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黄昏之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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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个孩子从出生之时，身体就很弱，一度到了要早夭的地步。”
从家中和父母告别，你带着行李，坐在正在行驶的汽车之中，松本老爷缓缓向你讲述。
“也不知怎么的，我们这个家族是被诅咒了吧。”
“夫人，长子，次子……全都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故，我这副不中用的老骨头还能坚持多久呢。”
听着他的讲述，多少听到过传闻的你，也没办法用理智的话语劝解这位老人。
“还好我遇见了那个孩子。”
你这才终于知晓了未来夫婿的名字。
“俊国他实在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有着完全不同于他那个年纪的成熟文雅，是我非常看重的接班人。”
“和你一样，是个对仆人都很体贴的好孩子呢。”
“只可惜……”
——
说什么成熟文雅，如此不相符的描述。
生来就作为华族的大小姐被培养到这个年岁，你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过分的词语辱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刺耳的形容词，松本老爷他真的不是什么溺爱孩子的愚笨家长吗。
简直令你无法再叙述出来的粗鲁。即使是个远远比你年幼的小孩，未免也太没有家教了。
「真是无理之徒。」你面色不显的轻轻把手指点在唇上，刚刚差点对一个孩子训斥出声了。
果然还是不能和小孩子计较啊，学了几个时髦的坏词就挂在嘴上了。
因为一直只有自己居住的房间在没有被通知的情况下进了人，从小也算是被各种教条教养长大的你微妙的压抑着不愉快，仍然站在门口，没有进入房间。
这房间不是你和俊国少爷共同居住的卧室，但这一整栋房子都是松本家族的财产，你无法以他的擅自闯入为由来训斥这样一个孩子。
更何况，松本老爷对你说过：
“那孩子从出生起就拥有很重的皮肤病，无法接触阳光，只能在夜里生活呢。”
“从小就拥有这样严重的天生疾病，又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我也无法保证自己能陪他多久。”
“只能拜托你来照顾那个孩子的后半生了，紫阳小姐。”
想必是因为家人早早的因为事故而离去，心态上发生了一点问题吧。
的确是个需要多上心教导的孩子，你只能这样劝告自己。
“俊国少爷，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你打开了门口的电灯，依然谨慎的没有进入房间，看着身量比你要矮上一个头的小少爷，探究他的真实性格。
在昏黄灯光下的俊国穿着裁剪得当的礼服，明明天气不算热，依然还是西装短裤，那副眼睛……
咦？
你记得刚刚看到的还是一副如红梅般颜色的眼睛，可是这么看着，为何这孩子现在的眼睛会是和紫宝石一般的靛蓝色呢？
是因为房间太黑导致的错觉？
繁复花纹厚重窗帘上的流苏正伴着夜风翩翩起舞，冷风应该是吹了一整天，房间里冷的简直可以当做储藏室了，屋内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的，你出门之前，的的确确是没有打开过窗户的。
难道是仆人忘记关掉通风用的窗户吗？还是说是这孩子打开的？
实在是太安静了，你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正当你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在寻找你的女仆突然出现在你身后。
“夫人，我刚刚没在书房看见您，想着也许您在房间，晚饭已经放在书房了。”
是送饭的女仆，她看见房间里的俊国也有些许惊讶，连忙对他鞠躬。“少爷，您已经回来了啊。”
对了，你本开始要去书房学习的，现在却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连外出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我回来了。”
本来站在窗户附近的松本俊国踩在屋内的地毯上，优雅的礼仪让他走路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直至走到你身侧，他抬起头看着你。
甚至他还没有开口，你就了解了他的举动，微微侧过身，给他让出了一个通道。
“谢谢。”小少爷带着礼貌的笑脸。
或许是从出生起就没见到过阳光的缘故，男孩的肤色有些白的过于吓人了，可以说毫无血色可言，柔顺的斜分发型令他的行为举止显得更加成熟了，甚至不会让人产生他是在故作成熟，仿佛这个孩子生来就是如此。
但，怎么回事，那副稍微有些可爱的孩童笑脸。
和你刚才看见的那副故意刁难人的坏孩子样可是泾渭分明的很啊。
你只能扯扯嘴角，公式化的给他一个微笑，给他让出了门口的位置，让他从你身边走过去。
“俊国少爷，请问晚餐还是要红茶吗。”女仆看见俊国出来后，低下身体询问他今晚的口味。
“照旧就可以了，女仆小姐。”优雅的小少爷又是那副乖巧的模样。
果然。
看着他和女仆之间的相处模式，你心中暗暗生气。
早该在舞会都没有见到他一面的时候就明白的，你是被区别对待了呢。
这种人前人后性格不一致的坏毛病，可真只有在你五六岁的时候才出现过，那时候你还被杏寿郎狠狠的教育了一顿呢。
被故意使坏已经是第三次了，你何曾受到过这样过分的对待，既然如此……你产生了一点坏主意。
也故意坏他一下好了。
“晚上好啊，俊国，我刚到这个家不久，这还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呢。”
你抚了抚自己的裙角，将自己在外面经受了一整天考验的发型重新打理好。
“所以我想，晚饭要不要两个人一起吃呢？”即使对方看不见，你也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小姐，其实少爷他。”
欲言又止的女仆似乎有话想对你说，但碍于你的身份，她刚说了一半的话，就噤声了。
你没注意到女仆的不对劲，因为看着俊国本来背离你的背影，没有转过来停滞了几秒的模样，你内心只有数着秒数。
看吧看吧，还能在仆人的面前维持这副假模样多久，坏孩子。
一秒、两秒、三秒、
“虽然还没有举行仪式，但是松本老爷说我们已经是夫妇了呢。”
你没想他会同意，只是自认为的说着些会令他讨厌的话。
“不如，就当是妻子的请求……”
“好啊。”
他转过来时，脸上还带着那副让你火大的笑容。
但你如愿看到了他额角处暴起的青筋。
——
诺大的西式纯木餐桌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但即使是如此，仆人们依然将它擦拭的很干净，光亮的打了上了漂亮的蜡面，散发着好闻的清香。
用着不太顺手的刀叉，你将一块沙拉放入口中，偷偷看着对面那位挺直腰背，端坐在餐椅上喝着红茶的小少爷。
若你是他的礼仪老师，应该会因为拥有这样的学生而很为他引以为豪吧，简直是满分的仪态，你有些理解松本老爷对他的过分喜爱了。
不过那双根本够不上地面的细腿垂在半空中的样子，还真是着实可爱的很，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小小的偷笑声在这寂静无比的餐厅之中显得格外明显，你的举动也明显钻入了俊国的耳中。
他刚要啜饮温度刚好的红茶，有着金色纹路的骨瓷茶杯悬在嘴边，男孩的眼中划过一瞬的不愉快，被发胶固定好的发丝都展露着他的暴躁，但是碍于在旁伺候的仆人们，俊国没有发作。
“请问，您是遇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吗？”
小少爷优雅的放下茶杯，双手放在餐桌上，用乖巧无比的笑脸询问想用塞很多食物来掩盖尴尬的你。
“是因为今天在外面碰见了的那位男性吗？”
男性？
你回想了下今天在街道上碰见的路人，若是男性的话有好几位，可要是算上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一位炭治郎了，可是那孩子比你的年纪还小，根本算不上男性。
和眼前的俊国一样，大概是弟弟那般的存在。
但即使面前的小丈夫年纪再小再可爱，你也不能那样逾距的称呼他。
“虽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笑，但我今天的确碰到了一位……弟弟一般存在的人。”
今日的出行应该是被陪你同行的仆人们记录下来了，作为华族家的夫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差错，自然说不了谎。
你不打算隐瞒，但也不能和俊国说明这世界上有鬼杀队的存在，只是模糊了炭治郎的身份。
“他的哥哥前段时间刚刚去世，我们因此而聊了一会，因为他的那位哥哥对我来说，也曾经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存在。”你垂下发酸的眸子，水光在你的眼眶之中蔓延。
本来没想哭的，可是不知怎地，光是想起杏寿郎的模样，你的眼睛就已经开始发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啊啊，多么不检点的女人啊。」
在你悲伤的陷入回忆之时，完全不知道俊国的内心对你是怎样的鄙弃。
「在嫁作别人家的新娘之后，竟然还在为已经死去的男人流泪。」
「何等放荡，何等的水性杨花。」
早就想在卧室里杀掉你的俊国，捏紧了手中的杯柄，然后本来坚硬无比的古董茶杯突然碎掉了。
“抱歉，我失礼了。”你狼狈的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水，却听见一声不和谐的碎裂声。
只见装满滚烫红茶的茶具倾倒在了小少爷的身上，一大部分橙红色的茶水都浇在了他那光裸的双腿上。
“天哪！”你顾不得仪态，连忙从餐桌前离开，扯下铺在你领子上的丝绸餐巾，想要将他腿上的茶水吸掉。
仆人的惊呼声起此彼伏，你大声地指挥他们不要慌乱：“赶快端一些凉水来，冰块也要大量准备！”
“小、小姐…夫人！宅邸里有烫伤膏，我去拿来！”一位知晓些治疗的女仆赶紧带来了急救箱。
“好，谢谢，但是烫伤膏不着急用，先用冷水把俊国的腿冲洗下。”
你撸起衣袖，蹲在已经“吓呆住”的俊国身前，双手浸在水盆中，秋日的井水刺骨，你不断地捧起凉水冲洗他被热茶烫到的地方，将差点和皮肤烫在一起的西装短裤小心的向上卷起来，直至完全的露出患处。
看着那惨白的皮肤上烫出了一大片粉红色，想必再过个几分钟就会连起一大片水泡，你担忧的唾弃着自己的幼稚行为。
若是今天没有为了耍你的小性子，而一定要小少爷来餐厅陪你吃饭就好了，真是的，自己作为更大的人，为何不能在成熟一点，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明明都答应好松本老爷要好好照顾俊国的，结果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是杏寿郎知道……你又偷偷耍这些大小姐脾气，肯定会收起你最喜欢的笑容，板着脸生气的教育你的。
委屈的泪水一颗颗坠落在男孩的腿上，你一边用凉水不断地浇在他的腿上，一边小声的吸着鼻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的狼狈。
该怎么办才好，你该怎么办才好，杏寿郎……故作成熟的样子你根本做不到，紫阳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没有杏寿郎的话，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要接下一个家族什么的，根本做不到！
“已经可以抹上烫伤膏了。”
男孩冷静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将陷入慌乱之中的你镇定了下来，你偷偷抬眼看这个连声痛都不叫的小男孩，他连脸色都没有变化，你顿时满脸通红。
你羞愧的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泪珠，赶紧将医疗箱中的烫伤膏取出，用手指薄薄的敷在没有破损的伤口上面，用柔软的纱布围上两圈，初步的烫伤就处理好了。
“夫人您真厉害啊。”在一旁也吓坏的女仆扶着胸口，劫后余生的叹了口气。“得和家主说下这家供应的茶具有问题了，竟然只是装了80度的红茶就坏掉。”
一听到松本老爷的名字，即使知道茶杯的质量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你仍不安的握紧了双手，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俊国，要不还是驱车去往医馆吧。”你小心地提议，毕竟这些都是你刚从书上学习不久的急救知识，果然还是得让更专业的医生处理。
“不用了。”俊国出声拒绝，正当你以为他是因为生气而耍脾气不去医馆之时。
“今晚的事情不用说给父亲听，你们把家中的餐具检查一遍就可以，之后我会和他提一下换掉工匠的建议。”就像是没感到疼痛一般，他跳下了餐椅，无视了想要接住他的仆人。
“还有我困了。”俊国召了几位仆人陪他一同离开餐厅，始终没有和你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黄昏之邸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