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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长老会

　　有人活着通过了兽神的审判的事如同野火一般在一晚上传遍了整个大森林。不少好事的兽族都来到兽族可以称得上是首都的这座村子，他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追云现在的家，里里外外地围着。追云若是出现在窗口之类的可以看到的地方，人群就会发出各种欢呼，就好像是某种奇珍异兽在他们面前一样。
　　追云对这些观众的热情很是反感，可是这件屋子之前没有主人，窗子上也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追云索性请求雷因用魔法把所有窗子全用魔法封住。
　　当暗色的冰块挡住了窗户之后，人群的欢呼反而更加热烈了。几个听说过追云的人便开始向其他人宣传追云是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能用魔法的兽族的事。不出多久，大魔法师这样的头衔就已经被冠在了追云头上。
　　骁月来通知追云和雷因参加长老会时，还不得不在人群中清理出一条道路。追云在听到是骁月的叫门声时本来不打算开门的，当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追云也是不得不迎他进来。
　　『为什么又是你？你很闲么？我记得你是下午的巡逻吧？』
　　现在刚过正午不久，骁月理应在负责巡逻才对，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太对劲。
　　『我也没办法啊！因为今天开长老会，巡逻队里被抽了一队出来做护卫。好像就是因为我们队最先接触了你，所以这活丢给我们了。』
　　追云忍不住啧了一声。
　　『喂！我也不想这样的！好不容易赶过去得到的任务居然是回来做护卫！你以为我很想吗？』
　　骁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反而让追云感到十分满意，就算周围观众的视线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厌烦也无法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
　　『你不会根本没原谅我吧？』
　　追云的心情很好，骁月因为他遭罪了，他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怎么会呢？我看你就是在嫉妒我身后有这么多追随者。就跟以前嫉妒我一样。』
　　骁月叹了一口气，随即启动了自己的和好第二阶段计划。
　　『今天的长老会就是走个形式吧？要是族长大人真的打算赶你俩走，至少也会叫我把你俩捆过来。』
　　『哦豁？上次捆着我走还捆上瘾了？是不是觉得特别遗憾？』
　　骁月懒得和追云斗嘴，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雷因能留下来了吧？』
　　『嗯，大概吧。』
　　雷因应了一声，他倒是有点想知道骁月问这个做什么。
　　『那下个月的兽族联谊会，我们一起去吧。』
　　骁月觉得他们三个长得也都不差，肯定会受女孩子们的欢迎。春天时候的联谊他是独自去参加的，当时他就很受欢迎，只可惜骁月没看上哪个姑娘，因此他也不觉得这一次能找到心仪的。只是这一次带上追云的话，万一追云看上谁，他可以在其中帮帮忙，也许可以和追云和解一些呢？
　　『你想做什么？』
　　追云听到联谊不由得警觉了起来。骁月想带他们两个去相亲是什么意思？
　　『帮你们两个解决人生大事呗，我帮你找一个女朋友，你也就别怨恨我了。雷因的话。。。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不过既然打算以后留在兽族这里了，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不行！我不去！他也不能去！』
　　追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骁月，雷因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带着雷因去相亲？
　　『你不去就不去吧，生什么气？而且凭什么你要决定雷因去不去？』
　　骁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倒是也没多想追云为什么会生气，只当这是讨厌他的表现。
　　『我不去！他也不能去！』
　　追云又重复了一遍来强调自己的意愿。一旁的雷因担心追云的态度会让骁月猜出来他们的关系，于是出来打圆场说：
　　『去看看呗，就算不找对象我也想看看兽族的联谊什么样。』
　　追云皱了皱眉毛，并没有再说什么，于是骁月开始给雷因讲一些关于联谊的事情，一旁听着的追云感觉心情十分糟糕，自己的计划再不实施，雷因可能就不是他的人了。
　　以往的长老会通常在议事厅举行，一般的民众是无法旁听的，只是这一次考虑到追云活着从兽神的审判中生还这一前无古人的事，针对他的无罪判决必须切实地传达给所有兽族才行，这也算是皓魄给追云正名的私心。
　　长老会举办的地点是村子中最大的空地，这里通常会用来举行兽族的大型活动，选出挑战族长的决斗也是在这里举行，这种能容纳多人的场地自然是会议的最佳位置。
　　空地的中心被伊露恩用土魔法稍稍抬高，其上放置着五把座椅。周围的观众早已将空地死死围住，看到追云和雷因到来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一阵像是欢迎英雄一般的欢呼。而在追云3人身后远远跟着的人群也在他们走进空地之后融入了人群。
　　骁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兽族。兽族居住的村落很分散，很多村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现在所在的首都也是同样的情况。这里虽然是最大的村子，但是大家都习惯性地称这里为族长的村子，而且说是最大，其实也仅仅是居住了几千人而已比人族随随便便人口就上万的城市来比相差太多。因此这种可能上万人的大型集会确实震撼到了骁月。
　　『有点壮观啊。』
　　他趁着长老们还没有入场的时候还试图和追云聊几句。
　　『也就那样吧。你见识太肤浅了。』
　　追云在心里稍稍讥笑了一下骁月。他见识过人山人海的人族城市，也见识过熙熙攘攘的人族集会，这种人数而已，有什么好震惊的呢？不过。。。这么多人，倒也算是满足了他的计划所期望的人数。
　　雷因几天以前见过的队长和另一名巡逻队成员搬着两个凳子放在了他们身后，他看了追云一眼，追云稍稍摇了摇头。
　　『又见面了。』
　　他对着雷因打了个招呼。
　　『看来你对追云真的是很重要的人啊。兽族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才会做出这种自我牺牲的事。。。有点羡慕你啊。』
　　追云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假装在看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周围的观众发觉追云在看他们，有的吹口哨，有的挥挥手，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引起追云的注意，其中有一个女性兽人甚至给追云抛了几个飞吻。
　　『长老们马上就到。待会他们叫你们落座的时候在入座。』
　　队长又嘱咐了一句便走到场边去维持秩序。队长虽然走了，雷因却突然感觉有些紧张，就好像是有什么大事马上要发生了一样。追云注意到了雷因的紧张，冲他笑了一下安慰道：
　　『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等这事结束以后我们就能在这里安心生活了。。。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大概？你在。。。』
　　雷因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追云说的是什么，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人群再一次分开，一名中年男人和另一名年纪差不多的女人穿过人群让出的通道，皱着眉毛看了看边上的人，然后走到场中的两把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雷因和追云。
　　『雷因，给你介绍一下。擎风长老。』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点了点头。
　　『暮霭长老。』
　　另一个女人冲雷因稍稍笑了一下。追云介绍了长老后却没有向他们介绍雷因的名字，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自己自我介绍一下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号角声。皓魄和另一名中年男性一边争执着什么一边穿过人群。周围的人声太过嘈杂，就连追云也分辨不出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等到两人临近后他们便不再争吵，皓魄坐在中间的座位上，而另一名长老则是坐在了暮霭的右手边。追云继续为雷因介绍到：
　　『炽焰长老。』
　　炽焰不屑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追云的介绍。皓魄望向自己的左手边唯一一把空着的座椅问道：
　　『老树呢？』
　　暮霭叹了一口气说：
　　『大概又在和孙女玩然后忘了开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擎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
　　『这种事也算重要，他不能缺席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的意见早就统一了，他来不来有区别么？』
　　炽焰瞪了雷因一眼，似乎对人族出现在兽族的地盘上十分不满。
　　『说得也是，那我们。。。』
　　皓魄话音未落，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边叹气一边走到皓魄左手边坐下。
　　『大树长老』
　　大树长老没什么兴致地看了雷因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追云介绍过五位长老后，变站得离雷因稍远，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雷因见状也赶忙学起他的动作跪下。随着他们的动作，之前周围嘈杂的人群也都安静下来，静静地旁听这次特殊的长老会。
　　『兽族战士，追云，参见各位长老。』
　　追云微微偏过头给雷因使了个眼色，雷因心领神会也有样学样地说：
　　『人族法师，雷因·卡。。。雷因，参见各位长老。』
　　雷因会说兽族的语言一事让人群开始议论非非。
　　『请坐吧。』
　　皓魄充满威严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观众们便不再议论。
　　『首先，我要对你能通过兽神的审判加以祝贺。恭喜你成为第一个从兽神的审判中幸存下来的人。你的一切行为均已被证明无罪，今后不得有人再指责你为叛徒！』
　　皓魄的后半句话是对着人群说的，没有人反对他那带着自豪的话语。
　　『讲讲你离开大森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吧。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会相信你。』
　　暮霭长老大概是4位长老中最为好奇的一个。
　　『顺便介绍一下你旁边的小朋友。』
　　暮霭长老管雷因叫小朋友的时候，人群之中有些许的骚动，只是擎风长老锐利的视线扫过人群后四周再一次鸦雀无声。
　　『半年前的那个傍晚，人族的奴隶贩子闯入了森林用阴谋诡计夺取我的嗅觉与视觉，我虽死战，但。。。还是被他们灌了药水生擒。』
　　『哼，那种情况下孤身对抗十多个敌人，还能斩杀他们中的4人，算你是条好汉！』
　　一直以来感觉不太友好的炽焰长老第一次说出了肯定追云的话。人群再一次有些骚动，但是擎风长老的眼神依然震慑着其他观众。
　　追云其实也不太清楚当时围攻自己的究竟有多少人，大概有十几人的情报也是后来通过现场的痕迹判断出来的。炽焰长老是4位长老中最看重实力的人，当时他听到了现场调查报告后也是除皓魄外最为惋惜追云的人。
　　追云对炽焰长老稍稍点头以示谢意，然后继续说道：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人族的阶下囚，本来我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坐在我身边的这位。。。』追云顿了顿，然后高声地介绍了雷因。
　　『卡鲁提耶的第三王子，雷因·卡鲁提耶救了我。』
　　『卡鲁提耶？』『20年前和我们开战的那个？』
　　观众们听到雷因的身份后变得嘈杂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个人族不是什么好人！！！』
　　炽焰长老也指着雷因站起来大声叫嚷着。
　　『肃静！』
　　擎风长老高喊一声，他的气势令观众们的喊叫变成了低语，随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炽焰，你也是，冷静一点。』
　　炽焰骂骂咧咧地坐了下来，但是依然斜眼瞪着雷因。擎风长老维持了秩序后便不再言语，只有暮霭长老依然笑眯眯地示意追云继续说下去。
　　『我也怀疑过他有所企图，但是他对兽神起誓证明了自己。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答应做他一年的护卫。』
　　因为追云已经证明了自己无罪，没有人对他的解释有任何异议。一直笑眯眯地听着的暮霭长老问道：
　　『这就是你没有出事但是晚了半年回来的原因？』
　　追云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带他来到兽族的领地？也是为了报恩么？』
　　擎风长老锐利的眼神盯着雷因，仿佛是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我和他成为了挚友。一个月前，他的哥哥多次密谋他的性命，为了保护他，我决定带他来大森林寻求庇护。』
　　『就算是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护他周全么？是因为你的誓言么？』
　　擎风的目光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不，因为他是我的。。。挚友。』
　　追云说完后，现场鸦雀无声。
　　啪。。。啪。。。啪。。。
　　早已听过这段故事的皓魄缓缓地为追云送上掌声。零零落落的掌声逐渐在人群中响起，直到最后，几乎全体观众都为追云献上了掌声。
　　『看来是你高洁的品格以及一心为友的牺牲精神打动了兽神。』
　　掌声结束后，皓魄做出了他的总结，随后，他又转向雷因说：
　　『说说你自己吧。如果追云的行为能得到兽神的认可，我们也愿意接纳你加入兽族，不过在这之前，你救出我儿子的目的、想要加入兽族的原因，我们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雷因身上。雷因清了清嗓子，然后说：
　　『我的叔叔教了我兽族的语言并给我讲了很多兽族的事情，因此我从小就很向往兽族。』
　　鉴于上一次产生误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会说兽族语，这一次雷因选择首先解开这个误会。
　　『他叫伊莱亚，曾经在兽族中长大。』
　　大树长老斜眼看了一眼皓魄，并没有说什么。皓魄点了点头，示意雷因继续说下去。
　　『我愿意救追云，就是为了能交个兽族的朋友，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愿意留下来当我的护卫也算是出乎我的意料。』
　　炽焰长老冷笑了一声，但雷因并没有受他影响，他继续说道：
　　『我讨厌人族的王位之争。我哥哥为了王位希望我死，为了避免追云受到我哥哥的波及，我主动舍弃了自己的姓氏。如果兽族愿意接纳我，我愿意加入兽族。如果兽族拒绝我，我会自己去寻找属于我的家园。』
　　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待着长老们发表意见。
　　『对你的家族没有任何留念么？』
　　年纪最大的大树长老捻着自己的胡须问向雷因。
　　『有。我很想念我的父亲、弟弟以及伊莱亚叔叔。但是我不后悔。』
　　树长老并未对雷因的话表态，他拍了拍皓魄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他：
　　『真的没问题么？』
　　『我们的事和孩子们无关，我愿意相信他。』
　　『是么？』树长老望着远方叹了一口气，说：
　　『我没意见。赶快结束了，我要回家陪孙女玩。』
　　听到树长老表态，炽焰长老立刻跳出来反对：
　　『我反对！人族不可信！』
　　他的话获得了部分观众的支持。
　　皓魄没有说什么，他看向没有表态的暮霭与擎风。
　　『没什么不好的吧？我听说以前不是也有个在兽族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族么？是不是就是他那什么叔叔？』
　　暮霭长老耸了耸肩继续说：
　　『我同意。』
　　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了擎风长老的身上。
　　『我没意见，没有任何一条律法禁止其他种族在兽族的村落中生活。』
　　如同往常一样，擎风长老的话依然是简洁明了。
　　『好！那长老会的意见是4票同意，1票反对！』
　　皓魄直接跳过自己宣布了结果。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在场的观众们，洪亮的声音清楚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人，可有异议？』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皓魄。
　　『好！那我宣布，欢迎雷因加入兽族！今天的长老会就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打断了他。
　　『我有异议！』
　　雷因不可思议地看向追云，他不知道追云想做什么，但是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追云身上，没人知道他这时提出异议要做什么。
　　『提出你的意见。』
　　皓魄也是十分不解，只是作为族长，有人不同意长老会的意见的话至少也应该听听他要做什么。
　　『在散会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树长老着急回家陪孙女，此时显得有些焦急。
　　『我想重新介绍一下雷因。』
　　雷因不详的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了。
　　追云顿了顿，清晰地说道：
　　『他叫雷因，我的恋人。』
　　追云盯着皓魄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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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开出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