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490、第 490 章

　　好莱坞一处摄影棚内，道具师们正忙碌的搭建超市布景，灯光师负责调整合适的光源，一边的几台数字摄影机已经准备就绪。
　　安东－尤金有些麻木的看向月云：你真打算拿这么专业的设备拍摄入学申请短片？
　　月云表情淡淡：迟早都要用这个，既然我有这条件，那干嘛还要用DV机去浪费生命？越早熟悉这些机器，就能越快成为一名真正的导演，有条件不利用的不是伪君子就是傻子。
　　安东被怼的无话可说，谁让人家土豪呢，这个摄影棚一天的租金都够他仰望了。
　　妮娜有些紧张，虽然她身为运动员，对摄影机再熟悉不过，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拍摄短片，拉着安东将短短的台词对了数遍后才算淡定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月云一声跟平常说话音调没什么区别的“开始”，场记落下一场一镜的场记板，小小的剧组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月云用汉语喊的开始，这还是跟王扬学的。他说每一个大导演都有自己独特的ACTION口令，例如王扬自己，就喜欢喊“ｆｉｒｅ”，鼓动月云也想一个。
　　月云对此并不感冒，既然大家都有不同的口令，那独他一人正常喊，他岂不是也成了独特的那个？但王扬同学似乎对这种没什么卵用的事情特别上心，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从电话里追到月云公寓来劝他，搞得月云最后都无奈了，只能答应用汉语喊出来，在好莱坞也算是很独特了。

　　摄影机慢慢推进，短短一小时，安东已经完成了超市门口的戏份，现在拍摄的是妮娜第一次见到他偷东西时的反应：卡！
　　月云示意两人过来：安东，抓个小点的东西，收银员不是瞎子！妮娜，你反应给的太快了，好像经常这么干一样。你是临时决定要帮这个小偷一把，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自己想个理由。我不是女孩儿，无法猜测女孩子的心思，也许是看他可怜，也许是看他长得帅，无论是什么，你要想办法表现出这一点。
　　月云第一次执导就格外的顺利，总能迅速的找出不和谐的地方说给演员听。这其实很正常，当年他在生死一线间倾情表演时，这两位的祖宗都还是分子呢。活得久就有这点好处，谁演戏演的不和谐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一遍效果好了很多，妮娜无意间看到安东拿起一盒口香糖揣到兜里，先是愣了愣，而后朝着收营员的方向看去。她见收银员没有注意，才决定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卡！很好。休息两分钟，补下妆，再来一条。
　　月云放下摄影机，随手抄起一瓶道具红茶一口干掉，觉得当导演的都得有一副好嗓子，否则就是光说话也能累死。
　　他不差钱，除了摄影师必须自己上，其他职位都是好莱坞的专业人员。很快化妆师就为两人补好妆，这一次，妮娜的表演又有了不同变化。她在看向安东时，眼神迅速的朝安东脚上破旧的鞋子扫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判断出，这个男孩生活在贫困线上，对他的怜意瞬间战胜了讨厌。
　　月云在镜头后感慨，好演员似乎真的就是天生的一般，他们只要稍加点拨就能立刻知道导演想要什么，与此同时，让艾迪记下服装师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有的人因为他是一名新嫩导演而心里轻视，有的人却兢兢业业的干好自己分内的每一件事，不管导演有没有能力注意到。
　　很显然，月云喜欢后者。

　　因为是夜场拍摄，拍完后安东提议一起去吃夜宵。月云想了想，今天拍摄顺利完全因为各部门间配合密切，干脆请全剧组一起去吃，反正也不过七八个人。
　　身为运动员的妮娜果断拒绝，她练的可是艺术体操。现在正值发育关，减肥都来不及，更别提宵夜，但她愿意陪男孩儿们一起去，只看不吃也好。
　　这里是好莱坞，摄影棚附近多的是２４小时连轴转的餐厅，在两人的鼓动下，月云挑了一间华人开的餐厅，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还做徽菜。五月份的天气，大晚上还是有些微凉，来一碗香浓的火腿汤实在是最好不过。
　　安东佩服的看着月云：说真的，老兄，你一定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导演。我见过太多的新手搞砸他们的第一次拍摄，因为他们也像你一样，试图一次到位，结果却根本无力控制剧组运转。但你……怎么说呢……好像一个天生的王者。我们对你的命令下意识想都没想的就去执行，会为了你的想法绞尽脑汁的努力。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月云呵呵一笑：原来你还准备看我笑话啊？导演不都是这样吗？
　　妮娜立即表示异议：拜托！我们认识还不到三天，有些人甚至更少。信任是一步一步慢慢积累起来的，可你却神奇的跳过了这个步骤，或者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大伙的信任。你的每一条指令都能让人准确的理解，就好比打光时用什么角度，几号板、几号灯，都能准确又快速的选择到位，简直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干过专业的灯光师。你甚至比我还要小两个多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月云心道打他降临以来，就没干别的，光研究这些了，以他的录像式记忆，当然专业：你怎么知道？我似乎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我生日吧？
　　妮娜一愣，眼神瞥向安东。安东－尤金挠挠头，有点尴尬：那什么……我在南加大还算有点关系，所以……但我真的只是好奇，要知道，一般的新手协调两个主要演员都已经很吃力，而你却……

　　月云虚着眼，怪不得他一个俄罗斯人能考进南加大：谢谢你的“关心”啊！妮娜，别悄悄吞口水了，来碗火腿浓汤吧。
　　妮娜－杜波夫小脸红到了耳根，接过月云递来的汤碗轻声嘀咕：我刚刚一定是傻了才鼓动你带我们来中餐厅。
　　安东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道：我听说你们运动员在比赛期间不是严禁在外吃饭吗？
　　妮娜刚喝了口汤，闻言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没好气道：谁会为了一场友谊赛查兴奋剂？况且我也到了该退役的年龄，可能这次回去就要正式退役了，唉……
　　月云猜她八成是为了没有在运动员生涯取得一些成绩而叹息：相信我，你们一定会成为成功的演员。
　　安东对这个有信心，他已经为此努力了许久：谢谢！对了妮娜，为什么你不干脆和我们一起报考南加大？我记得你说过今年也是你的大学年。我们合作起来这么顺利，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妮娜－杜波夫抱着汤碗，犹豫一阵才道：我……其实我不是非常确定。在好莱坞，漂亮女孩儿太多了……我不是美国人，也不是犹太裔……如果我在大学学习戏剧，以后的选择面将会非常窄。
　　看来她是真的深入考虑过以后的规划，也许这一次会参与进月云的短片，也只是一时冲动。
　　安东闻言立即道：拜托！就算在好莱坞，你的漂亮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吗？对不对克劳德？
　　月云一本正经的模仿机器人计算一阵：毫无疑问，两年后，你将会是世界第一美人！
　　月云的表演逗笑了所有人，妮娜笑着拍了他一巴掌：难不成你是在说自己？
　　小店里欢声笑语不断，有个头脑清晰的导演带领，所有人都对这次拍摄充满了信心。这次跟月云的合作，会让他们回味很长时间。

　　短片拍摄一共持续了五天，镜头在安东和妮娜相视微笑之中落幕。短短的五天的时间，却让人感觉到好似相处了许久，杀青时每个人都带着浓浓的不舍。
　　多伦多艺术体操队比完赛就已经离开，只有妮娜因为拍摄短片一个人留下。借此机会，她和两个男孩一起，将洛杉矶逛了个遍，在星光大道上立下将来也要在这里留名的“雄心壮志”，在唐人街遍尝美食，在涂鸦区挥洒童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妮娜的父母已经在催她回去，两个男孩负责将她送到洛杉矶国际机场。
　　月云向王扬借来一辆SUV，去酒店接人时，左等右等安东也没有来。
　　妮娜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他临时有点事，所以只能你一个人送我啦。
　　月云没有多想：好吧，那我们出发！
　　一路上，平时性格活泼的妮娜罕见的没有一句话，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月云并不是话多的人，再加上猛的回过味儿来，察觉到一丝不妙，所以也选择保持沉默。
　　就这么一直到临进安检口，妮娜忽然低声问了句：是我让安东不要来的。那天晚上，你都没有表态，你希望我来南加大上学吗？
　　月云愣了下：南加大的戏剧系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算是头部院校，你来上学当然好了。
　　妮娜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我没有问学校的好坏。我是在问你！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希望我来吗？

　　看得出，这近乎表白的话，她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来的。这里临近安检口，无论月云的答案是什么，她都能轻松应对。
　　怪不得她一路上表现的那么奇怪。
　　安东１６岁，妮娜１６岁，但月云却不是真正的１６岁，年龄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三人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天，妮娜会被月云吸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就连安东都说了“我要是女孩儿一定嫁给你”这样的话。
　　凭良心讲，月云要说自己没有动心那是假的。
　　说巅峰颜值的妮娜－杜波夫是世界第一美人毫不夸张，他没有撒谎的习惯。更别提她的性格活泼又乐观，整个人的娇憨气质无论对男生女生都有强烈的吸引力，总能带给人欢乐，整个剧组就没有人不喜欢她。
　　可是，月云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有限，每拖一分钟，小伙伴们就有可能多一分危险。

　　暖心的电子管家及时提示道：事实上，先生。从概率学上分析，就算您停留在此，您的伙伴们，生存几率也不会降的太多，甚至可以说毫无影响。
　　月云纳闷：什么意思？
　　艾迪分析道：您的使者们，除开第一、第二使者比较特殊，只有第五使者还未成就不朽，但她的情况想必仙君您心中有数，在未来成就不朽几乎是必然；您的侍女们，仲夏侍女已经成就不朽妖圣，凛冬侍女神魂在愈魂金湖沉睡，暮秋侍女已经成功转世，而暖春侍女天赋惊人。
　　月云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该死的人都已经死光了，是么？
　　艾迪没理会月云这句带着情绪的话：其他世界公民们，两位道童的状态没有丝毫天人五衰的征兆，他们是真正的草木之灵。木栾子和灵枫正在以秘法重生，司藤小姐还年轻的可怕。美狄亚女士倒是肉％体凡胎，但她拥有秘法能保留记忆转世重生，而且她是公民里可能成就不朽神明的头号潜力者。伊莉雅丝菲尔小姐的情况还有待观察，但我想，那会以千万年做单位，您停留与否，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见月云没有反驳，艾迪继续道：最后，您所在乎的坐骑与宠物们，元素生物的生命，动辄就以亿万年来做单位，神兽的寿命也以百万年做计量标准。唯一值得担心的永恒龙，如今才百来年的年龄，您完全有时间慢慢来。
　　月云烦躁道：你是不是忘了，酒虫可不是什么神兽！毒液也没有渚薰他们如同先天神氏一般强横的生命！
　　艾迪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先生，我想您有必要知道，就在刚刚……毒液成就了不朽。
　　月云：…………你认真的吗？
　　艾迪没有吭声，但月云知道他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立即分出一丝神念进入小世界去探查个究竟。
　　惊讶过后，艾迪继续论证：以酒虫宝宝的智慧，距离天人五衰还早得很，它的实力完全就是您用丹药喂出来的。所以……是的，您所在乎的人，短时间内有死亡风险的，都已经死光了。
　　月云有些抑郁，这也正说明，他可太失败了。
　　艾迪最后劝道：您是鸿钧座下仙侠多元宇宙的掌乐仙君，而掌乐仙君，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有本事就成就不朽，没本事就去死，您不欠任何人的。最最重要的，既然您说不想留下，那为什么，又会进入超速思维状态呢？

　　月云被问的无话可说，骗得了别人，终究无法骗得了自己。
　　他下意识的进入超速思维状态，就是不想让妮娜看见他脸上犹豫的表情。
　　在这种状态下，月云脑海中的时间相对妮娜来说，已经加快了无数倍。哪怕经过这么多的纠结，现实时间中，她仍旧是刚问出口时的样子。
　　他的内心想要留下来，但泡泡的死亡却让他别无选择，甚至不惜来到这个世界，打开了自己的潘多拉魔盒。
　　他需要一个人来说服他，说服他当那个“自私”的人。忠诚的电子管家只是将他内心无法言说的话说了出来，很好的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最终，月云下令道：艾迪，建立猛禽，同时生产清洁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