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就要满门抄斩了（穿书）》花绘

37、难怪长公主会喜欢我！

　　野猪肉很好吃，经过御厨精心的处理，除掉了腥味，薄薄的肉片上闪着金色的油光，一入口鲜嫩香醇、野味浓郁。可这和我那未曾见过面的公爹和太公爹有什么关系？
　　常欣蕴满脸都写满了不解。
　　长公主连忙打住太后娘娘的话头，娇声嗔道：“娘，您得讲清楚点，要不然您外孙媳妇还以为您的女婿我的驸马是头野猪呢！”
　　太后娘娘立马摇着头道：“那不能，我那个女婿是个顶顶好的人，可惜寿数太短了。”

　　提到自己的女婿兼侄儿，太后娘娘陷入了回忆中，开始给许箴言和常欣蕴两个小辈说古：“咱们老许家本在苏州，我十来岁便被拣选入宫做了宫女，承宠后封为美人，生下你们阿娘后又晋升为婕妤。那段时间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怪舒坦的，有个不高不低的位份，还有你们阿娘傍身。淑敬皇后虽然不为先帝钟爱，对我们这些妃嫔却仁厚得很。我生下端华后，淑敬皇后屡有赏赐，金银玉器，绫罗绸缎，那些宝贝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那时候觉得这辈子已经到顶了，享了大福了，我便想到远在苏州的娘家哥哥和侄儿还在受穷，于是就托人写信让他们来京都一起享福。他们拿着我从宫里递出去的银两，在城里开了个小小的食铺，日子倒也还乐呵。”

　　常欣蕴心道：这个老太太倒真是知足常乐，公主的舅舅开着个小食铺，她便觉得日子乐呵了。她又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些事，便问道：“那为啥您后来又去了洛阳行宫？”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道：“都怪淑敬皇后去得太早，她过逝三年后，先帝在巡视江南时遇到了佟贵妃，自打佟贵妃入宫，我们这些妃嫔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就在太后娘娘怀上萧荣昌那年，先帝心爱的佟贵妃进宫，此女二十来岁，貌赛西施貂蝉，歌舞俱佳，身段柔软，声音娇媚，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她一进宫便成为后宫一枝独秀的玫瑰，而别的妃嫔则成了掉在地上的饭粒。
　　关键是佟贵妃这枝玫瑰真带刺，毒刺。

　　因为佟贵妃的出身不甚光彩，当先帝想要立她为后时，遭到了前朝群臣疯狂的谏言，有些古板的老臣为了阻止先帝不惜一头撞死在金殿上。先帝只能退而求其次，封佟氏为贵妃。母仪天下的愿望落空后，佟贵妃的心性越发毒辣，后宫妃嫔人人惧之。
　　先帝对后宫妃嫔的死活毫不在意，只在意他的爱妃过得是否开怀顺意，他给了她逾越规制的供奉，让她过着奢靡华贵的生活。

　　先帝为了补偿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的佟贵妃，她在宫里过的第一个生辰便胜过昔日淑敬皇后任何一个寿辰，“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之类的词语都形容不了当日的盛况。从皇宫一直到京都的城墙上都张灯结彩，彩棚林立，彩棚里放着百官乡绅商贾们送给贵妃娘娘的贺寿之礼。戏台上锣鼓喧天，宫里丝乐不断，杯盘交错，美酒肆流。

　　可就是这样的热闹繁华，依旧没能博得美人开颜一笑，当晚她依偎在先帝怀里玉容垂泪。
　　先帝心痛又着急，一叠声问她：“爱妃，你为何伤心？”
　　佟贵妃柔柔弱弱道：“回陛下，臣妾想要出宫，这后宫不适合臣妾。”
　　先帝闻言痛苦极了：“你这不是要摘朕的心肝吗？朕没了你，要如何在这空荡荡的皇宫里活下去？”
　　佟贵妃道：“可这宫里的姐姐妹妹都不喜欢我，臣妾强留在这里实在无趣得紧。”
　　先帝大怒：“谁敢不喜欢你？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佟贵妃命人将几个宫妃送来的贺礼拿给先帝看：“臣妾生辰，许婕妤姐姐不过送来几匹绸缎，王嫔姐姐送来的东珠都发黄了……她们这不是明摆着嫌弃臣妾，瞧不上臣妾的出身，要赶臣妾走吗？”

　　天可怜见，彼时的许婕妤没了淑敬皇后的赏赐，只靠着微薄的份例过日子，手头实在紧巴得很，再加上她刚刚诞下小皇子不久，精神头短，实在无力操持这些事。
　　先帝听佟贵妃说了三四个人名，好巧不巧都是育有皇子皇女的低位妃嫔，这些妃嫔娘家无人，先帝也未曾将她们放在心上。
　　为了讨心爱之人欢心，先帝一道圣旨将这几位妃嫔连带着皇子皇女都发配到洛阳行宫过活，省得让他的爱妃见了心烦。
　　就在那时，许婕妤不得不带着一双儿女踏上出宫的道路，而许家父子听闻此事后，麻利的卖掉了食铺，跟着也离开帝都前往洛阳。

　　佟贵妃用这几个妃嫔皇子皇女立了威，宫内众人见只要她一句话，先帝连自己的亲生子也驱逐，便再也不敢挑战佟贵妃的权威。自此之后，佟贵妃成为皇宫、帝都、甚至整个大梁风头无二的女人。
　　离开皇宫时，许婕妤暗暗垂泪，心忧不已，如果彼时的她知道离开帝都会为她和一双儿女争出一条生路，不知会不会庆幸。

　　到了洛阳行宫，许婕妤和年幼的公主才晓得什么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这些宫妃的供奉远远比不上皇宫，有时候连月例钱都领不到，那时端华长公主不过是个稚龄女童，就被生活蹉跎成了个小辣椒。
　　端华长公主道：“行宫里那群不长眼的奴才，连皇子皇女都敢欺负，常常克扣我和阿弟的吃食，阿弟吃不饱，半夜总饿醒哭叫。”
　　太后娘娘接过她的话：“多亏了有端华，谁敢克扣皇帝的东西，端华便打上门讨要，为了给她阿弟多要口吃的，端华天天跟行宫的膳房吵架。”
　　常欣蕴瞪大了眼睛，许箴言给她一个眼神，你以为我娘跟谁学了那么标准的叉腰姿势和满嘴吵架用的歇后语？

　　端华长公主用洁白的绸缎擦了擦嘴，道：“我那时候才多大，不顶事。幸亏舅舅和阿言他爹跟来了，他们又干回了老本行，去山里打猎卖钱，然后七转八弯的托人带进行宫。有一回他们猎了一头野猪，竟托人带了半扇肉到行宫，娘做成了腊肉，我们母子三人美美的吃了好几个月呢。”
　　太后娘娘闻言赞同地点头：“对啊，那野猪肉香得呦，我每次在饭里蒸上几块，拌一拌他们姐弟都爱吃得很！我记得那群黑心肠的人还跑到我殿里看西洋景，背地里笑话我们。我管它呢，我娘家家世不如旁人，要是也拿捏着宫妃的姿态，两个娃娃怕是早就饿死了。守着行宫大门的都是些烂心肠的兵油子，见钱眼开的贪心鬼，幸亏有叶校尉替咱们看着，我记得那半扇肉也是他扛进来的。”

　　常欣蕴眉头一跳，等一下，谁？叶校尉？
　　太后娘娘看着常欣蕴拧起弯弯的柳叶眉，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双手一拍巴掌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欣儿不就是叶校尉的外孙女儿吗？我跟你说，你外公可是大大的好人，当年帮衬我们孤儿寡母很多次。”
　　常欣蕴很想提醒太后娘娘，那时先帝依然健在，您还不是“孤儿寡母”，但是她没有开口。遇到这种老公，只能当做他早早仙逝了。

　　不知常欣蕴的外公是因为天生良善，还是对着可怜兮兮的许婕妤母子动了恻隐之心。别人帮忙递钱递东西，都要刮一层油才罢休。可叶校尉不仅从来不做这种缺德事，许家父子送进来的钱银，他每次都是分文不少的交给端华长公主，别的事情上也愿意为他们通融一二。
　　常欣蕴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长公主和太后娘娘对她这般好，原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一份善意在若干年后，成为落在她身上的福报。她的舅舅不过是举人之身，如今已是五品司农丞，想必也是皇帝给予叶家的回报吧。
　　一饮一啄，皆因前定。

　　许箴言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以往她娘总是耳提面令他要善待常欣蕴，许箴言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当然要疼媳妇啊，这事还需要娘交代吗？所以他不曾问过端华长公主缘由。此时的许箴言听得一愣一愣的，道：“原来欣儿的外公是这样好的人啊，难怪能教出欣儿这样心善的好姑娘。”
　　常欣蕴笑了起来，“妻吹”便是这样，任何一件事都能落在夸老婆上。

　　回忆起过往，端华长公主的脸色有些惆怅，道：“那时候实在是太苦了，表哥为了供养我们母子三人，省吃俭用亏了身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短寿，没享几年福便去了。”
　　太后娘娘轻轻握住正在伤感的女儿的手，道：“幸好言儿是个好的，你也算对得起驸马，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
　　许箴言得意的一扬头：“那是，天下还能找出比我更听话、乖巧、懂事的儿子吗？”
　　端华长公主用慈爱的眼神望着儿子，幽幽一叹道：“要是他肯多念点儿书就好了，这一年到头都不去太学几天，实在是愁死我了。”
　　许箴言听到端华长公主要他念书，立刻一个头两个大，刚刚扬头的得意劲也没了，苦着脸道：“娘，您可是我的亲娘，求求您放过我吧！”
　　端华长公主闻言气煞，由慈爱的母亲变成咆哮的凶兽：“你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当心老娘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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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期更新，有空就会写一点哈。