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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小橙。爷爷知道对不起你,当初没有选择你,让你受委屈了。”
      沧桑而有力的声音里透露出丝丝灰败,梁橙能感觉出来爷爷的愧疚,只是她不会选择原谅。但若是能让他安心,说谎也没什么。
      “爷爷,我已经忘记那件事了。你好好的养病,好起来看着我上大学吧。”
      “好。好。”
      电话对面明显激动的声音,没有让梁橙有什么波动。没有人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她只是不愿意轻易卸了他们身上的枷锁,她要他们一辈子后悔莫及,一辈子都记得她的痛苦。
      梁橙那一晚睡得很踏实,不知道世界已经开始飞速变化,开始给予她想要的回复。
      第二天一早,梁橙妈妈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机,看早间新闻。她拿着一盆豆角,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抽丝。这时梁橙房间的门也传来声音,梁橙拖沓着步子,打着哈欠糯糯软软地走出来。
      “妈,早上好。”
      “早上好。你那个特别喜欢的老师是谁呀,妈妈看看有多厉害!”
      电视上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交谈–“著名画家梁川先生利用特权挪用他人画作,一经曝光,引起相关部门高度重视。究竟是谁给他的特权,又是谁在暗地里操纵艺术比赛?这些都将是我们接下来持续报道的重点。”
      听到电视上播报的新闻,不同于梁橙的嗤笑,梁妈妈手中的盆突然坠落,豆角撒了一地,她不捡,而是慌张地找手机不知想要给谁打电话。
      “妈?妈!没事吧?”梁橙看着妈妈的慌张,有些着急地问。
      “橙子。这可怎么办呀?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这种事情会不会影响你啊?”
      妈妈着急地整个人都在发抖,紧紧地握着梁橙的手,“这可怎么办呀?”
      “妈妈,没事。你们早就离婚了,没事的。我不怕,而且老师也不会冤枉我。”
      梁橙安抚地拍了两下妈妈的手,边说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一口水。慢点,没关系的,相信我。”
      梁妈妈手还有些抖,她喝了两口水,冷静了一些,拿起手机打电话,对面不知道在忙什么,反复打都没有人接。
      梁橙把处理好的豆角放到一边,看了一眼时间,对妈妈说,“妈,我去上学了。你在家好好的,他真的影响不到我的!”
      梁橙久违的亲了妈妈一口,细密地安慰她。
      妈妈也牵强地笑着,“好,没关系。妈妈再问问。诶?那你现在走吃什么呀?”
      “我想吃门口的煎饼了。走了啊,妈。”
      关门声响起,梁妈妈的脸色才彻底沉下,不停地站起来、坐下去,对面的人始终不接电话。
      她终于忍不了,下定决心打出去一个电话,“喂,爸。”
      时隔两年的问候,梁妈妈已经不想在喊对面的人那个称呼,可现在有求于人,她不得已又低头了。悲戚地哭喊声顷刻间从电话那头发出,“我求你,你能不能保护她一次,别让你儿子毁了梁橙的一辈子,好不好?”

      “你慢慢说,怎么了?”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梁妈妈的情绪终于被暂时压制。
      她磕磕绊绊的解释完,听着对面老人气急败坏地砸东西,下一瞬间对面的人开始惊呼,梁妈妈听到一阵杂乱传来,她脑壳嗡了一瞬间,手下意识挂了电话。
      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她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思绪更乱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梁橙上学的时候,天空已经隐隐又下雨的征兆,等她和何天到教室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洒水。
      梁橙感觉闷闷的,她深吸口气,捂了捂自己不舒服的心口,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
      她坐在座位上整理了一节课错题,才将躁动的心思收了回来,跟着老师专心上了两节课,整个人都出奇的冷静。
      直到一身黑裙的妈妈站在班级门口,梁橙一瞬间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脑袋有点空白,抱着侥幸心理,她走到门口。
      “走吧。送你爷爷最后一程。”梁妈妈眼睛里含着眼泪,神情有些紧绷。
      梁橙脑海里的弦瞬间就蹦了,那个昨天还让我去看他的人,今天就不在了?
      她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被妈妈牵着带到车里,妈妈给老严打电话请假,梁橙坐在车里想,她现在该原谅了吗?
      真实的心累让她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她坐直,思绪没有缘由地想起原来。
      那个老头喜欢带着自己走街串巷,其他孩子都不被允许的事情,只有她,什么都可以,要什么给什么。
      车子驶上原本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路线,她有些失神地想,那个臭老头怎么会死呢?肯定是他们把情况说严重了,对,他肯定没死!她还没原谅他,也没去看他,心结都没解开,他一定不会走的。
      抱着这点虚无的念想,她不停的说服自己。
      ***
      梁家老宅,司机停在了已经带些锈迹的铁门口,上面已经挂起了白色的纸花,几长条的流苏状白纸正在迎风飞舞。
      梁橙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也没有了,那个臭老头真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挽着妈妈迈入这座曾经的童年乐园。
      屋子外的那棵大树,一老一小都不喜欢吹空调,搬着一大一小两张躺椅在树下乘凉,蒲扇一吹就是一个夏天。
      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老宅,爷爷也是站在这棵大树下,看着她渐行渐远。
      眼睛已经有了要下雨的征兆,在凝结水汽,她咬咬嘴唇,将泪水逼了回去。
      灵堂里,爷爷的遗像已经高高挂起,他整个人很安详的躺着,花朵簇拥着。
      梁橙时常在想隆重的葬礼真的有必要吗身体不过是人的意识存放的一个躯壳,这个躯壳只是用来与世界联系的一个媒介。如果意识消散,只对一个壳反复祭拜,并给予隆重的仪式,不是一件很无用的事情吗
      她定定看着爷爷微笑的神情,他终究再也不会为了她神奇的脑回路解惑了。
      众人跪拜完,管家将大家领到客厅,大伯母路上还在大哭,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亲生的。反观大伯,神情冷静的像个路人。
      客厅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看到大家,才放下茶杯,起身抻拉了一下外套。
      大伯看到他的瞬间精神了,丢失了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主动上前打招呼。
      “张律师,你好!久仰久仰,麻烦您了!”
      其他人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这是要宣布老爷子的遗嘱了。
      有些远房,觉得自己星二八点拿点就发财了,心态很平;梁橙他家这种,有个不孝儿子败家的,孙女也和断绝关系一样,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最着急的是大伯家,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给我给我快给我。
      张律师脸上那张社会痕迹略重的面具皮笑肉不笑,他将遗嘱分立成几份,分发给众人,“这是已经经过公证的遗嘱,经梁老先生去世开始发挥效力。请大家仔细阅读,如有异议,可以当场向我询问。”
      梁橙妈妈手里拿着一份,她有些憔悴的脸上带着空洞阅读那份文件,向后翻了几页,表情逐渐燃着奇异的光。
      大伯夫妇两人挤在一起看着一份文件,大伯的眉间越簇越紧,大伯娘更是直接抢过来文件,嘴里叨叨着,“这不可能。这.....什么?”
      愤怒的伯娘直接将文件朝律师兜头砸过去,“是不是你和他们母女撺掇在搞鬼,怎么可能爸只给我们留了那么一点东西”
      张律师闭着眼睛,一阵疼痛,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女士,这是在老先生还有意识的时候,我们和公证人一起立下的。我们这里还可以提供整个过程的视频监控。”
      大伯抽出一根烟,沉默地点燃,“走吧。老宅都留给他们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不对不对,是她,是她害死了爸。这样她还能继承吗”伯娘不顾大伯的拉扯大喊,指着梁橙妈妈,“我听到了,是她给爸打电话,爸才突然抢救的。你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站在这里”
      梁橙拉着妈妈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伯娘,大伯已经拦不住她,眼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冲上来,突然,她停下了,一左一右两个保镖直接架起她丢了出去。大伯拿着她那件镶钻的外套跟在后面,一边吼一边跑,“放开。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客厅短暂了安静了一瞬,所有人主动将梁橙看做主心骨,开始商量丧葬事宜。
      梁橙和妈妈忙到夜里三点才回家,第二天,六点,梁橙又被接走了。
      一周时间,梁橙都没有出现在教室,何天也不知道她的踪影。
      他有几次敲开她家的门,只有梁橙妈妈在,深色憔悴,一副困倦的模样。
      何天左绕右绕,才知道梁橙这几天忙的脚不离地,经常半夜被送回来。
      这天,他早早准备好了夜宵,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她。电视声音极小,他努力的用耳朵分辨脚步声。
      终于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听到了梁橙回来的声音,他打开门,梁橙顺着光照来的地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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