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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夜.甜糖和苦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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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宫泽贤治》
文/系田
冷风裹挟杀意,颤抖的质问回荡在门口:
“贤治,你居然真的和鬼……”
贤治一怔,循声望去看清去而复返的人影,他赶忙跳出累的怀抱,局促地搓着手不敢抬头。
“炭治郎和蝴蝶小姐,你们……怎么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形势远比想象中糟。
沉默像是盘旋上空的秃鹰,随时俯冲啄食地上的猎物。
贤治虽然单纯但不傻,倒不如说异常的敏锐。
他察觉诡异的气氛,挡在累的身前连连摆手:
“那个,大家请听我说,小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
“那种”是“哪种”?
贤治还来不及解释,炭治郎握着日轮刀离弦的箭一般冲上来,口中大喊:
“水之呼吸。”
贤治惊愕地瞪大眼睛,背上猛地一紧,累扯着他的腰带把他拽到身后,嫌弃地举着手指数落:
“你怎么搞的?站在中间准备被人打吗?”
“我……”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可贤治明明是在保护小累啊!
他强行忍住了如海如涛的委屈,只是抽抽鼻子,累就皱着眉缴械投降。
“好吧好吧。”
话音未落,一阵冷冽的风袭向两人的侧脸,累神色一凛,迅速从宽大的和服袖中射出无数蜘蛛丝。
他转过身,暗红的瞳孔绽放怒意的花儿,周身开启上弦之七的气场。
“没看见我还在跟这个傻瓜说话吗?”
眨眼功夫,炭治郎举着日轮刀袭到眼前。
“水之呼吸壹之型。”
“血鬼术!”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
用石头和木柴搭的人类屋子都塌了……当然没这么夸张。
烟雾弥漫,飞沙走石是有的。
灰尘窜进贤治微张的唇,经由喉管引发一阵猛咳。
“咳咳咳……”
战斗过后的空间,咳嗽声衬托得周围更安静了,可怕的安静。
须臾,烟消雾散。
宫泽贤治的眼角噙着泪花来不及擦,努力瞪大了眼睛去看。
保护着他的累肩膀那么瘦削,手臂绷得笔直,坚韧的蜘蛛丝一端绕在指尖,另一端藤蔓般缠在炭治郎的日轮刀上。
炭治郎挣了挣,未果。
“放手!”
真是没出息。
累起先以为是炭治郎气急败坏,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夹杂些怒意的声音来自后方。
好吧,既然是宫泽贤治的请求,就不得不照做了。
人的本质是双标,鬼也一样。
他“嗖”地把蜘蛛丝收回袖子里,速度快过一道闪电。
贤治走到身边,用那种毫无杀伤力的声音义愤填膺:
“小累怎么可以欺负我的朋友呢!”
“噢,对不起。”
累看见叫炭治郎的家伙脸红扑扑的,内心暗爽不已。
他的小傻瓜有把人气死还不自知的本事,真够厉害的。
战斗呢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和结束了,让累担忧的不是冲动的炭治郎,而是从刚才起一直作壁上观的女人,是叫“蝴蝶”来着?
女人明显比炭治郎这个毛头小子沉稳多了,因此也更需要提防。
啪—
思索间,蝴蝶足尖点地飞了过来。
累见状,赶忙张开双臂挡在贤治身前,就像他刚才为自己做的那样。
“呵呵~”
一声轻巧的笑拂过耳畔,没有杀气。
女人落在他们面前几步,抻长脖子笑眯眯地打招呼。
“恕我冒昧,请问你是什么等级的鬼呢?”
“你想干什么?”累神情戒备。
“不需要那么紧张噢,我只是看你的拟态呀,血鬼术都很高明的样子,好奇罢了。”
女人说话慢悠悠的,声音像胡琴那么悠扬,让累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
他志得意满笑了笑:“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们知道之后会巴不得离开这里的。”
其实炭治郎呀,或是这个蝴蝶呀,累压根儿不在乎。
主要是想让背后的宫泽贤治知道自己的身份。
上次失策,小瓜农只觉得他岁数大,完全不明白他有多厉害。
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炫耀的心情,鬼和人都是相似的。
累微微地垂下头撩刘海,再慢条斯理地抬起来,露出左瞳里硕大的数字—“柒”。
“哎呀!”蝴蝶捂着嘴一声低呼。
女人的表情惊讶多于惶恐,难道她不怕吗?
累有些狐疑,正想着,蝴蝶忍出乎意料地眉头紧锁,眼角余光打量着宫泽贤治,犹豫道:
“要是低阶鬼还好说,没想到居然是‘堂堂’的十二鬼月,我身为虫柱,好像更不能轻易放过了呢。”
“……”
虫,柱?
贤治写满迷惑的脸从累的肩侧探出来,“‘柱’是什么?”
“柱就是……”
“简单来说,就是必须你死我活的存在哦。贤治的朋友这么厉害,应该吃了不少人,死不足惜吧?”
“什么?但累告诉我……”
“没有!我没吃过人,拟态这么高明是因为,我,我受到那位大人的喜爱,得到了很多血。”
累语无伦次,撒着显而易见的谎,半是威吓半是恳求地望着虫柱。
这一刻他懂了,“羁绊”就是会被握在别人手里,偏偏还甘之如饴的软肋。
他隐隐有种感觉,蝴蝶是不会拆穿他的。
果不其然,女人沉吟片刻,为难地摩挲着下巴说:
“如果我们你死我活的话,贤治也会很伤心的吧?所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麻烦你帮我试药吧,能变成人类的药物,你也想脱离鬼舞辻无惨的掌控对吗?”
是的,当然。
在累确定自己喜欢上宫泽贤治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可问题是—
“蝴蝶小姐,这个药有什么副作……”
宫泽贤治忧心忡忡的问话被累打断了,“能保证我不死吗?”
“能。”
“好,我同意。”
*
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四面都是墙壁,只有一扇装着帘子的小窗。
不分昼夜的日子过得很慢,他喝了药,在灵与肉的煎熬中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咔哒—
门开了,送进一阵微凉的风,累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蝴蝶的裙摆颤了颤。
“你感觉好些了吗?”
累慢吞吞地坐起来,抚平和服上的褶皱,面无表情:
“我又做梦了。”
“是什么梦呢?”
“……”
心脏隔着衣服狂跳,尚未远离的梦境仿佛一闭眼还是那么鲜明。
他愣愣地凝视自己冷白的手指,抿了抿唇:
“梦境是真实的吗?”
“说不准,可能跟你人类时的记忆有关。”蝴蝶循循善诱,“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呢?”
“我……好像杀了爹爹和娘亲。”
“啊—”
蝴蝶忍冗长地叹息一声,沉默。
过了许久,“你准备好了吗?”
不知何时,她已经像往常那样站在窗边,一手握着深蓝色的窗帘。
累的心沉甸甸的,一声不吭地挪动步子过去,背靠在墙壁伸出了手指。
鬼和人的特征很明显—能不能见阳光而已。
所以,蝴蝶忍第N次开始倒计时。
“3,2,1……”
累几不可见地深吸口气。
哗啦—
高照的艳阳往小窗里投射微乎其微的光芒,它们笼罩着累的指尖前端,一股熟悉的,锥心蚀骨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累咬着牙隐忍唇缝间的痛呼,冷汗从额头成股流下。
隔了几秒,蝴蝶拉好窗帘,望着少年掌上的森森白骨,用半是惋惜的口吻:
“嗯,看来还差口气。”
“是啊,不过复原得越来越慢了。”
鬼的复原速度和体内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含量成正比,复原越慢就代表越来越像个人了。
踢踏踢踏—
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累不动声色地把受伤的手藏回和服袖子里,坐在床沿。
“那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给你送药。”
“好,谢谢你蝴蝶小姐。”
他目送蝴蝶忍走到门口,冷不丁地问道:
“蝴蝶小姐,你觉得……是我杀的吗?”
“害怕自己会伤害贤治?”
“我会吗?”
比起提问,累更像是喃喃自语。
回答他的是一阵温柔的风,蝴蝶忍早走得没影了,却贴心地留了门。
累苦恼于她的直白,就好像压根儿不担心他会跑。
不过他确实不会跑,只要那个人还在的话,就只会画地为牢。
踢踏踢踏—
脚步声愈来愈近。
累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门被完全敞开了,他恰如其分地抬头,故意冷着脸:
“等你来送糖,我早就被药苦死了。”
累的怀里蓦地一沉,暖如太阳的金黄色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从里面钻出来。
宫泽贤治抬起汗津津的脸,鼻翼两边的雀斑被洗刷得格外可爱,鼓着着腮帮子说:
“谁让累一定要吃桃子糖啊?现在都过了收获期啦。”
“那你不会买别的?”
“不行呀!这可是累点名要吃的东西。”贤治振振有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包着手帕的袋子打开,献宝似地,“我跑了好多地方终于买到啦。”
累于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好的坏的手都缩在袖子里,张开嘴等贤治喂。
“最近越来越爱撒娇了呢。”
他边说边拿出一颗糖放进累的嘴里,过了会儿只得到一句半真半假的抱怨。
“傻瓜,糖都化掉了。”
“啊,那个我怕你等太久了,所以是跑着过来的。早知道是不是该问店家要些冰块比较好啊?”
累攥着袖子拍贤治低垂的脑袋,近距离看他布满懊恼的眼睛下了个决定。
“宫泽贤治。”
“为什么突然叫全名啊?你生气了吗?”
累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我有事跟你说,是……关于你朋友小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