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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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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到达约定的地点时,泰德·唐克斯已经躺在帐篷里的床上,赫敏和卢娜在照看着他,迪安守在奥利凡德和拉环的旁边,罗恩则拿着魔杖静静地盯着马尔福,不知道是在想着怎么能揍他一顿,还是觉得马尔福几乎只剩下内衣的模样太令人震惊。他把熄灯器还给罗恩,不一会儿,数个小光球漂浮在渐暗的天空中,照亮了整片场地。
“怎么样?”赫敏听见响动,立刻从帐篷里奔了出来。见到绑在铁链里的贝拉特里克斯时,她不由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就帮着秋把她弄到了帐篷的地板上,像对待菲尼亚斯的画像一样,给昏迷的贝拉特里克斯戴上了一个眼罩。
“如果你是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德拉科·马尔福换衣服,或者和一群食死徒共进晚餐的话,不怎么样。”秋将身上有点长的男袍提起来,匆匆地走到帐篷最里面,片刻后,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把那条袍子扔在德拉科身上。
“不介意的话,罗恩,”她征询地看着他:“能请你把衣服给他穿上吗?”
“噢,赫敏给他施了保暖咒,不着急。”罗恩跃跃欲试地说:“我想先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会告诉你们的。”秋离开众人,快步走到防护魔咒外,幻影移形了。
差不多十分钟以后,她带着小天狼星和卢平回来,手中还攥着一个小瓶子。哈利总觉得从马尔福庄园回来的时候起,秋就有些不对劲,并没有成功抓到贝拉特里克斯的轻松感,反而有些近似于失落的情绪。他并不太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但现在明显不是问这个的好时机,或许晚些时候他能找秋说个清楚。
德拉科已经醒了,吓得瑟瑟发抖,却不发一言,只是坐在那里沉默地盯着他们。哈利怀疑在场的所有人里最让他害怕的就是他的亲姨妈——或许也有哈利,毕竟他目睹了德拉科在天台做的一切,上上次还在盥洗室割开了他的胸口。和他同样情绪起伏的人还有小天狼星,大概在来之前秋对他说了什么,面对被铁链绑着的贝拉特里克斯时,除了复杂的表情以外,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东西。
“哈利,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卢平用魔杖指着椅子上的人质,语气谨慎地问道:“要我们帮你审讯她吗?”
哈利看了看秋,拿不准没有他们俩的帮助,到底能不能从贝拉特里克斯的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秋感应到他的目光,挥了挥魔杖,等到贝拉特里克斯刚刚转醒,还没来得及说话时,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把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灌了下去。
“吐真剂。”她言简意赅地说:“如果你不希望我们在场的话,这个会比较有用。”
贝拉特里克斯剧烈地挣扎起来,大声咒骂着,试图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小天狼星神情憎恶地朝她挥了一下魔杖,她看起来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咬牙切齿地住了口。哈利示意罗恩和赫敏走到近前,然后朝周围的人们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
“神秘人是不是在你的金库里存了一对金杯?”哈利直截了当地问道。
贝拉特里克斯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表情混杂着狰狞和恐惧,仿佛想要极力阻止自己说出答案,但那是徒劳的,几秒钟以后,她怨毒地说了一声“是。”
三个人交换着眼神,罗恩的眼睛在发光。然后哈利继续问:“你知道那杯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贝拉特里克斯这一次干脆地说,她恶毒地笑了,带着一点报复的愉快:“黑魔王不会说出所有事情,波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真可惜,我没有立刻召唤他,不过里你们被杀死也不远了!”
“哈利,或许应该这么问。”赫敏冷冷地用魔杖抵住了她的喉咙:“那对金杯是不是赫奇帕奇的遗物?”
贝拉特里克斯的喉头再度发出了含混的吞咽声,赫敏突然惊叫了一声,连忙想掰开贝拉特里克斯的嘴——她咬了自己的舌头,弄得满嘴鲜血,当赫敏把手指伸到她嘴里时,又狠狠地咬住了赫敏。
“你松开她,昏昏倒地!”罗恩立刻愤怒地朝贝拉特里克斯发射了一道昏击咒,她立刻僵住了,还保持着凶狠的表情。哈利连忙上前帮忙把赫敏的手小心地抽出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罗恩怒视着贝拉特里克斯,看起来想给她一个钻心咒。
“我没事。”赫敏轻轻地甩着流血的手,忍痛说道:“但我认为我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了……贝拉特里克斯不想说出的那句话是‘是’。”
“我现在能对她用钻心咒了吗?”罗恩冷冰冰地说。
“在小天狼星和秋面前,最好不要,罗恩。”赫敏用没事的那只手拉住了他:“能帮我处理一下吗?”
罗恩又狠狠地看了一眼重新昏过去的贝拉特里克斯,带着赫敏到帐篷里处理伤口。哈利把她叫醒,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解除了闭耳塞听。
“我们问完了。”哈利对小天狼星和卢平说。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马尔福忽然开了口:“你们……你们打算拿她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哈利望着他,一瞬间涌起的怜悯竟然多于厌恶。贝拉特里克斯的结局说不定也是他的,在伏地魔的高压统治之下,他想必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虽然哈利极其讨厌马尔福,但在这种时候,他想到的却是马尔福面对邓布利多的劝说,放下魔杖的场景。
他转头打量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贝拉特里克斯,不确定地问:“凤凰社是怎么对待食死徒的?”
“哦,要是在从前,当然是送去阿兹卡班。”小天狼星说:“但现在……”
“我们可以清除掉她的记忆,然后找人把她看管起来,不让她碰黑魔标记。”哈利小心翼翼地看着卢平:“这样行吗?”
卢平严肃地看着他:“你不想让她死吗?”
听到“死”这个字眼,马尔福瑟缩了一下,哈利想起纳威的父母被她活活地折磨至疯,又迟疑了。贝拉特里克斯无疑是劣迹斑斑,罪大恶极,况且也极其危险,可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杀人,哈利实在是做不到。
秋的手忽然搭在了他肩上,哈利扭头看去,她似乎内心比他还要挣扎,但却坚定地支持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邓布利多不希望哈利成为一个施暴者,我想,应该可以先听哈利的,把她消除记忆看管起来,等战争结束再送她去阿兹卡班。”
一瞬间,哈利和马尔福都松了一口气。卢平拉着小天狼星到一边低声商议了片刻,随后走到了贝拉特里克斯面前。
“我来?”
“当然。”小天狼星让到一边:“我怕我忍不住施点别的魔咒。”
卢平举起了魔杖,对准贝拉特里克斯的脑袋:“一忘皆空。”
等了几秒钟,哈利才取下她脸上的眼罩。贝拉特里克斯再次醒转时,神情茫然,困惑地打量着身上的铁链。秋施了一个解咒,把铁链收回去,但还没忘记在她印着黑魔标记的手臂上留下一个铁箍。
“要把泰德和贝拉特里克斯都带到唐克斯家吗?”秋望向卢平,但他摇了摇头。
“小天狼星会把贝拉特里克斯带到格里莫广场。”
卢平走进帐篷,把泰德·唐克斯背了起来,临行前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走出防护魔咒不见了。哈利走到马尔福面前,他的目光有些躲闪,像是不敢和哈利对视,罗恩和赫敏也走过来时,他破天荒地没有嘲讽她是泥巴种——当一个没有魔杖的人只穿着内衣被五六个有魔杖的人包围时,收敛脾气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消除你的记忆,马尔福。”哈利平静地说:“前提是你要配合。”
罗恩的魔杖在手指间转动,迪安则拿着马尔福的魔杖,看上去如果不是因为缺武器,更想把这根东西撅折。
“怎么配合?”马尔福瞥了一眼自己的魔杖,努力把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掩盖下去,小声说道:“如果我说了你们想知道的东西,你们……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你都不问问你的家人吗?”罗恩讽刺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我们同时也保护你的老爸老妈呢!”
马尔福的脸垂得更低了,哈利蹲下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你觉得凤凰社不会像神秘人那样杀了与自己不合的人,是不是?所以对比起来,我相信你会更愿意待在我们这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的父母,我们管不着。”哈利继续说道:“不过,鉴于你迄今为止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乖乖的,不想着给其他食死徒通风报信——或许再提供你知道的全部消息,凤凰社会保证你的安全。我想如果你是被俘虏的,神秘人应该也不会给你父母找太大的麻烦。”
马尔福呜咽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哈利,目光中带着不确定和一点微茫的希望。
“我看见你放下了魔杖,其实你没有那么坏,对吧?”哈利说。
他看见马尔福惊惶黯淡的双眼一瞬间浮现出了光亮。
在给马尔福的小臂也戴上了同样的铁箍以后,他和贝拉特里克斯被小天狼星一同带走,迪安和卢娜则去了比尔和芙蓉家,安全屋里只剩下奥利凡德和妖精拉环。他们俩的身体都太过虚弱,因此哈利决定等他们休养一段时间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把卢娜和迪安送到贝壳小屋时,比尔告诉了他们一些消息:金妮正在度假,没有回到霍格沃茨,因此食死徒没有把她和卢娜一块抓走,现在安然无恙;其他人从陋居被转移到穆丽尔姨婆家,防止食死徒利用他们找到罗恩……
“不要抱歉。”比尔站在他们色彩淡雅,装饰漂亮的小门厅里,温和地看着哈利:“这只是时间问题,爸爸已经说过好几个月了,我们是最大的纯血统叛徒家族。”
哈利没法不感到抱歉。但他的脑子里塞了太多的事情,反而把这种情绪压制了下去,得以坐在其他韦斯莱家人的面前而不感到过分的羞愧。罗恩的压力比他更大,但至少他知道目前家人都安全,赫敏在他旁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芙蓉已经给她重新包扎过了,那一下可伤得不轻,贝拉特里克斯简直恨不得咬下她的一块肉来。
等他们离开贝壳小屋,回到那个荒凉的村庄时,罗恩的表情有点微妙。哈利以为他是舍不得离开舒适的海边,结果他开口以后,第一句话却是:“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要揍迪安一顿。”
“你不是吧?”哈利惊讶地看着罗恩,但他的耳朵气得红红的,显然是认真的。
“他竟敢甩了金妮!”罗恩愤愤地说:“甩了她,现在还妄想得到她的消息?”
哈利浑身一僵,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想到自己也在决定离开之前和秋说了分手,到现在似乎也没有说过要复合……可他们现在就睡在同一张床上,之前他还吻了她……
当秋从后院支好的帐篷里出来时,哈利目光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她。
“都安顿好了。”秋淡淡地说:“这段时间就让他们住在后院的帐篷里,行吗?”
哈利当然没有异议,罗恩和赫敏也都赞同。
现在已经很晚了,虽然行动之前吃了东西,但此刻哈利也觉得饿极了。克利切准备好了夜宵,香喷喷的热牛奶和三明治被端上餐桌,哈利找了一圈,发现秋一个人站在后院的门边,背靠着门框,正在出神。她脸上的表情依然让哈利觉得不对劲,但他又不能像赫敏一样马上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哈利感到一阵无可奈何的苦恼。
“嘿,秋……”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要吃点东西吗?”
秋摇了摇头,留给他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不饿,哈利,你自己吃吧。”
在两年前,哈利或许就信以为真了,但现在他可不会傻到真的一个人去吃东西,把秋留在这里。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
“怎么啦?”哈利语气轻柔地问:“愿意和我说说吗?”
秋再次对他笑了笑,可哈利却觉得那笑容中的意味更加凄苦。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拉住了秋的手,想说点什么,然而秋在他开口之前便转身朝门里走去,坐在了餐桌旁。
她一言不发地端起牛奶,还轻声对克利切说了赞美的话。哈利坐在她对面,机械地抓起了三明治。他刚刚还觉得食物的香气十分诱人,但看着秋的样子,哈利也开始觉得自己嘴里咀嚼的不是松软的面包,而是一堆锯末。
他们沉默地坐在餐桌两边,大口地吃着并不想吃的东西。哈利的胃里没有被填充的满足感,只有一团冷冷的、沉沉的东西,他很清楚秋只是为了陪他,才勉强坐在这里,正是这一点让他最为揪心。
为什么秋不向他倾诉呢?
在过去的两年里,哈利曾经对秋说起过很多事情,她也总会及时开解他,仿佛为一本敞开的书本写上最温柔的注解。哈利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同样的事情,角色调换过来就不行了。
“你先上去可以吗,哈利?”秋放下空了的杯子,朝哈利笑了笑:“我还有些事情。”
“不。”哈利坚决地说:“我就在这等你。”
秋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桌面。哈利耐心地等待着,刚开始她还试图保持笑容,可渐渐的,哈利听到了她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在秋起身跑出去之前,哈利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努力试图别过脸去的秋抱在了怀里。她想要挣开,但哈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别这样,哈利。”秋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和你没有关系,我不想让你看见……”
“你在说什么呀?”哈利的胸口有些发堵:“你不开心,这和我当然有关系!”
“不是因为你。”秋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不想让哈利看见脸上的泪痕。
哈利感觉心脏像是被她用鞭子抽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但他只是不停地轻轻抚摸着秋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你可以和我说的,秋。不论是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
“不行……”秋哽咽着,轻轻推开了他,背过身去。
哈利听着她深深地呼吸,然后吸了吸鼻子。他没有动,手臂垂落在身体两侧,仿佛面前隔着一道铁甲咒,让秋·张变得如此遥远。
片刻之后,她平静下来,走到盥洗室去洗脸。哈利紧跟在她身后,仿佛一条小尾巴,秋从洗手池前抬起头时,他给她递了块毛巾,她回到楼上,在窗边的小桌子前坐下,哈利就站在她旁边,始终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哈利,睡吧。”秋抱歉地对他笑了笑。但哈利依然坚持:“我想知道你怎么了。”
秋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哈利以为她打算跟他耗一夜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你说过,是虫尾巴杀了……”
哈利心中“咯噔”一声,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呆呆地看着她,仿佛被钉在原地,几乎不能言语。
秋垂着头,黑发挡住了侧脸,哈利看不清她的表情。
“塞德里克?”他轻轻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其实没什么,哈利……”秋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当初虫尾巴造成了那一切……一切灾难的开端,可他现在却死得这么随意,有一点……”
她开始深呼吸,用力地擦掉重新流过脸颊的泪水。
“就像是……他的死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曾经……”
哈利沉默地拉下她的手,就让她这样毫无阻碍地哭个痛快。一些久远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关于那个曾经是霍格沃茨中明星般的人物,那个曾经赢了他一场比赛,后来又成为火焰杯的勇士,英俊而闪耀的男孩。哈利现在和他死时一样大,而那个曾经给他的记忆留下不可磨灭伤痕的身影,却早已随着他生命中黄金般的岁月一起模糊。
秋说的没错,塞德里克已成过往,杀害他的虫尾巴也活活被自己扼死,可她却还记着他。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和哈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还是记着他。
哈利忽然想起了十六年前小天狼星那场失败的复仇,他的教父在追杀虫尾巴的时候是否也像秋当年一样悲痛欲绝?不同的是,哈利的父母化为雕像,永远有人奉上花圈和瞻仰,在戈德里科山谷的废墟前,他回想起了那些场景——红头发的女人挡在身前,婴儿嚎啕大哭。
哈利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早就该死了,秋。”
秋停止抽泣,愣愣地抬起了头。
“虫尾巴干过的坏事很多,不只有塞德里克,还有我的父母……还记得吗?”他扳住秋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但过去的事我们谁也不能改变,所以,他的死应该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情,是不是?”
秋用流泪的眼睛注视着他,哈利也回望着她。即便每天都能看到这双眼睛,他仍然觉得这是比朝阳更美的事物。
“我知道。”秋说。
剩下的话她不说哈利也明白。哪怕道理讲得再清楚,可情感依旧是情感,如果情感可以控制,那他就不必每天东躲西藏,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打败伏地魔了。塞德里克无疑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没有他,或许哈利和秋永远也走不到一起,可也正因为他,秋在看到哈利的时候,总会想起在那片迷宫中,回来的只有他自己。
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哈利却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想要漂亮的女朋友开开心心和他约会的孩子了。当秋终于疲惫地在他怀中睡去,哈利仰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那丝久远的醋意与眼前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每天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徘徊,最大的成绩就是活着。爱情本身便是一件珍贵而奢侈的东西,是他从为数不多的安宁中偷来的礼物,如今他最爱的女孩就在眼前,又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哈利闭上了眼睛,将头埋进秋的发间。第一次,他没能快速地陷入平静的睡眠,只有无边的惘然纷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