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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型励志夫妻档 ...

  •   那道遥远、平静又冷漠的声音消失了。两道枣红大门后,半明的光里,隐着一个空旷而巨大的空间。

      阿卿握紧手中长剑,眉眼冷肃,缓缓迈入第一层塔。身后,祝一晚和陶华同样警惕,把心高高悬起,紧跟住阿卿,踏过了门槛。

      他们刚一进入塔内,身后两道枣红大门又“吱呀”响,陶华下意识回头去瞧,门已缓缓关上了,塔内幽黑。祝一晚想去拿储物戒中的明烛花灯,四下却“唿”地一响,墙壁上猛然窜起数簇火,火光跳跃,将塔内照个昏黄,虽然不够明亮,但足够视物。

      壁墙之上,数盏火灯平静燃烧。祝一晚在心里数了一遍,共有十七盏。

      与外观的古朴讲究不同,第一层塔内空空荡荡,除却火灯外没有任何摆设,随便发出一点声响都能传来幽幽回声。正前方的墙壁上,凿刻着一个巨大而结构严谨的“生”字。

      他们还赤着足,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十分粗糙。火灯燃烧,塔内染着昏黄,祝一晚不经意瞟了一眼小狐狸的脚,谁知,竟移不开眼了。

      那双脚洁白如雪,小巧的脚趾微缩,看上去可爱又富有吸引力,但最吸引祝一晚目光的却是小狐狸脚踝处编织精巧的鸳鸯结红绳。

      鸳鸯结,时兴的绳结,是夫妻间寄托相思的凭证。

      鬼城喜堂里,他和小狐狸拜堂时,给彼此戴上的就是这样一条鸳鸯结红绳。

      这红绳虽是在祝一晚离魂状态下所戴,可能施有什么术法,又或者形态特殊,等到他回魂了也仍然戴在他腕间。此时此刻,他藏在长袖下的左腕上便戴着红绳。这些天来祝一晚不是没有偷偷观察过,却一直都没见阿卿戴,两只手腕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没想到啊,狡猾的小狐狸,竟把红绳系在了脚踝上。

      他有些愉悦地挑眉,偷偷摩挲了一下自己腕间的红绳,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昏黄火光下,小狐狸雪白的脚踝上系着艳红鸳鸯结,红绳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如玉如脂,透出一种别样丰腴的诱惑。

      祝一晚喉头燥热,赶紧在心里默念,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他心理活动丰富,执剑站在前面的阿卿却丝毫不知,只是蹙眉在塔内缓缓搜寻,寻了三圈也不见异常,才侧首对陶华和祝一晚点点头。

      既然第一层没有异常,那么就可以往第二层移动了。

      即使已经搜寻过三圈,阿卿仍然不敢也不愿放松警惕,脸上已没了平时那般慵懒神色,漂亮的春水目谨慎环顾四周,握紧长剑,自己先踏上通往第二层的石梯。

      脚下石梯实实在在,除了冰凉以外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阿卿扭头与两人交换眼神,示意他们跟上来。

      这一段石梯中没有火灯照路,为免麻烦和意外,阿卿用灵力捏出照明诀,同时提着长剑,护着陶华和祝一晚前行。

      石梯并不长,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第二层。

      “——九重塔第二层,请。”

      恍然响起的又是那道遥远、平静而冷漠的声音,幽幽荡在塔内,又神秘地消失无踪了。数簇火光再次亮起,祝一晚在心里数了数,跟第一层一样,不多不少,也是十七盏火灯。

      第二层和第一层差不多,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唯一不同的是墙壁正中刻着个“老”字,但也和第一层的“生”字一样,巨大而结构严谨。

      “生……老……生老病死,难道下一层是‘病’字?”陶华仰头望向那个硕大的“老”,忍不住疑惑道。

      祝一晚皱眉:“如果按你的意思,也应该只有四层。这可是九重塔。”

      其实陶华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他也不确定两个世界有多少重叠,只好小心翼翼试探道:“呃……你们知道人生八苦吗?”

      关于佛门的事,乌金印没有收纳多少,祝一晚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知之甚少。但是这人生八苦,他还真隐隐约约有点记忆,似乎哪场宫宴上有个高僧宣讲过。

      祝一晚恍悟:“你的意思是,这九重塔是按人生八苦来排的,最顶层的第九重就是古卷轴所在地?”

      话只开了个头,就能判断出个大概,看来自己这个老板的脑子不坏嘛。陶华点点头,干脆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佛门认为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座九重塔,很有可能每层都代表一种苦,比如‘生’层和‘老’层;最顶层的应该便是古卷轴存放处。”

      “可这两层都太安稳了。”祝一晚眉头紧锁,“没有半点异常。九重塔不可能那么顺顺当当,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古卷轴。”

      传说大泽蛮荒之地凶险,虽然不知道传说到底真假几分,但他不相信九重塔会那么安全。

      陶华倒是心大:“哎老板你也不能这么说啊……咱们进来的时候,那个荆棘林还有背经书还是很惊险的对吧,…我估计所谓的凶险就在这里!”

      祝一晚:“……有本事你下次自己过荆棘林,别发抖别腿软。”

      陶华语塞:“………”

      陶华默默低头,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了句:“地主阶级就是阴险狡诈……”

      因为耳尖所以听得一字不落的祝一晚:“?你这是又骂我呢。”

      “……”陶华微笑,“您听错了,那是我们古国语言中表示称赞和仰慕的话。”

      祝一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当我傻啊?”

      陶华:“…………”

      后半句的“阴险狡诈”祝一晚听得清清楚楚,他祝侯爷就算脑袋长在屁股上都不可能认为那是表示赞美;不过关于前半句的什么“地主阶级”,他还有点好奇,于是把缩成鸵鸟的陶华提溜起来:“喂,什么是地主阶级?”

      陶华:“……就是形容一个人特别有钱,家财万贯,而且很有魅力,妻妾成群。”

      “唷呵!你嘴里还是能吐出象牙嘛!”这话中听,祝小侯爷听得美滋滋的,心花怒放,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潇洒多金形象,但听到后半句时下意识偷瞟了一眼阿卿,赶紧咳嗽几声补充道, “…不过这个妻妾成群就不用了,本侯爷是很专一的那种好男人。”

      谁管你专一还是专二啊直男老板……陶华腹诽。

      他们两人一路都吵吵闹闹的,阿卿懒得理会,只是认真在塔内搜寻三圈,然后再次踏上石梯,捏出照明诀。

      和之前一样的石梯,和之前一样的路。如他们预料的那样,第三层是“病”,第四层是“死”,除了结构严谨的刻字外别无所有。

      越是相安无事,祝一晚和阿卿就越感到不安。

      当阿卿像之前那样,执剑率先踏上通往第五层的石梯时,忽然发觉有丝不对劲。

      足底的触感不同。一路以来,塔内的地面虽然冰凉却都是平整的,并不会有过分的不适感。然而,阿卿此时足底传来的触感相当粗糙,有些硌脚,不舒服。

      他握紧了手中长剑,立刻退下石梯,后撤两步随即肃然蹲身,捏着照明诀凑近仔细察看石梯。

      这一看令阿卿吃惊。

      ——三十六级台阶,密密麻麻刻满了粗糙而难以辨别的字!

      现在他们之中对佛门了解最多的就是陶华了。即使阿卿再不喜欢陶华、再觉得不顺眼,也只好把陶华叫上前来辨认文字内容。

      陶华像小鸡崽一样被摁住察看石梯,在惊惧交加的精神状态下很快得出了结论:石阶上刻的文字内容是一本经书,至于具体出处,不知。甚至判断它是经书都是依靠拼凑,能勉强认出“菩提”“无上正等正觉”,才敢说是佛门经书。

      潦草粗糙的刻字,肃穆慈悲的经文,满布在幽暗的塔内石梯上,无端有些瘆人。

      第五层,按照猜测应该是“爱别离”。祝一晚有预感,从这一层起,后面的路就不会那么好走了。

      都走到这里了,即使前方是龙潭虎穴也没有退后的道理。何况镇邪游历本就是对自身的锤炼,不畏、不怨、不逃、不悔,此刻回头,就算能够平平安安,也必定留下心魔。

      祝一晚和阿卿对视,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坚定和无惧,认真而默契地点点头,同时转身踏上石梯,毫无惧色地往前。

      走出两三步,顿了一下,祝一晚折返回来,顺手拎走了怕得直发抖的陶华。

      陶华:“……”

      搞啥啊这励志夫妻档凭什么非要捎带上他一个可怜无助的劳动人民??

      无论甘心还是不甘心,陶华都打不过高大健壮的祝一晚,更打不过身板小小却武力值恐怖的野蛮小狐狸,只能眼睁睁被拎着走完石梯,来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爱别离。

      刚踏入第五层,祝一晚便注意到小狐狸紧皱双眉,甚至单手扶住太阳穴,看上去似乎有些头疼,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焦躁地甩着。

      这一层没有响起那道遥远而平静冷漠的声音。

      面前,是千万条紧绷的红绸,错综复杂,如同一张巨大蛛网,在那蛛网正中,裹着一个硕大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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