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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各自的战场

　　“路易斯国王陛下和伊莱亚团长大人都是兽族友善派的，我甚至听说国王陛下雇佣了一位兽族战士给第三王子殿下做护卫。”
　　杜克会长也许是想吊伊露恩的胃口，絮絮叨叨地扯起闲话。
　　“我认为伊莱亚大人愿意给您写介绍信的话，您至少应该也是个兽族友善派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位精灵。”
　　“少废话，那两个人说我什么了？别转移话题。”
　　伊露恩不免有些焦急。从会长的年纪来看，估计与那两人有过较多交集的人除了自己也只剩杜克会长了。
　　“别着急啊，难得遇到了三白与陈云夫夫的熟人，让我好好叙叙旧啊。”
　　杜克摇了摇头，明明对方的年纪比自己都大，为什么就是沉不住气呢？
　　“噗，夫夫！”伊露恩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们人族还有这种词啊！”
　　“虽然很少，不过确实有。”杜克会长点了点头。“不过大部分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差不多是。。。50多年前吧。我刚刚加入这件冒险者行会做职员的时候。那时候行会和他们夫夫关系非常好，他们帮助了不少冒险者，还帮忙保护了城市的安全。因为两位老人年事已高，又没有子嗣，行会就安排了刚刚入职的我每周去照顾他们三次。”
　　杜克翘着嘴角，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两位老人十分要强，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来着，结果陈云先生有一次扭到了腰，我帮忙照顾了他之后，两位就默许了我的工作。”
　　“。。。谢谢，谢谢你帮忙照顾了他们。”伊露恩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有些湿润。
　　“哪里哪里，一开始我也只当这是工作，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们的关系也变好了，那时候我才是全身心地照顾他们。而且所谓的照顾也不过是陪他们说说话，搬点东西之类的，没什么值得道谢的。”
　　杜克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陈云先生过世后，三白先生悲伤了许久，人也多愁善感了许多。他会经常和我讲他们两人过去的事情，不管是您的事，还是两人之间冒险、与魔兽战斗的事，他都对我讲了很多。”
　　“他们是。。。怎么。。。”
　　伊露恩很想知道自己过去的朋友的结局如何，可她又担心自己会听到十分悲惨的故事，因此犹豫不决。
　　“两位都是因为衰老。三白先生的话可能还有部分原因是悲伤，他在陈云先生过世后一年左右也去世了。”
　　伊露恩稍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两人都是寿终正寝，这也算是对她的小小的安慰吧。毕竟长命的精灵族一生中要经历的生死离别可比其他种族好多。
　　“三白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告诉过我，总有一天，伊露恩会来找到他们，如果我能遇到她，他想请我帮忙转告她。”
　　杜克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到：
　　“多亏了你，我们两个才能相遇，谢谢你。虽然我们选择了自我放逐，但是我们度过了幸福快乐的一生。不要为我们哭泣，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伊露恩听到这里，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白痴么？谁要为你们哭？我不过是。。。我不过是。。。”
　　杜克会长来到伊露恩身边，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等到伊露恩稍稍平静了一些后他才说到：
　　“三白先生的遗言里要求我们不给他们两人立墓碑，因为他想您亲手给他们刻上墓碑，他说上面想写什么都好，不管您写什么他都接受。”
　　伊露恩深吸了几口气，声音虽然略有些沙哑，但是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所以，我要他们的家的所有权。”
　　“没问题，行会早已要求所有冒险者不可以破坏或偷窃小屋中的所有物品，这点还请放心。”
　　杜克从抽屉中掏出一份空白文件，誊写了一份所有权转让证书，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他把证书与伊莱亚的信一同还给伊露恩。
　　“容我八卦一下，您和伊莱亚骑士长大人是什么关系？两位的名字也很像，信件里也能看出两位的关心应该十分不错。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伊露恩收好文件，和杜克握了握手，浅浅的一笑说：
　　“不成气候的弟子罢了。”
　　说罢，她向杜克告别，离开了房间。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雷因最后一次确认伊露恩的想法。
　　他在这座城市修养了三天，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正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伊露恩宣布了她会在这里与两人分别一段时间。
　　“对啊，我的伪装魔法怎么办？雷因又不会用。”追云也在一旁附和。
　　伊露恩把他过去戴过的头盔塞进他的手中说：
　　“自己想办法。”
　　伊露恩救了雷因，也算对追云有恩，他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能以一声叹息来接受伊露恩的要求。
　　“我估计我要在这边呆最多一个月，之后会往大森林那边赶，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可以在塞勒姆城追上你们。”
　　塞勒姆城是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站，原本是打算到了这里再讨论雷因的未来。刚刚开始热恋的两人都不愿意分开。追云认为想要雷因得到皓魄的认可住进大森林的话伊露恩佐证必不可少。
　　“没办法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办事吧。我们到塞勒姆等你。”
　　雷因能猜到伊露恩想做的事是什么。如果让雷因站在伊露恩的角度上进行抉择，他大概也会做出与伊露恩相同的选择。退一步讲，难得他可以和追云两个人一同旅行，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放过。

　　“你什么意思？”莱纳皱着眉头在路易斯国王的觐见室质问伊莱亚。
　　“字面意思。”
　　伊莱亚打了个哈欠。虽然他十分清楚雷因现在在哪，但是为了做足表面功夫，他依然指挥自己手下的骑士们尽心尽力地搜索了半个月。他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早上又起了个大早来汇报情况，现在已然十分疲倦。此刻路易斯国王不在，因此伊莱亚和莱纳都比较随意。
　　“我就是想问你你们是怎么查的！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没有目击者，甚至没有尸体！这两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莱纳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喊出来。他的计划本应是完美的，如果计划没出任何问题的话，他现在应该在雷因的尸体前指责菲利斯捏造事实害死了自己的弟弟，然后借此机会扳倒菲利斯。那个该死的供货商居然没有告诉他这是大森林里的一种蘑菇！计划失败的唯一原因只能是那个肮脏的兽族杂种认出了这种毒，然后在包围网还没撒下的时候带着雷因逃了出去。
　　“你问我，我问谁？也许是雷因研究的什么魔法，上次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么？那孩子的魔法天赋真不是盖的。”
　　莱纳不用想也知道伊莱亚肯定是在敷衍他。就算是自己的计划失败，雷因也不可能就这么凭空在王宫中消失。如果有人能帮忙办到这种事，这个人只能是伊莱亚。他现在刻意把话题诱导到雷因的魔法上，一定是因为他也知道雷因当时不能使用魔法，想让自己自曝出他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实。这里必须忍。
　　伊莱亚见莱纳咬牙沉默的样子，心里啧了一声。莱纳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露出破绽的人啊。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和菲利斯两个是怎么知道雷因想要谋反的。”
　　伊莱亚决定打出自己的第二张牌。依照莱纳的性格，伊莱亚可以轻松地推断出莱纳之后的行动。
　　“不会是你们两个诬陷雷因吧？”伊莱亚的眼中的寒光震慑到了年轻的莱纳。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雷因造反！是菲利斯说他手上有确实的证据！为了父王的安全我才要你们去查证的！”
　　果真不出伊莱亚所料，莱纳打算卖掉菲利斯自保。恐怕莱纳原本的计划里除掉雷因之后，菲利斯就会作为替罪羔羊被他除掉。
　　“也就是说，半个月前王宫中的所有骚乱都是菲利斯所谓的证据引起的？”
　　早已在幕后偷听了许久的路易斯国王挑选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了觐见厅。
　　“正是如此！”
　　莱纳觉得路易斯国王出现的时机简直完美。
　　菲利斯那种蠢货，这半个月一直窝在寝室发脾气或是拿他手下的几个玩具泄愤，完全没有考虑善后的问题。每一次面见路易斯国王的时候他也不来，现在可以随意抹黑他，等到他想辩解的时候就全是狡辩了。
　　“伊莱亚，你去看看他手上的到底是什么证据。”
　　“不必了，我之前派人去先他索要过证据，我的手下得到了`没有，快滚`的回复。”
　　“是么。。。”路易斯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父王！菲利斯他。。。”莱纳正打算佯装关心地说些为菲利斯求情的好话，伊莱亚却打断了他。
　　“我们也调查了雷因，谋反什么的完全是子虚乌有。”伊莱亚瞥了一眼莱纳继续说：“应该是一场针对雷因的精心策划的阴谋。”
　　“你是什么意思？”再一次问出这句话的莱纳对伊莱亚产生了些许戒心。
　　“字面意思。”伊莱亚也用同样的回答回复莱纳。
　　“你是在怀疑我么！我只是。。。”莱纳的辩驳还没有说完，伊莱亚就接替他说下去。
　　“只是担心路易斯的安危，为了王宫的秩序。你这么想做我的工作不如来给我当副团长吧，反正副团长这位置都空着好几年了。”
　　莱纳选择了沉默。他知道伊莱亚在怀疑自己，但是莱纳总感觉伊莱亚对自己并没有敌意，至少没有想要那这件事扳倒他的敌意。
　　“既然莱纳不想帮我分摊工作，那王宫的安全工作还是我说了算。”
　　伊莱亚顿了顿，还上一副严肃的口吻说：
　　“现在，我以流星骑士团团长的身份向路易斯国王申请，请向本次事件的主谋，第二王子菲利斯治罪！”
　　莱纳确实没想到伊莱亚会直接请求治菲利斯的罪，这倒是给他省了不少栽赃菲利斯的功夫。
　　“你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雷因无罪，而且这一切的主谋就是菲利斯么？”
　　路易斯也改以国王的态度对待伊莱亚而非友人。
　　“我的骑士们搜查了雷因的房间，我也取得了雷因的仆人麦克斯的证词。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雷因在这次事件中是受害者。”
　　伊莱亚不带任何感情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成果。
　　“他的仆人的话可以信么？”莱纳在旁插了一嘴。
　　伊莱亚没有对莱纳的话给予任何关注，继续说:
　　“麦克斯还作证说雷因在出事之前中了毒，被下毒的是午餐的汤。使用的毒素是一种生长在塞卢卡大森林的蘑菇，名为精灵杀手。”
　　路易斯微微颔首，示意伊莱亚继续说下去。
　　“我问过雷因的专属厨师，他说这是菲利斯的厨师送给他的调味料，而且他还在自己面前亲口吃下了一些证明是可食用材料。他在自己给自己做的食物中用了几天，确认了无毒且味道鲜美后才在那天第一次给雷因殿下使用。”
　　“也就是说证据确凿啊，那动机呢？你认为动机是什么。”
　　路易斯冷静地就像是伊莱亚想惩罚的人与自己无关一样。他的这种态度让莱纳有些胆寒。
　　“菲利斯经常会买些奴隶实施私刑，并深深地以此为乐。我想，他的目的是。。。追云。”
　　伊莱亚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如果说菲利斯有什么地方真正激怒了他的话，那就是他想对追云不轨的想法。
　　“动机十分合理。菲利斯之前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念在他是我儿子的份上也就得过且过了。现在他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做出这种危害王宫秩序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可容忍他的了。”
　　路易斯国王的话已经宣告了菲利斯的结局。
　　“可是父王！菲利斯他。。。”莱纳继续维持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形象。他虽然嘴上为菲利斯求情，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没有可是！我已经忍他够久的了！莱纳，你记住。王族享有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为国家为子民谋取福利的义务。菲利斯肆意妄为地有些过了！不要步·他·的·后·尘。”
　　莱纳被气势汹汹的路易斯震慑住。很明显，路易斯和伊莱亚都十分清楚自己才是幕后主谋。路易斯国王说的最后一句话完完全全是在警告他绝对没有下次。这两人一定是串通好了要借惩戒菲利斯的事来教育自己。
　　路易斯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道命令交给莱纳。
　　“宣判菲利斯犯有谋反罪，即日起流放国外。既然是你开的头，就由你结尾好了。”
　　莱纳默默地接过命令书，手放在胸前，向路易斯国王微微鞠躬后离开了觐见厅。
　　“你觉得这孩子能吸取教训么？”
　　等到莱纳离开后，路易斯才忧心忡忡地问伊莱亚。
　　“除掉了菲利斯，逼走了雷因，凯瑟琳不要继承权，休伯特根本就没有继承权。下任国王基本已经是他的了。就算他不想吸取教训也没有人和他争王位了啊。”
　　路易斯揉着额角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你觉得呢？”
　　“假的。”
　　“猜对了。”伊莱亚笑了笑。”雷因会回来的。”
　　路易斯国王也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看好他啊，直接宣布支持他不就好了么？”
　　“那可不行，随意使用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力量必然会招致毁灭。他还没有能指使我能力，我才不要成为他的力量。”
　　伊莱亚翻了个白眼，他对路易斯的提议有些不屑。
　　“又是兽族关于力量的什么说法么？”
　　路易斯毫不在意自己的好友有时的些许无礼。伊莱亚就是这样的人，多年的相处早已让两人对对方的性格知根知底。伊莱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路易斯十分清楚自己说的是正确的。
　　“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路易斯叹了一口气，靠进王座的椅背上。
　　“你觉得人会那么容易改变么？我是信奉着这些观念长大的，我也打算信奉着这些观念死去。”
　　伊莱亚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在王座下方的台阶上，然后又打了个哈欠。
　　“忙了半个月了吧，辛苦了。”路易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向上翘起。”要不你坐我这个位子休息一下？”
　　“不要！只会更累的！”伊莱亚索性往后挪了挪，直接靠在了王座的扶手上。”现在这样就挺舒服的。”
　　路易斯也用胳膊支着头斜坐在伊莱亚这边。
　　“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在这闲聊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反正我们都已经为这个国家付出这么多了，偶尔摸摸鱼不行么？”
　　伊莱亚又打了个哈欠。”真怀念年轻的时候啊。”
　　“现在还会想皓魄么？”路易斯的手指慢慢地在脸上敲着。
　　“看见追云那小子的时候是真的想。他们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啊，就好像是年轻的皓魄站在我面前一样。除了耳朵、尾巴、发色还有打不过我这几点以外。”
　　“现在不叫他小猫咪了？”
　　“不叫啦~再这么叫他我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我这个大叔还想多活一阵子。”
　　路易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觉得皓魄见到他以后会怎么想？”
　　伊莱亚抬起头，冲路易斯吐了吐舌头。
　　“大概会生气地冲过来杀了我吧，还嚷嚷着居然有胆子指导我儿子，你觉得自己有几斤几两之类的话。”
　　“挺有他的风格的。那我该怎么办？把你交出去换和平？”
　　“可以啊，为了国家死在他手下，这死法挺适合我的。”
　　伊莱亚说着仰头搭在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想睡觉回去睡，别在这说梦话。”路易斯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多大的人了？随地睡觉，丢不丢人？”
　　“睡个毛！老子在这感叹人生呢！”伊莱亚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回你家感叹去，我要处理文件了。”
　　“切，工作狂。我也差不多该回去联系雷因了。”
　　伊莱亚想告诉雷因的事很多，他的无罪判决、菲利斯的放逐令、自己这半个月来都做了什么。。。
　　“帮我转告他，秘银甲要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伊莱亚出门之前，路易斯喊住了他。
　　“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宝贝么？”伊莱亚说。
　　“我心里要是只有宝贝就不会把这东西交给我的宝贝儿子了。”路易斯哼了一声。“万一他把国宝整丢了不敢回来了怎么办？”
　　伊莱亚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大步离开了觐见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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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什么云云和雷因的内容呢~所以下章要不要发点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