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小沙洲》王楚舟

1、故人

　　我回到上京的第三天遇到了工部侍郎李文，他同我讲起镇远侯齐思远，他说镇远侯在我的死讯传来的第九日便纳了醉仙阁的头牌穆芊芊为妾，这三年来更是风流得很，断断续续的纳了六个小妾并两个侧妃。想起我未离开时我们的情谊我确是为他担心的，也不知这些许女人伴侧的镇远侯身体还受不受得住。
　　“许将军也不必忧伤，毕竟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你还会回来……”李文拿着酒杯嘻嘻笑道“谁知道将军是假死深入敌方。况，镇远侯他年轻力壮，正值盛年。”
　　年轻力壮，正值盛年。确实此理。
　　“无妨，李侍郎不必安慰我，在下虽是一女子却也知道得不到就放手的道理。”我换了个姿势继续道“说来我还欠他九份贺礼呢。”
　　我看着对面正欲饮酒的李侍郎的无法言表的表情实是好笑，让我不禁想起了三日前我带着南魏的首领，也就是我花了三年拿下的俘虏林白去见皇帝时的情景，皇帝与我自小相识，待我甚好，是以在安顿好了林白那个俘虏后，同我从这三年来他的伤心欲绝到后来的逐渐接受，顺带还告诉了我镇远侯的事，但没有李侍郎说得那么精彩细致罢了。皇帝又告诉我这五日不必上朝，在府中好生休息就是，而后又嘱咐我莫与镇远侯一般计较。我只笑笑，禀明了陈稷这个忧心的帝王我早已不在乎。毕竟这三年里生死中浮沉，我已看透了许多。
　　我正欲同李侍郎说一说边塞的风土人情时他却站了起来作揖道：“镇远侯。”
　　我转头看去，这人脸色不是很好，怕是被那房中的颜如玉们折腾的吧。“见过镇远侯。”我亦轻轻施礼，依着官场上的规矩。
　　“许蔚……”听见他唤我的名字心里也有了一丝惆怅，我离开的三年里他有没有那么一刻会思念我？他朝我走过来是李侍郎很明白的退了出去，果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些许年的人。在关门声闯入我耳朵里的时候镇远侯也一把把我锢在了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贴了上来，疯狂的掠夺我口中的空气，我几乎觉得我从沙场上捡回来的这条命要让他这一吻给夺走时，他终于良心发现把嘴给移开了。我本打算送他一记响亮而又疼痛的耳光，但他抱我抱得好紧，我实在拿不出手来。
　　是以，我对着正在把头抵在我头顶的镇远侯温和地说道：“请侯爷注意礼法。”
　　他愣了一下后放开了我，眼里好像闪着泪花。我思忖着本来准备好的那一记耳光是打不下去了，也就重新走回了桌前坐下，继续饮酒。
　　“我……”他话说了一半还不到就停住了，好像是过了许久才又说道：“我不知你会回来，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死了，是吗”我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你那九房夫人我已知晓了，你无需介怀，毕竟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回不来了……你我到底是无缘。”说完我轻轻一笑，带着些许自嘲。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没有等我，没了希望的等待，又有几人能坚持下去只是心里还是不甘啊……
　　他一脸的怔愣，眼底竟是隐藏不住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