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唯一女人》云开见月明

3、第 3 章

　　兽人看到她的笑脸看呆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地躺在了罗佳佳身边，他的动作很轻，仿佛躺下来的不是上百斤的一大块，而是一片树叶落了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伸手把她身上叶子打开的地方又按紧一点。也许是前两天的恐惧饥饿，罗佳佳的身体很是虚弱，头脑反应有点迟钝，还全身没有力气，没过多久，她再一次睡了过去。

　　一觉睡了很久，看天色好像到了第二天清晨，她再一次被兽人呜咽的声音吵醒，下面没有停止流血，昨天晚上兽人不停地给她换树叶，她都感觉到了，但她实在太困了就没有睁开过眼睛。

　　罗佳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侧头看了看，兽人和其他几个残疾兽人站一起，残疾兽人轮番不断地拍着他的肩膀，个个表情沉痛，时不时还瞄她一眼，他们大概是在安慰他，他们一定都觉得她活不成了。

　　罗佳佳自己坐了起来，想把身边兽人准备的树叶撕成卫生巾大小，那种树叶韧性很强，看着兽人撕起来轻松，她撕起来一点儿都不容易，只好从旁边找到一颗尖利的石头，慢慢地划成卫生巾大小，背对着他们，自己垫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真是让她无地自容，可她自己不处理，那家伙就不停地试探她的鼻息，然后抱起她给她更换足以把她包起来的树叶，这样子没法好好休息，养不好体力，等月经过了也无法逃走。

　　兽人停止了动作与声音，悄悄地走到她身边，又躺下来陪伴她，罗佳佳心烦气躁地转身面壁，她现在觉得浑身不舒服，浑身黏腻腻，头皮里像有百十只蚂蚁不停地爬，这间山洞地表传来比峭壁上山洞里高的温度，她睡出了一身汗，再加上他给她上的药，如果不是之前在山洞里饥饿让她没空想别的，也许她早就不想活了。

　　生活在一群野人里面，从事事便利的文明社会一下子倒退进了原始社会，还不如死了的好。

　　死这个字眼再一次如蛆附骨地钻进了她的心中，就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她不应该去死么？想到这里，迟了两天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以前身边蜂飞蝶绕那么多男孩，她却从没有认真地挑选过，回应过，她甚至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接吻都没有就失了身，前天夜里的痛恨，懊悔与恶心如同海水一般地淹没她的脑海，让她觉得窒息，让她想自己憋死自己。

　　罗佳佳蜷缩起来，自己抱住了自己，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活着呢？

　　除了上天赐予的美貌，她一无所有。没有父母，很小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在孤儿院的时候，总有个女人偷偷来看她，长大了以后她慢慢想明白了，那个女人很有可能真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的母亲给与她的却不是爱，是控制。在她小时候，很多领养孩子的善良人士想要领养她，是那个女人拼命的在孤儿院打砸，哭闹，阻止别人领养她，她从愤愤不平的护工嘴里听到了关于她的流言：

　　“做三儿生了个丫头，还能指望人家给你多少钱？二十万差不多了，别把孩子耽误了。”
　　“就是，这当妈的自己不养，还不让别人好好养，这么好的孩子我看着都心疼。”
　　“哎，我们院长就应该强硬点，孩子既然已经落户到了福利院，就归我们管，找个好人家把孩子送去，手续保管好，谁能怎么着？”
　　“不是怕那个女人来闹，是怕她那个爸爸哪天抽风了要这个孩子，你不知道她爸爸是……”
　　“哦，是他，他那么有钱，养个孩子有什么难的，就认回去呗！”
　　“他老婆知道了，这事能成？都说他当年是靠老丈人发家的，在家里没地位，这二十万就是她老婆同意给的数，多一分都不给…”

　　后面的说话声音太小，她没听见。大概在护工的心里，她父亲的身份不能得罪，所以也不能大声说。长大以后她偷偷比对了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图片，没看出自己和谁长得像，她像了她那个讨厌的妈。

　　看到她流泪，兽人以为她马上就要死了，他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抽泣呜咽，时而又忍不住哀嚎两声，他奇奇怪怪的声调成功地把她从回想中唤醒出来，想到他昨天扭曲的表情，咧着哭的嘴，她又没忍住，笑了两声，他哭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从小打不过她的男孩哭的样子。

　　那个她认下的弟弟，后来总是用这一招逗她笑，她也总是很给面子地笑一笑。大概成了习惯，大概是真的好笑，大概是她笑点太低。

　　生活那么苦，没有人帮衬，她还不能自己想开点么！她习惯了苦中作乐，习惯了劝自己要坚强，习惯了在该哭的时候笑。

　　弟弟被领养走了以后，经常回来看她，那对父母真是好人，他们原本想把她一起带走的，可惜……

　　不死了，还是活着吧，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要赚钱，她要领养一群孩子，她要让天下的孩子都能天天吃喜欢吃的糖，天天穿喜欢穿的衣服，这点小事算什么，就当谈了个不喜欢的男朋友。过几天就能踹了！

　　罗佳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兽人，他真切的，哀伤的，担忧的眼神让她有瞬间的呆愣，小时候看遍人情冷暖，对别人的眼光很敏感，兽人的目光让她有一丝丝感动，但想到他前天晚上做的事，又冷下脸来。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也很给力地直接咕噜噜地响了两声。

　　“我饿了”

　　“##%%？”兽人问。

　　“##￥￥”罗佳佳跟着重复一遍，但明显说的不对。

　　“##%%”兽人重复一遍。

　　“##%%”罗佳佳又跟着说了一遍。

　　罗佳佳猜测他的话应该是在问她：“想吃东西？或者是肚子饿了？”因为她的肚子很好地解释了她现在的处境，所以她试着重复了他的话，他用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眼泪，大声地回头和几个残疾兽人说话。

　　“22#33￥￥￥￥%%%…………”

　　他手舞足蹈地向旁边的兽人解释着什么，罗佳佳没有猜出他到底是因为她饿了而高兴还是因为她说话了而高兴，但他一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他把放在火堆旁边的树叶包住的烤肉拿了过来，罗佳佳舔了舔嘴唇，她还有点渴。

　　“##**？”

　　“##**”

　　罗佳佳大胆地又重复了他的话，这回他更加高兴了，他直接跳了起来，一不下心踩到了火堆上，烫得他顿时嗷嗷叫了几声，然后又高兴地跳来跳去。

　　他真的拿来了水，还有几个放在石壁台子上的水果。罗佳佳在心里暗暗记住这两句话，一句话是要吃的，一句话是要水喝，非常实用。

　　罗佳佳学习外语是很有天赋的，否则也不会报考外语学院，大学二年级的她就已经顺利拿到了英语六级证书，从上大学那天起，除了大一的学费是通过助学申请交付的，那后面的学费都是她接私活赚来的。

　　她赚来了学费，生活费，重要的是赚来了不逊色于普通学生的生活标准，即使没有父母来看她，她的同学至少没有因为生活水平而排挤她。

　　在大学里，生活贫困的学生其实是隐约的被排斥的。和她一起考上大学的其他孤儿大多都遇到了这种问题，他们平时私下里会相互鼓励，相互帮助，他们成立了公账，如果有人赚的多一点，就可以往里面打钱，需要的同学自己去支取，她每个月都往里打一点。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那个自尊心极强的男孩，她对他颇有好感，他是个聋哑人，从不哭泣，也从不认输，甚至不会为了被领养而谄媚，他的头总是高高地抬着，她往里面打钱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他，怕他找不到工作，没办法上学。她曾想单独找他谈谈，问他需不需要帮助，她可以直接帮助他，但考虑到他的性格，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吧。

　　“呼！”

　　罗佳佳又叹出口气，别想了吧，先想想怎么脱困比较好。

　　这块烤肉和昨天吃的那块相似，很嫩，很好咬，但又不是昨天吃剩的那半块，这块比昨天的那块大多了，昨天剩下的兽人都没来得及吃，就抱着她跑了。

　　看着她吃东西，兽人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两声，比她的肚子叫的声音还要大，自从昨天夜晚开始，他也没吃东西吧！

　　兽人很不好意思地回身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一个篮球一样大的圆球，他也不怕烫，直接用指甲把那个球划开，漆黑烧焦的表皮剥下，里面露出了乳白色的如同土豆一样的淀粉样东西。

　　他吹了吹直接用手抓着吃，真是太脏了，罗佳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烤肉，拒绝想象他怎么拿回来的。吃了比昨天还多的肉，罗佳佳又一次饱了，兽人可能因为刚才他肚子发出的叫声还在不好意思，好长时间都不转过头来，罗佳佳捧着肉，想要叫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哎，哎.....”

　　“@@##”

　　罗佳佳把肉给他，虽然这是吃剩的，但这是属于他的肉，她没见昨天有人吃那个大土豆，大家都是吃肉的。罗佳佳忽然有种被人家养着的感觉，既然打算和他交流，那么得问问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