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关于谣言成真这件事》在下一位无名鸽王

68、谣言飘忽的第八天

　　晚餐还是一如既往地富有迹部景吾的风格。
　　清水从巨大的落地窗中往下看，街头一片繁华。霓虹街灯将夜晚照的明亮，盖过了天空繁星的光辉。挂在树上的串灯从圣诞夜后就没再摘下，现在仍然散发着暖色的柔光。车流不息，在夜色的包裹下穿过笔直的街道，消失在下一个转角。这里太高，连人都化成一个个小点，从一方汇聚到另一方。
　　“好漂亮啊。”清水不由得轻叹出声，勾起了唇角。她很少有机会能在这个高度俯瞰整个城市，惊叹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灯光照得明亮。
　　迹部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少女，没有搭话。和他的猜想差得不多，或许是对黑夜的抵触心理，清水确实对夜晚的灯光有更多的兴趣。不管是街边不起眼的小小路灯，还是位于高楼顶部的绚丽幕布，她总是会侧目多看上几眼——虽然她自己没发现。
　　冬天的夜幕总是降临得比其他季节快些。他们慢悠悠地用过一道道餐食，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位于十字路口的大屏幕已经开始了红白歌会的转播，不惧严寒的少年少女们聚集起来，仰起头来为自己的偶像大声呐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仅仅是远远望去，这样平和而热闹的气氛也感染了清水。
　　她收回视线，指尖微微用力，将甜品送入口中。微微带苦的巧克力在嘴里化开，最终汇聚成了带着坚果香气的甜弥散在齿间，冲洗掉了方才牛肉酱汁的最后一丝咸。
　　和平日里的华丽气氛不同，迹部今天居然没有让司机送他们一程。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步行更好，在询问她是否感觉冷之后，他们从清水家散步来到了餐厅。因为是自家投资的，所以不需要预约——似乎没把这当回事的迹部，轻车熟路的带她坐进了拥有最佳视角的包间。
　　不得不说，每一次出来，迹部都会刷新自己对于‘有钱’的概念。清水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托高档餐厅的福，他们甚至还在用餐完毕后欣赏了一会店内的钢琴演奏才出门。街上的人比往日都要多，他们顺街溜达了一会，最后还是在挤满了人的大屏幕下停下了脚步。尽管迹部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情形，但他们最终还是停在了人群之中——毕竟凭借这附近的喧哗程度，不管是哪家店，人都多的可怕。
　　红白歌会已然过去了大半。周围人群吵嚷，清水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屏幕，偏头望向迹部：“会长支持哪一边？”
　　可惜迹部并没有听全。他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满意周围尖叫一片的年轻女性。为了弄明白清水到底说了什么，他稍稍附身，将耳朵凑近了清水：“什么？”
　　“我是说！”清水稍稍抬高了声音，踮起脚尖，一边用手指了指屏幕，一边将嘴唇靠近迹部的耳侧：“会长你支持哪一边？”
　　迹部的视线顺着身边少女的指尖看过去。屏幕里红白歌会还在上演，流行歌手的声音从嘈杂的喇叭中流泻出来，在嘈杂的小广场上，并不太能听清唱的是什么。他沉思了两秒，最终还是发现，自己确实不了解这些。于是他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支持哪边？”
　　“红组！”又进入到一个新的节目，出现的当红男艺人获得了他们身边一众喝彩与尖叫。为了盖过他们的声音，清水吸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支持红色！”
　　“那本大爷也是。”迹部低下头去，勾起唇角，语气听上去没什么变化：“和你一样。”
　　话语间，热气喷洒在清水耳边，引得她一颤，几乎要条件反射般的弹开。可惜人群太挤，没有一点动作的机会，于是她只好被迫继续这过于温暖的互动。冷风吹拂之中，她感觉自己耳廓可能有点红。
　　突然，伴随着屏幕上节目的更替，人群一阵骚动。清水脚下不稳，晃神之间，肩膀竟都与路人撞在了一起，颇有些夏季参加祭典的意味。
　　她连忙小心的挪动两下，在不撞到别人的情况下给自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只可惜，周围人挤人，像她这个身形的女生几乎是抵抗不了太多来自外界的因素。琥珀色的眸子在周围转了转，她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身边少年的手臂上。
　　迹部生得高，比周围大多数人都高出半个头。人群数次波动，也没能让他移动多少。霓虹灯光之中，清水只觉得对方好像是高耸的乔木，而她自己只是随风而倒的小草，不堪一击。
　　要不要让会长帮个忙呢？她犹豫的伸出手去，却又不太好意思真的将手指搭上去。不带温度的风从指缝间穿过，几乎要带走她刚刚积攒下来的片刻余温。她的手悬停在空中，莫名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像自己——明明只是让对方帮忙，为何心跳要如此快速。
　　迹部转过头来，正巧看到身边人纠结的样子。眼见又有人挤过来，他啧了啧舌，快速的抓过清水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小臂衣物上。似乎是觉得外衣的温度太低，他又往清水这边靠了靠，让她的手不至于被冷风再次吹到。
　　“人太多，你抓紧我。”他抬起头，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顿了两秒，最终还是回归原处，远离了少女搭在臂上的指节。
　　“好。”清水低下头去，将自己的微笑藏在迹部的阴影之中，小声的回答：“……很暖和。”

　　红白歌会正式结束的时候，清水和迹部已经离开广场有一阵子了。他们打算去直接参拜，赶着新的一年最早的时刻。
　　有名的神社大多都人挤人。大晦日还没结束，神社前就集聚起百千群众等着参加初诣。这个时候倒也没必要去挤这个热闹，有这份心就好。于是二人达成共识，干脆顺着街边走，打算去学校附近一个不太知名的小神社。
　　离开了商业街区，人一下子就少了下来。不过道路虽然冷清，偶尔也会遇到穿戴整齐的一家人前去参拜。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气氛下，连不大明亮的橘色路灯都带着节日的喜庆。
　　已然转过三个街角，喧闹早已离开了耳边的空气。清水看着地上被拉得越来越长的影子，朝身边的少年开了口：“会长，你每年都会去参拜吗？”
　　迹部紫灰色的头发在阴影里颜色都变得不大明了，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倒是依旧那么显眼。他轻应一声，回答道：“以前会和父母一起去。”
　　那就是现在不一定了。清水在心里猜测。不过也是，他们都是快要成年的年纪，当然不用事事都缠着父母一起做。
　　“现在叔叔和阿姨比较忙吧？”清水追问道。
　　“恩，大概到四年级的时候，就不会每年都一起了。”迹部回答。
　　突然间，清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打算逗一逗迹部。她装作为难地开口：“啊，忘记问了。会长，你在参拜时添多少香油钱呢？”
　　“哈？”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迹部从喉间发出一声质疑，复而开口：“一般不都是五日元？因为‘ご縁’和‘ごえん’吧。”
　　“原来和我一样的呀。”清水面露揶揄：“我还以为会长你会起码添五千日元？”
　　“你以为神明和你一样肤浅吗？”迹部听出了清水的调侃意味，轻笑一声，无比自然地勾起手指弹了一下清水的额头：“只认钱？”
　　“那一会我们放多少比较合适呢？”清水达到了目的，便轻笑着转换了话题：“果然还是每人五日元？说起来，把两枚五元硬币叠起来的话，据说有‘缘分交替不断’的意思啊。”
　　“那不还是‘とおえん’？”迹部搭腔，话里似乎有拒绝的意味。
　　“‘とおえん’……啊，‘远缘’的话，两个人缘分渐行渐远的意味确实不太好呢。”清水叹了口气：“那怎么样才能取个好兆头呢？”
　　“倒是也有投四百八十五日元，取四面八方来缘之意。”迹部啧舌：“不过……”
　　“倒是也不必那么多缘分！”清水抢在迹部再次开口前补全了话，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一元硬币：“果然还是投十一日元，‘いい’取‘好的’这个意思比较稳妥吧。”
　　“……恩。”迹部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清水的提议。
　　“说起来，居然都这个点了呢。”清水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逼近了零点钟。她往前看去，已经可以望见神社那红色的鸟居了。
　　或许是这里临近学校，他们身侧过去了几个结伴而来的冰帝学生，正低声的交谈。擦肩而过时，他们离的很近，清水并不费力的就听见了几人的谈话。
　　“马上就要倒数了呢！”那女孩道：“虽然没去银座和大家一起大喊有点遗憾，但是赶着初诣来神社也不错！”
　　是啊，清水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那个女生。
　　她又低下头去看屏幕。时钟样式的时间正在上面缓缓跳动，指针马上就逼近了0的位置。已经走在前面的几位女生开始激动地倒数，清水的心跳也随之慢慢加速了起来。
　　十。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想起今年是她与迹部相熟的一年。
　　九。
　　今年，学业与工作都还算顺利。她大概回想着。
　　八。
　　也算是接过了网球部的重担，希望能好好的走下去，不留遗憾。
　　七。
　　与父母的关系也缓和很多了，马上就能成为正常的家庭了。
　　六。
　　她莫名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乱，可能是今晚的餐食太美味了，多吃了点。
　　五。
　　迈出左脚。她觉得一会儿好像应该说些什么。
　　四。
　　右脚也跟上了。一会该许什么愿望呢？要不要问一问会长，他打算许什么愿呢。
　　三。
　　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二。
　　她迈了一大步，堵住了迹部的去路。他低着头望向她，背着光，好像在笑。
　　一。
　　“新年快乐，迹部。”
　　她听见自己说。
　　“你也是，清水。”
　　他的确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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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算是写完了一年（虽说并不是从年初开始写的）！另外，虽然清水和迹部和大家挤在一起看节目，但是大家现实生活中出去玩的话可要当心财物和安全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