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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埋伏

　　又经过半个多月，他们两个终于接近了预先定好的目的地纳尔市。野外露宿了一夜的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雷因想要获得进入大森林的许可应该不会很难。追云离开森林的方式并不光彩，只有他的介绍的话应该是不够的，但是再加上伊露恩的的担保就没有问题了。伊露恩虽然不太靠谱，但她的实力是得到了兽族的认可并拥有一定的地位。
　　追云的心情不错，半年多以前他在王都醒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没想到现在能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乡。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回来的时候能带回来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使在一个峡谷中，通过这个峡谷过不了多久就是纳尔市。
　　“小心一点，这里是去纳尔的必经。。。”
　　雷因正想提醒追云注意一下，毕竟这种地形最适合进行埋伏。可是他还没说完，追云的耳朵突然立起来然后把雷因抱在怀里护住他。
　　几块落石挡住了前路，马匹受惊突然停下，马车也跟着使劲摇晃一下，如果没有追云护住他的话雷因此刻可能已经被震到了地上。
　　雷因想也没想，直接在马车周围升起一道魔力的屏障，几道魔法炸在了屏障上。
　　“下车！”
　　追云抽出武器，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雷因紧跟着他跳下去。
　　“客人！很危险的！快回。。。”
　　车夫很害怕地缩在车座上，他觉得车上更安全一点，追云直接顺手把他拽了下，车夫一下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追云身上的猫耳和尾巴，而他正在震惊追云居然兽族的时候，一块巨石砸在了马车上，吓得车夫什么也说不出来。
　　“雷因！”
　　追云只是喊了雷因一声雷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山崖上顿时吹起一阵狂风，两个人被这狂风吹落山崖，伴随着惨叫摔死在了马车的残骸附近。
　　十几个人从后方保卫了残骸。所有的人都蒙着面，前排的人手持长剑或者弯刀长矛之类的武器，后方还有几个手持法杖的魔法师。
　　“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要什么都行！”
　　车夫缩在岩壁边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朝着这群人惊恐地大喊，不过雷因与追云都清楚这样的呼喊毫无意义，因为他们两个的命才是这群人的目标。
　　“法师，我处理不了。”
　　“明白。”
　　强盗打扮的人已经冲了上来，与雷因简短地分工之后，追云用左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一一甩出。他的手速很快，又几乎没有瞄准，强盗们只看到他的手伸向腰间，再甩出的时候周围就有一个队友应声倒地。
　　追云只有4把匕首，他优先杀掉了2名手持长矛的敌人，另外两把匕首被他飞进了两个背着弓箭的人的胸口。对方人数占优，他可以依靠兽族的身体能力暂时靠短兵相接拖住眼前的敌人，但是拥有中远距离攻击手段的人对他来说威胁很大。
　　雷因依然选择首先使用魔力屏障来抵消对方的魔法。魔力屏障是一个用自己的魔力强行改变碰到它的魔法的性质，从而把攻击性的魔法抹消。这个魔法好用是好用，可是消耗比较大，雷因也没有办法能长时间维持。他从第一次的魔法攻击的感觉以及这些法师都手持法杖这点来看，他判断对方的魔力应该不是很强。
　　携带法杖的法师一定是需要法杖来增强魔法。不用法杖的好处是能更快更随心所欲地使用魔力，而法杖的作用是按照既定程序增幅魔力。就像雷因之前表演的时候，法杖自身存在的意志直接篡改了他的魔法，越是高级的法杖越容易出现类似的事情。因此，强大的法师一般不会选择使用道具辅助施法。
　　对方的又一轮法术齐射打在了他的屏障上，雷因估计自己剩余的魔力最多还能抵挡3波左右的齐射就会陷入魔力枯竭的边缘。这也是法师人数占优时的标准打法，通过不停地法术轰炸消耗掉对方的魔力，然后进行攻击。
　　雷因稍作思考，解除了自己的屏障。仅仅是防御无法突破目前的困局，他打算趁对方的魔法还没成型的时候赌一把。他把手伸向法师头顶的岩壁，两道气刃打在了岩壁的突起上，几块突出的岩石被他打碎崩落下来。雷因心里长舒一口气，他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在尽量保留魔力的情况下打碎岩石，大致估算出的魔法产生了预期的效果让他倍感安心。
　　崩落的岩石块头并不大，可是他们在下落的过程中碰到了些其他的松动的石头。坠落下来的岩石直接砸在了法师的头上，不但中断了他们的魔法，不少法师还直接被砸昏了过去，甚至反弹回来的岩石还砸伤了几个跟追云的人交战的人。
　　雷因直接做出几枚冰□□穿了狼狈躲过落石的法师，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动手杀人，但是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如果这些人不死，死的就会是他和追云。
　　落石的动静不小，有两个人分心瞥了一眼后方，追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斩杀了两人。原本接近20人的团体几分钟不到就折损了一半多的人数。法师团全灭，中距离压制组全灭，仅剩的8个战士又奈何不了追云，现在解决了法师组的雷因再对追云提供支援的话。。。胜率渺茫。
　　其中一人才刚刚产生这样的念头，追云已经闪进他的怀中一剑刺入。追云将长剑微微一转，另一人的弯刀砍进了此人的后背。追云抽出武器又是一刺，将两人一同刺穿。
　　剩余的6人有些怯战，同伴们一个个地在眼前倒下，恐惧不断地在他们之中蔓延。为首的头领也是接下了这件委托的人，他憎恨兽族，他的父亲正是在20年前的战争中被兽族所杀。当他听说目标带着一个兽族的护卫时兴奋地牙痒痒。他认为一个曾经被兽族狩猎人捉住的废物，就算过了半年应该也强不到什么程度，再加上一个不谙世事的蠢王子，这笔足够他们享乐一生的委托太过简单。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的肤浅。
　　一个强盗丢脸的喊叫着想要逃跑，却一头撞在了雷因制作出的土壁上昏了过去。
　　“别逃！逃不掉的！拼了！”首领慌乱的高喊。退路已经被雷因的魔法挡住，现在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剩余的4个手下硬着头皮冲了上来。两个人被追云挥剑斩杀，另外两人被雷因射出的炎枪贯穿。
　　转眼之间，20人左右的小团体被打得只剩头领一人。头领见两人围了上来，不停地后退，此时的他战意全无，等到退到土壁处，他咬咬牙，丢掉武器跪了下来。
　　“别！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次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抬举！请两位饶了我吧！”
　　“雷因，怎么办？他还有其他的。”
　　追云并不相信此人会乖乖投降，他踢开了头领丢掉的武器，眼睛时刻盯着头领的一举一动。
　　雷因单膝跪在地上，视线与头领平行，缓缓地问到：
　　“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是，小的这是被财迷了心窍才胆敢袭击王族。”
　　头领不住地向雷因磕头以祈求原谅。雷因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说：
　　“是么？杀了吧。”
　　听到雷因不带感情的判决，头领心一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向着雷因的胸口刺去。可他还没刺到，追云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将他踩到地上，随后二话不说刺穿了他的心脏。这场战斗也就到此为止。
　　雷因解开自己制作的土壁，他和追云分头确认每个强盗的尸体，如果碰到还有气的，不管是受了致命伤还没死掉的还是单纯被砸晕的，追云用长剑，雷因用魔法直接了结对方。
　　追云没想过放过任何一个敌人，雷因也没有放过敌人的理由，可他们这种清理战场顺便清理掉无法战斗的人的行为吓坏了车夫。车夫的眼睛一直盯着追云，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他们之所以做这种类似屠杀的行为，是要封掉所有知道追云身份的人的口，而清理了尸体之后，下一个，就是自己。
　　车夫想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强盗身上的时候沿着山壁悄悄溜走。但他还没走几步，一把染着鲜血做工精良的匕首插在了他面前的山壁上。
　　“你要去哪？敌人可能还有埋伏。”
　　追云走到车夫面前拔出匕首。这动作可把车夫吓得不轻。
　　“咦！！！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你了！别杀我！”
　　车夫缩在岩壁边上双手抱着头祈求追云饶他一命不断地大喊。这可是令追云十分困惑，他手里转着匕首，歪着头问到：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吗？”
　　“我就是个马车夫！说什么也没人信的，求你了！别。。。欸？你。。。啊不！您刚刚说什么？”
　　马车夫总算停止了他的哭嚎。
　　“没必要杀了你吧？你是我们的敌人么？这是你和他们串通好带我们来的路么？”
　　追云用尸体身上的衣物上割下来的布仔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雷因也清理掉了所有的幸存者，也围了上来。
　　车夫一时间没理解追云的意思，他反复回味了几次追云的话后赶快否定：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是进纳尔市的必经之路，绝对不是我串通好的路线。”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雷因说:”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您是。。。”车夫想起来刚刚的头领样的人临死前也被问过这个问题，而且他提到了王族。第三王子雇佣了一名兽人护卫这件事就连他都有所耳闻，而且刚刚战斗中的时候这个兽人喊过面前的青年的名字，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第三王子的姓名之后身体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请，请别灭我的口！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这么说不就是什么都知道了的意思么。。。”雷因没忍住，小小地吐槽了一句，没想到车夫听到这话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们不杀你。”追云坐在一旁开始擦拭自己长剑上的血迹。”反正有追杀也说明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雷因坐在追云身边，靠着墙壁闭上眼休息，他在这场战斗中消耗了极多的魔力，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待会清理前面的落石还需要他的魔法。
　　追云保养过武器满意地点点头，他无意中瞥了车夫一眼，发现他依然缩跪在地上，就说：
　　“过来休息会吧，你不累么？”
　　车夫连忙爬到一个距离追云他们稍远一点点的位置坐下，满是害怕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追云身上。直到追云被看得有些烦了，对他喊到:
　　“看够了没有？我又不会吃了你！”
　　车夫这才慌乱地移开视线。
　　依然在闭目养神的雷因听了追云的话小声地说：
　　“我可没看够，也想你吃了我。”
　　追云想起上次泡温泉的时候雷因教他的东西，立刻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别闹！休息好了赶快走，谁知道这安不安全。”他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正在偷笑的雷因。
　　休息了一会后，雷因感觉好了一些，所幸落石基本都是碎石，只要花些时间也不是清理不了。追云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就干脆把尸体都聚在一起，他脱下一具尸体上的头盔戴上，又捡了一块轻薄的斗篷披上。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变热，幸好马上就能回到大森林也不再需要这样的伪装了。
　　雷因正在清理碎石的时候，另一队马车也来到这边停了下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护送商队的冒险者队长对着一地的尸体皱眉，有些警戒地向雷因询问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躲在一旁的车夫首先开口抢答:
　　“总算遇到人了！太可怕了！全是强盗啊！他们丢石头拦住路还想杀了我们啊！幸亏这两位乘客身手好击杀了所有强盗，不然我的小命就要丢在这了！”
　　说着说着，车夫哭了起来。他之前真的以为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所有的恐惧、震惊、胆怯之情在这一瞬间全部随着眼泪释放了出来。雷因有些于心不忍，停下了移开落石的魔法，把自己的手帕递给车夫。
　　车夫拿手帕擦了擦眼泪，才发现手里的手帕应该是相当高级的东西，他立刻明白了这是王子的随身用品，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雷因。
　　“送你了。”
　　车夫听了这话才有些激动地继续擦着眼泪。
　　“就凭你们两个就干掉了这么多强盗？”其他冒险者有些不敢相信。
　　“利用了落石。”雷因指了指被他打碎的地方，岩石的断面清晰可见。”然后我支援他，也算苦战了一番吧。”
　　雷因他们之前乘坐的马车残骸还被压在落石下面，车夫身上还穿着驿站的工作服，这些证据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他们的说法。几个冒险者与商队的的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接受他们的说法。
　　“你应该消耗了不少魔力吧？我们来帮你们。”几个魔法师样子的冒险者来帮雷因一起清理落石。
　　“尸体不要堆在这里，待会路清理出来，我们一起把尸体搬到峡谷外面，然后叫守卫来收尸。”商队的头领吩咐追云和其他的几名冒险者搬运尸体。
　　不一会，路上的落石、马车的残骸、强盗的尸体便全部被清理干净。商队还专门给3个人腾出货车上的一些空间，好心的将三人载至纳尔市。
　　“殿下，这手帕。。。”
　　到了车上，车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收下雷因的东西。
　　“你收着吧，当纪念品，别到处声张。你们损坏的马车我会叫王宫的人赔偿你们。”说着，雷因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抽出一个笔记本，他在上面写下些什么之后撕了下来，折好交给车夫。
　　“我没带印章，就这样吧，反正叔叔他能认出来我的笔迹。你去王城找卫兵团，就说是第三王子雷因·卡鲁提耶要你把这封信交给流星骑士团团长伊莱亚，他会给你些赏赐的。连累你了，抱歉。”
　　车夫听到赏赐，如获至宝般地接过信纸，小心翼翼地包好揣在身上。
　　商队向纳尔市的卫兵报告了城外的尸体的事情，雷因、追云以及车夫因为此事被暂时扣押在城卫处。守卫前去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认出了头领就是纳尔市中臭名昭著的通缉犯，因此雷因他们的犯罪嫌疑也被消除。守卫们对自己怀疑他们的行为郑重道歉，并赞叹了两人的身手。等到他们终于能进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
　　饥肠辘辘的两人与车夫分别，首先去寻找的就是吃饭的地方。毕竟不管想干什么，填饱追云的肚子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追云确实是饿得够呛，餐食端上来以后就一直在大快朵颐，可坐在他对面的雷因看起来却没什么胃口。
　　“不饿么？”追云有些好奇地看着雷因。
　　雷因盯着盘子中的肉，表情有些复杂。
　　“你。。。算了，没事。”雷因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杀了人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么？”
　　追云明白了雷因为什么没有胃口。
　　“当然有，剑斩断肌肉和骨骼的感觉比你想象的更恶心，这应该是你绝对体会不到的。”
　　“那你是怎么做到还有心情吃饭的。。。”
　　“因为我知道我还活着，我跨越了生死相搏的战斗，并且活了下来。”追云撇了撇嘴继续说：”别去想就好了，你不杀掉对方，死的人就是你了。”
　　雷因冲他笑了笑，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叉住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厨艺并没有王宫的厨师做的好，但是味道不差。
　　过了一会，雷因又没忍住问到：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动手杀人是什么时候么？那时候你就这么想么？”
　　追云眯着眼回忆了一下，反问到:
　　“今天是第一次动手杀人啊。”
　　雷因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是。。。半年多以前，被绑走的时候。”追云苦笑了一下。
　　“视力与嗅觉被剥夺，用尽全力奋战过，可是还是被丢脸得抓住。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丧失了作为一个兽族。。。不，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你觉得我在那种情况下还有想这些东西的余裕么？”
　　雷因摇了摇头。
　　“但是我遇到了你。”追云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情。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帮了我，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你给了我容身之地。”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理由？”雷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下。
　　“滚！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追云一时没忍住，喊了出来。
　　现在全饭店的人都盯着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突然的告白后会发生什么。
　　追云涨红了脸，尽量把头埋低，而雷因的心情也因为这告白变得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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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嗯，下一章小猫就是大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