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雨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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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的手一直伸着，仿佛不等到回应，他就永远不会收回去。
艾维最终还是转回头看了看他的手，心里满是纠结，她尽量克制自己没有直接把手放上去然后扑他怀里。
因为她还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的那种。
难得看利威尔低个头，艾维可不想这么快放过他，但是又怕自己一直不理他，他就没耐心直接走了。
她艰难地抉择，又看了两眼他的手，还没有收回去，艾维快要把自己憋出内伤了。
最终，聪明如她，立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嗯，不错。
于是她的脸上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灿烂如星辰闪烁，利威尔看着她，心跳搏动加快，他的眼里只有她弯弯的眼眸。
“啊！抱歉抱歉，看我这个脑子，都给忘了！”
艾维做作地大呼小叫起来，在一圈男人面前，这是小女生的娇憨，非常可爱。
但是在利威尔看来，可就不是这样了，她明显是要做些很欠扁的事情了。
他从刚刚的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惊觉自己被艾维的笑容给欺骗了。该死，明知道她总用这个表情骗人，怎么自己还会上当！
利威尔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他的手掌上突然覆上了一只温软的小手，还拿指尖在他的掌心缓缓地画了几个圈圈，痒痒的。
利威尔再抬头看她的时候，艾维已经走到了他眼前，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句子却是——
“原来是你呀，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她继续自己极其造作的演技。
“你来接我回家过年了吗？”
利威尔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小鬼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他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她下一句话一蹦出来，利威尔就知道，今天他不被她气死在这里，算他福大命大。
她说——
“我等你好久啦！”
“哥哥～”
利威尔：“……”
哥哥……
哥哥？！
谁他妈是你哥哥？！
我是你男人！！！
利威尔脑袋上的井字快要飞出去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让他快要五内俱焚，他发誓，至少在一个月内他不想再听到这个两个音节。
他忍住快要抽搐的嘴角，一把反握住艾维的手，往他这边一拉，环住她的腰，又带着警告意味扫了一圈还在看戏的男人，把她直接带离了舞会。
艾维是想跑的。
但她跑不了。
利威尔看上去只是轻松地挽着她的腰，其实全身都在用劲，把她卡在臂弯里，根本动弹不得。
她跟着利威尔的脚步往外走，她连头发丝都写着抗拒，但利威尔仿佛看不见似的，就半抱着她把她带到了舞会外的草地上。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现在还是晚饭的点，墨色浓得化不开，只能靠月光和家家户户窗缝里漏出的灯火照明。
艾维感觉到自己腰上的禁/锢消失，她抬了腿立马想跑，却被一个力道带着往后一拉，她的背向后撞去，跌在了那人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推了一下，那人手臂护着她的脑袋，把她推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嗯……”
又一个吻堵了上来，不是以往的霸道，而是轻柔的，缱绻的，怕弄疼她，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吮吸，满是眷恋。
艾维被吻得有点不清醒了，等她终于喘过气想到什么，她立马又要推开他。
“放开我！”
她使劲推利威尔，推不动又去打他，舍不得下狠劲打，就轻轻地敲了几下，最后力气还越来越小，她活像个泼妇，发丝凌乱，唇脂都被他蹭花了，衣服在纠缠间落下肩膀，像个小傻子。
她喘气，低着头，眉眼间晕满悲伤。
最后她气不过，一抬头死死瞪着利威尔，仿佛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利威尔一怔，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这是她像小狮子一样倔强抗拒的眼神，从来不肯服输。
以前的自己，一定会因为这个眼神再和她打一架，非得让她屈服不可。
但是现在，利威尔突然觉得，为什么非要赢呢？
输给她的话，似乎也不赖。
于是他第一次没有因为这个眼神和艾维生气，他低下头，帮她整理衣服。
“乖，外面太冷了，把衣服穿好。”
艾维本来是在挑衅，她想和他打一架，但是利威尔却并没有动怒。
这让她有些不解，他在干什么？
结果他开始动作温柔地给她扣衣服扣子，她一下就忍不住了。
艹！
现在摆出这幅样子是要给谁看啊！
她实在是气得脑仁发涨，血冲大脑，她一下扑在利威尔身上，憋着眼泪，啊唔一口咬在他颈窝处，牙印深可见血。
但利威尔并没有阻止她，只是把她箍在怀里，扬起下巴好让她咬的更舒服一点。他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就像自己能纵容她所有的小脾气。
艾维恶狠狠地咬着，最后咬得牙都酸了，她才放开。看见他颈窝处两排深深的牙印，特别是虎牙的位置已经在往外渗血了，她蹙眉看了一会，又扑了上去，伸出舌头像小猫一样给他舔着。
利威尔被咬出血他还没觉得多疼，但是她的舌尖在他皮肤上一下又一下蹭过，在血液与破碎的肌肉上划过，水乳交融。
真的好痒，痒到心里。
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擒过她的脸，脸侧过去，和她舌尖相抵，他的血晕染在两人的口腔里。
月凉如水，水如青丝，致死缠/绵。
利威尔沉/溺在这个吻里，突然，他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热热地划过。然后艾维分开了两人，她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哗啦地往下掉，哭得连利威尔的脸都看不见了。
她一边用手去打利威尔，一边不顾一切地哭嚎着。
“叫你再躲我！叫你再凶我！”
“你还来干什么啊！走开啊！”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利威尔任她打着，让她把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发泄出来。他只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他想用一辈子去对这个女孩好。
利威尔轻轻地拥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等她哭累了，才慢慢地回答她刚刚的话。
“不会再躲你了，也不会再凶你了。”
“我来接你回家，接不到你我不会走的。”
“如果我是混蛋……”他轻笑了下，眉眼舒展，撩开她的发丝，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那你就是混蛋的媳妇。”
这个小鬼，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跟我回家吧，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对不起，是我错了。”
“原谅我吧。”
他每说一句话，艾维就要憋一下眼泪，他说完，艾维却不想哭了。
她只是靠在他身上，然后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闷闷地说了一声，“嗯。”
利威尔没忍住，又抬起她的脸亲了亲，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哎哎！你干嘛呀！”
艾维突然被抓着走，非常迷茫。
他回头。
“我说了，回家。”
艾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坐到了一匹马上，被他抱在怀里，战马一踏前蹄往前冲去。
艾维回头看着他沐浴在月光下的脸，慢慢凑过去，在他的下颌线上亲了亲，又红着脸转回头去，盯着马背，暗骂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被他随便哄两下就没脾气了。
利威尔在暗处无法抑制地上扬了唇角，他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艾维靠得更舒服一些。
没过十分钟，艾维就知道他说的家在哪了。
王都地下城。
三年都没有回去了。
而且，不知道利威尔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不走正常的出入口，非得跑到东南角，他们家洞穴顶上那个洞的地方。
也亏他找得到。
洞在王都围墙边一块很隐蔽的草坪上，这里人迹罕至，边上还有一些树和乱石挡着，基本没人能看到这里有个近一米的大空洞。
两人走到远处一个废弃的马棚里，给马找了些草料，把它拴好，刚想往那边走，突然一个大雷在天空打响，艾维才跨出一步的脚被硬生生吓了回去，她尖叫着往后扑进利威尔的怀里。
她心脏差点给吓停了。
就几秒的时间，大雨滂沱，这里本来就黑，这么一下雨，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幸好这个马棚是三面封闭的，不然也得被淋成落汤鸡。利威尔找到墙壁上的蜡烛，拿起一边的火石点着。
马棚瞬间亮了起来。
艾维突然想到什么，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幸灾乐祸。
“那舞会是露天的哎，噗哈哈哈，凯尼他岂不是……”
还没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见利威尔的脸在烛光里若隐若现，阴森森的。
“小鬼，有些话我不问，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说了是吧。”
“啊，我，那个……”
“你就算不说漏嘴我也知道你和凯尼见面了。”利威尔走过来，看起来是生气的样子，却从身后抱住了艾维，把自己的胸膛贴在了她的脊背上，他的温度从背后传来，原本因为下雨变得更冷的空气像是被驱赶完毕。
他的手臂从她腰上穿过，头靠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话。
“这条衣服是他的，我闻得出来。”
被当场戳穿的艾维脸飞快地红了。
“你都知道那还问我干什么……”
艾维低下头去，想用头发遮住自己羞红的脸颊，现在这个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尴尬。
结果利威尔伸手撩开了她的长发，唇一下一下贴在她的脖子上，脸颊上，酥酥麻麻的，艾维快站不住了，她轻轻哼了一声往后靠去。
“我想听你亲口说。你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吧。”
“不要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你的左手上……”利威尔抓起她的左手，抚开她的指节，露出粉嫩柔软的手掌。
“……这里，原本是有道疤的吧。”
艾维一颤，本是那么温柔的话，她却觉得浑身发凉。
她真是太傻了，她以为利威尔这次生气全是因为乔伊，但是利威尔从来没有这么不理智过。
其实，利威尔不仅在等她朝自己跑来，也在等她敞开心扉，这三年空缺的回忆，总不能一直留白。
但是他等了这么多天，艾维还是一句都没有说。
她似乎根本意识不到伴侣之间该有的羁绊，本质上，他们两个是一样的，都是孤狼一般的人，都喜欢独自闯荡，独自嗜血，独自承受所有，再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另一半。
哪怕遍体鳞伤，也会笑着对伴侣说，我没事，只要你活着就好了。
但这不是利威尔想要的。
于是他崩溃了。
所以他才会对艾维摆出那样过分的态度。
艾维沉默了很久，利威尔也不催她，只是靠在她肩膀上，心脏缓缓搏动。
“小鬼，你是我养大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
艾维一怔。
她其实已经决定告诉他了，但是和巨人有关的部分，绝对不可以说出去。如果告诉了利威尔，他以后的路就很难走了。
这三族无休无止的宿命，不能让利威尔陷进来。
她斟酌了一下，“三年前，因为上一辈的政治斗争，我和乔伊一家被凯尼带领的中央宪兵抓走，之后，我在王都地牢里被关了两年。”
“后来，是埃尔文把我救了出去，作为交换，我加入了调查兵团，一年后你就进来了。”
“我手上的疤会消失是因为我母亲的东洋血统，伤口愈合比一般人快。这在十六岁之后才会显现，代价是，十六岁之前体质很弱。你也知道我以前生病好起来非常慢。”
利威尔沉着眼神望向她手上原本是疤痕的位置，手慢慢地揉搓着。
“也就是说，如果受伤，你会好得很快。”
“是的。”
艾维感觉贴在背上的胸膛舒出一口气，身后的怀抱把她拥得更紧了。
利威尔也不再追问，只是和她耳鬓厮磨，在她耳侧开口，声音沉如千尺潭底的暗流，朝她汹涌而来时，每一下都撞在心房的正中央。
“艾维……”
“艾维……”
利威尔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每唤一声，就从她身后凑上来，在她嘴唇上亲一下，痒得艾维笑出了声。
“干嘛干嘛，那么肉麻地叫我名字做什么。”
“没什么，突然就想这么做了。”
“唔…那你继续。”
……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雨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