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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魔教教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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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苏姑娘哪里去?”
此时此刻,这一句下来,堪比悟空那句“妖怪!哪——里逃!”有意第一反应是骂天,第二反应是憨厚状摸头呵呵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白简也不戳破苏有意的语无伦次,只是略看下庙内的环境,然后缓缓踱步进去,就着未灭干净的火堆席地而坐。宽袖一挥,火堆重新燃起。
原本不情不愿磨蹭回来的有意一看,眼睛乍亮,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白简跟前,激动问道:“白大侠,这这这怎么做到的?一阳指六脉神剑还是弹指神通?”
白简抚着长须咳道:“咳,教主夫人,白简魔教中人,大侠不敢当。”
苏有意眉毛抖啊抖,苦着一张脸道:“好歹在下与护法大人之前也有一面之缘,能不叫在下那什么夫人吗?在下乡野粗妇,哪里当得起。”
白简哈哈一笑,解开腰间酒壶就往嘴里倒:“苏姑娘若是乡野粗妇,世上就没有博闻之人了!像姑娘说的一阳指六脉神剑弹指神通,白简是一无所知,可否指教?”
苏有意偏头,发现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白护法先说是怎么点火的。”
白简摇头笑了,这丫头还真能绕回来。他也不绕弯子了,笑盈盈摊手,掌心一个拇指大小的黄色丸子。
“能给我看看吗?”
白简点头,有意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可以闻吗?”
白简再点头,有意把它放到鼻前不远处然后用手扇风:“硫磺?”
白简眼中带了一丝欣赏之意,点头道:“让苏姑娘失望了,不是什么内力点火。现在苏姑娘可以说了吧?”
苏有意这一下只能挠头了,无奈实话实说道:“那都是武侠小说上提到的武功,在下也没有见过,只是看的杂书多了,印象深的难免脱口而出。”
“苏姑娘博览群书,白简佩服,果然乐护法所言偏颇。”白简见有意坦诚无伪,心中对她好感又多了几分。
有意也笑着虚应“过奖”,心里却嘀咕着,他要是知道她连字都没认全,不知该怎生“夸”她了。看白简大口灌酒的模样,有意想起了小钩失踪的事,吞了吞口水,咽下酒瘾开门见山问道:“白护法以前认识我们家小钩吗?”
白简似是早料到有意会有此一问,不急不缓地拨了拨柴堆,笑了笑说:“自然是认识的。那个失忆的少年,跟我魔教也算渊源不浅。”
苏有意瞠目,正要开口询问小钩下落,白简已经拂袖起身,有意也起身,却只能看着他的衣角淹入夜色中。
“明日辰时二刻,公子会来亲迎姑娘回教。”白简朗笑的声音悠悠传来,苏有意突然想起小钩手札里的一句话:那个青衫男人笑得好生讨厌!
白简所说的小钩与魔教渊源一事,没有明证,极可能是诱兵之计。有意明知如此,却还是将包袱扔回到到木板床上,叹:“苏有意啊苏有意,你怎么就这么仗义呢?”
一头倒在床上,闷了许久,突然又嚎起来:“小钩!我这般舍身为你你可要以身相许为我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啊!”
就这样一阵嚎一阵默,有意总算也把自己折腾睡着了,睡前迷迷糊糊还想起白简说的辰时二刻,辰时二刻是什么时候……
古代的十二个时辰中,有意只认识子丑寅卯,好比十大天干中有意只记得甲乙丙丁。
于是无可避免的,在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里,当七八点钟的太阳挂在天空笑时,明月一行人来到孤庙看到了无比绮丽的美人春睡图,咳,如果那诱人地微张的嘴中没有流下口水的话,如果那头长发没有因翻来覆去而变成鸡窝的话,如果有意不是呈大字型倒趴着的话……
幸好是初春微凉,有意身着中衣也不算暴露,但白简乐师还是恪尽君子本能地扭头,虽然其中不可否认地含有某人形象惨不忍睹的意味。唯有明月,一脸兴味,恪尽未婚夫本能地坐到有意床头。
“娘子醒醒。”明月拿扇柄敲了敲有意的肩膀,有意反手挥开,嘟囔道:“小钩你反了不成,让本仙再睡会儿!”
明月听到自己未婚妻睡梦中吐出别的名字,而这名字分明是个男人,深感振夫纲刻不容缓,于是伸手扯了扯有意的乱发又问道:“娘子,这小钩是谁?”
有意迷迷糊糊握住明月的手,念念有词:“小钩以后要以身相许为我做牛做马报答我知道吗……”
明月听得有趣,娘子是他的,这小钩对娘子以身相许,那自然也是他的所有物。刚刚生出的一点振夫纲意识又烟消云散了。正想继续聊下去,乐师在一旁提醒道:“公子,要上路了。”
明月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睡得昏昏沉沉任人捏圆揉扁的有意,又拉了拉她的头发:“娘子醒醒,醒醒。”
有意只是不耐地“嗯”了一声又翻身睡了。如此反复,怎么也叫不醒,明月沉吟一会,从袖中拿出一个丸子,往有意微张的嘴中塞入。
“啊!唔……”有意睡梦中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一下子醒了过来。
“娘子终于醒了!”明月笑起来,一脸稚气的欢喜。
有意捂住胸口,张口却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我……为什么……”
白简与乐师听情况不对,早已转过头来。看苏有意情形,乐师不由皱眉:“公子给她吃了噬心丸?”
明月眨了眨眼,还是对着有意笑:“因为娘子一直叫不醒啊,小师师有噬心丸的解药么?”
乐师一听便知明月根本没带解药在身边,连忙上前喂了有意一粒解药,看明月不像要出手的样子,于是顺便运功为有意调息。
有意缓过劲来,死盯着明月问道:“噬心丸是什么东西?”
明月仍是一脸笑意,摇扇答道:“是咱魔教圣手南风年前制的毒,服后即刻发作,噬心之痛十个时辰不解则必死。”
“那你还喂我吃?你是疯子吗?叫不醒人就喂毒药?”有意气得红了眼,大声吼道。
明月摸了摸有意的头,解释道:“我想过泼冷水的,但是一来冷水太麻烦,二来着凉了也不好,不像噬心丸方便又不会有后遗症。”
有意不可思议地明月,那样秀气天真的一张脸,用着最平静的表情说着可怕的话。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是魔教教主,而不是一个寻常的17岁少年。而她,一个小小说书人,传说中的弱女子,还是个非法移民的黑户,根本没有对他大小声的权利与资格。
有意渐渐冷静下来了,手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然后抬头对床前的明月说:“公子可以先出去,让在下稍事梳整吗?”刚受过惊,口气难免有些僵硬,却还是毕恭毕敬的。
明月点头,带着白简乐师出去。
“你们说,娘子是不是不高兴了?”站在庙外,明月公子难得的一脸疑惑。
乐师抱琴望天,白简抚箫看地。
明月一脸惆怅地看着远方:“本教主好好解释也有错吗?她为什么怕本教主了呢?”
乐师回头看了某个进入哀怨模式的教主一眼,道:“属下可以直言吗?”
明月幽幽回过头,点了点:“说吧,此刻无尊卑。”
乐师正色道:“公子金口玉言实在不宜解释。从属下入教那年起,5年之内,每年均有2到3人退教,其中只有一个是因为失恋,其他每个都在不同时间听过公子的所谓解释。”
明月偏头以扇敲手道:“原来本教主还有这等绝招……”突然又想起有意的反应,不禁叹:“只可惜了娘子,本教主好不容易遇到个比秦歌月还要好玩的女人呢。”
“那是因为公子除了教中女子,一共就认识这两个女人。”
咳咳,白简同情地看了直言的乐师一眼。虽说公子说了此刻无尊卑,但乐护法明显忘了公子的本性。默哀。
明月面色不改,嘴角含笑,只望着远方,直到有意收拾好走出来,一同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
白简驾着马车,心中倒数。三,二,一。
“乐护法,下个月起,你与落花坛主一道当值,日夜双值。”
明月清澈的声音从马车中悠悠传出,落到白简耳中,抬眼望去,前方骑着马的乐师僵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