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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棋

　　随着年关的临近，王宫中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相传，5000多年前，造物神就是在这一天开始创造世界。为了纪念它，所有种族的历法中每年的这一天都是新年的第一天。
　　雷因曾经问过追云是否知道这件事，早已断绝了神话传承的兽族自然不会知道。追云表示，他们从来没思考过为什么每年到了这一天就会成为新的一年，只是以前的人按照这样的习惯去生活，他们这些年轻人也就按照这样的习惯去生活而已，至于其中的原因，没有兽族会在意。而且追云也告诉他，虽然日历上的这一天上新年，但是兽族过的新年并不是在这一天，而是一个月之后的兽神的生日那天。
　　人族的王宫内逐渐被装饰起来。走廊上的壁灯被挂上了五彩的花朵。这些花朵原本并非盛开在冬季，早在春天的时候，人族的法师就会为了这一天用魔法保存花朵。墙壁上的魔石灯被换作了燃烧时火焰会变幻颜色的魔法蜡烛。五颜六色的花加上时不时就变颜色的烛火，让喜欢简约风格的追云抱怨了好几次。雷因也十分愿意听他说这些东西是如何晃着他的眼睛，让他感到头晕的。
　　在新年当天也会举行感谢造物神的祭典，国王要主持祭典，王子们没有必要参加。不过雷因还是很喜欢去看看父王主持仪式，有时候他也会按照路易斯国王的要求在祭典上帮忙做些魔法表演。
　　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追云以客人的身份成为了雷因的护卫骑士。早在仪式的一个多月前，路易斯国王就私下找过雷因，希望他可以在今年进行些特别的魔法表演，并且在谈话过程中多次暗示雷因，他想给追云留下些好印象。雷因虽然一直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父王和叔叔都这么袒护追云，但是基于亲人直接的默契，他一直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按照伊莱亚的话来讲，总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秘密都告知雷因，在那之前，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如何给追云带来一场足够震撼的表演就成了雷因最近思考的重点。而且他还要随时提防着最近总在他身边待着的追云发现这次表演的事情。
　　几个月前，追云刚刚来到王宫的时候，他的自由时间更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一般不会来书房找自己。不过从入冬开始，追云待在书房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了，到了最近几天，追云差不多是整天都会在书房里和雷因一起看书。因为追云的人族语词汇量上升了不少，追云已经开始阅读一些小说了。
　　“要不，我教你下棋吧。”
　　雷因觉得整天看书对追云的眼睛不好，想找点其他事情给追云做。
　　教他魔法不太可能，说实话，雷因觉得追云的魔法水平已经到头了。追云对魔力的控制能力非常低，就算是只要念念咒语就能自动控制的低级魔法，追云用出来的魔法也不及初学者用出来的魔法。也许是追云的心中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已经很少再缠着雷因教他魔法。
　　要给追云表演魔法的时候，雷因也考虑过，他的这种行为会不会算是在揭追云的伤疤。不过想起每一次他用魔法的时候，追云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的样子，雷因觉得他应该是很想看看各种各样的魔法的。
　　至于为要教他下棋，雷因也搞不懂。乐器的话雷因也会一点点，还没有到能拿出来教人的水平；他又不像菲利斯一样喜欢玩纸牌；追云的酒量又不是个能一起喝酒的，再说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喝酒的人，叫追云天天和他把酒言欢，他做不到。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下棋是个不错的选择。
　　追云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会下棋。”追云合上书，坐到雷因的对面。“你想下棋我可以陪你。”
　　“你。。。什么时候学的？”雷因清理桌面，给棋盘留出空间。他以前没和追云下棋是因为他以为追云对这类游戏不感兴趣，再加上以前除了他父王和伊莱亚以外也没人和他下过棋。雷因对追云会下棋这件事感到十分好奇，出于这个原因，雷因把白子推到追云面前，让出了先手。
　　“伊莱亚教的，他说这是学战术的好方法，最近上课的时候经常和我下棋。”追云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场上摆满棋子。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雷因见他棋子摆放的位置完全正确，这才相信他应该是真的知道怎么下棋。
　　“半个月前，从你不去上剑术课的那天开始。”追云把王后前面的士兵往前推了两格。
　　半个月前，恰好是路易斯国王和雷因商量祭典的那天。雷因的课程本来就会在2月19日他过生日前结束。距离他的成年礼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少部分课程外，他的其他课程都已经结束。恰好借着帮忙准备祭典的这个机会，雷因向伊莱亚提出了结束剑术课的想法。伊莱亚虽然同意他结束课程，但是他要求追云每天上午都要来参加他的训练，这件事追云本身也是同意的，因此雷因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没想到伊莱亚叔叔每天没有训练追云剑术，反而开始教他下棋了。
　　“不用继续进行剑术训练了么？”雷因也把自己的黑色士兵推到白色士兵面前。
　　“伊莱亚说剑术上已经没有可以教我的了，现在要教教我用兵的方法。”追云将祭祀移动到自己的士兵左边两格的位置上。
　　这一点雷因还是相信的，毕竟他见识过伊莱亚对追云的训练是多么的。。。残酷。追云的底子本来就好，悟性也高，再加上伊莱亚近乎虐待的训练，让追云的剑术在短短4个月的时间里突飞猛进。至少他最后一次观摩他们两人的训练的时候，伊莱亚完全是依靠常年的战斗经验才险胜追云，若是假以时日让追云积累足够多的战斗经验，伊莱亚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想把你培养成将领么？”雷因移动自己的骑士，用骑士护住阵前的士兵。雷因刻意选择了移动自己左边的骑士，按照现在这个场面来看，如果是和自己的父王或者伊莱亚叔叔下棋的话，他会选择移动右边的骑士来提前预防一种4步杀王的棋路。他有预感，追云这种战斗上信奉速攻至上的人，会用出这招来对付他。
　　果不其然，追云把王后移到了王翼士兵的对角上。
　　“他说兽族未来的族长不能指挥自己手下的战士白白送死。该你了。”追云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雷因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略带紧张的兴奋，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自己国王斜前方的士兵身上。
　　“过于明显的战略意图一定会失败，叔叔没教过你么？”雷因微笑着把骑士前的士兵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不但封死了追云直接将军的路线，还同时威胁了他的王后。
　　这下追云可犯了难，自己的王后能吃到的所有棋子都被另一枚棋子护住，而自己的王后还处在雷因的士兵的威胁之下。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灰溜溜地把自己的王后退回来。
　　“是不是被叔叔用这招坑过？”雷因仿佛看穿了一切地问。
　　追云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他就喜欢用这手祸害新手，你别乱学啊。”雷因摇摇头，因为追云撤走了皇后，原本掌握在先手中的进攻优势转移到了他的手中。
　　伊莱亚在教会追云基本的规则之后就立刻用这招将懵懂的追云斩于马下，因此，追云对这招的印象十分深刻。怎可惜雷因虽然并不擅长下棋，却也算个老手，这种只能坑到新人的棋路早已被他看破。
　　“我还想着要是能杀你个措手不及能让你对我刮目相看呢。”追云耷拉着耳朵，自己主动把优势送出去让他感觉很难过。
　　“至于这么难过么？”雷因继续移动棋子，看着难过的追云不解地问。
　　追云依然一副失落的样子继续下棋，而且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把一个士兵移动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
　　“伊莱亚要我把每一个棋子都当做是自己的战士，我的命令让我手下最强大的战士身处险境还无功而返，你作为族长难道不觉得失落么？”
　　“所以。。。你打算一直这么失落下去，然后叫你的战士送命？”雷因毫不留情地吃掉了刚刚的士兵。
　　追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误。他盯着那颗被放在棋盘下的棋子，眼神也越发坚定起来。
　　“不，我是他们的族长，我必须对我的战士们负责。”虽然追云的开局完全处于劣势，但他开始全力地思考如何突破当前这种不利的局面，然后谨慎地排兵布阵。
　　和有了斗志的追云在棋盘上厮杀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追云虽然下棋的时间不长，但他的对手是老滑头伊莱亚，他这种久经战场的将领对这种策略游戏简直是手到擒来。开局虽然对追云不利，但是追云稳扎稳打慢慢地在战场上寻找突破口，可惜最后他的战略还是比雷因慢了几步输掉了这盘棋。
　　“太可惜了。”追云虽然输了，但是心情似乎很愉悦。
　　“确实可惜，不为你的战士们感到难过么？”雷因的手指在他面前被吃掉的白子前划过。
　　“战斗结束了，我就不再是他们的族长了，没必要感到难过。”追云也有样学样地用手指在黑子面前划了一道。
　　“那你还挺入戏的。”雷因又换了个手指划了一道。
　　“我还是很强的吧~”追云挑起一边的嘴角笑了起来，耳朵也开心地抖动两下，眼睛虽然和雷因对视，却也换了根手指在黑子面前划了一道。
　　“你没完了是么？”雷因改换两根手指划了一边。
　　“你幼不幼稚？”追云直接五指并拢从棋子前面划过，还撞倒了几枚棋子。
　　“你才幼稚。”雷因打了个响指，棋盘上所有的棋子都被一阵风吹倒。
　　“你。。。。”这下追云没办法模仿了，啧了一声，然后低声笑着说：“你最幼稚。”
　　“行了，就你最聪明，下一盘，来不来？”
　　“来！”
　　摆棋子的时候，雷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想要教追云下棋：他只是在下意识地寻找一个可以和追云一起玩的东西而已。
　　追云的棋艺比雷因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追云实际上是个聪明的人，这一点雷因在教他文字和魔法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只要追云有心去学，他掌握新知识的速度其实非常快。追云刚来的时候只能进行些基本的语言交流，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流畅的使用人族语，虽然还有些吃力，但是他也可以阅读一些内容通俗易懂的读物。这些成就可不是一个错过语言学习最佳时间的成年人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雷因突然想起了他与追云之间的约定。一年之内，如果追云拥有了可以战胜伊莱亚的实力，他就要返回塞卢卡大森林去争夺下任族长的宝座。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多，可是，当他想到有一天会与追云分别的时候，心中就会感到十分难过。
　　他不想失去追云这个朋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追云注意到雷因一直在盯着他的脸看，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用手背使劲在脸上蹭了几下。
　　“你。。。算了，没什么。”
　　雷因本来想问问他有没有考虑过之后要分别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东西怕跟我说的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追云有些好奇地歪着头问到。
　　“你。。。。。。你是不是胖了？”关于离别的问题，雷因依然问不出口。但是当他看到追云这个久违的歪头动作的时候，却感到了一丝违和，追云的脸似乎比以前胖了一点。
　　“不可能！！！”追云拍案而起，连棋盘上的棋子都被他震倒不少。
　　“我每天有练剑！消耗很大的！平常吃的多点也绝对不会变胖！”
　　“刚刚谁说的我说什么都不会生气的？”雷因虽然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吐槽追云一下。
　　追云沉默了一下，坐了下来，一边摆正棋子，一边气鼓鼓的说：“反正我就是不可能胖，每天的剑术课有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雷因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我怎么记得你刚刚说过，最近半个月的剑术课你和叔叔一直在下棋？”
　　追云愣住了。
　　追云的胃口很好，再加上喜欢吃甜食，每天的能量摄入并不小。只是以往严苛的剑术训练完全可以消耗掉这部分能量。最近伊莱亚在培养追云的战略意识，身体方面的锻炼完全处于懈怠状态，不过追云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点，会变胖一点也是必然的。
　　沉默了许久之后，追云才开口道：
　　“下完这盘，我不玩了。”
　　“你要做什么？”雷因也不知道追云这是怎么了。
　　“我要去训练室练会剑。好久没动了，身体都快不适应了。”追云捏捏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至于么？不就是稍微胖了点么？”在雷因的认知中，只有胖到了菲利斯那种程度才是真的无药可救。追云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被归类在正常的体重波动范围内的。
　　“不行！变胖了就不帅了。”追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好像变胖了这件事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国王正处于危险之下。
　　“将军，将死。”雷因才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半嘲笑似的问他：“你现在也很帅啊，再说了，你帅不帅给谁看啊？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姑娘。”
　　反复确认过自己确实无路可走之后，追云选择了认输。
　　“我输了。。。不能给喜欢的姑娘看又怎么了？给你看不行吗？”追云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要让自己保持最帅的样子，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您最帅了。”不知道为什么，雷因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高兴。
　　“我去换衣服训练了，晚上见。”追云和他挥挥手，就快步离开书房。
　　雷因一直到目送他离开才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棋盘。
　　伊莱亚的眼光向来很准。从刚刚的两盘棋就能看出来，追云确实有统率士兵的才能。而且依照追云的性格，他也必定会是一位身先士卒的将领。
　　雷因不禁开始想象追云在战场上带领士兵冲锋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这个场景最好还是永远不要出现比较好。也许，当这个场景出现的时候，就是追云作为兽族与人族开战的时候。
　　想到这里，雷因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他似乎有点理解自己的父王和伊莱亚叔叔了。出于身份与立场的问题，不得不与朋友分别；而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却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作为敌人相见。与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还不如永远不要再见。也难怪父王和伊莱亚都会那么热切的渴望能得到一些他们好友皓魄的消息。
　　雷因摇了摇头。与其去思考与追云分别之后的事情，不如去想想如何在分别之前和追云制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他望向藏着日记本的那个抽屉，
　　“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彼此。”他喃喃自语着，将这句话写在了日记的扉页上。
　　雷因私下里也曾经问过伊莱亚，他这样全力以赴的指导追云，真的不怕追云以后会把这些知识用在和人族的战争中么。
　　伊莱亚听过他的问题只是高深莫测地微笑一下，很随意的用他的手在雷因头上乱糊几下。
　　雷因虽然想拂开他的手，但是没有成功。
　　“我相信你们两个。”伊莱亚收回手之后，继续保持着微笑。“你们两个就努力一下，不要走上我们的老路就好。”
　　雷因现在才明白伊莱亚所说的老路指的是什么。
　　“过完生日以后，我也稍微努力一下吧。”
　　雷因暗暗地下定决心，如果想要和追云维持友谊需要他成为国王的话，那他就和莱纳稍微争一争王位好了。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如何在新年的祭典上给追云留下一场印象深刻的表演。
　　“既然追云说晚饭见，那我在晚饭之前应该都能独处。要好好设计演出了啊。”
　　雷因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笔，开始构思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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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鸭！我又更了呢！距离上次更新。。。。居然才4天吗！
最近依然是沉迷ff14。阿马罗拿到了，6s打过了，正在和莫莫拉莫拉斗智斗勇。。。（莫莫拉莫拉滚出海钓啊！！！！！）
好了，说正事。某人对某人的情意越来越重了呢，你们到底还想当多长时间的朋友啊，给我当男朋友啊喂！（某作者因言语过激被雷因用魔法禁言了）
唔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因为讲话听不懂，被解封了）
嘛，总之大家敬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