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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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下雨天。
從進入梅雨季節以來，已經連續下了一星期的雨了，不只是樂器，就連身體都快發霉了，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季節。
撥弄著銀白色的貝斯琴弦，纖細的手指俐落地彈奏出響亮的樂曲，一旁的吉他聲與琴聲隨著節奏停止，最後以鼓聲做為結束，一曲終了。
「嗯………」坐在木製長椅上的眼鏡美女發出思考的聲音，如果不顯露出真實面貌的話，她真的是一位很美麗的女性。
「怎麼樣，今天的演奏？」身為鼓手兼部長的律急著衝到前面問，似乎已經忘記她的手上還拿著兩根用來敲打大鼓的棒子，雖然在一般人看起來應該不算什麼，但這棒子如果是在律的手中可就大大有問題了…………一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會有被敲昏腦袋的危險。
被律緊貼著眼前的輕音部顧問害怕的往後退一步，「別嚇人啦！」
「啊，抱歉抱歉。」律搔著頭，卻還是不放下那兩根鼓棒。
「咳嗯，今天的節拍整體來講還可以，但是………」佐和子眼神飄向兩邊，疑惑道，「小澪、小紬，妳們兩個還好吧？」
「咦？」「嗯？」
「乍聽之下貝斯跟鍵琴聲都有跟著主旋律走，但是兩個之間卻一點合拍都沒有，這真的有點奇妙。」
澪與紬兩人面面相覷，因為從合奏以來從沒有發現過這個問題，兩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哼哼哼……………」律高舉鼓棒，大喊著，「那麼，就有請我們的貝斯與鍵琴合奏一曲吧！」
律敲起鼓棒，「ONE!TWO!THREE!FOUR!ONE!TWO!THREE!………」
在節拍的敲擊聲下，兩人習慣性地開始演奏起樂曲。
「好厲害…………」唯握著手驚嘆道。
律苦笑道，「就單方面來講，她們兩個真的很厲害，但是奏著一樣的樂曲，合音卻是一點也合不上…………哈哈哈………」簡單而言，就是聽著兩個不同樂器演奏的聲音，完全沒有合奏的感覺。
「所以，這也是一種才能囉！」唯高興地喊著。
「並不是！」事件的主角之一終於出聲了，不………應該是終於找到出聲的時機了。
「不要趁人家還在一頭霧水時就自顧自說地，這樣很不禮貌耶！」澪放下貝斯，抓起律的臉頰。
「堆……堆不機(對不起)………」律的臉皮被往上擠壓，眼角都快流出淚水了。
「想不到我有這個才能呢。」紬微笑道，一邊準備起茶水點心。
「小紬………」為什麼眼前這個女生還是那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明明這應該是很大的問題啊，澪不禁皺起眉頭。
彷彿這細微的動作落入紬的眼中，她將一杯溫熱的紅茶放到澪的面前，「凡事不要太過鑽牛角尖唷。」
「呃…………」澪有如出糗般，臉部的熱度直線上升。
「小澪是小澪，小紬是小紬，每個人堅持的音樂旋律原本就有不同，合不上拍也是正常的事。」紬喝了一口紅茶，露出滿足的神情，果然戚風蛋糕就是要配上大吉嶺紅茶才會好吃。
澪有點被說服了，推敲道，「所以說來，也就是說律跟唯沒有任何音樂概念了。」
「怎麼這樣～～～～～」聽到澪的講法，埋頭在蛋糕群中的唯難得起身抗議。
「不，我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佐和子拿著小叉子指著唯跟律兩人，「一般有經驗的樂團都必需經過幾個月的練習才能有像樣的合音出現，而妳們開始合奏才沒幾個星期吧。」
澪嘴角微抖著，「加上幾乎都沒有練習……哈……哈……………」
律站到椅子上指著澪跟律喊著，「所以我跟唯不用特訓，妳們兩個要在這星期以內把問題解決，這是部長的命令！」
「妳好歹也反駁一下吧！」澪生氣地大喊。
從那件事過後已經二天了，該怎麼下手自己可是毫無頭緒。
感覺就像是本末倒置了………但確實現在問題並不是律或唯，而是該配合她們的自己。
澪鬱悶地闔上書本，趴在桌上把握著鉛筆。
「是這樣嗎………1.2.3.4.1.2.3……」數著樂曲的節拍，澪想像著這首新曲的節奏該如何變換。
忽然手機傳來訊息的鈴聲，是紬傳來的訊息。
『晚安，打擾了。
我試著把曲子做了一點修改，明天可以早一點到學校幫我看看嗎？』
紬竟然改了曲子，這是澪怎麼也想不到的事，通常寫曲的人不是最討厭被人否定自己已經完成的東西嗎？
既然紬已經做了，自己如果不奉陪就太說不過去了。
『OK，明天七點三十分學校見。』
輸入完畢，送出。
紬………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女生………
除了她的可疑又驚人的家庭背景之外，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可以清楚分析出問題，甚至連解決的方法也比自己早一步想出，澪喃喃道，「真是………很特別的女生…………」
一早就到學校，果然教室內幾乎都是空蕩無人，只有少數幾個運動性社團在操場練習著。
走進音樂教室，迎面而來的是站在電子琴前的金髮少女漾著微笑輕聲道早安，讓人一瞬間錯覺到今天的天氣是晴朗明亮的。
「怎麼了？」紬微斜著頭瞧著澪。
發現自己看呆了，澪趕緊回應，「早，早安。」
「小紬妳來得好早。」澪放下書包，打開裝著貝斯的包包。
「我剛到沒多久呢。」紬調了一下音鍵聲，接著把譜架上的樂譜拿給澪。
「妳試彈看看，雖然我不太懂貝斯，不過這次應該沒問題了。」紬伸出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的眼光落在澪的制服下半部布料上。
「小澪，妳的衣服………」
「啊，這個嗎？剛剛的防禦失敗了。」一心想著如何彈奏貝斯的澪，在車道旁行走時卻忘記防範隨時襲來的噴水攻擊，因此濺了一身濕，這也是澪討厭雨天的其一因素。
「不過今天沒有帶體育服，也只好這樣了。」輕笑一聲，澪接下紬遞過來的樂譜。
「這樣可不行，會感冒的。」紬拿出手帕幫澪擦拭著淋溼的部位，對於突如其來的動作，澪一時失去了反應。
「沒關係啦………等會兒就會乾了。」
「小澪，不介意的話可以先穿我的，再去跟體育部借烘乾機。」
「喔………好吧。」拗不過紬的堅持，澪只好答應換下。
澪走到白板後方，慢慢將衣服解下摺疊整齊放到書架的空位上，正好瞧見拿著體育服走過來的紬，一時間慌了手腳。
「體育服我放在這邊。」紬將一套整潔的女子體育服放在白板旁的椅子上。
「謝謝……………啊……」一個不小心，澪踩到白板底下的腳架，頓時往前倒去。
「小澪，危險！」一雙柔軟的手臂及下接住了澪倒下的身軀，手臂的主人還輕呼一聲，放下心中大石。
「抱歉………小紬。」
「不會，唔…………」
還想著為什麼紬羞紅了臉，澪低頭一看，自己的胸罩肩帶在剛才的混亂中鬆脫，現在是春光完全外露的狀態，要不是兩人都是女生，澪簡直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下去算了。
窗外嘩啦的雨滴與寂靜無聲的音樂教室形成強烈的對比，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逐漸蔓延，被紬扶住的身體也開始燥熱起來。
兩人維持這樣的姿勢幾秒後便尷尬地分開。
「我………先幫妳把衣服拿去烘乾……………」逃避似的，紬快速起身將澪換下的制服拿出音樂教室。
留下的澪臉上的熱度已經上升至極點了。
「笨…………笨蛋！！………我在想什麼啊！！小紬是女生耶！！」兩手撐起燒紅的臉，澪完全失去判斷，嘴裡不停地唸著。
當音樂教室的門再度被開啟時，澪已經恢復平常的模樣在譜架前練習著新樂曲，而紬則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般走到鍵琴的位置。
這次沒有律的數拍，兩人很有默契地彈奏起樂曲，配合的相當完美，紬跟澪臉上開心的神情也展露無遺。
「好厲害……竟然能將曲子改到這樣。」澪驚嘆著，手裡仍舊充滿著方才與紬合奏的興奮感。
「小澪果然……是很有才能的人。」紬微笑讚美著，雙手也握起輕置在胸口前。
「小紬才是…………」澪著急的回答，卻惹來紬的一陣輕笑。
「好了，我們就不要彼此推來推去的。」收拾起鍵琴，紬將譜架一一放回原位。
澪也將貝斯收起，整理中想起各班學園祭的準備內容，「小紬，你們班這次決定要做什麼了嗎？」
「是鬼屋唷。」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紬又沖泡了兩杯香味濃郁的錫蘭紅茶。
「啊哈哈……當我沒問過………」輕啜一口紅茶，甘美的味道散發在舌尖，澪滿足的笑了一下。
「小澪很怕這一類的事呢。」紬聞著茶香卻不喝下，似乎在等著最佳的品嚐時機。
「可能………從小就被嚇怕了吧………」澪回想起過去的種種，讓遠在家中吃早餐的律突然感到凜冽的寒氣。
「呵………可以想像得到。」
「小紬呢？不害怕嗎？」
沒預料到會被如此反問，紬的食指輕抵著下巴，「感覺………蠻有趣的。」
「有…………有趣…………」澪完全無法理解紬所謂的有趣到底是什麼，面對莫名的東西只有恐怖……哪裡會有什麼樂趣………………
「那麼………可以形容嗎？」也許經由別人的想法可以讓自己不要再那麼害怕，這是澪此時的想法，但卻沒有想到紬卻給了她一個匪夷所思的回答。
「就像看著小澪一樣。」
「我？…………」
「嗯～」紬給了澪一個大大的笑容。
想再追問下去，卻又感覺似乎也得不到什麼滿意結果，澪苦笑一下，放棄地數起屋簷落下的小水滴。
「小澪。」
「嗯？」
「剛才的事…………我沒有在意唷。」
「唔！！」想起兩人方才倒在地上的那一幕，澪的臉頰又快速竄紅。
怎麼會被紬發現，明明自己已經很不著痕跡地轉移焦點了，澪內心暗自反省著。
「小澪，對不起，我只是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芥蒂。」紬低下頭道歉著，這一幕讓澪的內心有些不捨。
「小紬，謝謝妳。」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卻又帶點嬌嫩的感覺。
紬試探性的問，「那麼……不會生氣？」
「沒有生氣的必要不是嗎？畢竟是我的錯啊。」澪害羞地將頭轉向另一邊，「而………而且……是我抱住妳的啊……」
「太好了………」彷彿卸下心中重擔，紬握起澪的手柔聲道，「下一次要小心唷。」
紬的美麗臉龐忽然近在眼前，自己的心臟不經意地撲通跳了一下，隨即紅著臉回答，「嗯、嗯、我知道了。」
就在紬要離開澪的眼前回到自己座位時，準備鬆開的手被澪反握住，紬疑惑地看著對方。
「辛…辛苦妳了………修改樂曲花了妳不少時間吧。」澪臉上的溫度即將面臨破表，她仍舊不放棄繼續說著，「我……一定會用心寫出適合這首曲子的詞。」
紬開心的點頭，輕聲道，「我會期待的。」
音樂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兩人緊握的手隨著聲音的到來也快速地分開藏到各自的身後。
「啊，好狡猾～小澪跟小紬偷偷跑來吃點心～」一早就元氣百倍的律大聲抱怨著，似乎不記得自己才剛吃完早餐呢。
走在律身後的唯放下吉他，面露疑惑，「小律，妳的腳踩著什麼東西？」
「咦？好像是一張紙。」律移開腳，彎身撿起紙張，唯也湊到律的身後觀看。
兩人異口同聲道，「好像是………樂譜？」
澪聞聲驚看，原本放在桌上的樂譜在律的到來加上一陣混亂下飛到地上，正好被律踩在腳底下。
「律………………妳……這……傢伙…………」澪拉開椅子站起身，「給我站住！！！！！！！！」
「誒？」不明究理的小唯回到座位開心喝起紬為大家準備的紅茶。
「嘛嘛嘛嘛嘛嘛…………………」紬撫著臉頰輕柔地笑著。
律無辜地慘叫著，「到底怎麼回事啊～～～～～～～～」
窗外的雨淅瀝嘩啦地落下，澪抓著律的頭處以極刑，眼神卻也與紬對上，兩人心有靈犀地微笑，『似乎…………沒那麼討厭雨天了………』
距離學園祭演奏曲完成日還有？？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