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少的意外》拾星河

10、第 10 章

　　陈欣“砰”地推开门，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正在训人的一班班主任撇撇嘴：“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没规矩，没礼貌！”

　　“哟，张老师这话说的很对，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把大锅扣在别人头上的老师，学生当然有样学样了！”

　　本来还自持身份的张老师一秒变脸，眼里喷火，愤怒道：“谁不分青红皂白？你看看我们班的学生被打成什么样了？！”

　　陈欣看着站在墙角、鼻青脸肿的凌丹和他的小弟们，“噗呲”笑了一声。

　　“张老师，不是我说，我们班学生吧，虽然成绩一般般，但好歹打架还行。你们班呢？这几个人，除了顾恺好点，其他人成绩也是渣渣吧？那么多人打我们班两人，还被揍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来这里跟主任诉苦？”

　　张老师差点丧失了理智，她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陈老师，你还是不是个老师？！学生会打架是件光荣的事情么？”

　　一旁的教导主任“咳咳”两声，提醒道：“陈老师，请注意你的措辞，学生们不应以打架为主业。”

　　“看吧，主任都这么说了，你的学生把我的学生打成这样，要道歉，赔医疗费，并且记大过！”

　　　刚刚气焰嚣张的凌丹几人，在清算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地收敛了浑身的气势，一是确实被打地很惨，二是这时候装鹌鹑才能显得自己弱势，把锅盖到对方头上。

　　但陈欣不允许，她已经从本班学生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她的学生只是防卫，凭什么要给对方道歉？

　　“当时食堂那么多学生，全都长着大眼睛看着呢，是你们班的凌丹先挑事，打翻了我们班沈昀宝的餐盘，还恶言侮辱，该道歉的是他们！”她一边有理有据地辩解，一边看向墙角那几人。

　　凌丹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一班班主任看着自己的学生，又看着毫发无伤、懒洋洋站在一边的顾城，只觉得格外刺眼——这家伙刚打完架，身上的气势还没消，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看着就来气。

　　她转回头，说：“即使是这样，那也跟顾城同学无关，他凭什么打人？”

　　就是看不惯顾城一副十足二世祖的样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眼睛长在天上，把她们这些老师不当一回事，明明她们班的顾恺更优秀，都不会这样高傲。

　　顾城听到自己的名字，轻描淡写地回道：“嗯，看他们不爽，就打了。”

　　这女人脸都青了，冷声问：“你们也看到了，他打了人还这么嚣张，孰是孰非很明显了吧？”

　　陈欣：“你搞笑的吧，顾城不出手，看着我们沈同学被你们班四五个人围攻？偷换概念不要太明显好吗？”

　　一班班主任打嘴仗干不过陈欣这个年轻老师，只能转而求助在场唯一没有参与斗殴的人，她挤出个笑容，问：“顾恺，你说，谁先动的手？”

　　整个办公室里，就顾恺气定神闲，一副刚刚从公园散完步回来的样子。

　　他看了众人一眼，温和地说：“先动手打架的，确实是三班的学生。”说完这句，他就不吭声了。

　　沈昀宝一急，就想上前去跟他理论：“你瞎……”说，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欣拉住了。

　　“这下总该认了吧？！”一班班主任得意地看着陈欣，“顾恺是我们班出了名的好孩子，你们都知道，他不可能撒谎。”

　　沈昀宝直喘气，城里人果然坏得很！顾恺哪里是好孩子，分明就是个坏孩子，最坏的那种！

　　顾城听到顾恺在那里给他们扣锅，也没什么反应，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

　　陈欣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恺一眼，转身走到门口，拉开了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徒儿们，都进来！你们的兄弟要被欺负了，说说你们看到的事实！”

　　她话音刚落，门外呼啦啦挤进来十几个三班的学生，这些都是留校或者周日下午回来食堂吃饭的，有男生有女生，女生中还不乏顾城的崇拜者。

　　陈欣懒得理旁边那女人，对教导主任直接道：“主任，这些都是当时在食堂吃饭的学生，他们看到了事情的经过，您可以听听。”

　　陈欣说完这句话，就让开了身子，把剩下的交给这些学生发挥。

　　十几个三班的学生排成一队，就跟小学生过马路那样，当头的是个女生，沈昀宝知道她，是三班的班长李子言，排在最后的赫然是曾猛，正对着沈昀宝挤眉弄眼。

　　李子言先问了声老师好，然后声音清脆响亮地说起了凌丹怎么拦住沈昀宝，怎么打翻他的盘子，她说完这节之后就退场，交给下一个人。

　　排在她后面的学生跟着上前，复述了沈昀宝盘子被打翻之后，凌丹说的那些侮辱性语言，一字不差，绘声绘色。

　　很快这个学生再次退场，第三个排队的学生开始描述沈昀宝怎么跟他们打起来，还形象地模仿了当时沈昀宝跳起来的动作，完美生动地复刻了现场。

　　然后剩下的学生一起上，就像演话剧一样，曾猛扮成沈昀宝，另一个学生假装抓着他的头发，另一个学生扮成顾城，抓住这个学生的手臂，开始慢动作模拟凌丹怎么想扇沈昀宝巴掌，顾城又是怎么拦下凌丹的。

　　旁边还有一个学生在旁白，四个人把这场混乱还原地一丝不差。

　　旁边沈昀宝看着班上这群戏精，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觉得场合不对，咬牙死死忍住，小脸通红。

　　就这样，最后一名学生说完时，整件事情的经过已经完美地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班主任的脸已经绿了，三班同学的表现欲都这么强吗？说话就说话，还带现场表演？

　　她强行辩驳：“这都是你们三班的学生，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撒谎帮着你们？别是陈老师你跟他们串通好了吧？”

　　陈欣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子言就冲到教导主任面前嚎上了：“主任主任，我们从不撒谎啊！我们都是好孩子，张老师这样污蔑我们也太过份了，传出去我们都是撒谎精了，主任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一边还偷偷给自己的小伙伴们使眼色，三班学生们一拥而上，围住了教导主任，齐齐嚎叫起来。

　　陈欣趁乱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示意她好样的。

　　教导主任头都晕了，大声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别嚎了！”

　　他肃着一张脸，说：“张老师，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显，这些学生不大可能集体撒谎，你们班学生确实是主动挑事情的一方，但他们也挨了打，所以两方都有错。”

　　“作为处罚，除沈昀宝外，所有人都需要写检讨，下周一早操时间在年级例会上宣读。顾城一次小过，凌丹一次大过。下次再在学校里搞事情，全都给老子滚回家去！”

　　一班主任还不甘心：“可是……”

　　“行了，如果你也可以找到学生为你们班这几人证明清白，那就再来伸冤。”这小老头不耐烦地一挥手，“可是目前看来，你们并没有人能证明三班学生说的是假话，不然为什么是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没一个学生过来帮你们澄清？”

　　教导主任是个精瘦的小老头，跟一般富态的中年人不一样，早在李子言描述凌丹打翻沈昀宝的餐盘以及复述凌丹说的那些话时，他就已经偏向了三班。

　　很简单，你做什么都不能浪费粮食。

　　他大手一挥免了沈昀宝的检讨，也是看在他饿了一顿的份上。

　　就这样，三班众人大获全胜。

　　顾恺跟在凌丹和他们班主任身后出了办公室的门，走之前还专门看了沈昀宝一眼。

　　他之前没怎么在意过这新来的同学，还以为是顾城的小跟班，现在看来，以顾城这样的性格，还愿意为之出头，这人跟他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

　　很好，他记住了。

　　出来之后，沈昀宝给同学们一个个认真地道谢。

　　顾城心情好，带着众人去小卖部，把自己的校园卡丢给李子言和曾猛，两人兴高采烈地拿着土豪的卡去刷了一大堆零食，还不忘捎上沈昀宝。

　　陈欣看着开心的学生们，说不上应该开心还是焦虑。

　　她班上地这些学生吧，包括李子言这位班长，可爱又团结，作为老师她应该很欣慰。

　　但有时候，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总不按常理出牌，太野太活泼了，总让她觉得相当棘手，而顾城更是其中翘楚！

　　她戳了戳身边的翘楚，忍气吞声道：“顾大帅，打个商量？”

　　顾城挑挑眉：“说。”

　　“行行好，您以后能不能收敛点，打个架别搞得这么轰动？”

　　“就算要搞事情，在学校外面搞？说实话，今天你应该去拉架，不是帮着打架呀！再这样不按套路出牌，您都快被劝退了哟喂，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拯救不了你哇。”

　　顾城没说话，要说不按常理出牌，老师您今天这波操作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陈欣刚毕业一年，三班是她带的第一个班，她自己都是个稚嫩的学生样，却在维护自己的学生时，不遗余力。

　　大概是看在她今天拼命为他们说话的份上，顾城没再刺激她，如她所愿地点点头，表示答应。

　　陈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片刻后又勉强控制住，不让神色外露——她是老师，在学生面前还是要保持住自己的威严。

　　顾城这孩子她或多或少了解点，虽然爹不亲娘不爱，看似一个人长得乱七八糟，但如果他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做到。

　　其实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瞎了眼的父母才会对他不管不顾。

　　师生两人站在小卖部外面一起沉默着，各自想着心里的小九九，等着众人从小卖部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