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变》卡妙

3、生死一线 缘起？缘灭？

　　置之死地而后生！
　　狗屁！
　　虽然，这个死地看起来美不胜收。
　　河水淙淙作响，不时牵扯着几瓣落花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河畔是一丛丛、一簇簇的彼岸花，红的似火，红的妖艳。还有如烟的轻雾弥漫在周围。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可是……
　　“不要啦，好可怕~”在河水拐弯处的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一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娃娃拼命的扒着树枝，凄惨的呼声断断续续。“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真的好可怕嘛。”
　　“你在干什么？”观察了好久，仍然无法相信原本温婉可人的女人会变成这幅德行的天龙，在那个有些脱线的胖娃娃快要掉下来时忍不住开口，却不想反而加快了她掉了下来。
　　“啊~好痛！是谁呀？！”胖娃娃不顾屁屁痛跳起来吼了一声，在看到是天龙后立刻竖起眉毛向后跳了一大步，小手指指着他说：“又是你！我都要投胎转世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想投胎？我准了吗？”天龙压抑着想把她抓过来仔细看看有没有被那个呆神仙调包的冲动，耐着性子和她谈判，“我数到三，你给我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呿！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好欺负的月吗？咿~~”朝天龙做了个夸张的鬼脸，然后毅然朝河水奔去。天龙忍不住眉头轻跳，大手一伸就把那个让他抓狂的娃娃抓在了手里。
　　“哇！你为什么还可以抓到我？我可是只有灵体耶！”
　　“闭嘴！”天龙大吼一声，有点头大的想：这个真的没有被调包吗？一点也没有月的柔美和温婉。
　　“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令天龙险些把手中的小人儿扔出去。他恼火的换了一只手，并钳制住她那不停挣扎的四肢，恶狠狠的说：“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据我所知，你好像从来都不放屁的。啊，难不成正因为这样你才总是臭着一张脸？”她恍然大悟般的张大了小嘴巴。天龙的脸却更青了：月的元神还真是有够让人崩溃的。
　　“啊，你想放屁了吗？千万别憋着，对身体不好的，而且，……你这样，人家，人家，好怕怕的说。”看她在扮可爱的样子，天龙再次忍不住眉头直跳：明明是恶魔般的个性，偏偏还装可爱？
　　“呐呐，你到底想干什么嘛，人家现在赶着投胎哪。这个样子你也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吧？大□□。”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无邪的说着让人吐血的话。天龙却逐渐冷静下来，可以肯定，这应该就是月的元神了，因为一样的纯净，一样的给人暖融融的感觉，像和煦的风可以抚平心中的阴暗和暴虐。
　　“笨娃娃。”天龙轻轻敲了下她的大脑袋，语气中带着连他也未察觉到温柔和宠溺，还有一点辛酸。“说话这么粗俗，小心长大了没人爱。”
　　“你不爱我了吗？”一双乌黑的大眼仁儿直直的盯着天龙，虽没有任何表情，却更让让人有一种将她抱在怀中的疼惜冲动。天龙却只是用力揉揉她的发，柔滑细腻的像要化在掌心一般，就像月的发，他最爱在她睡着时反复的抚摸她如青瀑般的长发，不住的吻着，蹭着，爱不释手，甚至连暴躁的心也能借此平静下来，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他总是一再的伤害她，让她甚至连他的靠近都觉得惧怕而不住颤抖。
　　“不要啦，变态的家伙。”娃娃的小手“啪”的打掉了天龙的大手，嘟哝着，“不知道人家讨厌被摸头发麽？”
　　“月儿，你，……肯原谅我么？”如蚊蝇般的声音传入娃娃的耳中，她却还在絮絮的嘟哝，“把人家的发型都弄乱了啦。……什么？你叫我什么？”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两转，然后说，“你……还爱着：……我吗？”
　　天龙定定的望着眼前手中的娃娃，面目全非，已不复往日的清丽容颜，至于个性，月原本是什么样的？苦苦思索着，他苦笑的发现自己经不记得月儿最初的表情，他跟自己在一起后从来没有笑过吧，总是面带清愁，暗自垂泪，不是因自己的靠近而战栗，就是因自己暴虐的对待而伤心欲绝。蓦地一个画面跃入脑海：年轻的少女赤着脚在溪边踩着水，细白的双足欢快的在水中跳跃，银铃似的笑声不时从那张红润小巧的唇中蹦出，鸟儿栖在她的肩上动也不动，甚至还不是啾啾两声表示高兴，她就这样笑着、跳着，边和岸上的、肩上的动物们聊着天。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撼动了天龙的心，才使他起了要将她圈禁在自己的身边，一边时时能享受到悦耳的笑声，和她那纯净的气息，以抚平自己内心的狂躁。
　　“月儿……”如叹息般，天龙低喃着月的名字，却未发现手中的娃娃正在逐渐的变成透明，他已掌握不住她了。飘在半空中，娃娃皱着眉头歪着头思索着，然后向下定了决心般，再次靠近天龙“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珍惜她？”
　　“我还有机会吗？月儿，你还肯给我机会吗？”天龙绝望的摇着头，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娃娃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那你和我一起死吧。”
　　“什么？我和你，一起……”天龙喃喃着，却没有挪动脚步。这时黑白两道黑影出现在他和娃娃之间。
　　“主上！”白素忙拉过来失魂落魄的主子，企图摇醒他。黑风狠狠瞪了娃娃一眼，才来到天龙面抬手就“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主子，不要上她的当！”她转身狠狠的瞪向那个一脸无辜的半透明的娃娃，她竟想与主子同归于尽？！
　　苦笑一下，娃娃无奈的说：“那就没办法了，我原本也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走的。龙御，再见了。”说完转身向河边飘去，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管你去死，……月月呀月月，你怎能还指望他对你哪怕还会有一丁点的情呢？……唉，不知道这该死的河水会不会把我冲到很奇怪的地方唻？……啊啊不管了，晓爹爹说会罩我的啦。所以，”她已经来到了河水的上方，又犹豫了一下，才努力咽下一口唾沫，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道：“晓爹爹，月月就只剩下你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可千万要遵守诺言，一定要在人间把月月找出来呀。不然，不然月月就……”
　　“不准，”轻轻的，但是坚定的声音响起，黑影闪过，黑风来不及阻止，天龙已经跃至河边再次想抓住那淡如轻烟的小身影却抓了个空。“我不准！听到没有，女人！”他焦急的吼着，却见小人儿转过身，面带清愁的说：“龙，对不起，我……”
　　“主子，不要中了她的激将法呀。”黑风焦急的呼唤自己的主人，心中却清楚自己这主子这回怕是真的要栽了。果然，天龙抬手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如果，我先于他找到你，你会不会回来？”
　　“龙？你……”
　　“我……不能没有你，我……我爱你呀……不行吗？”发颤的嗓音和着伸在半空的手与渴望的眼神，悟不透露出这个男人的脆弱，他再也不想，也不能再经历一次那种心仿佛被生生撕裂的痛楚了。心如果不在了，这个世界至于他还有何意义？
　　被眼前男人那深深的痛所震撼，娃娃的身体不由一阵轻颤，脑海中闪过他为寻找她的灵魂碎片而心力交瘁的狼狈和不分昼夜奔波劳累的执着，这个男人其实真的是执念很深的家伙呀，被他爱上，……也罢，谁叫她这么倒霉呢？
　　“龙……”
　　“主子，别忘了您还有我们啊。”白素也意识到他这主子的决然，虽然很感动，但现实问题却是残酷的，他那几十万的魔军可不是好玩的，何况还有一只只听命于他自己影子！他可不想事后被追杀至死。
　　“差点忘了，还有你们呢。”
　　“对嘛，这才是……喂，主子你这是干什么？”望着手中的龙形手环，白素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再抬头，恰好看到天龙向他眨了下眼，速度快的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好了，月儿，我们走吧，有我陪你，一定不会让你孤单的。不过，如果你不守约定，……我保证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娃娃禁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巅，然后首先跃入了河中，以致她未能听到接下来的对话。那影响她今后命运的对话。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晓上人。”天龙定定的望着娃娃消失的河面，淡淡的声音平静而和缓，完全敛去了戾气。
　　晓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一脸冷若冰霜。他对着白素和黑风的戒备嗤笑一声，然后走向天龙，边问他：“这么老套的激将法你也会中计？”
　　“你不是也希望我中计吗，亲爱的晓上人？”天龙淡淡的笑着，“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抓住这个女人，那么不论付出什么我都会去做，你呢？”
　　“我？……她喜欢的不是我……”
　　“呿，”天龙毫不客气的截断了晓的话，“只要认定了就要不择手段的去抓住她，哪怕她不喜欢，也要想办法让她爱上我！……这才是男人。”
　　“你……你这个……”虽然想反驳，但晓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好了，我叫你出来是要告诉你，这一切的混乱都是我造成的，就由我来亲手终结，不要去为难我的下属，我保证他们不会主动挑衅，否则，就让我……再找不到那个傻女人！”
　　“主子！”白素和黑风禁不住想喝止天龙，反正那个娃娃已经跳下去投胎了。天龙却缓缓摇了摇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然，我找不到那女人的话，你们就死定了！”
　　“主子……不要！”然而，他们那无良的主子已经消失在了滔滔河水中。
　　“真是的，主子太自信了吧。他就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吗？”白素絮絮的念叨，却牢牢抓紧了手中的手环，看了面色发青的晓一眼决定还是走为上，免得被暴风波及。
　　很快，“生死一线”就只剩下了晓，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缓慢却执着的向前奔流的河水，曾几何时，他的时间竟是停滞的？曾经深爱着的女人，就这样拱手让给那个霸道、无礼又残暴的孽龙吗？扪心自问，可甘心？
　　“怎能甘心？怎会甘心？……绝不甘心！”火红的小小身影低声但是坚定的，望着远处那个孤单寂寞的背影，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不原谅，绝不……”原本天真无邪的小脸已经被嫉恨所扭曲了，而远方的人还依然一无所觉，抑或是故意无视？毕竟他可是“上仙”！自嘲的笑笑，红儿黯然的离去。她倒要看看，这些个情根深种的人倒是何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