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少的意外》拾星河

26、第 26 章

　　考试过后，顾城和沈昀宝他们很快步入了正常的学习和训练中。

　　周唐那天酒后失态后，第二天再见到几名徒弟，老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在他酒醒后，李祥大概跟他描述了下他撒酒疯的事情。

　　而且他这个人也挺神奇，每次撒了酒疯自己都能记住个五五六六，即使李祥为了给他留点面子，没有把最后一段说出来，他也模模糊糊能想起来一点。

　　这可真是蛋疼，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所以后来只能努力崩住脸，假装自己什么都记不住，还跟以前一样，是严肃的周教练，刻意忽略了几名弟子诡异的眼神。

　　就这么尴尬地训练了一个小时，双方的态度才慢慢自然起来。

　　周唐从上次的比赛就看出来了，顾城的心态并没有完全调整好，甚至在最后一次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魔比之前更严重。

　　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这孩子到现在还不能释怀，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人。

　　他也没办法再安慰他，有的事情旁观者就是旁观者，说再多都没用。

　　只能当事人自己走出来，或许是交给时间，或许是遇到不一样的风景，经历不一样的故事，换一种心境。

　　经历一次比赛磨炼，各人的水平和技能不知不觉进步了很多。

　　沈昀宝全程观看了顾城他们的比赛，明白了很多东西。

　　每场比赛的规则不是轻易可以违背的，你是一个选手，就得按照赛场的要求来，预备动作要标准，起跑时间要合适。

　　还有一点，躲避黑手和超越对手，要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老老实实参加比赛并且靠自己的实力获胜的人，当然值得尊重。

　　但有些选手，即使下黑手坑了别人，他们也不会受到严酷地制裁，下一次照常一副人样来参赛，而被坑害的人却会因此与冠军失之交臂，一个不好还会受伤错过比赛。

　　所以在这些比赛中，他学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日子就在这种看似平静的状态下过去了，他们每天就在学校和体育馆以及宿舍之间三点一线。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顾城已经很少再回自己的小公寓了。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待在宿舍里，偶尔也会跟另外三个人打闹一番的。

　　而且脸上也越来越有生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总一副懒散的冷淡样子。

　　周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除了训练，他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时候给这些小崽子们再报个更大场面的比赛，再次把他们丢到赛场上去磨练一番。

　　大概是老天爷看他们最近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也或者是有心人所为，当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周唐受到了致命打击。

　　这天他一早来到体育馆，正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列着最近给顾城他们的培训计划，李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周教练，不，不好了！”

　　周唐看着他满头的大汗皱眉：“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李祥拼命咽下口水：“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在体育馆大门口贴通知，就上去看了下，通知上说，说要取消咱们短道速滑项目校队。”

　　“因为我们校队队员太少，并且没有成绩，还占用了学校一个滑冰场地，外界没有资金赞助，学校也不会再分配资金给我们。”

　　周唐蹭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打翻了身后的椅子。

　　“不可能！”

　　李祥缓过来，他擦了把头上的汗：“通知还在大门处贴着，教练您要不相信，就自己去看看吧。”

　　周唐没再说话，三步并作两步往大门处跑了过去。

　　大门口果然贴着一张白色通知单，他一把撕了下来，读了好几遍。

　　十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学校取消短道速滑校队，就意味着以后他们不能再把学校的场地当做速滑队的训练场来用。

　　也不会再给学生们提供装备以及参赛时的各种经费，不再聘用周唐为校队教练，李祥和刘洋也会被分配到其他体育团队去做助理教练。

　　顾城张骅丘实以及沈昀宝几个人在学校里再得不到系统的训练，他们的体育专项技能考试就会很惨，即使文化课过了，那很可能体育专项也过不了。

　　当然如果他们自己去参加比赛，并且拿到了好的成绩，那还是有机会的，关键问题是，他们要找私教训练的话，成本会非常高，这四个人中，大概只有顾城能请得起。

　　更甚者，沈昀宝的体育生名额会被取消，他会被打回原籍，毕竟他的文化课成绩实在糟糕，在没有亮眼的体育成绩的情况下，一中大概不能接受他。

　　周唐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最后一拍桌子，不顾李祥的阻拦，自顾冲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中的校长比较奇特，看起来不像个文化人，有点矮，有点胖，啤酒肚挺大。

　　他的发型跟周唐有点相似，只不过周唐是干净利落的秃，而他头顶上还存了几根毛，而且这几根毛还被保护的很好，摸了点发胶之类的，搭在脑壳上，有种另类的油腻感。

　　周唐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笑呵呵的，脸上又有那么点谄媚：“放心，您放心，事情都差不多了，妥……”

　　说到一半突然被冲进来的人打断，他突然忘了下一句话该说什么，像是脖子被突然掐住的公鸡。

　　校长皱起眉，画风突变，对电话那头的人匆匆说一句：“好的，会处理好，有点急事，回头聊。”说是要挂电话，他还是耐心等着对方回了句什么，才“礼貌”地切断。

　　“周教练，进我办公室不知道敲门吗？虽然一中不打算再聘用你了，但我还想着可以给你写个推荐信的，不打算要了么？”

　　周唐没有回他的话，只问：“为什么突然会下达这个通知？我们明明刚赢了一场比赛，成绩很好，你们凭什么？”

　　校长“砰”地拍了下桌子：“凭什么？就凭我是校长，怎么着，这点决定权也没有吗？”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理由呢？”

　　“理由还不够多么？你们这个项目，每年都要耗费大量的资金，比赛装备，参赛费用，场地维护费用，你们教练以及助教的工资。学校里投入这么多了，你们却连一点亮眼的成绩都没有，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怎么没有了，顾城曾经拿过……”

　　校长直接打断他：“别再炒那些老剩饭了，顾城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区区一个省赛冠军算啥，更别说什么市赛的冠军了，没有一点意义。我们一中并不缺这样的冠军，也并没有因此感到骄傲！”

　　“可这些孩子已经很努力了，再给他们一点机会吧，他们可以的！”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一个字都不信，一开始就不信，你怎么能指望他们呢？要是行的话，早就行了，有些东西就是注定了的，后期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不，努力一定有用的！”

　　那校长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我说没用就是没用，你再怎么坚持也是枉然。”

　　周唐还想继续争辩，门外却突然走进了瘦瘦的教导主任，他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是要给校长签字。

　　教导主任眯着眼睛看了眼周唐，等校长签完，他离开的时候顺便把周唐给拉走了，校长也没拦他。

　　周唐被他拉着，失魂落魄，嘴里一直念着“为什么为什么？”

　　教导主任看他那样子，有点不忍心，叹口气：“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总有那么多为什么？”

　　周唐转过头看着他，还没从打击中回复过来，眼神涣散。

　　“校长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关注你们这点子事？如果不是有心人提起，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你们，不会给你们找不痛快。”

　　“至于是什么人能指挥动他，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校长有句话也确实没说错，你们要是再不拿点成绩出来，他要打压你们，也不费什么功夫。”

　　“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说完这主任就抄着手走了，这本不是他该说的话，但周唐是老实人，也不容易。

　　当天下午下课后，等沈昀宝他们来到体育馆，周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端着张阎王脸、抄着手在赛道边上咆哮着让他们快点。

　　他坐在休息凳上，眼睛盯着一处一动不动，李祥和刘洋坐在一边也是沉思的模样，三人都没说话，哪怕顾城几个人来到他们面前，他们依然是一副肃穆的表情，像是集体开追悼会一样。

　　张骅弯腰凑到他们面前，从三张脸上一一观察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嗯，看样子发生了大事，咋了这是？”

　　李祥抹了把脸，抬头看了四人一眼，叹口气，把上午接到的通知以及周唐去找校长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骅皱眉开口：“之前没得到一点消息，怎么这么突然，连个申辩的机会不给？”

　　周唐哑着嗓子说：“校长的意思是学校经费不足，我们没出成绩，不再继续支持。”

　　“但教导主任透露的消息是，我们得罪了别人，他们给学校施压，才有了这回事。这个我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校队，拢共就这么丁点人，也不存在利益纠葛，能得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