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事如意》铁打的旺仔

7、第 7 章

　　（七）
　　自从传出我和谢离珠胎暗结的消息，谢青在朝上明里暗里都没再给我找什么麻烦，我终于体会到出卖色相的好处。关键不是谢离出卖色相，是我。
　　我长吁短叹，堂堂天女怎么能沦落至此。
　　苏盛难得的安慰了我几句，说皇上有一两个宠爱的也没什么，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皇上也不必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我更伤心了，我对秦俨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啊。当皇上难道就不能忠贞了吗？我父皇后宫宠妃不少，今天是我，明天是你，闹出来多少事儿。我亲哥哥不到十岁，就淹死在冷宫边的那口枯井中。听伺候我娘的宫人说，我这个哥哥受宠的不得了，父皇就因为哥哥，给我母妃从嫔一下子提拔到贵妃。还说我那哥哥从小粉雕玉琢，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弓箭骑射都是父皇亲自教授，后宫诸人见了的就没有不喜欢的。
　　我心下就想，怎么会没有不喜欢的呢？如若都喜欢，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到我再出生时，母妃大概很失望是个女孩子，有哥哥珠玉在前，我就显得普通了很多，普通到父皇也没怎么注意过我，只是赐名李平而已。母妃倒没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只是小时常常叫我如意，大概是希望叫多了这个小名，她就能顺遂如意。后宫年轻的女人那么多，没有子嗣的仰仗，母妃就从备受恩宠的贵妃成了贵妃。
　　后宫子嗣不多，公主皇子可在后宫独居，我选了离母妃远远的地方。连伺候母妃的贴身宫女都对着我哭过两次，说公主，你不能怪你母妃，她也可怜。可母妃却不怎么在意似的。直到父皇驾崩，她才开始倚仗我。
　　“苏盛，你说我哥哥李瑾死后，父皇很伤心吗？”我站在殿外，遥望着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在月亮旁边，它是那么渺小，那么黯淡，又会有谁在意这样的一颗星呢？
　　“先皇当然伤心。”苏盛的语气中还是只有恭敬，并无其他。
　　“父皇的伤心大概也没有多久，后宫中有无数的美人，总会有人生出下一个李瑾。”这就是皇帝，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驻足，没有什么感情不可替代。我受够了这种冷漠，又怎么会想再变成另外一个父皇呢？
　　我的话对父皇来说大约是大不敬的，可是苏盛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再接我的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我的身边。风吹的有些凉了，我一激灵打了个喷嚏。
　　“好了，回去吧。”
　　今夜想的太多了。
　　......
　　果然是前夜吹了风，今早起时就觉得有些有些头晕。又为了赶上早朝连早膳都没用，大臣们的争吵在我耳朵里统统变成了嗡嗡声，加上肚子饿的咕咕叫起来，我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其实现在我听不听得进去也没有太大区别，我继位的突然，朝中并没有大的官员变动，谢青本就受先皇器重，权势滔天，而如周大人，游大人，左大人之流，虽然不至于像谢青那么位高权重，也自是有自己的流派，朝中也因此就保持着平衡。凭空换一个皇帝，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还得仰仗他们。
　　没几分意思。
　　下了朝，谢青却是等在门口。
　　我有些意外：“谢大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他微微一躬身，恭敬的说道：“陛下，臣确实是有一些事情要禀告陛下。”
　　我虽然饿的头晕眼花，但也不能做一个昏庸之君，只得把谢青招进书房之内。其实，谢离的长相是随了谢青三四分的，谢青人到中年，也是面白如玉，是个翩翩美中年男子，只是行为太过鸡贼折损了美貌。谢离的五官较之谢青的更加漂亮锋利，可能是随了他娘。
　　我想着，谢青却忽然跪下来：“陛下，臣想要与您单独谈话。”
　　苏盛看了我一眼，知趣的退了下去。
　　我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想要把谢青扶起来，他已经站起身来。
　　“陛下，继位已经有两年了。”
　　我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慢慢收回来。
　　“是有两年了。”
　　“先皇忽然仙逝，陛下登基靠的是先皇留下的圣旨。陛下是不是一直心中对圣旨存疑？”谢青的话有些过界，甚至是大逆不道，但是我一点也不生气。
　　十几年来我都只是一个公主，做了两年徒有其表的皇帝而已，况且我知道，圣旨拿出来，我就必须当皇帝，也许是因为我母妃家没有势力，我也不是什么会玩弄权术的人，比较好拿捏。如果我不当这个皇帝，也许我的下场就是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只是...
　　谢青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谢爱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当时陛下是因为什么做了皇帝，微臣只想告诉陛下，圣旨是真的。”
　　我仔细看着谢青，没有说话。圣旨出来时，我想过各种原因。也许是谢青造假，为了他的权臣之位，也许是他在父皇面前进言，留下了这么一个玩笑一般的圣旨，这样也可以说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朕这个皇帝还会有假吗？”我觉得有一丝丝好笑，别说谢青了，就是先帝这个时候活过来问我，我也得说这圣旨是真的。
　　“只要陛下如此认为就好，”谢青笑了笑，笑容中又带着他惯有的油滑，“微臣是陛下的臣子，自然会鼎力支持陛下。”
　　“谢大人的心，朕当然是知道的。”
　　“近日，微臣听闻，昌南似乎有些异动，只是还没确定，所以不敢呈上奏折。”
　　昌南？昌南地区是陵王的驻地，那地方算不得富饶。陵王去往驻地的时候，已经是祖父登基的时候了，后来父皇登基，对陵王及其后人也是不住敲打，防止其有异心。陵王正妻没有孩子，倒是妾生的儿子封了世子，这一家也算是规规矩矩的。只是，谁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陵王起了心思？”
　　“陵王未必，早年间他就已经病的起不来床，近年来大多数事务都是由陵王世子李知主持...”
　　“李知？”我见过这个堂叔，几年前，带着儿女和世子妃来觐见，长相只能说是普通，气度也没什么特别的，和李家的人真的是不太相像，“我这个叔叔难道是看我继了位，以为自己也能来分一杯羹吗？”
　　谢青虽然油滑，但是，我还是相信他的，在他面前我毫不掩饰对李知的看法。
　　“也许，是陵王未能完成的事情，交给了世子去完成。”
　　什么话都让谢青说了，这事情到底是陵王的意思，还是世子的意思，尚不清楚。只是这群人，怎么就不能过个清闲的日子呢。
　　“昌南的人，先盯着些，免得打草惊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