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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学习

　　当雷因把几本书摔在追云面前的时候，追云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摔书给我看？”
　　才刚刚吃过晚饭的追云直接被雷因拉到书房里的一张桌子面前，他还正好奇雷因想要做什么呢。
　　“不是，你先看看。”雷因的兴致很高，不断地催促追云。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随手抄过一本，随便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人族文字让他有些头疼。
　　“这不就是你平常看的书么？给我看这个干嘛？”
　　“嗯？”雷因直接从他手上抢走了那本书，翻了几页。“哦，这本是我放错地方的参考书。”
　　他把书妥善的放到一边，捡起一本，翻了翻，然后递给了追云。“这本这本，你看看这个。”
　　追云叹了一口气，看到满书的字，他又想起来雷因曾经说过要教他人族的文字，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再提过这事。
　　他接过雷因的书，刚刚翻开，赫然看到书的空白部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兽族文字。
　　“这算是兽族语的译文吧，我懒得抄了，你就凑合看一下。我教你些基本的常用文字，你再对照着我给你的译文看看。”
　　追云又往后翻了几页，并非所有的段落都被雷因翻译过，但是书中只要有大块的空白，就一定会有雷因写下的译文。他又拿起另一本，这本书应该是一本儿童读物，字比较少，所有的内容都被雷因翻译过。
　　“这本算是入门的，你先照着这本来学。”雷因已经在他翻阅几本书籍的空档找来了纸笔。“我先教你些基础的东西。”
　　追云放下手中的书，眼眶有些湿润。
　　雷因作为王子，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除了每天的课业以外，雷因还在做自己的魔法研究，调查各地的人文地理。他在百忙之中抽出大量的时间为自己翻译书籍，让追云十分感动。
　　“谢谢。”追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雷因停下手中的笔，有点奇怪地问他：“谢我什么？”
　　“我当时也是有点心血来潮，你居然这么认真地准备资料。。。谢谢。”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追云挠了挠鼻尖，慢吞吞地说：“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你也是第一个愿意用命保我的人，我对你好一点不过分吧。”不过追云的话让他感到有一点点奇怪。
　　“我答应过要做你的护卫，那时候想要拼死履行自己的承诺的想法更多一些。还是不要太在意的比较好。”追云还有些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现在的话，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他也愿意拼上性命来保护自己这位来之不易的朋友。
　　“对了，为什么我是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你的父母呢？你在大森林里的朋友呢？”雷因决定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追云稍微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一次魔兽清剿中不幸战死，我老爹因为这事总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一流的战士，再加上我小时候非常淘气，因此对我很严厉。而且他一直很忙，甚至连指导我的时间都没有。”
　　说到这里，追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在大森林里根本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小时候经常闯祸，有孩子的几家人基本都告诫过小孩不要和我一起闯祸。后来长大点虽然不怎么闯祸了，但是我能用点魔法的事情又让同龄的孩子们疏远我。村里的大人们只是期待我能成为强大的战士，对我的其他事情完全不关心。加入卫队之后，倒是有几个能聊聊天的战友，可是他们对我远不及你对我的好。”
　　“那，这么说来，我还能算是你唯一的朋友了？”雷因对他有些悲惨的童年有些感同身受。当追云轻轻地点点头之后，他的内心中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真巧，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雷因有些凄惨的笑了笑。“我是王子，没人敢和我做朋友，休伯特对我来说是亲兄弟，不能算朋友。再加上几年前母后病逝之后，两个哥哥和妹妹对我也越来越差。看来，我们相遇之前过得都挺惨的。”
　　有点类似的悲惨经历让追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认同感，就好像是找到了某种同伴一样。很可惜，这种认同感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
　　“不过我没朋友是因为身世，你没朋友是自己作的，我赢了。”雷因一边说，一边冲追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追云仿佛被石化一般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恶狠狠地说：
　　“枉费我还同情你半天！把我的同情还给我！”
　　“哼，小气。”雷因在自己胸前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般地超追云丢过去。“你的同情，还给你。”
　　追云也很配合他，右手从面前一抓，似乎是接住了他丢出的东西，然后往自己胸口一塞，冷冷地说：“算你识相。”
　　两人静静地对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爆笑。
　　就结果上来说，追云学文字十分困难。
　　“你到底是怎么学会说人族语的？”雷因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追云学文字的速度很慢，记忆大量的词汇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从小我老爹就在教我怎么说，他也不会写，自然没教过我怎么写。”追云也觉得有点委屈。
　　“你们人族的字为什么这么复杂？完全没有好记的规律！”
　　“明明是只要记一下单词的写法，十分简单的文字体系！”
　　“我不管，就是很麻烦，要记好多东西。”追云趴在桌子上，十分气馁地玩着笔。
　　“想放弃了？”雷因这时候有点恼火，毕竟自己也是下了很大辛苦才整理出来的资料，如果追云现在放弃，那他这些天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不！让我慢慢学。”他眼中的斗志未曾熄灭。追云暗下决心，就算是为了报答雷因付出的辛苦，他也要掌握人族的文字。
　　“不过光学文字太无聊了，不如你顺便教教我怎么用人族的魔法吧！”追云突然从桌上难得有一个学习的机会，他并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好老师。
　　“哈？凭什么？”雷因倒是能接受追云想要慢慢学的要求，可是魔法与语言是两回事，教魔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凭我是你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凭你魔法技术高，凭你心地善良，凭你，嗯。。。”追云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辞，于是索性改口：“凭我长得帅！”
　　前几个理由雷因倒也算认可，但最后这个明显是凑数的理由，把他逗乐了。
　　“我又不是个喜欢你的女的，你长得帅不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一边乐，一边白了追云一眼，心中却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教追云。
　　“看着我养眼啊！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追云略微思索了一下，一咬牙，“尾巴给你摸。”
　　被人抓着尾巴的感觉是挺微妙的，不过他能拿来和雷因做交换的东西也不多，再加上上次雷因摸完之后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用这个条件来诱惑一下雷因似乎可行。
　　“不是说尾巴和耳朵只给爱人碰么？”雷因本来就已经打算答应他的要求了，既然追云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他没理由不多给自己争取点福利。
　　“耳朵不行，尾巴的话，关系好的人勉强可以接受。”
　　不过雷因从他的话里找到一个漏洞。
　　“那我作为你唯一的朋友，偶尔摸摸尾巴也不是不行喽？”
　　“不行！我会觉得很羞耻！”追云立刻拒绝了这个要求。“就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不行！”
　　可是追云现在毕竟有求于人，虽然羞耻，不过这点脸面他还是放得下。
　　“这次我可以忍一忍，以后不行1”他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耳朵绝对不行！这个真的是只有爱人间才会做的亲密动作，你再敢乱动一次我真的会生气的。”
　　“好好好，但是这次尾巴我要一次摸个够。”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了，雷因也不奢求更多。
　　“好，成交！”
　　追云把椅子搬到雷因身旁，然后背对着雷因，跨坐在椅子上。
　　“你随意吧。”追云用一种听起来很随意的语气说到，可是从他用力地抓着椅子背都有些发白的手指关节上，雷因还是能看出来，他对这种行为内心还是有些抵触。
　　雷因使劲拍了他后背一下，这突然的一击，让追云都踉跄了一下。
　　“你有病么？”追云转过身，怒气冲冲地问他。
　　“上课时间，学生背对着老师，该不该打？”雷因则是理直气壮地回应着他的怒火。
　　“上课？什么课？”追云的怒气中带上了意思疑惑。“继续上文字课？”
　　“魔法课，傻子。”雷因直接无视追云的愤怒与疑惑，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我不傻！不就是记不住你们的单词么，凭什么说我。。。你刚刚说什么课？”追云本来还想抗议雷因对他的称呼，因此没反应过来雷因的前半句话。
　　雷因则是头也不抬地重复了一遍：“魔法课，傻子。”而且还刻意地把最后两个字清晰地重读出来。
　　“真的愿意教我啊？你也没摸我尾巴啊？还是打算留到以后？”这一次，追云兴奋地凑到雷因身边，一连串的问题仿佛连珠炮一般，而且他完全没注意到雷因又叫了他一次傻子。
　　雷因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么？明明自己那么讨厌被碰倒尾巴，居然还主动拿这个来谈条件，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
　　“对对对，我是傻子，你最聪明了。”不用再次体验那种那种尴尬又微妙的感觉以及雷因答应他教他魔法的欣喜冲昏了他的头脑，以至于他说的话完全没经过过大脑。
　　尾巴对兽族来说十分重要。因为身体能力比人族要好，如果没有尾巴来帮助他们保持平衡，他们极有可能会因此受伤。
　　尾巴虽然一直暴露于外侧，然而尾巴被揪住的感觉十分奇怪。因此对绝大部分兽族来说，尾巴也算是一个隐私部位。被别人随意碰隐私部位，任何人都不会很高兴。
　　“行了行了，坐下。”雷因也觉得他突然的热情有点烦人，他把自己刚刚写下的东西，往追云那边一划，说：“会释放魔力对吧？先把这句话读顺，然后一边释放魔力一边念，不要停顿。”
　　追云把椅子转过来坐下，拿起那张纸，才看了一眼，就不禁有些皱眉。
　　“为什么是人类语？”
　　“复习一下今天学习的内容。”雷因指着一个词说：“这个词是显现。”他又指向另外两个词：“这个是顺从，这个是意志，其他的词我都教过你，来检测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吧。”
　　说完，雷因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单手支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追云。
　　追云只觉得有点头大，他不太擅长记忆这些东西，一眼看去，这个句子中的大部分词虽然都有些许印象，可是要准确地认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呃。”既然自己答应要慢慢学习，就算有点看不懂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个是。。。水。。。是吗？”
　　追云指着第一个词，有点紧张地问雷因，可是雷因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仅仅是微微一笑。
　　追云仅仅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一句话：你继续猜，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
　　既然得不到答案，追云只好凭借自己的印象，继续磕磕绊绊地读这句话。
　　“水。。的。。。力量，这个是。。。哦，对，顺从，顺从，顺从，我的。。。我的意志？”因为紧张，就算是刚刚雷因告诉过他的词语，他都有些不认得了。“在。。。这里。。。这个怎么读来着？哦，对了，显现，显现。”
　　总算读完了的追云，抬头看着雷因，不论对错，他都希望雷因可以告诉他答案。
　　“大题意思都对，不过你念出来的不是咒语，正确的读法是水之力，顺从我的意志，于此处显现。”雷因一边说，一边摊开手，一颗直径大约10厘米的水球慢慢凝聚，漂浮在他的手中。“记住了吗？”
　　追云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水之力，顺从我的意志，于此处显现。”
　　经过雷因的训练，追云对这几个字的印象十分深刻。
　　雷因见他已经记下，也十分满意。
　　“接下来一边释放魔力一边念，咒语会自动帮你调节魔力。”
　　追云也学着他的样子，摊开手掌，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咒语。
　　一颗拳头大小的水球出现在他的手中。
　　“哦哦哦！雷因！你看！你快看！我果然能用人族的魔法！”对于自己能十分轻易地使用出人族的魔法，追云还是十分兴奋的。
　　“哦，是吗？那你很棒棒哦~”雷因一边毫无感情地“夸奖”追云，一边把自己手中的水球改变形状。
　　水球中的一些部分逐渐凹陷下去。渐渐的出现了尖顶与高塔的形状。
　　“王宫！”追云见过王宫全貌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出城的那一次以及逛街的那一次。可他依然能从高塔上的钟楼还有一些熟悉的形状上一眼认出，这就是多古雷格王宫。
　　雷因前后检查了一下，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水凝聚而成的王宫模型在一瞬间变成了冰雕。然后他把这座小雕像丢给追云。
　　追云手里的水魔法，早就在他看雷因的表演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诶诶诶！慢一点！摔坏了怎么办？”以他的身手，自然不可能接不住这个小雕像。但他依然出声责备了雷因的随意。
　　“魔力凝结的，不是真的冰，摔不坏。”雷因稍微伸了个懒腰，王宫模型虽然不大，但是精细的雕琢需要耗费大量魔力与精神，即使是这样小小的模型，也让他感到有些疲劳。
　　“大概能维持个3天左右，送你了。”
　　这种魔力凝结而成的东西，如果没有魔力维持，最多经过几天就会自然消散再一次转变为魔力。
　　这个模型看起来像冰雕成的，晶莹剔透，实际摸起来却没有一丝的冰凉。追云将它拿着手中反复把玩，爱不释手。
　　“这个，怎么做的？能不能教给我？”追云满怀期待地向雷因问到。
　　“很难，远比你想象的要难，考虑到你控制魔力有些勉强的话，应该是做不到。你很喜欢？”雷因也没想到自己单纯只是为了炫技的东西会让追云这么喜欢。
　　知道自己做不出来之后，追云有些气馁。“嗯，我很喜欢。有什么能让它维持的长一点的办法么？我想多看看。”
　　“这个你也能做到，给它注入一些魔力的话就能多维持一段时间。”此时，他灵光一现。
　　“这样吧，你要是认真学习文字和魔法的话，只要你表现的好，我就做一个这么大的小玩意送你，怎么样？”
　　原本有些气馁的追云又在一瞬间来了兴致。
　　“我想要什么样的都行是么？”
　　“只要我能做出来，都行。”
　　“好！”
　　成功地调动了追云学习的积极性之后，雷因靠在椅子中，看着追云满心欢喜地把手里的模型来回翻看。他突然想起来伊莱亚要他帮的忙。没记错的话，伊莱亚要打听的兽人和追云一样能使用魔法。现在似乎是个不错的套话时机。
　　“对了，追云。”
　　追云听到雷因叫自己的名字，把注意力从手中的玩具上转移到雷因身上。
　　“你是你们兽族里唯一一个能用魔法的人么？”
　　“不是啊，我是最近几十年来的唯一一个，上一个是我们的上一任族长。”
　　其实这种信息算是兽族里的机密，追云愿意信任雷因，这种程度的事情，和他聊聊也没什么。
　　“那你们上一任族长还活着么？他为什么不教你？”雷因努力伪装出自己仅仅是出于兴趣才向追云打听这些东西。
　　“她不当族长之后就找了个安静的村子养老去了，至少去年我还见过她，身体硬朗着呢。她的魔法也是和精灵学的，我这种用不了精灵族魔法的人，她教了也是白教。”
　　雷因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地点点头。追云的内心中却突然出现一股违和感。
　　这股违和感并不是来自于雷因，也不是来自于雷因的问题，这是一种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的违和感。
　　可是不论他如何去想，都想不出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你怎么了？”察觉到追云有点不对劲的雷因问到。
　　“没什么，我们继续上课吧。”既然自己想不起来，那就应该不重要，追云如此安慰自己道。
　　“是么？至少去年还在其他村子养老吗？”伊莱亚喃喃自语道。
　　今天的剑术课还没开始，雷因就用眼神示意伊莱亚自己有话要说，于是伊莱亚找了个理由把追云支开。趁着这个机会，雷因把追云告诉他的内容原原本本地转告伊莱亚。
　　伊莱亚难得地露出了有些怀念又有些愧疚的表情。
　　“是你认识的人么？”雷因也开始好奇起眼前这个跟兽族现任族长与前任族长都有些关系的人的过去了。
　　“想知道么？”伊莱亚又变回了往常不正经的样子，刚刚的怀念与愧疚都好像是雷因的错觉一般，他揉了揉雷因的头发。
　　“当我不再叫他小猫的那天，我会把我全部的秘密告诉你们两个，现在就不要瞎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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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各位！我们又见面啦！
（跪下）之前说好的加更咕掉了呢（绝对不是因为ff14太好玩了），最近确实有些忙呢（忙着结印，忙着锯爆，开个玩笑，在忙工作）。不过我在工作闲暇之余好好构思了剧情，后面大概不会卡了吧（大概）
其实这里可以预告一下，完结之后会有个纯刀子的if，就是如果第二章的时候不是雷因首先找到小猫会怎么样。内容很虐，而且涉及诸多剧透，我就不详说了，不知道我为数不多的读者们想不想看？（其实就算你们不想看我也会写的）不过这是很后面的事情了而且正篇一定是甜的，各位不要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