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人生（快穿）》流年的金戈

2、第2章

　　小宫女叫素菊，才14岁，刚进宫不久，性子活泼得很。
　　“姑姑是哪里人？姑姑在宫里多长时间？”
　　“我在宫里快30年了！”
　　万贞儿4岁入宫，如今33岁，历经两任皇帝，又亲手带大一个太子。
　　看着花儿似的素菊，听她说小时候的趣事，万贞儿突然觉得眼前的红墙金瓦，殿宇楼阁，深宫广厦令人感到窒息，一层层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要离开这里。
　　一时到了东宫掖庭，这是一个大院子，周围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正房、厢房、耳房、倒座总计有几十间屋子，有宫女正用辘轳摇了水上来洗衣，远远传来她们的说笑声。
　　万贞儿住在正房，素兰熟门熟路的从屋子里找出蜡烛来点上，然后向万贞儿告退。
　　万贞儿打量屋子：正中檀木桌椅上摆放着梅瓶；窗台下的书案上摆着宣纸，宣纸上还有自己没画完的荷花；窗上挂着的紫色薄纱随晚风徐徐飘动；妆台上面摆着菱花铜镜和大红雕花首饰盒；璎珞穿成的珠帘后是檀香木的拔步床。
　　万贞儿把这些年的财物清理一遍，钱财很多，几辈子也花不完，多是朱见深给她的，她自己的月例大部分都给了父亲和弟弟，本来父亲送她进宫就是为了帮扶弟弟，她早就当自己没有亲人了。
　　第二天一早，素兰来送早饭，敲了半天门万贞儿才开，不禁笑道：“姑姑今天怎么起得这么迟，辰时都过半了。”
　　因为不打算干了，万贞儿心里说。
　　素兰招呼万贞儿到绣凳上坐下，从妆盒中拿出梳子、头油、头饰等东西，问万贞儿道：“姑姑今儿想梳什么头？”
　　“梳个简单的吧。”
　　“那奴婢给姑姑梳个堕马髻怎样？”
　　“好的。”
　　堕马髻松松盘在头顶，露出万贞儿修长白皙的脖颈，发髻两旁斜插珍珠步摇，簪凤凰展翅华胜，点缀丁香花钿，配上一张娇颜，美得国色天香。
　　早饭简单清爽，一会就吃饱了，然后坐着消食。
　　“姑姑，奴婢去整理殿下出行要用的物品，先行告退。”
　　“好的，你去忙吧。”
　　万贞儿闩上门，昨晚她合计了一夜，决定要趁这次出行逃跑，隐姓埋名到一个新的地方过宫外的生活。
　　她开始细细思索，完善计划。
　　打开放衣服的橱柜，绫罗绸缎的衣物少带，多带布料结实颜色朴素的普通衣物；然后在每件衣服的反面缝暗袋，藏银票；衣服的夹层里塞银票；连边缝也没放过。
　　她还打着太子出行的幌子光明正大弄来许多药材，包括蒙汗药，改变肤色的粉末等。
　　后来几天万贞儿尽量不出门，就在屋子里准备东西。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一大早朱见深就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先去乾清宫拜见英宗朱祁镇，然后又和英宗一起到太庙里祭拜一番，最后才带着浩浩荡荡的随行人马出了天安门，直奔城门而去。
　　一路旌旗招展，街道两侧站满了围观兼送行的人群。
　　队伍前面御林军开道，太子带着东宫一众属臣随后，万贞儿等几位随行宫女坐在马车里跟在大部队后面，再后面是装行李的马车，最后又是御林军押阵。
　　万贞儿和素菊所乘这辆马车配置明显比别人要好，不像有些车上挤了5、6个人。
　　素菊一路上不时掀开帘子朝外看，看到什么有趣的一定要和万贞儿分享。
　　万贞儿也没比她好多少，对街市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时和素菊交流一番。
　　万贞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朱见深听派去的锦衣卫千户回报后，嘴角立时翘起，心说等出京城地界后就把姑姑叫到前面来吧，几天不见想得慌。
　　却说万贞儿这会正思量逃跑的办法，离京城太近了不行，这是朱见深的老巢，他要找个人肯定很方便。
　　白天也不太容易，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最好再走远点行动，这可得计划好了，这种事情最好一次成功。
　　摸摸衣服暗袋里的银票和首饰，还有随身包袱里藏的银子和铜钱，万贞儿给自己打气。
　　这天走到京城70里外的一处驿站才停下休息。队伍一停下来，宫女、内侍和官兵就忙碌起来，打扫住处、准备食物、安置马匹、清点行李，整个驿站处于一片忙碌之中。
　　羽林军和锦衣卫在驿站外围、楼上楼下布置防卫，万贞儿本来被朱见深带在身边的，但她借口要去查看朱见深的房间布置情况走开了。
　　房间里素梅问道：“姑姑，您看铺这床缠枝莲花的被面可以吗？”
　　万贞儿看看，这么好看应该没问题，于是说可以。
　　素兰也问：“姑姑，您看十五道菜够了吗？往常在宫中太子的份例是每餐二十道菜。”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不用再加。”
　　当素菊问泡什么茶时，万贞儿让她自己决定，最多出事由她兜着。
　　万贞儿想自己已经当了朱见深十几年的保姆，真是够了。
　　且说朱见深和随行官员谈完话回房后，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万贞儿：“姑姑今天坐车累了吧？今天一天赶了近70里路。”
　　“我一直坐在车里，不累的，就是颠久了有点腰酸背痛。”
　　这时的道路哪怕官道也是土、沙、石混合铺成的，颠簸得厉害，加上马车减震措施不怎么样，所以万贞儿才坐一天就受不了。
　　“已经出了京城范围，明天姑姑到我的马车上来吧，我那辆舒服点。”
　　“还是不用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受的。”
　　万贞儿不想和朱见深呆在一处。
　　“那姑姑想骑马吗？明天我教姑姑骑马。”
　　“真的？太好了！”骑马的话更方便逃跑，这个可以有。
　　一会儿饭菜端上来，朱见深要万贞儿和他一道用膳，万贞儿执意不肯，要回去和素梅她们一起吃，朱见深只好撤下几道菜，留着万贞儿吃饭时吃。
　　朱见深用完饭洗漱过后，万贞儿才和其她宫女一起下去吃饭休息，换上另几位值夜班的内侍。
　　饭后万贞儿和几位宫女躺在床上聊天，万贞儿问她们想家吗，素兰回答当然想了，有时想得都哭了，然后又说了些儿时的趣事给万贞儿听。
　　说她家在扬州城外一处村子，爹娘都是农民，家里种稻养蚕，有一个弟弟，后来宫里选宫女，她被选上了，全村的人都夸她家有福气。
　　“那你后来和家里通过信吗？”
　　“我爹娘都不识字，写不了信，倒是叫人带过口信。离家十年，也不知爹娘和弟弟怎样了。不过我运气好，一进宫就分在姑姑身边，不像其他新进的姐妹那么辛苦。”
　　“我们这辈子还能回家吗？”素菊期盼地问。
　　“大概是回不了家了，我听一些老宫女说等老了就会被送到安乐堂等死。”一向稳重的素梅哽咽道。
　　万贞儿仿佛看到一些年迈生病的宫人被发配到安乐堂自生自灭，没有父母亲人的陪伴，死后连坟墓也没有，火烧后将骨灰填入枯井。
　　我一定不要这样，万贞儿在心里说。
　　窗外有弯弯的月亮，发出清浅的黄色光芒，外面渐渐寂静下来，疲惫的一天之后大家都早早安睡。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万贞儿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