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术]京极堂日记》惊时鹿

16、016

　　自称为地狱阎魔坐下辅佐官的鬼灯，寥寥几言就说清了他来此岸的原因。

　　——此岸人死得太多了，地狱工作超负荷，其中必有蹊跷。

　　“虽说地狱是容纳亡者的场所，但对于人类身上泄露出来的咒力汇聚而成的集合体其实也没辙。”鬼灯露出了相当苦恼的表情。

　　“可即便只处理亡者，但由于不在管辖范围内的咒灵咒杀人类而导致的更多的亡者进入地狱……本来狱卒就不够，结果亡者源源不断地下来，如此如此，完全停不下来！”

　　苦恼的表情直接升级成怒吼的表情。

　　这可是属于社畜的怒吼！

　　即使是阎魔大王的辅佐官，也逃脱不了社畜的枷锁！

　　莫名的，中禅寺夏生对死后的世界有了一丝的抗拒。

　　——如果地狱是这样的话。

　　“我这是……咦——！”中岛敦在这个时候醒了。他看到一旁端坐并朝他露出凶恶眼神的鬼灯，整个人就像是见了老鼠的猫一样，差点虎化。这是意识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冷静点，敦。”中禅寺及时叫住了他。然后将他拉到身后。

　　“这是鬼灯阁下。”她简单地做了介绍，“不是什么可疑之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中岛敦：“是老师的朋友吗？”从没见过呢，而且还是从井里爬出来的，难倒是狂骨吗？还是井守？最近看妖怪文学有些入魔的中岛敦心中不禁猜测。

　　这是个好问题。

　　“不是。”中禅寺果断地否定了。她又加了句：“我想我们家没有六道之辻，它只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这倒也是。”鬼灯颇为赞同地点头，“如果通往冥界的水井随处可见，我也会相当苦恼，毕竟会无形中加大工作量。”

　　鬼灯考虑的果然还是工作的问题。

　　这让中禅寺想到了某个人，在此之前还在和他通话呢。

　　“老师，真的没有危险吗？”

　　中岛敦依然有种不真实感。可能是鬼灯给他的初次印象实在是太骇人了，所以即便中禅寺说鬼灯不是可疑之人，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来。长得这么凶，怎么看都和善不起来啊。他可是被织田老板委托保护老师的人啊！

　　“危险？唯物主义者毫无畏惧！”

　　鬼灯：“……”

　　这是哪门子的唯物主义者啊……

　　“不是这个意思啊老师，我是说——”

　　中禅寺夏生打断他：“未成年就要有未成年的样子，这种事就交给大人来做！”

　　她知道中岛敦在顾虑什么，但这种事本就不该由他来做。中岛敦除了是个身怀异能的少年外，他还是个未成年人。

　　中岛敦讷讷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夏生叹了口气。她说：“我好歹也是成年人。所谓成年人自然要在危险的时候挡在未成年的身前的。”

　　她这话说得其实并不开心。这种浅显的道理，很多人始终不明白。无关其他，只因作为大人，保护孩子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中岛敦更加不知所措了。这和织田老板说得不一样。

　　与此同时，鬼灯觉得自己有必要插/入话题。

　　“少年口中的危险是指我吗？”

　　中禅寺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眼神：“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毕竟一见面你就打晕了敦。”

　　鬼灯又露出了凶恶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人吞掉。

　　好可怕的气势！中岛敦感觉自己的完全被压制住了，果然还是需要雪子吧，等等，雪子呢？

　　“那我道歉。这确实是我的疏忽。”

　　以为他会拿起狼牙棒揍人，结果却郑重其事地道歉了。这着实出乎两人的意料。

　　虽然看起来蛮可怕的，但意外的讲道理。于是对于鬼灯的不请自来所产生的恶感稍微消散了那么一点。

　　夏生将敦打发去烧水，然后问起了鬼灯的来意。

　　“虽说此世亡者数量不正常，但你没必要来这里。京极堂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家旧书店。”

　　鬼灯挑眉，随后又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顶着这样一张脸，他从衣襟处拿出了一本书递给夏生。

　　“既然是来现世出差，那么顺便来一趟京极堂签名也不为过吧。”

　　他递给夏生的正是《白日青天》。

　　“我很喜欢思公主的这部作品。尤其喜欢主人公被分尸的结局，当然我觉得如果将主人公的大脑用来煲脑髓汤的话，或许也是一个非常棒的主意。”

　　中禅寺觉得不行。

　　“你在叫教我做事？”

　　鬼灯：“……”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经历了思公主的各种变化，还是出乎鬼灯的意料。

　　转世后的思公主，虽说性格有些一言难尽，但在某种程度上，执着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心中腹诽，表情却是一点都没变。

　　虽然对鬼灯随意指导她的作品感到不满，但中禅寺还是在《白日青天》签下了名字。

　　“之后的游戏也拜托了。我会当着白泽的面打通所有结局。”

　　中禅寺：“……”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中岛敦拎着烧好的水壶过来的时候，七海建人等人也到了京极堂门口。

　　“啊，是七海先生啊。”

　　从横滨归来的织田作之助认出了七海建人，“来找中禅寺小姐吗？”

　　七海轻微点头，有些担心，“之前在电话里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担心之余所以来看看。”

　　到了晕眩坡后，因为没察觉到有咒灵的气息，七海稍微松了口气。但从五条悟口中得知有另外一股不祥的气息围绕在京极堂后，他刚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原先松缓的动作又加急了。

　　“居然是这样吗……”织田作之助皱起了眉，随后掏出枪，“那我们进去看看吧。”他动作轻熟地用枪拨开门，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七海的眉头又一次皱起，在五条悟戏谑的表情下跟上了织田的步伐。

　　“七海海他……”虎杖悠仁他察觉到了七海的不悦。随即又听到自己的老师漫不经心的轻笑，不禁摸了摸后脑勺。心想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在五条悟眼里，还留恋前女友的人大概率很愚蠢吧……

　　然后很快，在见到了七海所谓的前女友后，五条悟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中禅寺还真是中禅寺啊……

　　然而比他更快的则是虎杖悠仁。

　　“啊！原来七海海的前女友是中禅寺大姐你啊！”

　　“等等，悠仁你和中禅寺小姐很熟吗？”

　　“是哦！我们超熟的！”虎杖悠仁竖起大拇指露出了如太阳一般的笑容。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五条先生，你也认识中禅寺？”

　　五条悟举起手掌，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是哦。一起度过了不错的夜晚，中禅寺小姐真的很厉害呢。”

　　深知五条悟性格的七海，此时也感受到了自己心中溢出的不悦。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看到又是三个不请自来的人，中禅寺夏生表情又一次难看起来了。

　　“织田，你不是去横滨了吗？”

　　“刚回来，在唐人街那里买了点火锅底料。既然没事就好。你们先聊，我先去看看大白菜的情况。”织田第一个离开室内。

　　随后中岛敦察觉气氛不对，于是小声说：“那我去泡茶。”然后就跑出去了。

　　虎杖悠仁跟了上去：“中岛，我来帮你吧！”大人间的气氛好奇怪啊。

　　室内留下了四个成年人大眼瞪小眼。

　　七海建人看着中禅寺夏生，心情十分复杂。

　　刚才她和织田熟稔的谈话，的确让他稍微有些嫉妒。不过幸好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毕竟已经是前女友了。作

　　真是过分啊，付出真感情的他，到现在还没走出来。即便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有意接近他，也依旧沉沦了。

　　“你没事就好。”

　　最终七海也就吐出这一句话。

　　中禅寺点点头，“让你担心了。一点小事。”

　　随后看着两位，“请坐吧。”

　　“真是想不到，中禅寺小姐居然是七海的前女友了。”五条悟勾起眼罩的边缘，视线看向中禅寺。

　　“五条先生。”七海阻止了五条悟的靠近。交往半年的经验，让他已经感受到了中禅寺的不悦。
　　五条悟嗤笑了一声。

　　鬼灯突然恍然大悟地以拳击掌：“原来是他啊。真是意想不到啊，现在居然是这副样子……”

　　打断了其余三人之间的僵持。

　　“嗯？”

　　“就是宿傩啊宿傩，也对，思公主已经忘记了。这么说吧，他当初还追求过你呢。”

　　鬼灯的一句话仿佛是落入油锅中的水滴。炸得五条悟和七海建人表情一变。

　　中禅寺觉得鬼灯就是故意的。

　　“不要这么紧张，我对你们人类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毕竟当初是吃了思公主的家伙，难免有些熟悉。”恍若无觉地说出了更了不得的话。

　　他果然是故意的，中禅寺已经确定了。

　　“咳咳。”中禅寺清清喉咙说：“这位是地狱阎魔坐下的辅佐官鬼灯，来现世是为了调查死亡率激增的原因。”

　　“然后，这两位是咒术师，我想对现世死亡率为何激增有相应的了解。”

　　真是麻烦死了。

　　一个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简而言之，如果你们要进行友好的交谈的话，请出去。”这已经是明面上的逐客令了。

　　“哦呀，你们这是在群聚吗？”

　　这熟悉的声音。

　　中禅寺：好，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