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翻车指南》一苗白菜

10、第 10 章

　　余晖淡去，夜幕悄然笼罩大地，霓虹点缀着城市，尽情释放着喧嚣与繁华。

　　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光线，没开灯的房间里昏昧一片，敲门声响在室内，林九歌被吵醒了，她从睡梦中挣扎出来，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瞪瞪地踩着拖鞋去开门。

　　本就犯困，又急着开门，经过转角时，脚踝狠狠地磕到了门口的柜角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尖锐的痛感从踝骨袭来，林九歌疼地倒吸了一口气，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两步，人全醒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律画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来：“林九歌？”

　　“来了，”林九歌手在柜子上撑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廊灯明亮，往室内晕了一道薄光，律画走了进来，目光扫到倚在墙边的林九歌时，愣了愣：“怎么了？”

　　林九歌额头上沁着一层薄汗，紧抿的嘴唇有些泛白，神情痛苦道：“脚磕到柜子上了。”

　　律画闻言蹲下身，去看她的脚：“你几岁了？”

　　这话问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林九歌还是回答了：“二十八。”

　　律画冷淡地“哦”了一声。

　　室内本就昏昧，站在门口的林九歌还挡住了一大半从走廊里折进来的光，律画有些看不清。
　　她下意识抬手，掌心从后覆上林九歌的小腿，将她的脚往上抬了抬。

　　带着点点凉意的指尖擦过皮肤，掠起一层痒意，林九歌有点不自在，想躲开她的手时，律画手指往下一滑，捏住了她清瘦的脚腕。

　　律画慢吞吞地抬起头来，淡瞥她一眼：“别动。”

　　林九歌一瞬僵直，人倚着墙，没再动了。

　　律画低下头，视线掠过她肌骨匀称的脚背，落向了她擦掉一层皮并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踝：“二十八说多了，先减个十吧。”

　　林九歌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律画那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几岁了”是在笑她莽撞。
　　却又无法反驳，毕竟两次见面她总能发生点小意外，给律画添点麻烦。

　　“动一下脚，”律画说。

　　林九歌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说：“不疼，应该没扭到，只是磕到了。”

　　律画不置可否，松开了捏在她脚腕上的手，缓缓站起身：“楼下有药店，我去买个药，你床上坐着吧。”

　　林九歌动了动嘴唇，一句“麻烦你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律画唇边挑了抹笑出来。

　　律画笑容讥诮，料到了她要说什么一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省了吧。”

　　林九歌感觉自己的面子掉地了。

　　律画手揣在裤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算了，林九歌想，反正自今天早上头顶一块布飘到律画车上起她的面子和里子就没捡起来过，再掉一次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律画懒洋洋道：“自己能走到床边么？”

　　“能，”林九歌眼神坚定的能入党，曲起腿就往里蹦，想迅速逃离那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可天不遂人愿，她的拖鞋边猛地从厚重的地毯上卡了一下。

　　说实话，那瞬间林九歌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不达成了脸吻大地的结局，林九歌受伤的脚只能再遭暴击，一个趔趄，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低笑声从身后传来，林九歌脸上的温度蹭地飙了上去，不等她从丢人的情绪中回过神，整个人就被冷淡的木质香水味笼住了。

　　律画将她打横抱起，踱步到床前：“再减个十吧。”

　　林九歌：“...”

　　律画把她放到床上，临走前丢下一句冷淡的：“消停点。”

　　关门声响起，林九歌往后倒在床上，枕头往脸上一摁，是真不太想活了。

　　药店就在酒店楼下，律画很快就回来了，这次没敲门，直接让前台帮她刷开了林九歌的房间门，防止年仅八岁的莽撞小姑娘再把哪磕着。

　　“乔薇说一会去唱歌，你还能走么？”律画将灯打开，拎着药往里进去。

　　“不碍事，能走，”光线骤亮，林九歌不适地眯了下眼，适应了房间里的亮度后，睁开眼看了看红肿的脚腕，“不碰它也不感觉疼。”

　　律画把装着药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半蹲在林九歌面前，拆开药用棉签，沾好药，指尖刚碰到她的脚腕，林九歌就触电般地挪开了。

　　“不用麻烦，”林九歌连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律画将棉签递给她，缓缓直起身，往后倚着墙，神情松散地看她。

　　林九歌坐在床边，弯下腰给自己擦药，动作间，睡裙领口向前敞开，从律画那个角度看过去，能直接看到底。

　　“衣服，”律画闭了闭眼，提醒道，“看光了。”

　　林九歌动作一滞，猛地捂住领口，换了个姿势，她半曲起腿，脚踩到床沿，睡裙往后滑落，露出一双笔直纤瘦的腿，以及...半边圆润白嫩的臀部。

　　顶灯明亮，暖白光线的折射下，林九歌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的像是会发光，律画瞥开眼，视线落到摆着笔记本电脑的圆桌上，问她：“电脑要带么？”

　　“要带，”林九歌边擦药边说，“我的广告宣传图脚本还没写完，她们唱她们的，我写我的。”

　　“还有要带的么？”律画走到圆桌前，帮她装好电脑。

　　“没了，”林九歌擦完药，将棉签丢进垃圾桶，从行李箱中取出白T短裤到浴室里换上，简单洗漱完，顺手将头发扎了个马尾。
　　她今天一天都没什么形象，眼下还有工作要忙，也没有心思化妆，只涂了个显气色的唇釉，就往外出去了：“走吧。”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律画拎着电脑包走在前面，林九歌两手空空地跟在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这气氛很奇怪。
　　她们明明不熟，但却有一种奇怪的熟稔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律画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看什么？”

　　林九歌恢复了那副惯常不着调的模样，松松环着手臂，语调懒散：“没什么。”

　　律画挑唇：“请控制一下你的大脑，别随便发散思维。”

　　林九歌眼底漾起兴味：“比如。”

　　律画漫不经心道：“比如敲你门是之前说好了醒来要喊你一起工作。”

　　林九歌不置可否，目光闲闲看着她。

　　律画：“等你一起走是因为她们都走了，如果我不等你，你就得自己打车去。”

　　林九歌表情顿了顿：“我靠，这么残忍的么？”

　　律画笑笑，没说话，路过自己房间时，她找出房卡，刷卡开门：“等我一下，我拿电脑。”

　　“给我吧，我自己拿，”林九歌顺手接过自己的电脑包，等律画拿上电脑从房间里出来，问她，“你也打算过去工作？”

　　两人一起往电梯口过去，进了电梯，律画按下一层：“不止我是这么打算的，据我所知，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带着电脑去的。”

　　林九歌乐了：“真嘟假嘟？”

　　律画挑了下眉梢。

　　很快，林九歌就知道律画说的是真嘟假嘟了。

　　晚九点，某KTV。

　　容纳了三十多人的包厢被一分为三，中间是与果盘和麦克风战斗的编辑们，左边是与数位板战斗的漫画家们，右边是与键盘战斗的作者们。

　　她们头顶着闪耀的灯球，耳边回荡着野狼disco，将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数位笔画图的刷刷声融在了编辑们穿破云霄的歌喉里，气氛虽然诡异，倒也还能过得去。

　　当然，如果编辑们不往打工人们脸前舞的话，气氛可能会更融洽一点。

　　“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两方编辑一起喊，喊完集体将目光甩向了自家崽。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漫画编辑朝着左边的漫画家们喊，漫画家们敷衍地举起数位笔在空中晃晃。

　　“来右边跟我画一道彩虹！”作者编辑冲着右边的作者们喊，作者们无奈地抬起键盘在空气晃晃。

　　“走起！”两方编辑像是在军训。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在你右边再画个龙！”

　　“别停！”两方编辑大喊大叫。

　　林九歌站在包厢门口，看看右边那桌，再看看左边那桌，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朝作者区迈开脚步，还是该朝漫画区迈开脚步了。

　　律画看她一眼，提醒：“你现在是西八幢的临时女人。”

　　西八幢的临时女人林九歌：“...”

　　西八幢的临时女人林九歌在律画的带领下，在漫画区落了座，迅速融入了焕然一新的工作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