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万般离别，终将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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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艾维终于养好身体返回调查兵团总部，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刚回来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先是去找了埃尔文，半真半假地汇报了自己这几天的情况。其实这些天她也有让人给埃尔文带口信，不过壁外调查刚结束，事情很多，不确定他到底收到没有。
埃尔文只是点了点头，也和她大致讲了一下这次壁外调查的结果。
依旧没有什么收获，还遭遇大雨，失去了一些同伴。
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的团长基斯·夏迪斯因为计划在墙外建设据点，结果失败并造成人员死伤惨重，已经引咎辞职。而埃尔文因在自己分队使用自创的长距离锁敌阵型，使本队的死伤率远远低于其他分队，出众的统帅力使他接任了调查兵团第十三代团长的职务。
当然，这都是艾维后来才知道的，埃尔文自己是不会把这些事挂在嘴边的。
和埃尔文告别后，她往宿舍走去，好几天没回来了，房间里得有很多灰尘了吧，要好好打扫一下。
她正走在路上，就看见办公楼外的草坪上站着好多人，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好奇心让艾维慢慢靠了过去，毕竟调查兵团很少会有这么热闹的事。
“天呐，他真的好凶啊……”一个女孩正在叽叽喳喳地抱怨，却掩饰不住她兴奋的神情，“但是他又好厉害！”
“拜托，他是兵长哎，是长官哪有不凶的！”另一个女孩表示坚决维护。
艾维的耳朵就要贴到那两个女孩身上去了，她们这是在讲谁？她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兵长？调查兵团有这种军衔吗？
没有吧……
她靠拢一点，继续明目张胆地听着。
“切，不过就是个小矮子罢了。”一个男人站在旁边泼冷水。
于是这两个女孩一下子转移目标，两双眼睛直直瞪着那个男人，非常生气，“那你还拿号码牌干什么？明明自己也是兵长的手下败将，怕是崇拜得很还不好意思说吧！”
那男人憋红了脸，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哼了一声往旁边走去了，但手上的号码牌还是抓得紧紧的。
艾维仿佛是在听天书，她不过是离开了不到一个礼拜，怎么看着像是走了一年这么久呢？
这还是调查兵团吗？别不是迷路走错到驻扎兵团去了。
她还在左顾右盼地疑惑着，手上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张小小的号码牌，然后她抬头，一位浅褐色头发的女孩朝她温柔地笑了笑，“你是来报名的吗，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号码牌不够了，但我这多了一张，就给你吧。”
艾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赶紧开口，“谢谢。”
那女孩又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后来，艾维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佩特拉·拉鲁。
“51号！快点，到你了！”一个男人从大门出来，叫着。刚刚聚在一起讨论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飞快抬起头，朝她的同伴笑了笑，赶紧跑去了。
然后一个小伙垂头丧气地从门里出来，他手上拿着的牌子是50号。
“看看，又一个没被选上的，跟你们说了兵长的要求很严格的。”又一位男子正在和几位女生说教，“所以你们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去，去了也是挨骂。”
“怎么就说得你好像一定会被选上一样。”其他人都很不屑他这个态度。
这么说着，艾维环顾四周，看到了好几个愁眉苦脸的人，有一个女孩甚至还在哭。
天呐，这个兵长到底是谁啊！是魔鬼吗！
“请问……”艾维凑到了人堆里，“这个号码牌有什么用吗？”
“哇，你这个都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个女孩叫了起来。
艾维尴尬地笑了笑，总不能说是别人塞给她的吧。
“有什么用？当然是报名参加特别行动小组啊！”刚刚那个男人好心地解释了一下。
特别行动小组？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天呐，她是不是真的少活了一年！
艾维还在晕头转向，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新回埃尔文那去，和他聊个几个小时，突然刚刚那个叫号的士兵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52号！该你了！”
艾维看了看手中的号码牌，一个大大的“52”赫然印在上面。
“到你了，去吧！”身边的女孩推了推艾维。
艾维握紧了号码牌，被气氛感染，少见地有点紧张，她慌忙理了理头发，快步走了过去。在走进门口的时候，她看见刚刚的51号低着头走了出来，完全没有进去前的朝气蓬勃。
艾维：“……”
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并不想进入这个什么特别作战行动小组，她能不能现在转身离开……
但是似乎不行，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好吧，就让她去会会那个魔鬼一样的兵长吧。打架很厉害是吗，艾维有一点兴奋，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艾维在办公室门口轻轻咳嗽了两声给自己壮壮胆子，又对着窗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
“我进来了。”艾维象征性地轻轻开口，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她放慢脚步走进去，又转身把门推上。
这是一个和埃尔文的办公室差不多的房间，书桌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窗户，现在厚重的帷帘往上拉起，柔和的光线照进来，却只能照到书桌的位置，艾维站的地方依旧黑漆漆的，视线不是很好。
所以她只能看到一个逆着光的身影坐在大椅子里，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艾维捏着号码牌不知所措，她以为报名，是有人来她对着比拼拳脚，然后记录各项能力数据，最后选择优胜者录取。
一般不都是这个流程吗。
可是她现在站在这里，也没人问她问题，也没有靶子给她打，这里更像是一个安静的审讯室，她一度以为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兵长还不讲话，那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先来了。
艾维清了清嗓子，用甜美的语调开口，“兵长，你好，我是……”
“艾维·埃利伐加尔，调查兵团第100期成员，军事编制直属中央，由第十三代团长埃尔文·史密斯为代理负责人，主要从事医疗科学和文书工作。”
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人直接打断她的自我介绍，语气缓慢却并直接报出了她所有的信息资料，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清烈，恍惚间让艾维想起了三年前倒在那个血夜里的人。
“三年前被中央宪兵逮捕，在此之前，一直成长于地下街，整整十五年……”
他尾音轻颤，宣判她的罪名。
“都和我生活在一起。”
那个男人站起身，逆着光向她走来。
“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影子投在他身前的地板上，把光影踩得稀碎。
“艾维。”
只是简简单单两个音节，就击垮了艾维所有的故作坚强。
她张了张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哪怕有一万个人在念着同样的名字，最爱之人的声音，依旧会踏着颤抖，披星戴月朝她奔来，绕在她的指缝里，撞在她的心尖上。
艾维……
三年了，她只在梦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每次都是转瞬即逝。
他出现了，可是艾维辨不清方向。
但是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方向。
艾维疾走几步，扑进了他的怀里，熟悉的红茶香味盈满鼻腔，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让她感到安稳。这三年来所受的委屈，在他怀里一并迸发出来，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没有他的这三年，真的生不如死。
她在他的呵护下成长，她就一直是一个小女孩，现在没有了他，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在这世间过活，何其艰难。
她想见他，又知自己再见不到他。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受够了苦难，没有利威尔，不论身处在哪，睁眼都是黑暗。活着还是死去，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哪怕她平时可以装作正常人的样子，她的眼泪全部流到了梦里。
她那么自以为是，想着，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总不会再有什么事能击垮自己了。被关在地牢，身体的血液被雷伊斯抽干，她都觉得似乎还可以忍受。受到伤害的只是躯体，五脏六腑尚且完好。
但是，在看见利威尔的一刹那，她的心绞在了一起。
失而复得，这个词是多么幸运，又多么讽刺。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定论，谁知道上天会和你开什么玩笑。
那枚血淋淋的婚戒，划断了阴阳，割裂了时间，打碎了她的心。
艾维突然觉得好无力，这三年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痛得不能自已，悲伤凝成实体。
再苦也没有了。
ELIVAGAR……
突然有个声音冲进她的脑海，把她的视线撞得七零八落，白色浓雾包裹着她，她的眼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它正在飞速地回旋，本是不该开天混沌般地场景，却从深渊中流淌出清泉。
一棵巨大的通天古树赫然矗立在她的眼前，骤而蔓延成世界。
天圆地方。
一条满载死尸的黑龙盘旋而下，骨翅铺天盖地，灾厄与绝望，腐朽与毁灭，都降临在通天巨树的根部。
ELIVAGAR……
是谁在叫她？
艾维回身望去，那条黑龙看见了自己，金色的眼瞳锁定目标，瞬间振翅往自己俯冲而来，如利剑刺破黎明，空气都在震颤。
艾维——
前有恶龙，后有深沟，要往哪跑……
艾维——
她抬头望天，金色瞳孔把漆黑照亮，它后面，是谁的脸？
利威尔——
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
是谁……
我是谁……
艾维身子朝一侧翻倒而去，似乎有人抱住了她，又在说些什么。
那人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人把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微微颤抖，把自己的梦摇得支离破碎。
他是谁？
为什么在他的怀里，我可以这么安心……
艾维朝着不知道哪个方向扯了扯嘴角，微笑了一下，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
梦中是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如何也看不到尽头，没有城墙，没有死亡。
只有十二条河流源源不断地供给着世界的运转。
有一个空荡的声音在徘徊，找不到起源，也没有终点。
仿佛在巨大的教堂吟唱祝祷词，回声在冰凉的空间里不停撞击。
它来来回回就在念着一个单词。
ELIVAGAR
于是她了然了，就像身体里某个开关终于被打开，记忆如洪水涌入，她的基因在舞蹈，在庆祝末世的狂欢。
我是Elivagar
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Eitr，是被万世万物所避之不及的毒液，却是尤弥尔族的圣水。
我是盛装圣物的容器。
我是——埃利伐加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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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Elivagar：北欧神话世界混沌初开，其核心地带出现一个无敌鸿沟——金伦加鸿沟，其中心诞生一眼名为赫瓦格密尔的活泉，由此扩散出十二条大河，统称“埃利伐加尔”。
Eitr：存在于冰冷之河“埃利伐加尔”中的物质，纯净而致命，一般认为是蛇的毒液。它能够结束生命，但同时也是生命的源头。始祖巨人“尤弥尔”诞生于它化成的冰霜中，这种液态物质是所有巨人的起源。因此巨人都被认定为是邪恶的存在，因为它们的身体里流淌着Eitr。
私设：
尤弥尔——弗里茨王族——雷伊斯
埃利伐加尔——艾维
而阿克曼，根据原著是研究巨人后诞生的科学副产品，自古是保护王室一族的武将，所以渊源可能没有这么久远。
总的来说，始祖巨人怕死极了，不仅自学科学，弄了个物理装甲——阿克曼，还要养个比它还老的化学奶妈——埃利伐加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万般离别，终将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