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171、第 171 章

　　为了保证自己的记忆不出错，月云分出两道元神，轮流在小世界之中推衍设想中的那件法宝，每隔十几天就换回来一次。真仙之所以被称为真仙，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接触真实的资格，这种操作只是基本，月云会一直保留这个习惯。
　　因为月云在大凯莉的脑中找到了消除记忆的证据，所以众人并不担心小凯莉回不去，只是时间长短无法确定。
　　也正因为不担心回不去，所以小凯莉放开了玩，比大凯莉要活泼的多。大凯莉身为指挥官，有意识的与船员们保持距离，小凯莉则没有这种包袱，很快就跟船员们混熟，整日在船上瞎跑，抖出自己的一堆黑料，大凯莉脸色黑的如同锅底。
　　索拉娜想要检查大凯莉的牙齿来看看她到底在这里停留了多久，被她严词拒绝。月云在一边偷笑，索拉娜有时候科学家的毛病一犯，就忽略了人情和尊严，要让凯莉像是牲口一样被查年龄，她能同意才怪。
　　艾德和凯莉不愧是天生一对，哪怕大凯莉现在和他离婚，小凯莉依旧被他吸引，两人越来越亲密。
　　大凯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何等感受，理论上来说，小凯莉只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也就是说，艾德其实还是在和自己调％情，只是自己忘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绿了自己？
　　糟心之下，大凯莉想要月云帮她恢复被抹去的记忆，但月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抹去了哪些，又怎么会为她恢复。还是那个原因，一旦知道了，就可能忍不住改变时间线，所以他特意在她脑中设下了给自己的提醒：等小凯莉走之前再抹去她的记忆，走之后再恢复大凯莉的记忆。
　　这就是实力低微的无奈，月云从其他世界穿越而来，无法确定自己所处的这条时间线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还是说他自身的时间线也是无数，所以每一步都必须得小心翼翼，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太阳系附近晃荡了半年多，奥维尔号上的科学家们终于想到办法，补齐了阿诺夫博士完成了一大半的时间机器。关键其实还在于那道引力波上，他们想要重现当时的影响，一系列反算逆操作之后，就能把小凯莉送回家。
　　唯一的缺点是这非常浪费能量，但他们现在处于太阳系内，为了保护自身时间线，联盟不会连这么点能量都舍不得，戴森粒子敞开了供应。
　　调试结束之后，月云出手抹除了小凯莉在飞船之上的记忆，这活儿他之前干过，自然熟练无比，不会有任何意外。小凯莉被送回去之后，过了半个月，月云调换元神之时，发现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改变，大凯莉也没有再要求恢复她的记忆，估计是不想被自己虐心。

　　月云再次脱离奥维尔号，因为银河系附近的宇宙空间里，卡利文人不屑和人类打交道，凯隆族被彻底平定，奎尔人也即将加入行星联盟，勘探舰的冒险之旅安全了许多，当然也无聊了许多，所以这次离开将会是永久的离开。
　　他自己的战舰已经开始动工建造，他必须要亲自留在太空船坞上，补充战舰在魔法侧的防御力量，索拉娜自然是陪着他一起。
　　理论上艾德觉得自己摆脱了隐形的“太上皇”应该高兴才是，但等月云和索拉娜真正收拾东西离开时，却忽然觉得有些不舍。其他不论，跟月云在一起实在很有安全感，而且除了喜欢吐槽自己外，他也很够朋友。
　　月云和索拉娜在地球上举行了婚礼，奥维尔号上的船员们几乎都来参加。虽然月云没有邀请，但人族和希莱亚族高层还是收到风声前来祝贺，倒是让伊尔德斯和德拉纳惊讶不已，月云难道还有他们不知道的身份？
　　其实希莱亚人和人族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铁哥们儿，因为地球上的精灵传说一直没有断绝过，真正遇上了现实版的太空精灵，天然就有好感加成。再加上双方文化差异和价值观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成为钢铁盟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所以当初联盟在派飞船去凯隆星时，除了大部分的人类，剩下的清一色都是希莱亚人舰长。
　　这么些年下来，他指导的魔法学徒们最顶尖的一个已经可以做到视距内传送，联盟方面非常满意，同时也把这事儿保密的更严。至于希莱亚人，他们其实是最气定神闲的，有索拉娜在，哪怕月云没有传给他们魔法，也传了他们圣骑士灵气光环的修炼办法，枕边风的作用委实可怕。
　　这并不会违背月云庇护人族的本心，希莱亚族的单兵对上其他种族本来就是秒杀，再强点也无所谓。再加上灵气光环其实更多是辅助作用，在这种星舰为王的时代，能发挥的作用有限。

　　还未建成时，月云的飞船就已经被想好了名字，叫做月华号。
　　它上面除了联盟飞船基本的配置之外，还会搭载联盟已知的所有最新科技和缴获自其他种族的强大黑科技，包括联盟自身的物联网模拟舱，物质分解合成器，量子通讯，重力发电机，大功率激光切割器，量子引擎等技术；卡利文人的远程记忆读取，超级全息影像，分子传送器；凯隆一族的无人机，超级能源技术，超级合金技术，超级扫描器，动力技术，以及各种列装武器；来自未来的破解算法和详尽星图；生态船上的连奥维尔号上的扫描器都无法穿透的特种合金。
　　月云亲自动手在每一片装甲之上都刻下了防御法阵和空间禁制，让它的对魔防御力非同小可，抗住真仙的攻击没有丝毫压力，也不能随意传送进来。他的传送室就是自己的舰桥，有谁非法传送进来第一时间就得接受他的打击。
　　十年后，他的私人星舰建造完成。
　　整艘船预计有５００米长，是联盟中型探索星舰的标准大小，模样也一模一样，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自然不会再改动。艾迪与索拉娜需要的实验室和模拟舱被放置在船中央，船舷的房间都是娱乐室和休息室，联盟星舰几乎都是这样的格局，不仅仅因为实验室重要，还因为船舷有可以看见外面的舷窗，景色比里面好太多。飞船第二层则是戴森粒子采集机器人，他不可能在其他世界获得戴森粒子的补给，所以只能自己采集。
　　一般星舰上舰桥的位置被月云的主客厅替代，同时还承担了传送舱的功能，再后面就是他的主卧室。他就一个人，由艾迪来驾驶，不需要船员，自然也就不必搞这么正式，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飞船最后面才是由艾迪控制的机器人维护的工程间和接驳舱，最后在三层环尾之上是引擎舱。
　　客厅地面铺满了洁白的羊羔皮，吧台和书架就在宽敞的足够容纳三四人的鹿皮沙发背后分列左右，一边是鱼梁木为主，它不会腐朽，用来建设吧台简直再合适不过；一边是他最喜欢的青蛇世界里的高品质紫檀木书架，檀香散发至整个客厅，清心静神。中间是通往卧室的门，卧室后面则是琴房书房等等必要房间，每个房间都设计有四道门，除了联通前后的房间，还可以联通左右两边的过道。当然，也只有月云自己的生活区是这么修建的，其他房间还是按照一间间的正规星舰密封间的设计来。
　　宽大的沙发前则是大片空间和落地式舷窗，他不需要自己驾驶，所以干脆就撤掉驾驶台放到船中央，由艾迪的机器人来在必要时刻手动驾驶。这间房几乎没有墙壁，全是最坚固的透明强化玻璃，坐在沙发上仿佛置身太空之中，眼前没有任何遮挡，太空景色一览无余。主屏幕会用投射的全息影像显示，不过月云觉得自己应该用不到几次，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学过怎么看飞行数据。
　　星舰建成的那天，艾德等人正好休假，跑来月华号上参观。艾德他们嫉妒的脸都变形了，真不知道月云究竟给了联盟多少好处，才让联盟动用全部力量和资源为他打造这么一艘豪华又奢侈的私人星舰。
　　联盟高层想看看艾迪驾驶飞船的效果，艾德主动请缨，想跟月华号较量较量。结果戈登感觉对面开船的人像是冷静加强版的自己，他的技巧习惯对面都一清二楚，甚至做的还比自己好的多，他一发也没打中月华号，倒是自己中弹不少。
　　演习完毕后，月云看他脸色不好，安慰他其实是败给了自己，因为艾迪就是模拟他的驾驶技巧来开船的。戈登一向是乐天派，月云这么一说他又高兴起来，恢复以往的活泼，但艾德可是清楚，联盟想要搞自动化，意味着戈登很有可能提前退休。不过之后的数据表明，除非联盟星舰上的电脑都能达到艾迪的计算速度，不然还是飞行员来开船性价比最高。艾迪现在的计算速度早就超脱了一般计算机的定义，整个联盟都没有能与之相比的计算机，这项计划就此作罢。

　　月云和索拉娜开着月华号，沿着旅游路径，一颗星球一颗星球的拜访过去，算是检测它的实际性能。以他身背几十块幸运护身符的运气，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飞船状态良好，一切都跟设想中一样。只是他越发舍不得索拉娜，频繁敦促她练习魔法。
　　但想让一个科学家转变思维何其艰难，月云甚至想过暂时屏蔽她的记忆。但她打小就学的思维方式，组成了她的核心记忆，不能就这么轻易屏蔽掉，否则索拉娜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就算屏蔽成功，等恢复之后她依旧还是会用科学方式来思维，于事无补。
　　索拉娜是希莱亚的天之骄女，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月云洞天世界里，这样一来，她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哪怕月云有延寿丹，可灵魂的腐朽是无法避免的，尤其在科学侧，过多的知识总是能让人产生“一切都不过如此”的错觉，对整个世界越来越厌烦。
　　直到５００年后，索拉娜拒绝再服用延寿丹，她对世间一切不再感兴趣，活着如同行尸走肉，想要安静的死去。哪怕月云再三恳求就算为了他，索拉娜也没有改变主意，她太累了，想要永恒的睡眠。
　　月云看着怀中憔悴的如同活死人一般，双眼无神瞪着空虚的索拉娜，心中的悔意疯狂蔓延。
　　他后悔不该给她神秘果，也不该自私的强行延长她的寿命，这样带给索拉娜的只有折磨。没有真灵支撑，她每隔百年就得清理记忆，但她并不想将与月云在一起的记忆清理掉，导致最后记忆越来越混乱，整个人越来越颓丧。
　　月云明明早就知道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做了，就是为了那一丝奇迹。他真的不想失去索拉娜。可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因为它是不会发生的，他对索拉娜的这份爱反而害得她受到漫长时间的折磨。
　　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不甘、不舍，还有愤怒，月云抽出索拉娜的灵魂，送入无极大轮回之中，泪水滑落脸颊，轻声道：再见，索拉娜。

　　太空之中，惊寂琴凭空飘浮，月云任由心中无尽悔意汹涌蔓延，弹奏出一曲《悔恨》。哪怕真空无法传递声音，路过的星舰还是清晰无比的听到了琴音，紧接着就是无边的后悔，几乎让这些普通船员肝肠寸断。这悔意甚至强到让驾驶员无心驾驶，指挥官无心指挥，路过的星舰完全停滞在这里，沉浸在这一曲满是负能量的琴音之中。
　　等月云回过神停下指尖的动作，才发现周围已经停了三四搜星舰。他的心情非常差，没有理会这些人，大挪移到一处黑洞边上，一头扎了进去。
　　他并不是要自杀，艾迪一直想要黑洞内的数据，但进入黑洞内会产生“时间膨胀”效应，黑洞外时间会加速到一个夸张的地步，所以才一直没有行动。现在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在艾迪的强烈建议下，才进来看看。
　　身着银河冲击格斗甲，强大到连光也无法逃离的引力对他没产生半点效果，如果他愿意，可以在这里一直待到时间尽头，看到宇宙毁灭时的场景。但他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这么干，只是机械的遵照艾迪的吩咐，完成各种测试，在最后叹息一声，越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