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同人（bl）》衍宬

1、师父早安

　　用一根青竿撑起的竹屋窗外,橘色的太阳晕染了半边云霞,，柔和的霞光照下来，万物笼上宁静祥和的色彩。本就少有人烟的地方，现下更恍若别世净土。

　　“起床啦！”屋里传来温柔得难以置信的声音。

　　“……”

　　“该起床了！”

　　“……”

　　“你起不起来？”申公豹举起手中啪啪作响的雷公鞭，冷冷地问。

　　太上老君很是不情愿地打着哈欠，从懒惰装2号里爬出来，用迷离的眼神（其实是没睡醒）望着徒儿，嘟囔道：“天还没亮呢，就叫我起来，你也太狠心了吧。”

　　“你……”申公豹正想发火，看到他睡眼惺忪的样子，雷公鞭上噼啪作响的电火花一下子都消散了。他长叹一声，“天不是没亮，是已经亮完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一户姓申的人家得了一个儿子。家里也没有什么读过书的人，倒是附近常有豹子出没，于是索性单名一个“豹”字，希望他能像豹子一样矫健优雅。后来，隔壁一个老者又说：“取‘豹’不好，那可是猫科动物（没读过书是怎么知道猫科动物的？），一般都偏阴性，你们家可是个男孩儿呀！”家里想想也是，怎么办呢？好在动物有雄雌之分，结果，就有了“申公豹”这个名字。

　　这是记忆里，父亲口中的版本，母亲说父亲是开玩笑的——“姓‘申’的，是我们所在的部落，小豹你是部落的继承人，所以才用了‘申’作为姓。‘豹’是你的名字，也是我们的吉祥物。至于‘公’么……我们希望你能成为什么公什么公的厉害人物啊！不过，我们部落那么小，没有希望，就只好占占口头的便宜了。”

　　大概如此吧。小申记不真切了。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几百年？几千年？没办法，成了仙人就不用担心死去，然后日子也就漫长得没有计算的意义。

　　前几日，邓蝉玉不知怎么有本事找到这里，说是受杨戬之命给各路神仙妖魔做次人口普查，方便户籍管理。呿！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乳臭未干的人妖管事了？居然还管到了他申公豹的头上，更不用说邓蝉玉整天抱在怀里的老公长得有多么不符合他的审美观……要不是担心妨碍了老子睡觉，他早就用雷公鞭把他们轰到封神台去了，反正那边也很久没有新居民入住了，多几个无妨。

　　不过倒是因此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话说岁月荏苒，小申渐渐长大，虽然没有豹子的优雅，不过倒和猫科动物的关系不错，在十几岁时，居然还抓到了一只奇怪的大猫。那只大猫不但会说人话，还拥有目及千里的视力和以眼杀人的威慑力，小申心想：自己是豹子，怎么说自己的坐骑也该有个拉风点的名字吧，“大猫”实在是不怎么样。经过三天的艰苦磋商，他和那只头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黑点的白色大猫，终于达成协议。

　　由此，就有了天地间最厉害的灵兽——黑点虎。人们对小申的称呼也终于从“骑着那只奇怪的白色黑点大猫的家伙”，升级为“骑着那只叫做黑点虎的奇怪大猫的家伙”。没有办法，那时的小申是个面目清秀，但严格来说也就一般般的少年，抢不过黑点虎的风头，就只能做它的附属品。

　　“你想做仙人吗？你有绝好的仙人骨，你将成为仙界中的天才！”某一天，有个脑袋长得像草菇的白胡子老头莫名其妙地跑来找他。“我是灵兽，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作为我的主人，你也该有追求一点吧！”在黑点虎的鼓励下，淳朴的申公豹小朋友离开家乡，决定和这个叫元始天尊的家伙去修行。

　　说实话，对此，他没有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只是有一个念头一直困扰着他：如果自己的师傅长得美型点，该多好？他要求也不高，和村头常常摘果子给他吃的小兰差不多级别就好。（据考证，此女张了一张大众脸，西岐城中一抓一大把，可见当时的小申拥有正常的审美观，其标准也不高。真是个好孩子！）

　　可以理解，此时此刻出现的太上老君，在小申眼中真是惊为天人！——当然基本上，他换个时间出现，反应也是一样的。

　　难得醒着的老子，眯着眼打量小申：“唉！有徒弟就是好啊，哪像我，一觉睡醒连个帮我烧饭的都找不到。”飘到小申面前，很努力地打起精神关心一下晚辈，“嗯……的确，天资不错。好……好……啊~~~”抹掉眼角的泪花，他也很无奈啊。谁让“好”的口型和哈欠的口型那么相似，一不小心就偏过去了？睡意上来，天塌下来都不及睡觉大。“元始老头，借你徒弟用一下……”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下一秒，闭目倒向小申。

　　申公豹下意识地接住倒下的身体，瞬时温香软玉抱满怀，稚嫩的小孩只觉得身上一热，双腮飞红。元始天尊的眼皮跳了两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出于“莫须有”的同袍情谊，还是让申公豹送他去找个什么地方好好睡下。果不其然！这一送，申公豹就再没有回来。至于元始天尊为了弥补损失而一口气招了十二仙，“天才仙人”之名落到了杨戬的头上……这些林林总总，那又是后话了。

　　据小申自己说，事情是这样的——

　　当是时，他（抱着太上老君）坐在黑点虎身上跑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能够配得上让老子睡觉的地方，但总算还有几万分之一的念头惦记着那个刚刚拜好的师父，心想：要是一直这样，师父不要自己了，那该怎么办？

　　正犹豫着的时候，老子醒了，他半睁着眼，阳光照在修长的睫毛上闪着迷幻的光亮。他似乎是随口地问：“你身上睡着挺舒服的，想不想当我的徒弟？”说完附赠一个淡到看不出的微笑。啊~~~人家其实是想笑的说，但是太困了……笑不动。

　　小申脑子里“轰”地炸开，就没了想法。虽然年轻人当然是胸怀大志，想着要做点什么什么的，可是当时他却除了点头做不出其他的任何反应。于是，太上老君多了个“床垫”，一个“有为青年”堕入了“无为”门中。

　　“你叫什么？”老子打着哈欠，眼中还有初醒的泪花。既然收了徒弟，起码要知道人家叫什么，是不是？这样招呼做事起来也比较方便。

　　“……申……申公豹。”那时的申公豹只顾着惊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要答话。

　　“申公豹？”老子皱了皱眉：这孩子反应太迟钝了，回答个名字都要那么久，以后让他做其他的事情怎么办？光等他答话，就白白浪费了好些睡觉时间。 “那我该怎么叫你呢？小申？小公？小豹？还是……”

　　“我看叫‘老公’好了。”黑点虎在一旁开玩笑。

　　“啊？什么？”老子是没什么，小申却是几乎要烧起来。“咦？很热吗？年轻人就是血气太盛，看来我要好好教导你才行。啊~~~”——好想睡觉。收个徒弟果然麻烦。

　　他又拍拍黑点虎：“你叫什么？”

　　“我叫黑点……”

　　“zzz~~~”小申的肩上突然压下一个重物，扭头一看，果然又是某人睡着了。

　　“……虎。”

　　看着由于被漠视而郁闷地拿前爪刨地的黑点虎，小申考虑要不要把师父叫醒，但实在不忍心打扰睡美人的安寝，只好让他倚着自己睡。（嘿！嘿！你到底是来干嘛的？）黑点虎对于自己主人的一脸傻笑，实在看不下去，只好跑出去吓其他的灵兽练级，不多时名声大噪。

　　日子就这样过去，太上老君虽然嗜睡，但毕竟唯一的弟子，教导上并不怠慢，申公豹的能力不断地提升，就连血气也“收敛”了不少。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看见老子的睡容不脸红，听到老子的声音能回话，随时准备接住老子倒下的身体，而自己身体不会有明显的不该有的反应……

　　然而，事实上，小申的心灵正在经受痛苦的煎熬。

　　“小黑，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会啊！”黑点虎逗弄着半路捡回来的小麒麟，回答道，“你会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照顾宠物，还有最重要的——给你师父当床垫，你怎么会没用？”

　　“那你说，师父为什么都不理我？”纯情的小申，好几次鼓起气，作了精心安排，可是每次要表露心声时，太上老君都会睡过去。

　　和床垫有什么好交流的？黑点虎心里这样想，但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小申一定会抓狂。安全为上！安全为上！“……”

　　“你说，他是不是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许他只是觉得我睡起来很舒服？”

　　不是你睡起来很舒服，是枕着你睡很舒服！这个是有歧义的，好不好？黑点虎汗了一下，随口答道：“那你试试看换个打扮咯，看他认不认得出你？”应该认得出吧！毕竟也那么多年相处——啊！不，睡下来了……要是不行，估计再怎么样小申也是没希望了，不如就劝他离开吧。

　　心动不如行动！申公豹开始跑遍了全球，不断尝试各种诡异的发型、服饰。起初还只是华丽到繁复的各国宫廷服饰，到后来就出现了例如乞丐装、草裙装、农夫装……每次换装之后，老子都会惊诧地多看几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已足够激扬起小申“一天一个样，三天大变样”的热情

　　最后，出主意的黑点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抓住太上老君难得醒着的时候，请他千万要说些什么好阻止申公豹的这种无意义行为。

　　“这个扮相不错嘛。”那天，申公豹打扮作后来闻名于世的小丑造型，一回来，太上老君便难得地微笑着迎接他。申公豹心中的花“哗啦”一下全开了，他终于引起了师父的注意，这是个好兆头！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更进一步的道路，于是他开始在这条道路上愈行愈远，而那原本质朴的审美品味也在这改变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上老君也只能无奈地笑着对徒弟说：“这个……你的衣着品味……真是与众不同啊！”

　　其实，越来越嗜睡的趋势同样给了太上老君很多的困扰，一天，他把申公豹叫到身边，亲密地倚着他（为了防止又睡着时没东西靠），说：“我最近怎么都睡不醒，也许是睡眠质量不高吧，你能不能……”

　　“……什么？”乖巧的小申虽然知道“那我就不睡了吧”这样的答案是不太可能等到的，但还是耐性地听师父要说什么，偏偏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下文，一回头，才发现那位又睡着了。

　　因为睡不好，才一直睡的么？那是不是睡好了，就会少睡点？……那不如，我就送件宝贝给师父，让他好好睡吧！他昼夜不停，奔走各地，终于作好了一个礼物送给心爱的师父——超级无敌懒惰装。

　　可以料想，太上老君抚摩着自己的睡榻，欣喜之情自不言而喻，脸上再度露出了让小申头晕目眩的笑容。他叫过徒儿，拿出一个酷似双球冰淇淋加薯条的东西，说：“这是雷公鞭，它是七大超级法宝之一。小申你送了我超级无敌懒惰装，我也该送你什么，你就拿这个去吧。必要的时候……也许可以用这个把我叫醒。”

　　小申诚惶诚恐地从老子手中接过雷公鞭，只觉其上还留着师父的温度，心想：这是师父送我的……是定情信物吗？师父……师父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您叫醒的，那是充满爱意的morning call啊！（请自行参考少年漫画中的热血男儿泪……）

　　傻瓜！黑点虎在边上长叹一口气，你也不想想有了这个他还会让你作他的床垫吗？

　　果然，小申不久就发现自己连老子的面都不怎么见得到了，他常常只是用全息影象来说话，而自己则继续在懒惰装中睡觉，到后来就连全息影象都不得不用雷公鞭才能叫出来。小申的脾气于是变得越来越诡异，他常常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都会用雷公鞭把老子叫醒，哪怕只是听他叹道：“我睡得好好的，你又有什么事找我？”

　　黑点虎知道，事情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终于，有一天，太上老君苦笑着说：“小申！你的血气还是太盛……你真是太任性了。”而那天之后，申公豹就再没见过他，尽管过不多久黑点虎就探到太上老君在桃源乡，但是他没有去，也不能去，因为他知道太上老君有不见他的理由，虽然他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没有了老子的世界，也不过是个无趣的地方。既然他没有办法在这种无趣中渡过等待师父重新出现，不如就循着自己的性子改变这世界。抱着“身为三大仙人，只要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他就终有要从睡梦中苏醒的那天”的信念的申公豹，开始涉足妲己的计划，搅得天下大乱。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愿用雷公鞭。因为，那本是用来叫醒老子的呀！

　　……又但是！那个无知的太公望居然敢说自己穿衣没品！他以为他是谁？他懂得欣赏吗？他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衣服？那本来就不是穿给他看的！小申这样想着，举起了手中的雷公鞭，恨不得把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打成焦碳。然而，他却没死。

　　惊诧之后，申公豹对黑点虎说：“这种人才，杀了他太可惜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有妲己是闹不成什么事情的，元始老头置身事外，通天教主自身难保，这个小子……才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老子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

　　……

　　这场从人界到仙界的仗，一打就是十年多，申公豹发现自己已经很难说是为了太上老君而介入这场战争，或者是被这场战争吸引而无法置身事外了，他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真相，也许那也同样关乎自己的幸福吧。

　　有一天，黑点虎突然对他说：“你家睡美人醒了。”

　　小申知道自己的赌注果然没有下错，虽然太公望那个没品的家伙居然跑到老子的梦里待了一段时间，这样的待遇就连他这个唯一的徒弟都没有过，但老子醒了，这终究是可以把其他的不愉快都抹去的好事。

　　那么久没有见到他的实体，以为见到的时候会高兴到失态，但事实上没有。那么多年过去了，不差这一时，何况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偶尔，自己也该在师父面前表现得强势一些吧！

　　清醒了的太上老君，美目中有锐利的精光闪现，那并非申公豹熟悉的师父，但也无妨，他更喜欢。“申公豹，你也打算前去吗？”那样严肃的口气，就连当初说要收他为徒时，都没有过。

　　“那当然！因为女娲的所作所为有违我的美学原则。”

　　老子没有说话，徒儿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看着自己会脸红，回答话时会结结巴巴的少年了，一晃四千多年过去。

　　“……我这么说也许会冒犯师父你，但是，你也应该去。”

　　刚才还一脸正义凛然的老子立刻垮下了脸。啊？战斗？不要！虽然不和女娲的梦境相连，他还是要睡觉的。“啊~~~好困！”不等小申再说什么，某人立刻打开超级无敌懒惰装，爬进去继续睡觉。

　　雷公鞭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这次，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呜呜呜~~~他当时果然不应该把雷公鞭给他的。“黑点点……”

　　“我不叫黑点点！”可恶！由于那次介绍名字的时候，老子中途睡着了，醒来后居然就擅自给它改名叫“黑点点”。它是虎好不好？黑点虎！天底下最强的灵兽，为什么要承认这么一个听上去是信鸽的名字？刨地。

　　为什么一定要拖上他一起战斗？申公豹问自己。因为没有他就一定会输掉，如果输掉就会死掉，如果死掉就再也见不到他……那么，就算死也一起战斗到最后吧！小申承认自己是任性的，但他的任性是因为那个人也同样任性，如果两个人都任性，那么就只有看谁更任性！若是平时，也许会放任老子做那个更任性的人，但是现在……该轮到他了。

　　七件超级宝贝同时出现，申公豹把倾世元禳扔给太上老君。“咦？我也要加入吗？”抱怨了一声，但还是接过手。小申一不小心想到妲己用倾世元禳给自己魅力加倍的事情，呃……如果没有懒惰装挡着，现在的老子该是什么样子？

　　女娲果然厉害！就算有宝贝在手，还是被困入暗黑的空间，各自分开。时间很漫长，小申想了很多东西，包括和太公望的宣战，包括如何战胜女娲，当然也包括老子——只是一想到估计他现在正自得其乐地睡他的大头觉，就破坏了心情。但是这样的他，最不必担心精神攻击会有什么效果了吧……突然就觉得什么都不必担心，时间也宁静地缓缓流逝。

　　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女娲消失，神话时代划上了休止符。

　　这个世界与他相关的，重新只有黑点虎和太上老君而已。懒惰装坏了，小申无法让自己不显得高兴。武吉那小子跑得的确很快，所有女娲分身的攻击，他都用懒惰装正面抵挡，要是不破，倒真是怪事了。

　　“我还是困，也许是睡习惯了吧，怎么办？”已经算不清隔了多久，太上老君又一次倚在徒儿身上，依然的半梦半醒，声音轻柔而妩媚。（？！）

　　“我——”事情结束后，在封神计划中已经练得很冷漠的心也随着平静的生活再度柔软起来。依然是那个言听计从，会脸红，会结巴的徒儿，虽然有时候发飚会拿雷公鞭来吓人。

　　“我还想要一件……”

　　“是的。我再去弄一件来。”申公豹抚着怀里睡去的师父，心想：还好这里没人，否则那帮变态不把我糗死才怪呢！不过，也许我可以弄件特大号的，或者是双人式的？

　　申公豹你没救了！黑点虎背过身，拼命刨着地：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在别人面前那么威风？到了这个睡出来的“三大仙人”面前，就那么没用？还以为他在封神计划中，好歹有点长进了呢！就你这样，一辈子看得到，吃不到！

　　他们都没有看到，太上老君的脸上微微扬起的笑意：嗯！还是人的身体睡起来比较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