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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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礼清缓缓靠近，鼻尖相贴。即使对于好友而言，那距离也过分亲密了。他们是否呼吸交缠、耳边密语……就像是世间任何一对爱侣那样？
可那是两个男生啊，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那样吗？
陆宣脑子一团乱麻，脑海里浮现陆小妹笔下花花绿绿的漫画，兼之刚才颇具冲击性的画面，简直构成震碎他三观的大力锤。
当天晚上，他久违地被魇住。
说是噩梦也不尽然。梦里他陷落在柔软的丝被中，天花板投下游鱼般的清辉，又倏忽而去。这不是他的房间。
“怎么了？”有人从背后揽住他，牢牢地把他禁锢在怀里。
陆宣摇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便回答：“没什么，睡不着。”
对方的呼吸深长起来，支起身，扳过陆宣的肩膀，安抚性地抚摩他的耳侧、颈侧。一边轻声笑：“哄你睡？”
陆宣极缓又轻地眨眼，抬起手去摸对方的脸。纱帘这比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他小半张光洁的侧脸和锋利喉结。他整个人都想被笼罩在月色一样，皮肤都是温凉的。
呼吸微滞。就要碰到他了——
叮铃铃！！！
陆宣打了个激灵，惊坐起来回想之前的梦境。他再怎么记忆模糊也没法欺骗自己，在梦里与他同床共枕的分明是个男人。
“我还有救吗？”他喃喃自语。
门外陆小妹鬼鬼祟祟，陆宣已无心他顾。草草解决完早餐，踩着钟声赶到了教室，早读已经开始了。
“……所以要不要参加？”
“什么？”陆宣回神，班里叽叽喳喳，他前桌正在磕绊着背《蜀道难》。
陈传晖畏畏缩缩跑过来，冲他挤眉弄眼：“要不要参加运动会？”
“不要。”
“通融一下呗学委。咱班就差一个名额了。为了咱班积分，学委牺牲一下？”陈传晖举起双手：“我可是身先士卒报了铅球跳高和1000米，咱班两条腿能跑能跳的公的全都报了。还差一个名额。”
陆宣：“报名表给我吧，”接过纸一看两眼一黑：“3000米？？？”
陈传晖干笑：“没办法，别的项目都满员了只剩这个。不过没关系！我为你请到了最强外援，在一个月的突击训练下你的耐力绝对会突飞猛进！！！”
陆宣狐疑地看他很久，终于松口了。
所以这就是他的秘密武器？
看着向他走来的姜弈，陆宣太阳穴却突突直跳，要论此刻他最不想见的人，眼前人首当其冲。在得知对方可能的性取向后，他总觉得不自在。
“头疼？”男生清爽的气息袭近。微凉手指拂过他的太阳穴。
陆宣啪地一下甩开男生的手，紧接着意识到自己举止的不妥：“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姜弈沉默一瞬：“你头疼的时候，喜欢低头，皱眉头。”手指虚点陆宣的眉心，却没真正触碰到。
“……抱歉。”
“没关系。”姜弈道，“不是要特训吗？走吧。”
太久没运动了。被领着做了一套热身运动后，陆宣顺着操场跑了两圈，看着身旁步伐轻快的姜弈——一身蓝白运动校服，优秀的肩颈撑起松垮的麻布衣料。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松呢？
男生注意到，偏头垂眼看他：“要休息会吗？”
就连身高也碾压。
他摇头。试图加速跑过第三圈，可没多久便放弃了。肺部不断挤压、排出，可陆宣仍感觉氧气不够用，耳边是自己聒噪的呼吸。
姜弈握住他的手腕。
陆宣却从沉默中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指指前面，意思是自己还能跑。尽管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吝于施与了。
“去休息。”姜弈强制性地拽住他的手腕。陆宣一个不稳差点摔进他怀中。“你喘得……太大声了。”
陆宣眼睛抖了一下，跟着他乖乖坐到看台了。两人并排坐着，夕阳跟温吞的蛋黄一般淹没在云絮中，晕染出一片红来。姜弈扔给他一保温杯，入手温热。
“喝凉的会胃疼。”他解释道，自己反而拧开一瓶矿泉水。
那你为什么喝凉的？陆宣腹诽。盯着对方滚动的喉结，忽然起了逆反之心。夺过对方的水瓶，晃晃手中的保温杯，回敬道：“喝凉的会胃疼。”说完保温杯扔到他怀里。
姜弈愣了后又笑。这还是陆宣头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放松的神情。全身淡漠消融，眉间逼人的锋利收敛。他有些看呆了。
姜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等一下——那是我喝过的！”
“我知道。”
“那你还——”
“我不可以吗？”
“……”陆宣沉默。心尖刺刺挠挠，有羽毛在轻飘飘地晃他，晃得理智摇摇欲坠。
此刻夕阳西下，西边抡出一轮白月，看东西都是隔着层毛玻璃细看的。这样的环境给人莽撞的勇气，他也不知为何要问，这问题与他有什么干系？但他还是问了：“姜弈，你觉得——如果喜欢男人，我是说另一个男人。你觉得这样的事——你讨厌吗？”
气氛凝滞。白昼的余热打到姜弈的眉宇，带来灰烬一样的热度。他眼中的光芒也炽热也冷凝，里面有岩浆在沸腾：“为什么这样问？”
“我只是好奇。”
姜弈凑近，衣料窸窣窸窣，两人距离不过一线之隔。他问，鼻息打到耳廓：“这样，你讨厌吗？”
“我……”
对方却很快退回去，来自他的体温迅速抽离开去。
“我不讨厌。”姜弈说，“无所谓是男是女。只求着他别因此厌恶我。”
夜色终于降临。操场上人声喧哗，哨声在各处响起，在种种声音攻势下，陆宣竟奇迹般地听到远在栅栏外飞鸟羽翼扇动的声音，扑扇扑扇着把他的清醒意识也跟着带走。他终于说：
“没人能讨厌姜弈的。”
3000米魔鬼特训结束。姜弈联系司机送他，坐在充溢昂贵皮料与香水的空间中让陆宣如坐针毡，他打定主意绝不再麻烦姜弈。霓虹灯和着晚风叫人醺然，车厢内音乐呢喃着，他不自觉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到家半钟头。
陆宣连连道歉。姜弈道：“没关系，明天见。”
“明天见。”
姜弈启唇，看样子是要再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陆宣回家回到一半往后看，对方还靠在车旁，在昏黄灯光下冲他挥手。意思是叫他赶紧回去。
钥匙开门后，就看见陆小妹趴在客厅地毯上，神态鬼祟。
陆宣一把抽出她手里的薄薄一张纸。娟白纸张上蝇头小字，透出主人的庄重来。这年头很少有人写信了，多也是讲究情调，写情书。
陆宣一下子警惕起来：“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去年夏天。那时候风正好，是难得的清爽。白衣黑裤，你一下子闯进了我的世界……行啊，能耐了你陆小妹，春心萌动？”
“哥！”陆小妹羞恼，蹦起来要从他手中夺走信纸。
“快说，哪个臭小子想拐我们老陆家的闺女？”
旁边有人轻咳。陆宣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外人在，女孩正尴尬看着这对兄妹，是陆小妹的闺中密友，亦是陆宣的同班。陆宣这才端正起来：“是轻语啊。”
陆小妹趁机一把薅过信纸，珍而重之地折叠。她哥在一旁看得眼睛直抽抽，势要做掉诱拐无知少女的败类
苏轻语拘谨地摸头发。陆小妹问：“哥我看刚才是姜弈送你回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大人的事小屁孩少管。”
陆小妹没气馁：“那哥，你能不能帮我——”
苏轻语咳嗽。
“没什么。”
陆宣狐疑看她们两眼，但外人在场，也不好追问下去。见两人还有事要聊，作势离去。谁知信纸滑溜溜地滑下来，落到他脚下。落款处黑色字迹显眼得很，不待他细细思索，就已经先于意识捡起来了。
“姜弈？”陆宣问，声贝不自觉放大：“你要告白的人是姜弈？”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告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