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神奈川回想录》白路千和

17、花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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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立海大的网球部已经是全国顶尖的水准，但一旦赛程开始，该增加的训练量还是丝毫没有懈怠。
　　不骄不躁，坚定不移地将每一场比赛的胜利收入囊中，直到登上顶峰。这大概就是立海大网球部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的奥秘吧。

　　估计是忙于网球部的训练，最近切原也不怎么来找藤冈一起回家了。
　　我不是没有想过去看立海的比赛，但姬川表示地区预赛以我们学校的水平基本都是三局十五分钟内搞定，幸村连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必要都没有。除了后援会的女生会去观众席加油，对一般学生来说这样的比赛还没有在学校里看他们对打来得精彩。
　　她都这么说了，我便打消了念头。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关东大赛，还是有值得一看的比赛的吧。

　　基于这种想法，在切原兴致勃勃地向我发出邀请时我便欣然接受了，本来姬川也要一起去，但好像是因为家里临时有事只能作罢。她得知自己无法到场时还在电话里无比惨痛地表达了无法为网球部学长们贡献声援的遗憾之情，并且要求我继承她的意志将慰问带给每一位胜利者。
　　所以说区区一个普通观众而已，到底为什么要设定这种为船员们送行的维多利亚女王似的情景啦！
　　我无语地挂掉电话，好在藤冈也应了切原的邀请，我便决定跟她一起坐新干线前往东京。

　　本来按切原的说法是可以让我们跟网球部的巴士一起去比赛场地，但跟网球部正选牵扯造成的前车之鉴好不容易才平息，我自然不可能选择这种张扬的方式等着被再次集火。藤冈也不喜欢跟许多人一起行动，切原便只好妥协由着我们的意思了。

　　去观赛当天我跟藤冈约好了在车站见面，她比我早到一些，我笑着跑过去冲她打了招呼。藤冈从长椅上站起来，我打量了她一下，不禁有些无奈。
　　明明是休息日，为什么还是穿着学校的制服啊？

　　本来还以为能够看到藤冈同学穿私服的样子呢。我在心里不甘心地咬着小手帕，可恶啊，这就是美少女的余裕吗！
　　藤冈很显然没兴趣知道我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说了句走吧便径自迈开脚步。

　　我们到达赛场时比赛刚刚开始，我和藤冈挑了一个相对没有那么晒的位置坐下，虽然角度偏了点，场上的情形还是可以看清楚。
　　我看见幸村坐在教练席上的侧影，双手抱胸，队服外套被他披在肩上。

　　第一场是双打，出赛的是丸井学长和桑原学长。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赏网球部的比赛，以至于在丸井学长使出那个走钢丝的高难度技巧时我忍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球居然可以走出那样的路线，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嘛！

　　对方学校的选手跟立海比起来还是实力悬殊，没过多久便6：0落败了。我瞥了一眼藤冈依旧毫无起色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说我知道她是那种情绪不外露的个性，全程都这么冷静的话真的会让人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在观赛中获得乐趣啊。
　　我不禁有点想念姬川平日总是吵吵嚷嚷的声音了，如果她在这里，应该会一刻不停地向我解说赛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我竖起耳朵听到隔壁观赛的同校生们的讨论内容。原来学长们连负重铅袋都没有摘吗？对网球部高水准球技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作为立海大的一员，听到观众席的欢呼时我不由得也萌生出了淡淡的自豪感。

　　第二场双打是仁王学长和柳生学长。在看到仁王学长的幻影时我只能感叹自己世面见得太少了，这何止是魔术，简直就是魔法啊。
　　怎么说呢，或许网球赛里多多少少也会存在些唯心要素吧。我看看四周对这个招数习以为常的观众们，便毫无心理压力地接受了呈现在眼前的景象。

　　这场比赛结束的比上一场还要快，我想我终于真正理解之前姬川的劝说了，这样一边倒的比赛，对学长们来讲大概连热身都算不上吧。

　　第一场单打终于轮到了切原上场，藤冈看起来总算是比刚才精神了一些。我看着切原转着球拍走到球网前，突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开始比赛的话，他又会变成我之前见到过的所谓『恶魔化』的可怕状态吗？

　　藤冈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的我，淡淡地开口说道：
　　「他不是每次打球都会变成那样的。眼睛充血一般是因为被对方挑衅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啊？我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被藤冈察觉到，不过她这样解释过后确实令我放心不少。
　　藤冈看了看我，接着说：「顺便一提，赤也最讨厌的是被人叫做『海带头』。」

　　海，海带头？
　　我看了看切原乱糟糟的黑色卷发，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嘛，不是还挺可爱的吗...」

　　「对那个笨蛋来说这就是他所认为的最高等级的挑衅了。」
　　藤冈毫不留情地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将视线移至比赛场上。

　　看来这场比赛的对手已经没有能够称呼切原为海带头的余裕，虽然能看出切原的球风依旧十分具有攻击性，但在比赛结束前并未出现我所担心的情况。
　　我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跟其他人一起为立海大的胜利献上掌声。

　　观众席上的人逐渐散去，我跟藤冈在自动贩卖机前买汽水时收到了切原的邮件，他问我在哪里，我回了位置后便看见他从不远处跑来的身影。
　　「原来你们来了啊！」切原抓抓头发：「刚刚我比赛的时候为什么没看见你们？」
　　「我们坐的地方比较难找而已啦。」我扔了一瓶果汁给他：「你的比赛我看了，表现不错。」
　　切原看向藤冈，对方回给他一个认可的眼神。

　　我正准备打开手中的饮料罐，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刚一回头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啊真央！」

　　我眨了眨眼睛，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有纪。我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抬起头才发现有纪身后还有几个穿着同样灰蓝色队服的人向着我的方向徐徐走来。
　　我眼尖地看见了日吉和凤，心情顿时明快起来。
　　既然有纪是冰帝网球部的经理，说明他们今天也有比赛吧。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有纪很开心地拉住我的手：「你是来看比赛的吗？」
　　我点点头：「嗯，来看我们学校的比赛。」

　　「好久不见，真央。」日吉向我打了招呼，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切原身上的队服。
　　「话说回来，立海大是我们今天下午的对手呢。」

　　诶？是这样的吗？
　　我下意识地去看切原，他才反应过来一样一脸震惊的大声说道：「对啊真央，你怎么会跟我们的对手那么熟悉啊？」
　　「啊，这个...是我的小学同学啦。」

　　「这么害怕自己的资料被泄露吗？看来今年立海大也不过如此啊。」
　　一个扎着棕色马尾的人切了一声。

　　「你说什么！要来打一场试试看吗？」切原显而易见地不爽起来。

　　「嘛嘛，下午就要比赛了，你们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啊。」
　　一个深蓝色头发带着圆框眼镜的人用关西腔打了圆场。
　　「老实点，冥户，迹部生气的话我可管不了。」

　　被叫做冥户的人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接话。眼镜男很有绅士风度地推了下眼镜。
　　「真是抱歉。」他看了看我：「你好，我叫忍足侑士。」
　　「...菅原真央。」

　　他在听到我名字的瞬间眼镜似乎微微反了下光，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而已。

　　「看来你就是切原赤也吧，立海大今年唯一的一年级正选。」他看着切原说道。
　　「你知道我啊。」切原愣了一下，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那我的实力你们也很清楚了吧？下午比赛之前还是趁早做好惨败的觉悟吧！」

　　「还真是个狂妄的角色呢。」忍足低低地笑了一声，又看向切原旁边的藤冈初夏。藤冈对上他的眼神，微微蹙着眉说了自己的名字。我看出她已经对这里越聚越多的陌生人感到些许不适了。

　　「那个，赤也，你一个人跑来我们这边，学长们找不到你没关系吗？」我说。
　　「啊糟了！」切原一拍脑袋。我只是猜测他过来之前大概没有跟学长们说清楚，还真被我说中了。
　　「那就下午见啦！」他扔下这句话便匆忙转身离开，藤冈也顺势跟上，临走前留给我一个隐含谢意的眼神。

　　我松了口气，有纪又开始跟我聊天，直到忍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比赛前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经理人小姐。」
　　「迹部那家伙不是不在吗？」有纪撇撇嘴：「再等几分钟也没关系的吧？」

　　我正准备说服有纪先去忙球队的事，有纪身后的部员们突然自觉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蓝田有纪。」
　　身后跟着桦地同学的迹部景吾径直走到队伍最前方，一上来就颇有气势地叫了有纪的全名。
　　「本大爷不在就是你偷懒的理由吗？啊嗯？」

　　有纪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然后便被桦地同学毫不留情地揪住领子拖回了冰帝的队伍里。

　　「你跟桦地一起去找向日和慈郎。」迹部对有纪说：「你知道那两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吧，啊嗯？」
　　有纪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冲我挥了挥手：「抱歉呐真央，我们有空再聊。」接着便被桦地同学近乎胁迫地带走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去帮忙吧。」忍足推推眼镜笑了一下，日吉和凤冲我道了别，冰帝网球部的其他人便都顺着桦地跟有纪的方向一起离开了。

　　「你是蓝田和日吉他们的朋友？」
　　迹部打量着我。

　　我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我叫菅原真央。」
　　我除了之前在看台上远远地看过迹部的比赛以外跟他没有任何交集，直到现在他单独一个人站在我对面时我才体会到迹部景吾身上华丽张扬的强大气场。
　　他跟幸村完全不一样，这种完全不内敛的耀眼光芒十分直白地向每个人表明着他天之骄子的身份与光环。仅仅是被那双眼睛扫过一瞬，就好像全身的弱点都无所遁形一般。

　　说实在的，是我苦手的那类人。

　　他听到我的自我介绍后眼神又在我的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问我：「菅原佑树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意外地怔了怔：「是我哥哥。」

　　如果迹部认识佑树的话，他大概一早就能猜出我的身份，这句话问得未免有些无意义。我有些奇怪地观察了一下迹部的神情，又回忆起曾经佑树口中对迹部景吾的描述，怎么想那家伙的名字在这里被提到都不会是因为跟这位高贵的帝王关系很好。
　　那是佑树有哪里惹到他了吗？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这家伙在让我操心这一点上可真是天资异禀。

　　「好久不见，迹部。」

　　我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的同时迅速转过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全员都出现在我身后的立海大网球部。
　　幸村对迹部微笑了一下，用视线示意我站到他这边，我十分从善如流地后退了两步，融进了土黄色的队伍中。
　　虽然对之前的我来说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绝对很有压力，但跟一个人应付迹部景吾比起来，自己学校的网球部显然要亲切多了。

　　「刚刚听赤也说你们在这里，想着比赛前还是要过来打个招呼呢。」幸村对迹部说。

　　「看来今年立海也是自信满满啊，啊嗯？」

　　「既然拥有绝对的实力，与之相配的自信也是不可或缺的，不是吗？」
　　幸村还是笑着，我只觉得这一来一往的交流间颇有些暗流涌动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边在心里庆幸冰帝的人都已经离开，不然现在的空气怕是要凝结成冰了。

　　「本大爷的队伍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迹部摸了一下眼下的泪痣：「下午的比赛，很期待与你们交手。」

　　「我们也一样。」
　　幸村回应后，迹部便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我的心情放松下来，偏过头便对上幸村的眼睛。
　　他看着我笑笑：「菅原同学今天来看比赛了啊。」

　　我嗯了一声，想了想，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下午的比赛，我们一定会赢的吧。」

　　幸村笑了一下，语气坚定：「当然。」

　　切原咋咋呼呼地抬起手臂：「一会儿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这个王牌的厉害！」
　　「赤也，赛前不许松懈！」这么说教着的真田毫不犹豫地把那颗活跃的脑袋压了下去。

　　「puri，胜利一向是欺诈师的囊中之物。」仁王懒洋洋地把胳膊搭在柳生学长的肩上：「呐？搭档。」
　　柳生推了推眼镜：「啊。」

　　「天才快要饿死了啦！喂，我的蛋糕呢？」
　　「不要乱翻我的包啊！」桑原学长慌乱的声音。

　　柳学长闭着眼睛：「胜利属于我们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然后我看到站在队伍侧边的藤冈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我想她此刻一定和我一样——被一份本不属于自己的自信和荣耀，烫得整个胸腔里都是暖意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