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子》耗*

17、天将

　　“还有何事？”如古刹钟鸣的声音庄重而幽远，殿内一派肃静。
　　元始天尊等了等，无人回答，这才睁开了眼望向座下，只见仍留有四人互不相干的静候着，见到他睁眼，都恭敬的施了一礼。
　　那四人不是别人，分别是身为大师兄的南极仙翁；昆仑十二仙之一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昆仑十二仙之一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昆仑十二仙之一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
　　“师尊，”南极仙翁上前一步，首先开口，“申公豹本不属于仙界，师尊收他为徒，不敢有何议论。但他性格乖张孤立，委实不适合常住昆仑……”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师兄也不过是介意他的身份，要是不愿留他，就让申师弟来我夹龙山罢了。”惧留孙说着，对着元始天尊就施礼，“请师尊亲允，我等也会如昆仑所愿久不登殿。”
　　“师弟这是何意，师兄也没有别的意思。”太乙真人轻道，“我等皆知你与申师弟素来交好，师弟的话也算是情理之中，只是那申师弟……”
　　“也别和我说些表面话，修道之人本就欲念若水六根清静，你们先入己见不待见申师弟也罢，既然不愿留他，就让他随我回夹龙山去，也好还昆仑一个清静１
　　“师弟，这话从何说起？”南极仙翁薄怒问道。
　　“怎么说师兄心中有数！昆仑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众师弟师侄里除了有了道场不在昆仑山修行的，师兄最偏袒的就是自己的爱徒鹿鹤童子和那位身为凡人的子牙师弟，至于申师弟，却是连见上一面都懒得。”
　　“惧留孙１南极仙翁面目赤红，拨高声叫道。
　　“怎么……”
　　眼看着就要争吵起来，元始天尊却无动于衷的磕上了眼，玉鼎真人淡然的避开一些远离了战场，只有太乙真人走上前挡开了两位仙界正神的对持。
　　“二位都是天界正神，怎可为这等小事伤了和气，师弟，莫要怪师兄，申师弟是师叔通天教主送来的门徒，自阐截创立，其中纠葛难道师弟还不知晓？他是为了昆仑着想。”惧留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太乙真人打断，“师弟应当改改你这脾气了，日后你徒儿土行孙也是天界一员，在你手下如此受学，以后怎么能担当重任？”
　　“太乙。”元始天尊突然开口，“本尊已知诸位心中所想，若是无事都回各自道场，至于封神一事……太乙，封神之事乃是天机，汝擅自将此事告知徒弟哪吒，为他后盾使其迫伤东海龙王，逼得那敖光水犯陈塘霍乱人间百姓惶惶四海悲恸，如此，仍不能自行悔悟么？”
　　“太乙知罪。”太乙真人连忙鞠躬谢罪。
　　其他三人也是一失礼，没了声音。
　　“圆满登仙乃是凡界之事，其中虽有我昆仑子侄却也不可偏袒分毫，可知晓？”
　　“谨尊师命。”四仙回道。
　　元始天尊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阐截两教皆是道友，只是稍有不同，大观三界百样真理，若是日后遇上，能礼则礼，真要动起干戈，也该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避免伤了和气。可知晓？”
　　“谨尊师命。”四人又是一礼，应允道。
　　“太乙。”元始天尊看向太乙真人，表情带着些许严肃。
　　太乙真人顿了顿，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块七彩顽石，那石头刚一出现就被元始天尊一招手，飞到了他的手上。
　　“哪吒年岁尚幼，许多事情也确实不懂，但纵观他割肉剃骨以命抵命，倒也是个忠孝耿直的孩子。太乙，哪吒无杀碧云童子本不是汝的过错，但汝事后为保哪吒收了石矶，可知其中过错？”元始天尊声音如古钟一般庄严肃穆。
　　“弟子知罪。”太乙真人埋下了头。
　　一边惧留孙有些兴味的看了太乙真人，没有说话。
　　玉鼎真人依旧沉默着，垂着眼眸似是陷入了深思。
　　南极仙翁上前一步，恭敬道：“弟子有一事不明。”
　　元始天尊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睛磕上。南极仙翁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子牙师弟下山助纣，若是有难弟子等可否相助？”
　　“自有天意。”元始天尊闭着眼，一笔带过不愿多提。
　　南极仙翁想了想，略微犹豫后正要开口，却被惧留孙有些讽刺的声音打断了。
　　“师尊总说‘天意’，弟子却不知这‘天意’又是何人的意？众位都是由人修仙尝天地百味食人间疾苦，在弟子看了那帝辛的反映不过是人间常事，女娲娘娘就因此事断他成汤六百基业，也确实乃‘天意’也１
　　“惧留孙１南极仙翁大声喝责道，“你胆敢在师尊面前放肆１
　　“师弟我不过……”
　　“都够了。”元始天尊突然睁眼，“仙位空虚人间动乱，封神大业必将在人间选择仙缘之神，诸位有弟子的都且回去好生培养，今日之事莫要再提，都散了吧。”
　　“师尊……”
　　惧留孙还要再说，却见元始天尊又将眼睛磕上，于是只能作罢。
　　四人一齐鞠躬，道：“弟子等拜别。”
　　散去，只余一直没有加入争执的玉鼎真人稍慢一些，留在了大殿，安静的等待着。
　　半晌，元始天尊睁眼，并不意外的开口。
　　“玉鼎可是为本尊梦境一事。”
　　“师尊法力无边。”玉鼎真人严肃的回道。
　　……

　　玉泉山金霞洞外。
　　树影斑驳，凉风阵阵。
　　一棵高大的香樟上，蓝袍轻摇，发丝飞舞，美景杰人，连风都不觉眷恋，不停的调逗那沉睡中的俊颜。那人轮廓深邃，线条如刀刻一般，眉宇间有一银丝竖立，只是因为皱着眉头，不甚明显。
　　呼呲呼呲的喘息声由远及近，那蓝袍人眉间一松，不由唇边染笑，睁开了茶色的眸子看向数下，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长毛狗抬头望着他，伸出一只爪子刨了刨树干，显然是让他下来。
　　蓝袍人微笑，刚正的俊脸满是温柔，他刚跳下树那狗就将他扑到在地，于是那人轻笑问道：“啸天，你跑这来做甚？被师父知道，又要说你了。”
　　这么说着，却是没有半点责怪，抬手揉着它的头，好似手下的不过是个孩子。
　　那狗舒服的眯上眼睛，耳朵左右活动的，下一秒，又是舔手又是摇尾，颇有些讨好恳求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来找我是要出去，不行，上次带你出门差点被师父知晓，若是这次再去，定会被师父责怪。”
　　那狗斜他一眼，颇有灵性的表示不屑，谁都知道玉鼎真人极其宠爱他，怎么可能会怪罪？
　　那人好笑的轻拍了下它的头，笑骂道：“放肆，啸天，我好歹也是你的半个主人，竟然这样看我，找打不是？”说着一人一狗就在草地上滚了起来，大笑声与狗吠声交杂着，伴着徐徐微风，连阳光都开朗明媚了许多。
　　远处一声浑厚清朗的声音传来，制止了一人一狗的顽皮，那人飞来，见他们沾满草屑的狼狈样，不由严肃的正了正脸色，道：“戬。”
　　“师父。”那蓝袍人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清源妙道真君，民间俗称二郎神的杨戬是也。
　　杨戬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瞥了眼身边迅速坐好乖乖低着头的啸天犬，眼神不由柔了柔，唇边带笑有礼的向玉鼎真人抱拳施礼。
　　玉鼎真人嗯了声，沉默的斜了眼一边的啸天犬，眼神颇有些警告的意味，只是下一秒又看着它陷入了深思。
　　“师父，不知师父找徒儿是有何事？”杨戬上前一步，挡住了玉鼎真人的视线。那玉鼎真人也不恼，只是上下打量起爱徒，然后沉默的看了眼哮天犬，叹道：
　　“命数啊，命数。”
　　“师父这是何意？”杨戬看他，不解的问道。
　　“戬，为师问你，你学武艺法术是为何？”他不答反问。
　　“自然是为了日后助周完成大业，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杨戬迎风伫立，说着话时，浑身一股正气浩荡，整个人就如一把绝世宝剑，锋芒撼世。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只能望着哮天犬问他：“若是哮天犬做了什么，你不要徇私便好，以后它就交给你了，你们若是下山玩耍，自己掂量就好，为师也不能管你一辈子……”
　　“师父１杨戬闻言，直直跪下，硬是将地跪陷了下去：“师父，可是徒儿做错了什么？师父为何这般言论？”
　　哮天犬也趴了下去，带着犬类特有的轻吠声，像是吹哨子一般，抬起眼时，两只眼白都能看到，哀求的看着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叹气，摇手道：“罢了罢了，为师也不便多说什么，你与哮天犬的情谊为师也是看在眼里，戬，你要记住，凡事总要先明后断，不可急躁，你与啸天去吧。”
　　“师父……”杨戬站起道，“师父放心，徒儿定不会辱没了师名１
　　“嗯。”玉鼎真人点了点头复又看了眼啸天犬，摇着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