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子》达夫子

2、第二章

　　次日，公子出门了。

　　他披着灰色的披风，踩着雪，踏进一片白茫茫里。

　　鸮九担心他出事，一直在后面跟着，瞧着公子那羸弱到不像样的背影，默默地便拧起了眉，他想不通，却格外地理解公子这种肆意想要放纵的感觉。

　　明明风一吹就受不住，偏偏要往外面跑的那股劲，肯定是辛苦极了吧。

　　压抑极了吧。

　　只是作为一名侍卫，他什么都没法帮公子做到，懊恼地情绪爬上来时，公子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你看那是什么？”

　　清冷的声音很快让鸮九回过神来，他凑上前，顺着公子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哦，原来是一株春梅。

　　大抵是极寒之地太过严寒，哪怕是初夏来了，这春梅才堪堪绽放。

　　样子即为鲜艳好看，粉白的花瓣好似公子的唇一样，裹着一层冰冷的霜，想要触摸，又怕力气一大，一碰便碎了。

　　“是春梅。”

　　鸮九懂得不多，说了这三个字，便想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夸一夸这春梅了。

　　他挠着头思忖了半响，又撇过头看向公子灼灼盯着春梅的双眸，愕然了片刻，不自主地说道：“跟公子的眼睛一样的好看。”

　　公子听完，眉梢一弯，浅浅地笑了。

　　不行了，这笑竟然比春梅还好看。

　　鸮九痴痴地想着，等回过神来，公子又返回屋去了。

　　他顿了顿身影，片刻后也进了里屋，只不过手里多了几株春梅，花儿开得娇艳，他捏在手心，在里屋找陶罐子，加了点泉水放进去。

　　那盛着春梅的陶罐子就放在公子的书案上，只要公子一抬眼便能看到。

　　“摘来做什么。”

　　公子握着书的手紧了紧，神色黯然地说，“本来它活得好好的，你这么一摘，过不了几天便死了。”

　　“……我……”

　　“你不喜欢吗？”鸮九坐到他对面，问。

　　公子点头，又摇了摇头。

　　“喜欢，又如何呢。”

　　*
　　这天晚上，公子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胃口也差了许多，只吃了三口米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鸮九想了很多法子，后来公子也只多喝了两口，剩下的那大半碗米粥，还是落到了鸮九的肚子里。

　　夜里，鸮九倚着墙，听着风声、树叶簌簌地吹，不大亮的月光，透不进阴暗的里屋，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着浅浅地呼吸声，缓缓地，短促般地，像是欲断了线的风筝，令人担心受骗般。

　　他搓着冻僵的鼻子，祈祷着明天的公子可以多喝两口米粥。

　　可……

　　还是不行。

　　他要去找那大夫，问问这极寒之地可有他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