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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许愿人是大师兄⑦ ...

  •   合籍大典举办前,宗门前所未有的热闹,来自修真界四面八方的宾客住满了各峰的客房,住不下的,则在山下城池中的各个客栈。

      作为年轻一代的首席大师兄,我不可避免的忙碌起来,难得空闲时,为了不用戴上温柔假面应付各色目光,便独自一人四处走走看看风景。

      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在修行,竟没有认真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传信灵鸢落在掌中,镜玉的声音低沉。“他来见我,你要小心些。”

      我托着灵鸢,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站在苍树下的人,一边回道:“好像……迟了。”

      没等镜玉再说什么,我便用术法打散了传信灵鸢,它化作点点灵气金光,消弥不见。

      来人一身玄色袍服,绣着朱红蛟龙,显得尊贵华丽,一张冰冷俊脸长得与镜玉并无相似之处,红色的瞳眸天然带着血煞之气,更不同寻常的是,在其一侧眼下,竞生着诡丽的魔纹,如同用画笔精心描绘上去的。

      在我将灵鸢打散后,他掀起眼帘,注视着我。

      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方先开了口,声线喑哑磁性:“你似乎并不意外。”

      我没什么好紧张的,虽然现在修为上远不及他,但我最大的倚仗其实是身份,愿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使他不在乎分身对我下手,我也不会死。

      我微微颔首,平静的好像对面的人并不是魔君似的:“寻我何事?”

      郦深:“哦?他竟然把所有都告知于你了?”

      声音冷淡中又似有薄怒。

      我不置可否,淡声道:“魔君有话不妨直言。”

      郦深打量着我,还未说什么,一阵青光极速落下,乃是镜玉匆匆赶到。他不知道我们方才平淡到诡异的对话,直接挡在我身前,将我遮得严严实实,语气慎重,“不关他的事,是我先哄骗了他,他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郦深嗤笑一声,眸中浮现出暗色魔气,本就邪异的血眸更添一分怖意:“好一对苦命鸳鸯,那就看你能护他到几时。”

      虽是如此,我却没感知到多少杀意,有,但却是时隐时现,想来他还没定下决心杀不杀我。

      魔君可不是光有个好听名头,无一不是踏过尸山血海才可号令天下众魔,杀一个人而已,他需要纠结犹豫什么?

      我心中思索,没有冒头,观那镜玉与郦深二人交谈。

      因泉毓所愿之故,镜玉不会再按郦深的吩咐残害正道修士了,也是久不做任务还与正道弟子结侣才把郦深招来,但如此一来,也假装不了还受遣于郦深了。

      郦深的身外化身虽然与他同出一源,却不是同样的性格思想,没有意外时镜玉自然不介意听主身的安排,为他所用,到时功成身退便可融为一体,但那是自愿的情况下。

      镜玉和郦深用不着试探与否,基本上是把话明明白白说出来,而镜玉的选择果然惹怒了郦深。

      郦深看了我一眼:“你既喜爱,为何不事成后将他掳回魔域作伴,反而倒戈向了正道?”

      这才是他不解的地方,镜玉道侣究竟是什么身份,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

      镜玉不言。

      从他的沉默中,郦深明白了什么,冷冷一笑:“既不为本君所用,那也不必留你了。”说罢,便动起手来。

      镜玉一挥袖,灵力裹挟着把我远远隔开,免得波及,我落地后,望着他们斗法,各色灵光耀目,以至于看不清动作,便一皱眉。

      虽然我知道郦深对正道有所图谋,不想打草惊蛇将动静闹大,但他修为高深,华泽宗长老们也会被蒙蔽神识。

      我也不好直接引来其他长老,毕竟郦深已打算将他布下的棋子毁掉,也就不会顾及什么,很可能直接道破镜玉的真实身份,这样我也会处境尴尬,不好进行计划。

      正沉思着,胸口便是一痛。血液渗出,泅湿了衣物。我解开衣领,便见白皙胸膛上斜陈着一道伤口,狭长如刃,所幸并不算深。

      这伤用灵药也愈合不了,甚至止不住血,令我唇色微微泛白。

      他二人停了手,镜玉自己伤得比我重,却毫不关心,反而慌张落到我身侧,要给我疗伤。

      郦深竟也不拦他,只神情莫测地站在远处,看着我们。

      我抬手挡了一下镜玉的手,平静道:“没用的。”

      镜玉不死心,第二回我便没再拦他,果然不见效。镜玉眼中有痛苦之色,“早知如此,我不该为私心就设下同心印……”

      我不以为然:“好了,我伤的不重。”见他仍沉浸在低落情绪之中,还用玩笑口吻道,“不过再打下去就不一定了,或许今日我们便要命丧于此,去碧落黄泉作伴。”

      闻言,镜玉低首,有些看不清神色,而后又抬眼:“是我对不住你,我们——去魔域吧?我实在,不想你死。”

      我先是一怔,而后沉下脸:“绝无可能。”

      如果我喜欢他,正魔于我而言都无甚要紧,我从没有人类所谓的原则。但我又怎么会对一介人类动心,镜玉在我眼中不过是满足许愿人的工具,为了获取愿力,我自然以契约为行事准则,所有的一切都是路上尘埃。

      见我神色冷漠,镜玉哀求的目光渐渐黯淡。

      值此关头,泉毓也被惊得出了声:“他要杀你们?现在怎么办,师尊之前说魔君是大乘期!”

      别说他们了,整个华泽宗也敌不过。即使因合籍之礼来了些外宗宾客,也没有郦深的对手。

      我在心中安抚他:“别慌,事情还没到那么凶险的时候。”泉毓本在知晓镜玉做的事后就不再叫他师尊了,如今危险在前,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暴露了他的心思,泉毓是个有原则的好人,但感情又不是说收便能收回去的,再加上镜玉又改邪归正,朝夕相对之下,依然不得解脱。

      镜玉关心则乱,来不及细思,我却觉察出一丝古怪。郦深不是要杀镜玉么,却没趁他心神失守之际下杀手,还放镜玉来找我说话?

      我不禁越过镜玉,看向郦深,和他对上了视线。

      郦深此时方才开口:“你们还结了同心印?”他看到我胸口上的伤,目光微凝。

      镜玉忽得又挡在我身前。原是郦深往这边走来。

      镜玉:“我可以帮你对付其他宗门的人,不要伤他。”

      这些时日镜玉也知道我对华泽宗的安危极为重视,哪怕会引我反感,他也不想让我死。

      郦深神情有些嘲讽,也不废话,直接将他困在一边,径自向我走来。

      我手按在剑柄上,面上却镇定自若。相隔只有几步远,郦深身量高大,让我稍稍仰着才能直视他面孔,他身上的魔息暴戾恣睢,习惯了清灵之气的我有些不太舒服。

      他抬手,指尖近乎要碰到我的伤口时停住,淡淡问我:“不躲么?”

      余光扫见一旁镜玉急于脱困的模样,一向喜好雅致华丽的他很少这般狼狈,我不禁叹了一声:“……没有杀气。”

      郦深哼笑一声:“你倒是有恃无恐。”话语虽不善,行为却让人意外,他将几缕魔气从伤处抽出,伤口止了血,才渐渐愈合。

      我怔了一瞬。拢上衣襟,才抬眼,目中满是疑惑。

      不容拒绝,大乘期的修为令才元婴期的身体动弹不得。郦深掐住我的下巴,逼近几分,满是压迫感。离得如此之近,动作又有些不恰当,按常理来说我应该能发觉什么,但他血眸冰冷,又叫我有些糊涂,弄不明白他的想法。

      直到近的无法再近,间隙只剩一厘,他才松手,恢复初时距离。也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行为,终于离去。

      和镜玉解了束缚,看他明显对郦深方才所为耿耿于怀的样子,我不禁想,难道郦深是故意气他?毕竟郦深也不像是见色起意的样子,做着轻佻动作,态度却十分冷静。

      至于郦深这回为何放过我们,也让我琢磨不透,但凡他露出异样神情,我也不至于猜不到。只得归结于魔修的喜怒无常,行事自我。

      因着这一出,之后的合籍大典也没什么心情了,一心只想赶快修炼,不至于在敌人面前毫无胜算。

      但表面上,华泽宗还是给了镜玉足够的尊重,大典办得极为妥帖,挑不出错,场面也十分华美大气,奢侈铺张。

      热闹之后,我随镜玉一一认识了各大宗门的重要来客,也为之后的计划做准备。

      已和郦深决裂,镜玉便出手果断,将华泽宗内潜伏成弟子甚至师长的魔域奸细暗中解决了。反控制住郦深也不会相信,不如直接杀了。

      虽是不引人注目,但相差几天内死了一批人,也着实让宗内气氛有些隐隐紧张不安。

      备好灵石和各样天材地宝,我便准备闭关,镜玉到底是郦深的身外化身,他修为再高也不是郦深的对手,还是需要我自己来。

      即使我天资会比人类高,闭一次关最少也要几十年,更何况我是打算以超过郦深为目标,即使中间出关准备材料也会很快又回去继续。

      只和关系好一些的弟子莲明他们说上一声,面见完镜玉与玄阎,各自叙了一会话,便要正式闭关了。

      镜玉当然不舍,刚举行完仪式,道侣便要闭关修炼,几十年见不了面,但他也知道我为何如此,没有多说什么:“我出宗去各处寻些天材地宝,等你出关后一次给你。”

      “嗯。”我点头答应,“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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