀一脉的。再说就算我会乐器也没用,我不懂阵法。”
富长生坐下叹了口气,耷拉个脑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也许我们只要找到个懂音律的就行。”
“怎么讲?”魏无忧问。
“如果会阵法是可以找到路,会音律是为了不被幻境迷惑,也就是说只要没有幻境的迷惑,知道怎么出去就行了吧?”富长生道。
“你说的我不懂,找到个会音律的,然后呢?你知道怎么出去?你又不会阵法。”魏无忧道。
富长生突然很兴奋,她蹭了过去道:“我是不会阵法,可是我记得路啊。厉害的阵法通常会迷惑人,但是万变不离其中,路还是那条路,路没有消失,一直在那里,只是你找不到而已,如果可以不被干扰,那么我们原路返回不就行了?”
魏无忧本来要躲,看着富长生双眼放光就没动,等她说完了才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进来的路你记得?那片竹林可比落英山庄后山的那片石林要复杂的多。”
富长生一副你没有见过世面的表情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开始寻思着有没有个懂音律的人。
“我们上那去找个懂音律的人?”魏无忧问。
富长生没回答,显然现在肯定是没有这么个人的,她一屁股倒在床上,渐渐困意袭来,睡前琢磨着要不然明天去藏书阁找找有没有关于音律的书,所谓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不知道她仗着惊人的记忆力,现学现卖到时候顶不顶事?
想着想着富长生就睡着了,睡梦中并不安稳,一会儿有人按着她的手来放她的血。一会儿有人发现她身上五色石的秘密,要治他于死地,用帕子往死里捂住她的嘴。一会儿杀喊声震天,火光冲天中有人拼命的摇她。富长生在梦里烦躁的挥挥手,想挥开一直摇她的手,可是这只手锲而不舍的一直摇她,富长生突然一个机灵,这好像不是梦,真的有一只手在摇她的胳膊。富长生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魏无忧一双眸子在黑夜里格外的亮,正在推她的胳膊,耳边似有似无的敲锣的声音,而且声音的源头似乎并不远,就在葳蕤小宅附近。
这......这肯定不会是大半夜的支了个戏台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富长生一咕噜坐起来,问道:“咋了?”
魏无忧起身到窗口看了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花柳晴住的那个方向。”
富长生也起身下地,跟着在窗口探了探,琢磨着:“总不会是花溪流干的吧?傍晚还一副不能惹事的样子,晚上就一不做二不休了?难不成他觉得放了我他舅舅还要慢慢死,还打草惊蛇了,所以还不如乘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直接动手,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如果如此,那还真是小瞧他了,是个狠人啊!”
“走,出去看看。”富长生道。
“去干吗?”魏无忧嘴上问着,脚底下却没停,和富长生一前一后的出了门,直奔花柳晴住的葳蕤小宅。富长生嘟囔着“夜黑风高杀人夜,浑水摸鱼就此时。”往外走,就在马上要出百药园的时候,就看见菖蒲站在门口,迎着富长生走来,恭声道:“姑娘,我看这雨似乎没有下净,一会儿还是要下的,姑娘还是回屋里休息吧。想必是刚刚的敲锣声惊醒了姑娘,姑娘莫怕,就是进了个贼,刚刚家里抓贼声音吵了点,现在安静下来了,想来贼已经是抓到了,姑娘不要受凉才好。”
富长生眼神闪了闪,贼?什么贼这么厉害,来无花谷偷东西,竹林里的玄阴幻阵是骗我的不成?
“这贼也太大胆了,那行,没事儿就行,那我就会去睡觉了,菖蒲姐姐回葳蕤小宅看看吧,不知道你家少爷有没有受到惊吓,他身子不好,难免让人担心。”富长生试探的问。
菖蒲一笑,说道:“姑娘不必担心,主子已经传信各处家苑,家人平安,只需守在各处不要随意走动就好,主子没事。”
富长生也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能踏实的睡觉了。”
“菖蒲服侍姑娘就寝。”菖蒲上前道。
富长生摇摇手道:“你回去睡觉吧,你还不知道我,我个糙人哪用服侍着就寝,再说有他呢。”指了指魏无忧。
菖蒲看了魏无忧一眼,低头称是。富长生打了个哈欠,和魏无忧转身回了房间。
“花柳晴没事,难道是花溪流失手了?”富长生摸着下巴想,想着又觉得不对,要是这些这都是花溪流动的手,得不得手,花柳阴怎么也是娘,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满世界抓人吧,要么不是花溪流动的手,要么花溪流找别人动的手,而且前者的可能性还要大些。这么说,真的是有个贼进来了?不让人随意走动......这贼不会是还没有抓到吧?富长生突然很兴奋,这贼不赖,有胆量有品位还有能力,否则怎么进的来,又怎么敢跑到无花谷偷东西,要是找到他,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魏无忧看富长生双眼放光,就问她怎么了,富长生低声说了一遍。
魏无忧低声道:“只怕不是贼这么简单吧,为求财宝,为何偏偏选了个全无花谷最危险,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偷东西?怕不是冲着什么人来的吧。”
富长生点点头道:“先不管,这人为的什么,他能进来必然能出去,这就是咱们的机会,而且即便是葳蕤小宅也让他跑了,这人不简单。”
“可是如果他的目标是花柳晴,杀了你也是一样管用,没必要带我们出去把,那岂不麻烦?”魏无忧道。
富长生没有回话,她有些心不在焉,她余光瞟了一眼房间,总觉得房间里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来奇怪在哪里。放眼看去,一张床,一个黄花梨洗漱架,上面一个水盆,剩下的屋中就是他们现在坐的这张桌子,简单明了,之前也是这些,没多没少,那是奇怪在哪里?富长生眯着眼睛又打量了几眼,最后目光落到了洗漱台上。刚刚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富长生回头瞟了一眼,这期间应该不会有人进来,可是刚刚洗漱台上挂着的一条毛巾不翼而飞了。因为和之前富长生脑子里的画面有出入,她就一直觉得别扭,原来是这里不一样。可是毛巾呢?这里没人会来,毛巾总不会是自己长脚跑了吧?富长生不动声色的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也不喝,而是漫不经心的往杯子里看去,接着就是一僵。富长生不动声色的抬头对魏无忧道:“这么折腾我有点饿了,不如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魏无忧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头。说着二人就要起身去厨房。就在这时,屋中传来一声嗤笑,“好精怪的小丫头。既然发现我了,那就别走了。”接着从房梁上飘下来一个黑色的影子。
“快走。”就在屋中的声音想起时,富长生拉着魏无忧往门外冲去。魏无忧下意识运用起“红尘不沾身”和富长生飘向房门。可是屋顶之人的动作更快,就见他鬼魅一样的来到二人身前,挡住门口,一柄短刀闪着幽冷的光划破这闷热雨夜的空气,直逼富长生面门。富长生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拔刀也是不能,她下意识运起内力,灌注于双拳之上,一招富家拳中的“燕鸣吟”直逼短刀的锋芒。
“咦?”就听他咦了一声,短刀变了方向,避开富长生,擦着富长生面颊划过,而自己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着躲开了富长生的双拳,接着后跳了两步。
魏无忧同时拉着富长生向屋内退了几步,和黑衣人拉开距离。富长生顿时一头冷汗,刚刚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躲开了她的拳法,可她差点被消掉半个脑袋,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改变主意不杀她了,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富长生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的身形,一身黑衣看不出性别,但是身材纤细,不是女人就是个极其瘦弱的男人,如果是男人,那腰身也太软了些......
“富家的人?”黑衣人开口了,声音仍是雌雄莫辩。
他是看出了富家拳所以没有杀她?富长生点点头道是。
“富家就剩了一个小女儿名唤长生,可是你?怎么到了无花谷?”那人道。
富长生和魏无忧对看一眼,这要怎么说?这个时候难不成要闲话家常一番不成?那也太奇怪了。富长生试探道:“不知前辈可是认识家父?”
那人笑道:“富有海我见过,老实的很,否则也不会招来祸事,生得女儿到是机灵。小姑娘不用试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这几句却是如假包换的女儿声。
这贼是个女的?富长生莫名觉得这声音还很熟悉。就见她胳膊上缠着一条白色的巾子,应该就是洗漱架子上的那条,上面已经被血浸成了红色,原来她受伤了。她以真声示人,是不是就说明她不会杀他们?富长生慢慢说道:“姐姐既然认出我,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是自愿来无花谷的。不知姐姐来了多久,是否听见我们刚刚谈话,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黑衣女子轻呵一声道:“我自己都被追的到处跑,哪还有本事管你们?”口气却是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她自己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饮而下。富长生看她却是越来越熟悉,这人她定然见过,富长生暗暗思量,在哪里见过呢?女贼瞟了一眼富长生,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富长生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她过目不忘,见过的人不可能不记得,于是摇摇头道:“没见过。”
女贼笑了笑,抬手揭开脸上的一层面具,露出一张明艳无双的脸孔,富长生一愣,这人她真见过,见过不止一次......红织纺莲香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