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4 先天开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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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先天开窍
慕南瑾大步走向墓葬群，心无旁骛，一路直行，完全无视广场上的人群，甚至直接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行而过。
当他穿过女孩子的身体，少女和她所在的广场化着一大片光点，消散于虚空。
而前方的墓地却在此时由虚转实，一座又一座坟墓静立于苍穹之下，宏大，肃穆，沾染着尘世的沧桑，更带着岁月的伟岸，冷静如慕南瑾，也在这一刻自心底升腾起一种激荡。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越过一座又一座坟墓，一双眼睛只管死死注视着前方的某座坟茔，生怕一个错眼，它便会消失。
只因为此时此刻，那座茔苑正在散发出淡淡的莹色光亮，莹光非常浅淡，却也非常坚定，仿佛一个垂死老者伸出的手臂，无力，却异常固执。
慕南瑾终于来到墓前，他高高举起手中大刀，奋力斩断那些野蛮生长的缠绕于墓室石门之上的藤蔓，劈开藤蔓，他终于推开石门，然后，一颗樱桃大小、正在散发出莹色光亮的珠子出现于眼前。
珠子悬浮于半空，虽然已经发生过一次，但是，当他再次见到这一幕，胸中那份激动仍然难以自已。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种种情绪，冲着珠子伸出右掌，小小的珠子飞落掌心，莹光淡去，化作一颗质材普通平平无奇的小小玉珠。
这时，耳畔响起一个暗沉男声：“恭喜你。”
慕南瑾攥紧手心，单膝着地，深深垂下头颅：“多谢前辈馈赠！”
刹时间天地色变，坟地刹那间化作一处古战场，四周地动山摇，喊杀声震天，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虚空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伟岸身影，他们顶天立地，恍若巨人，却浑身浴血，满脸狞狰，飞溅的血水几乎染红了半边天际，整个场面撼人心魄，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滔天惨烈……
慕南瑾仰着头，于一片令他窒息的血腥气中瞪大双眼，试图记住这些巨人们。
只可惜，仿佛只是一个转眼，须臾间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周遭回复平静，他又回到最初的那片茅屋草地。
仍然只是一个错眼，面前场景再次变幻，茅屋和草地消失，举目四望，慕南瑾发现自己回归现实，他仍然置身于黑暗的山林，仍然坐于那颗大树之下。
深吸一口气，缓缓摊开手掌，慕南瑾看着掌中玉珠，唇角慢慢挑起，眉眼间扬起笑意。
这，便是他的机缘！
……
前世他管这颗珠子叫作“萤光珠”，而它真正的名字应该叫作“幻灵珠”，一颗可以助人打开灵窍并且辅助修行的神奇珠子，它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储物空间，更是一件二阶中品的防御法器。
听上去很不得了的样子，可是实际上，这颗珠子只是远古某个大宗门发给弟子的入门玉珠，留下传承的那位大修士特意在其中存放了两件宝贝，一件是他的传承，另外一件则是留给他这个衣钵传人的保命之物，只可惜前世的他过了很久才弄明白。
此时此刻，慕南瑾手握玉珠，立时便有一股清凉的气息自珠中流淌而出，通过掌心进入身体，开始在他的身体里缓慢游走。
慕南瑾收拾好心情，闭上双眼，细细感知起气流的游走线路。
来自幻灵珠的气流并不是匀速前行，某些地方比较快，某些地方又很迟缓，偶尔还好一阵子都不肯挪步。
现在的他自然知道这是珠子在改造和修补他身体当中的某此小瑕疵和小缺陷，前一世却是把他给吓了个半死，只以为邪魔入体，后悔的想要一头撞死，哪里还有心思关注气流的游走线路，就此错过了最适合他的灵力运行线路。
这样的错误自然不可能再犯，在慕南瑾的全身心投入中，气流花了将近一个钟点才跑完全程，最后来到脑部，汇聚成一个点，针尖样猛刺而入……
慕南瑾但觉“轰”的一声，脑子里烟花四起，一声惨叫过后僵坐的身体直直倒下，就此昏厥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是两刻钟过后，慕南瑾躺在枯叶上，无声大笑。
他此时可以清晰感知到身周的世界不一样了，仿佛某个隔离物被彻底打碎，不说天翻地覆，却也实实在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可以清晰感知到四周多出来一些难以描述却异常吸引他的东西。
这，便是灵气，只有开窍之后才能感知到的灵气。
是的，他开窍了，成功开窍了！
没有服用任何药石，如假包换的先天开窍！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慕南瑾原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大反应，毕竟上辈子连元婴都结过了。
可事到临头，胸中那种扬眉吐气那种酣畅淋漓却是做不得假，此时的他整颗心脏都在怦怦狂跳，好似要蹦出胸腔，浑身上下却又轻飘飘的，仿佛躺在云端，只觉畅快的不行……
跟上辈子的反应一模一样！
难道皮囊对心境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慕南瑾活了好几百岁，没想到到头来又一次活成了少年郎。
倒也没有刻意压下心中激动，他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沾了满头满身的泥草，惊的一群夜鸦拍翅而起。
独个儿乐了好半天，直等到乐够了，慕小爷才站起身，小心收好幻灵珠，拍落身上草叶，迎着远处天边淡淡的鱼肚白，斗志昂扬回家去也。
前世的他胆大包天又无知无畏，误打误撞来到此地，机缘巧合打开结界，其后又很幸运地勘破幻境得到幻灵珠，于惊惧交加中打开灵窍。
然后他便一路狂奔回村，向家人宣布了这一特大好消息，不多时便震惊了整个小磨村。
其实慕南瑾绝非蠢笨之人，只这一夜的经历太过奇诡，开窍的惊喜又过于巨大，彼时的他也不过十二三岁，哪里管得住这张嘴。
结果便是，一天过后本家的大人物匆匆来到小磨村，将他带往屏南郡城，自此后资源充足一帆风顺，代价便是他手上的这颗“萤光珠”。
本家发现这珠子配合开窍丹使用确实有帮助打开灵窍的功用，只每次至多可以帮到两人，其后便要放到灵气浓郁的地方好生蕴养，过上大半年才能再次使用。
慕南瑾那时年纪尚小，虽不知这珠子的真正功用，但明明是他的机缘，却不得不上交出去，难免心生愤懑。只他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且本家做了相应补偿，很快便也放下了。
直至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在他引气入体之后，本家曾经用术法让他陷入深眠，暗中将他带回山林，用放血的方式获得了一件顶级秘宝。
重来一次，结果自是完全不同。
……
慕南瑾一路急行，待到村子在望，天色已然大亮，只太阳躲在云层中不肯冒头，唯余寒风凛烈，幸而他浑身大汗，完全不觉得冷。
他以凡人之躯一夜赶了五六十里山路，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异常亢奋。
顺着羊肠小道转过一处山林，眼前景色突变，树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尺高矮苗，淡紫色的细小枝叶间缀满了一串串红色小果，居高临下望过去，直如一大块彩色地毯，于一片萧瑟中既突兀又炫丽，夺目之极。
这便是紫金牛，屏南名产。
紫金牛是一种极具观赏性的药材，它初冬挂果，红彤彤的果子会一直挂到开春，紫叶配红果，很是喜庆，摆在家中便是寂寥冬日中的一抹亮色。
除此之外，这东西还蕴含一丝火阳之气，有驱除阴寒的功效，极受富人追捧，因此得了一个“富贵果”的雅号，也因此流传出“摆上紫金好过年”的说法，家里不摆上几盆好似都不能过年一般。
而这东西极挑水土，是以七星镇作为主产地，每到岁末，码头上便会迎来七八十艘大楼船，专为运送紫金牛而来。
又到一年起苗时啊……
看着眼前起苗在及的紫金牛，慕南瑾不禁心生感慨，突然记起昨日那份《紫金牛特刊》，不禁摸起下巴——这是有人想搞事情的节奏啊，既如此，就莫怪慕小爷半道截胡了。
既然做回了少年郎，就要做点少年人该做的事情，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何况还能赚上一笔小钱……
念及此，慕小瑾摸着下巴的手指突然僵住，深刻自省：自己这是人回到了少年时，连脑子也一并退化到浆糊状了吗？
这哪里是一笔小钱，分明就是一笔横财啊！
紫金牛在哪里才能够卖到大价钱？
浮境啊！
紫金牛在凡境只是个摆件，至多带着点不知所谓的“壮阳”功效，可是，一旦到了浮境，那就是实打实的避邪之物啊！
他怎么把浮境给忘记了！
……
慕南瑾定定看着眼前的紫金田，脑子转的飞快，沉浸于好几个谋夺横财的可行性方案中。
便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说话声，直把慕小爷的小心肝给吓的一个轻颤。
“慕小幺，你阿爹他们都在田里，你这是要帮忙去？”
转回头，却见是一位乡邻，这人肩上挑着两个箩筐，箩筐里装着松土剪枝的各式工具，看模样该是刚从山林那边转过来。
来人上下打量起慕南瑾，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戏谑笑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慕小幺挑起眉毛，露齿一笑，笑容比那藏在云头里的阳光还要灿烂：“叔您好早啊，我刚练完武，正要过去找阿爹他们呢。”
邻人一愣神，奇道：“你老子不是说你今天要开窍吗，你还跑出来练武？”
“正是因为要开窍，才更要练武啊。您想啊叔，开窍需要好身板，我这是要把身体提升到最佳状况……”
慕小瑾正在随口胡谄，就见邻人背后冒出来几个身影，当中之人一声大吼：“你个小兔崽子在胡说什么，谁让你一大早跑出来练武的？”
慕南瑾的嘴巴张成O字形，然后，小少年掉转头，蹦蹦跳跳往山下狂奔而去，直观诠释了什么叫作“小兔崽子”。
慕青山在他背后怒不可遏：“慕南瑾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揍死你个兔崽子……”
站住？
哈……
站住等着被你揍死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1.04 先天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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