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588、第 588 章

　　五月末，《王者荣耀：长城守卫军》终于杀青。
　　月云扔下剪片的活儿，准备先帮小学生搞定第三张专辑。
　　这次依旧是她自己做主，先挑了两首电子曲风《海市蜃楼》和《溯》。
　　《海市蜃楼》不用多说，非常适合她，但她会挑《溯》这个类型的歌，就有点出乎月云意料。
　　这首歌需要一个性感的声音来演绎，但她的声线其实偏传统保守，这首歌其实并不是非常合适。

　　月云看向自家小学生，只见她微微清了清嗓子，小脸微红，改变以往的声线，试着来了几句，听上去竟然还不错。
　　屠静见他态度不明，轻咳一声：其实女歌手身上，多少……多少还是需要一些性魅力的。瑶瑶在这方面其实有些吃亏。
　　月云轻笑，这是怕他不同意呢：我可没说不行，反正我又不是她爸。
　　转眼又跟上一句：哈哈！我家有女初长成啊！不错嘛！
　　冯希瑶略带羞恼的翻个白眼：哎呀，下一首下一首！

　　紧接着两首，她选择挑战还未涉及过的领域，选了《赤伶》和《时候》这两首需要戏腔和花腔女高音的作品。
　　这些技巧月云自然也会，但凡只要是跟音乐沾边的，他这个掌乐仙君就算没有亲自学过，也能在神权里获得知识，教导冯希瑶绰绰有余：这两首的话，你得练上一段时间了。
　　录专辑可以稍微学一学，差不多就能录，但想唱好现场，还是得靠平时的训练。
　　冯希瑶也清楚自家老师的脾气，他可不会放她出去唱自己还唱不好的歌：没关系，我不着急发表，放后面好了。下面的呢？

　　接下来六首歌，三首暗黑系《母系社会》、《易燃易爆炸》、《海底》，三首治愈系《呼吸决定》、《守护着我的光》、《一百万个可能》，让月云笑出了声：你这搞大杂烩呢？
　　冯希瑶小脸一垮，有点心虚：又没有人规定，专辑里的歌一定要风格统一。
　　月云耸耸肩：行吧，反正这些歌对你来说没难度，你自己决定就好。

　　最后两首《云与海》和《对不起，我爱你》选的倒是中规中矩。
　　其中《对不起，我爱你》改编自中岛美嘉的《雪之花》，由１９８３组合在２００６年发表，现在被她拿过来翻唱，也算是她一项老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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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这么在录音室和剪辑室里飞速流逝，等月云手头工作忙的差不多，已经到了八月中旬。
　　这天他正准备下班，艾迪忽然提示：先生，宋祖儿小姐，似乎惹了点麻烦。
　　月云惊讶片刻，随意看了眼艾迪发来的信息：怎么搞的，税务问题都处理不好。

　　这条消息是相熟的官员送过来的，还未对公众公布。
　　老实说，有月云罩着，这种事儿甚至都算不上一件大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税务一定清楚明白，税务部门也只是要钱，而不是要人去死。人家看在他的面子上，选择把消息递过来而不是直接公布，那这事儿就不会再公布。
　　月云伸个懒腰：让她该补的补，该罚的罚。过两天我亲自去一趟中国，感谢人家帮忙把这事压下来。
　　艾迪：好的，先生。
　　他站起身准备回家，还没迈步，忽然又坐了回去，重新认真浏览起艾迪送来的信息。
　　对月云来说，这种小事，绝大多数时候甚至都不需要他知道，艾迪自己就能处理好。那么现在，艾迪专门拎出来递给他，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片刻后，路过月云办公室门口的王扬，被里面摔茶杯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从没见过月云发这么大的火，这气的都摔杯子了，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月云黑着脸没吭声，半晌才幽幽道：我们的“二公主”殿下，被她自己的前工作人员实名举报偷税漏税。
　　王扬呆了呆，二公主？哪儿来的二公主？
　　想了半天，他才不确定道：祖儿啊？
　　月云冷笑一声，将艾迪查出来的信息递给王扬：哼！她这是把我的话，全都当成耳旁风了。

　　王扬迅速浏览一遍，顿时知道月云为什么生气了。
　　大概率不是因为她的税务问题，这种公事没什么好生气的，把该补的补上就行。
　　他生气的点，恐怕还是宋祖儿名下前前后后那么多公司，竟然没有一个人参保，甚至还被自己的前经纪人实名检举。
　　全世界谁不知道月云有多疼宋祖儿，可那人却依旧这么干了。
　　这就等于是顶着整个猛禽以及相关势力的巨大压力，发起自杀式的检举，一心想要鱼死网破，颇有点玉石俱焚的悲壮。且先不论猛禽什么反应，无论他成功还是失败，以后都绝不会再有人敢用他。
　　有谁敢用举报过前老板的人？
　　反过来说，能把人家逼到这种地步，宁可跟她同归于尽也要告她，宋祖儿也真是挺有本事的。

　　王扬脑仁发胀，月云那么器重宋祖儿，亲自为她规划道路，电影资源紧着她用，带着她在国际上挣快钱，并且还多次反复告诫她，对生命要保持足够的尊重。这种待遇，说她是猛禽隐形的二公主一点也不为过。
　　结果……她却连自己手下人６０岁以后的保命钱都要贪！
　　就那么缺钱吗？

　　王扬心里暗暗后悔，刚才就不该进来触霉头：所以……您打算？
　　月云呵呵一笑：我打算？事儿是她干出来的，我能有什么打算？
　　他关掉电脑准备走人，却越想越气，最后还是没压住火，再次一把将秘书新换上来的茶杯摔个粉碎：糊涂！
　　能把一位修行多年、养气多年的金仙气的接连摔杯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宋祖儿也的确是够本事。

　　王扬眼看着他不管不顾的瞬移走人，有点傻眼。
　　这位，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他摸摸下巴，宋祖儿从小就参演了《神奇宝贝：出发！》，几乎等于是月云看着长大的。
　　从小培养的孩子长歪了，也难怪他生这么大气。
　　他自己就深有感触，明明科洛小时候那么乖，长大了却各种搞事，把叛逆任性当个性。
　　她搞得自己无比狼狈，让他无比失望，接连错过几次机会，就连这次《沙丘》都没她的份，白白虚度大好年华。王扬也是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摔个杯子出出气。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一位是什么身份，肯对她生气，那就表示还没有对宋祖儿彻底失望。

　　王扬仔细检查几遍，发现这些资料都是第一手的，并没有进入公家的审查程序。也就是说，恐怕就连宋祖儿本人，都还不清楚她已经被人举报，还被艾迪查了个底朝天。
　　他掏出手机，打算单独发信息给她，让她赶紧过来认错。想了想，又干脆发在RSQ超跑群里，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
　　一个都已经让月云火大，以后要是多了还得了？
　　索性借机敲打群里的小丫头们一番，免得她们真以为有月云罩着就能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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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卡塔利娜岛，洛杉矶市南边海上的一座小岛。王扬一家，月云一家外带冯希瑶，忙里抽闲，来这里度过周末。
　　月云躺在沙滩椅上，手边的鱼竿被海中咬钩的鱼儿拉扯的梆梆作响，他却视而不见，一直到鱼儿跑掉也没去管它。
　　他脚边的鱼桶里，已经有两条１０磅左右的石斑鱼，外加一条比目鱼，今天的晚餐已经足够，没必要再去捕捞。

　　冯希瑶在一旁无语的看着自家老师，明明他啥也没干，只是很随意的在鱼钩上挂了点沙丁鱼肉就躺下吹海风，结果海中的鱼儿却接二连三的咬他的钩，甚至多到他都懒得捞。
　　反观他们，累死累活的打了半天窝，这种钩、那种钩，这种饵、那种饵的挨个儿使了个遍，却啥也没捞到。
　　也太打击人了吧！
　　王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人家堂堂乐神降世，做事要没点异象都说不过去。
　　他抱着儿子，手搭凉棚远眺：我们的客人到了。霍普，提上桶，杰西、妮娜、希瑶，我们先回去做晚餐好吗？给克劳德他们一点谈话的空间。

　　几人慵懒动身，太阳刚巧落下，夕阳将碧蓝的海湾染成了粉红色。连海面上密集的帆船和游艇群，也像是披上了一层粉色光纱，在这梦幻般的世界里随波摇曳。
　　宋祖儿从快艇上跳下，她这会儿实在没心情欣赏什么美景，小跑着来到月云身边，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他竖在唇边的食指打断。
　　他头也没抬地道：瑶瑶先别走，这么美的景色，不来首歌怎么行？

　　正要跟着离开的冯希瑶闻言愣了下，悄悄瞅了瞅脸色唰一下变白，僵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宋祖儿：呃……我……不太合适吧？
　　月云轻笑：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冯希瑶嘴角抽动，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把宋祖儿晾在这里合适么？
　　但月云为了她，气的连摔两个茶杯的事她也听说了，她并不想在这会儿触老师霉头：好吧，那您想听什么？
　　月云建议道：曲库里你自己的那首，现在不就很应景？
　　冯希瑶眉毛一挑：对哦！
　　她拿起吉他，轻拨琴弦，看着远方的粉色世界，忽然间觉得月云的建议也蛮不错：

　　一辆旧梦在街转角失控
　　不要离开别关心几点了
　　别再探寻我还爱不爱你
　　让氢气球穿过茫茫夜色

　　我不记得灯光如何对折
　　青梅如何褪去她的酸涩
　　海柔软的裙摆怎么漫过山野
　　唯独你的样子那么清澈

　　人海茫茫你一去无踪
　　点起篝火岁月却吹起了风
　　还要去吗渔山岛的日落
　　谁把生活轻易丢进水波

　　人海茫茫你一去无踪
　　点起篝火世界却无人相逢
　　这条长街到底通向哪
　　走着走着已满身晚霞

　　一朵婚纱无所事事摇曳
　　三两路人想把它摘下
　　四季之中它纯白的荒唐
　　我往回望何时熄灭了光

　　冯希瑶唱完歌，月云鼓鼓掌便没了动作。
　　她很想赶紧走人，眼见月云身上的气压慢慢低了下来，她可不想见识老师是怎么处理宋祖儿的。
　　但月云没让她走，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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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
　　月云坐起身，指了指另一边的沙滩椅，示意僵立半天的宋祖儿坐下。
　　但岂料他仅仅只说了这一个字，她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月云抽出湿巾递给她：怎么，你还挺委屈？
　　宋祖儿一边抽泣，一边摇头：没，没有。
　　月云语气平淡：知道神奇扬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宋祖儿红着眼眶，她本来还以为没多大事儿，毕竟连实名举报这么严重的事都被他按下去了。那她这次过来，撒个娇、卖个萌，顶多再认个错，也就能混过去。
　　直到刚刚见到月云，发现他连正眼也没给她，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导演这回，是动了真怒。
　　她了解月云的脾气，一旦触动他的底线，比起公家的处罚，恐怕他的惩罚会更加严重：我……因为我……犯了错。

　　月云看着这个从小他就寄予厚望的孩子，心情复杂：你是犯了错。犯了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宋祖儿发现她来之前想好的说辞，到现在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他好像能看穿人心一般，她想怎么狡辩他一清二楚，但他却不想给她机会。
　　他神情严肃：表面上看，你会犯错，是因为太过贪婪。但贪婪本是人性，就连我，也逃不开它的掌控。我总是贪婪的想着，我所器重的孩子，能比同辈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所以我才给了你们种种优待和特权，希望能让你们后顾无忧，勇敢去追梦，把热爱的事业做到极致，成为行业的传奇。

　　眼泪再次滑落，月云如何待她，宋祖儿身为当事人，再清楚不过。
　　可是现在，她却让他失望了……
　　冯希瑶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拨片，有点明白月云为啥要她也留下来了。

　　月云叹息一声：可究其根本，孙凡清，你太傲慢了！傲慢到除了手下人的鼓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傲慢到明知克扣员工的各种保障不对，却还是认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不会出问题；傲慢到以为自己能无视国家法律。
　　月云盯着她的眼睛：你会有这种傲慢，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远离真实生活太久，被人捧得太高，忘记了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忘记了你当初在罗克福德的地下室里，每天早上是怎么样被冲马桶的声音叫醒的。
　　宋祖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其中蕴含的浓浓失望正灼烧着她的良心，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沉默片刻，月云宣布对她的处罚：我在西藏一个小县城里，给你找了个音乐老师的活儿，我希望你停止娱乐圈的活动，去过一段普通百姓的生活。你的钱会被全部冻结，你的工作人员会被遣散追责，公共社交账号封存停用，一切优待、特权都会取消，每个月只会有当地水平的正常教师工资，待遇等同当地老师。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拍戏。
　　他冷笑一声：呵呵！你也可以现在就回去，继续当你的大明星，反正事情已经被压下来了，你不用担心再被追究责任。不过从此以后，我也就当没见过你这号人。

　　冯希瑶听的心惊不已，这是要把宋祖儿从娱乐圈除名啊，甚至连资产都给冻结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换做是她会怎么样，她已经习惯了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已经适应不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节奏。
　　宋祖儿这是，要被老师彻底打入凡尘了，她会怎么选？

　　宋祖儿拼命摇头，这两个选择对她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宁可接受月云的惩罚，也不愿意他以后把她当作陌生人，哽咽道：我……我愿意去……去当老师。
　　月云心中生出一丝欣慰，总算他在她心里还有点分量，不至于连钱都比不过：祖儿，还有瑶瑶，不要怪我对你们太过严苛。因为我希望我所器重的孩子，无论是品行，还是其他任何方面，都要强过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如若不然，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再给这世界添上几个飞扬跋扈的二代，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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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矶杜比剧院，《王者荣耀：光寒长安城》全球同步首映。
　　月云跟王扬坐在演员们后面，低声闲聊着未来工作规划。
　　王扬对他忽然要启动“改编１８年泰国睡美人洞大营救事件”计划感到诧异：这个项目你不是要留给……怎么突然又要启动了？
　　月云轻叹一声：我之前跟她说的太明白，她已经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不幸的是，她还是个优秀的演员。
　　王扬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怕她跟你演戏啊？不至于吧？
　　月云再次叹息：也许还是……我太失望了吧……
　　王扬捏着下巴分析：唔，那这对祖儿来说，肯定会是相当大的打击。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抱着一丝你能原谅她的希望。
　　月云轻哼一声：想要获得原谅，除了道歉，还得接受惩罚。我就是想看看，她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王扬摇摇头：随你……反正对我来说，你肯辛勤工作，我当然乐见其成。

　　电影结束，这次的片尾曲是由月云亲自作词、作曲，交由冯希瑶演唱的一首名为《永远的长安城》的咏叹调英文歌曲，配上镜头下百年雄城那巍峨的城墙，让观众再次叹服，不愧是神奇扬之后最有才华的导演。
　　王扬也是佩服不已：啧啧，不愧是乐神降世，希瑶唱的也好。
　　月云翻个白眼：所以，你是说这电影拍的稀烂喽？
　　王扬哈哈一笑：怎么会？这就是个爽片而已，老兄，有理智的人都会理解的。
　　他也知道话虽如此，可明天批评的声音绝对小不了，不过月云肯定也不会在乎就是了：不说这个了，如果你要拍睡美人洞大营救，那主角人选恐怕是个问题。尤其你还想在年轻演员里找，可能就更难了。

　　月云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如果不着急拍的话……
　　他看向前排正跟朋友交谈的陈卓璇，这一位是绝对有能力驾驭猛禽总裁这个角色的。
　　只不过，她的音乐事业，现在也正处于关键时期，短时间客串一下还行，不可能专门抽出半年时间泡在剧组里。
　　可他是打算拿这部电影冲奖的，也许半年时间都打不住：到时候看吧，我先搞定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