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小羽宙》莫尼卡的猫酱

3、第2章

　　军训的第一天，程诗遐她们得知了一个噩耗。
　　夏末的清晨，天才蒙蒙亮，窗外仿佛只有小鸟的啼叫，但程诗遐她们这些大一的新生就按照辅导员老师的要求，一大早来到学校田径场集合。
　　程诗遐打着呵欠，看了一眼手表，妈呀，才6点45分。平常这个时候，她还在梦里腾云驾雾呢！
　　“陆陆，我不行了，借你肩膀靠一下。”
　　程诗遐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一头靠在陆清扬肩膀上。这队伍是按身高排的，尹霏差不多一米七的高个子被排到最后一排去了，陆清扬和程诗遐身高相仿，所以站在一起。
　　都说打呵欠会传染，陆清扬也跟着打了个呵欠，眼睛里还顺道挤出了点泪水。
　　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清晨的慵懒和平静，原本队伍里那些东倒西歪的身影都被这哨声吓得重新站直了。
　　一个皮肤黝黑，眼神犀利，教官模样的中年男子，背着手在操场跑道上走过。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一些的教官。那个中年教官神情严肃地挨个队伍巡视过去。
　　当巡到文学院队列的时候，程诗遐得以近距离看到他。她判断，这个中年教官肯定是部队里的某个大人物，这从他的神情和走路姿态都能猜测得出来，气场那是十分强大。
　　这天上午接下来的时间，负责每个学院的教官会带着新生去领军服，然后进行军训前的训话。当太阳逐渐升高，大地已经被炙烤得滚滚发烫时，程诗遐她们额头上、脖子上都挂着汗珠，发鬓早就被汗水浸湿了，一缕缕的头发湿湿的，贴在脸颊上。
　　就当她们觉得这军训才刚开始就已经有点熬不下去时，令人难以置信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在军训第一天就出现了！
　　“……刚才我说的关于军训的要求，你们都听清楚了没！今天下午，大家不用集合，都在宿舍里整理内务。一定要按我刚才所说的要求，一样样落实好！不允许出现一点瑕疵！”
　　正当新生们因为下午不用集中而面露喜色时，教官像残忍的刽子手一样面无表情地接着往下说：“而且，你们要利用下午的时候，整改你们的仪容仪表！所有女生的长头发，一律剪掉！头发的长度，刘海不过眉，发尾不能碰到你们军服的领子！男生，头发的长度不能多于一指！”
　　这要求犹如晴天霹雳，把女生们都震傻了，惊呆了。
　　“这…这要求…开学前没说啊！”
　　“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不报考这破学校了！”
　　“这可是我留了好多年的长发啊！不能剪啊！”
　　“不行，我要投诉！哪有这么没人性的要求！”
　　宿舍楼里一片鬼哭狼嚎、哭天抢地。程诗遐经过走廊时，感觉像是走进了古代的冤狱大牢，就差每个宿舍门上开个小窗户伸只手出来了。
　　对于长发，程诗遐倒是并没有那么在意。解散后她匆匆吃了个午饭，便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里选了家业务水平看起来还算靠谱的理发店，和发型师说清楚了要求。一闭眼，一睁眼，剪好了。
　　程诗遐朝镜子里的自己努努嘴，镜子里的人儿留着短短的额发，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很鬼马机灵。头发被剪短了，还不到肩膀，微微有点弧度地包住脑袋，但有几簇头发胡乱地翘了起来，似乎和主人一样的不听话。
　　当程诗遐回到宿舍时，看到尹霏正和陆清扬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原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陆清扬此刻眼角含泪，抱着尹霏，一脸感同身受的神情。后者此刻哭得梨花带雨，神色悲催，脑袋一直往陆清扬怀里蹭。
　　程诗遐心想：光想着要赶在剪发高峰期前把头发剪好，倒忘了家里还有个把头发看得和命一样重要的爱妃。
　　程诗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搂住了尹霏：“爱妃，没事的，就算剪了短发，你还是整个后宫里最美的尹妃。”
　　陆清扬：“对对对！而且你看，你留长发的时候这么好看，说不定剪了短发的你，会有另一种不一样的美呢？”
　　程诗遐不得不承认，陆陆在安慰他人这点上有一种独辟蹊径的能力。

　　军训的日子总是痛苦而漫长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漫长才痛苦，还是因为痛苦才漫长。总之，尹霏那支SPF30的防晒乳，在轮换了第一次以后，就被塞在化妆包里没拿出来过。烈日刺眼的光芒和火烤般的炽热，使得她们根本顾不得什么过敏啊，堵塞毛孔啊，只恨不得每天出门前都用粉刷把自己里里外外都刷上一层厚厚的防晒霜。
　　但即便如此，程诗遐还是无奈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肤逐渐呈现出三个梯度的颜色：内衣里的、短袖遮住的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颜色深度递增。
　　但她在照镜子时，还是非常乐观地龇着牙笑道：“我终于明白‘黑人牙膏’为什么要叫‘黑人牙膏’了！因为人黑的时候，显得牙齿特别白！”
　　对于她递来的这碗毒鸡汤，尹霏和陆陆内心是拒绝的。
　　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军训也终于过半，离解放还剩两个星期。
　　这天下午，程诗遐起床后麻利地换好军训服，和往常一样拿出大卷的透明胶开始粘地板上的头发。
　　军训真的有改造人的能力，现在她们睡午觉都只是蜷缩在靠小木梯一侧的床头，尽量不碰到被子，好让被子一直维持着豆腐块的形状。用扫把扫地是扫不干净的，总会有些漏网的头发飘出来，所以附近宿舍的师姐告诉她们直接买大卷的透明胶来粘地板的灰尘和头发，这方法虽奇怪，但实在是快捷有效。
　　自从军训后，尹霏和陆陆再也没有哀叹过她们逝去的长发，反而开始觉得短发香了。用尹霏的话来说就是，每天军训完回到宿舍都累得要死，洗澡都要靠意志，幸好是短发，三两下洗完，用电风筒吹两下就完事了。要是放在以前，还不得花上半个多小时来打理？
　　内务整理好了之后，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觉得大家身上都没少东西了才出门，汇入急匆匆往操场赶路的新生队伍当中。
　　和往常一样，她们需要两点整在操场东南角集合，列好队等教官。
　　下午两点整的大地，被太阳炙烤得热量十足，靠近地面的空气都已经热得扭曲变形了。无数只知了在树上孜孜不倦地吮吸着汁液，整个世界仿佛被一种沙沙沙的噪音环绕包围了。当太阳散发的光和热穿过数千万米外的宇宙和大气层，落到程诗遐的身上时，她仍是觉得滚烫灼热，她仿佛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虽说是两点集合，但是教官一般会迟五分钟到，因为他们还需要开一个小会才来带队。但要是谁敢趁这个空档迟到，那他一定会死得很惨。总有教官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监视，抓到一个罚跑10圈。
　　烈日当空，汗珠一滴滴地从额角、脖颈、下巴滑落，对于程诗遐以及许多新生来说，这已经是常规操作了。
　　今天教官比平时迟了一些，走过来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穿着军训服的男生。整个文学院连队的女生都很好奇，也顾不上怕被教官批评，纷纷伸着脑袋张望。
　　程诗遐站在第一排靠边的位置，虽然前面没有人挡着，但离教官和那个男生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那个男生稍微有些背向阳光，整张脸几乎都隐藏在阴影里，再加上帽檐的遮挡，她只看得出大概的轮廓，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藏在阴影里但却更显得亮晶晶的眼睛。
　　程诗遐觉得那双如猎鹰一般晶亮而犀利的眼睛快速地从她脸上扫过，那感觉带着点熟悉又有点瘆人，让她有点发毛。
　　教官整顿好队伍，看着这一连队的女生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旁边的男生上，稍微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她们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大家平时看到他都战战兢兢的，现在看到个异性就那么积极踊跃等等。
　　教官用余光瞄了几眼旁边这人。嗯，高大，帅气，难怪一来就把自己连队的姑娘们迷得七晕八素的。要不是团长亲自指示，指定要这个男生来文学院连队跟岗，他才不信这样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竟然被选拔进了精英班。
　　教官清了清嗓子，正式给大家介绍：“从今天开始，我们文学二连就多了一位新成员，他来自学校精英班。在未来两周时间里，他都会在我们文学二连进行跟岗训练。”
　　教官说完，朝男生的方向稍微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轮到你来说了。
　　男生摆臂迈步走到队伍正前方，右脚用力往回一收，靠上左脚，啪一声立正站好。
　　“谢谢连长！文学二连的战友，你们好！我是来自精英班的秦琦，在未来的两周里，将会和你们一起训练。”
　　男生的声音沉稳，富有磁性，刚气十足之余又略带有些沙哑。整个文学二连的女生心中已经蹭蹭蹭地在往外冒粉红气泡心了，什么叫声音好听到耳朵听了会怀孕，她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再看看帅哥那张藏在帽檐下隐隐约约但也帅气逼人的脸，哇塞，简直是军训福利啊！
　　精英班，是军训期间一支特别的队伍，由团长亲自从各个学院的军训队伍中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十名学生组成，是一个重组的训练队伍。每个学院也许只有一名新生入选，但像文学院今年就没人入选。他们在体能、技术动作、服从性等方面都是全校军训队伍中最强的。除了训练作战能力，团长这次把这十名精英学生发散到各个连队跟岗，其实还想锻炼他们的指挥和领导能力。因此特地安排他们上午训练，下午跟岗。
　　当身边的女生们都开始飘飘然的时候，程诗遐的内心仿佛被人浇了一整桶的冰水，震惊到失去知觉了。她难以置信地抬眼重新打量眼前这人，对啊，不就还是那副讨厌的面孔嘛！怎么换了个新皮肤，自己竟然就认不出这个王八来了？
　　似乎感觉到在眼前一片冒桃心的眼神当中射过来一道不和谐的视线，秦琦往程诗遐那瞄了一眼，刚好撞上那道写满警惕和不满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秦琦很快移开了视线。
　　哼，装，你继续装！看着秦琦那一脸正气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教官看到自己辛苦带了半个月的姑娘们这么快就想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内心十万个不乐意。
　　“跨立！”教官声如洪钟，把女生纷纷拉回现实，她们齐刷刷地抬脚跨立，双手别到后腰上。
　　“欢迎战友！”教官吼了一句。
　　“欢迎！”
　　“中午都没吃饭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一人发一条小手绢？大点声！再来！”
　　“欢！迎！”
　　这哪是欢迎啊，喊得那么杀气十足，这分明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啊！秦琦心中明了，但仍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教官心中暗赞：果然是团长带出来的，优秀！
　　于是，在接下来的军训时间里，秦琦每天下午都会来文学院连队跟岗训练，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教官管理军训队伍。
　　在刚开始的几天时间里，秦琦很快就和教官混熟了。每次教官需要教一些新动作，就叫秦琦来做示范，感觉比自己说上十次都管用。从姑娘们的眼神中，他仿佛懂得了什么叫求知若渴。
　　正好，队列训练和一些基本动作已经在军训前半段时间里练得有模有样了，教官现在开始着手为军训最后一天的会操表演做准备。而她们这个女子连队的表演项目，是女子格斗术，又称为女子防狼术。
　　而整个文学院女子连队里，能称作“狼”的，好像也就那么一个，两个。教官因为要指导动作要领，肯定不能亲自上阵。于是，扮演格斗对象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秦琦的肩上。
　　这让文学院的女生们又一次陷入了疯狂。
　　当教官要教一个比较复杂的过肩摔动作时，因为涉及到手、脚、肩部等多个部位的动作，光凭想象，很多人都做错了动作，不是转错了方向，就是迈错了脚。于是，教官就叫秦琦来扮演敌人，让大家亲身体会动作要领。
　　当问到谁想上来协助示范时，女生们一个个抢着举手，搞得好像演唱会的观众互动一样热烈。教官看到她们一个个红着脸争抢的样子，觉得这样上来示范动作，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正当他想骂几句整顿一下纪律时，他看到这群笑嘻嘻的姑娘当中有一个女生目光坚定地高举着手。也许他是被这个女生的眼神吸引住了，他抬手往她那一指：“就你了。出列！”
　　程诗遐应声往前跨了一步。
　　教官简单地和他们两人讲解了动作要领，并亲自上阵，分别示范了互打的动作。文学院全连队因此得到了五分钟的坐下休息时间。
　　熟悉好动作之后，秦琦和程诗遐面对面就位，整个连队的女生都席地而坐等着看他们的互打示范，或者说，等着看秦琦的帅气示范。
　　秦琦微微眯着眼，对程诗遐挑了挑眉。面对程诗遐，这是他的习惯性表情，意思大概就是：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但他的意思大概没能准确传达给程诗遐，因为程诗遐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狠劲。
　　“准备格斗！”
　　“杀！”程诗遐中气十足的吼声把全场女生都唬住了，她们忽然有点动摇了：这个女生好man！好想粉她！
　　按照套路，秦琦先出拳，拳头直奔程诗遐面门。程诗遐觉得面前似有一阵风快速袭来，连忙伸出左掌格挡。在把秦琦的拳头挡开的一瞬间，快速反转手腕，一把捉住对方的小臂，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同时击出右拳往对方脸上招呼。
　　这一招，避其锋芒，扭转局势。
　　程诗遐的出拳又快又凌厉，这一拳在秦琦鼻尖处稳稳停住，秦琦感觉自己额角渗出了汗。
　　程诗遐的动作衔接很快，右手出完拳后很快找到秦琦的右肩。左手拉着他的右臂，右手掐着他的右肩，把他整个人往下按，然后抬起右脚，让膝盖快狠准地顶向他的肚子。
　　和刚才那点到即止的一拳不同，程诗遐这几脚准确无误地顶上了秦琦的肚子。秦琦抿着嘴，闷哼了一声，一脸难以置信地微微抬头瞪着她。
　　但这还没完，压轴的过肩摔大戏，并不是像全连队女生想象中的那种做做样子的示范。趁秦琦懵圈的间隙，程诗遐快速向前迈出右脚，卡好位。然后右手从下往上卡住他腋下，猛地一转身。借着转身的惯性，双手一带，俯身后背一顶，结果竟然真的把秦琦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给摔了出去。
　　对于这一下，秦琦虽然早有些准备，但奈何被她真刀真枪地抬膝顶了几下肚子后乱了阵脚。这一摔，虽然他头部没着地，但整个背部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地面，疼得够呛。
　　全场在惊呆了几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女生们全都在给程诗遐尖叫，里面还夹杂着几声“老公！老公！”。
　　教官也是一脸震惊，怎么感觉做得比我教得还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程诗遐的爸妈因为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容易被人欺负，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利用周末的时间，请了一名退伍女军人来教她防身术。虽然程诗遐嫌无聊，学了一个多月就没坚持了，但毕竟还是学会了点皮毛，略懂一两招。要是正儿八经地和秦琦对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是绰绰有余的。
　　程诗遐这次“一摔成名”，不仅在自己学院连队里狠狠地圈了一波好感，连教官们也都知道她的大名了。这样的后果有好也有坏。好处就是，平时军训休息的间隙，时不时会有人帮她买水。坏处就是，每次她们连队和其他学院连队拉歌后，其他连队的教官都会起哄要她上去表演一整套的格斗术，这让她很是尴尬。另外，还有一点坏处，那就是秦琦似乎是铁了心地想要整死她。
　　对于最后这一点坏处，程诗遐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肯把自己摆在魔鬼的位置上，就什么都不怕。
　　但是，不怕虽说是不怕，烦却是真的烦。
　　接下来的一周里，秦琦打定主意不和程诗遐起正面冲突，但却不停地找她的茬。
　　练格斗术的时候，说她动作不达标，罚她把整套动作重做10遍。练正步走的时候，说她脚抬得不够高，罚她保持正步踢腿的姿势站了20分钟。检查仪容着装的时候，说她皮带扣没居中，罚她蛙跳了100下。
　　秦琦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所有罚她的这些，都不是单独罚她的。每次都会有几个人和她一起被罚，但换句话说，每次被罚的人里面，都会有程诗遐。但就因为每次都有几个人一起受罚，看起来并没有很针对她，所以程诗遐虽然心中已经怒火中烧，却没办法抗议。
　　某天站军姿的时候，程诗遐迎着下午3点刺眼的太阳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汗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又热又晒的天气，已经陆续有好几个人倒下了。但她还是继续坚持。
　　秦琦代替教官在队伍里逐行巡视着。他刚才已经扶着几个体力不支的女生去树荫下休息了，这些女生似乎是看准了时机，都是在秦琦巡到她们附近的时候，忽然脚一软眼一闭地倒下。
　　当秦琦巡到程诗遐身边时，他故意对着她左看看，右瞅瞅，她知道他又想找借口罚她，便打定主意不去理会。谁想秦琦竟然从裤兜里摸出了一部手机，对着程诗遐的脸拍了又拍。
　　“哟，看来很辛苦啊，看你这汗滴的。来，给你这滴汗来张特写！”
　　秦琦的手机都快怼到程诗遐脸上了，后者当然很不自在很生气。但无奈这时不能说话又不能动，不然就等于给机会别人罚她，所以程诗遐只能对秦琦怒目而视。而秦琦却变态地觉得，自己竟然很享受此刻报复所带给他的快感。
　　眼看军训汇演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秦琦所在的精英班也承担了很重要的表演项目。原则上他每天上午在精英班进行特殊训练，但有时候要加训，就没能过来跟岗。很多女生因此很伤心失望，毕竟她们很多人都是为了看他一眼而坚持军训的。
　　但对于程诗遐来说，那个碍眼的家伙不在，她反而松了一口气。接连几天的军训，她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再加上军训最后几天基本都是在反复演练格斗术，而教官对她们也挺好的，下午基本都是在树荫下训练，程诗遐的心情愉悦得甚至想唱支歌。
　　但理智告诉她，最好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随便开腔。鉴于这几晚因为心情太过愉快，在宿舍里洗澡的时候忍不住高歌了几曲，就被陆陆和尹霏吐槽为“灵魂歌手”。
　　“听完你唱歌，我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尹霏不留情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